第十章 一轉眼已是千年
傾城與寄月走到前廳時,已是熱鬧非凡,一進門就看見屋內坐了一眾的人,都是些達官貴族,王侯貴胄,眾人看見她進來時,原本喧鬧的大廳一下子寂靜下來。
傾城款款的走向前去,給顧青山磕了個頭,「祝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隨後起身給大夫人行了禮,「給大娘請安。」聲音清亮悅耳。
顧青山看著美若天仙的女兒,心情舒暢,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寵愛,笑著說「傾城來了啊,快別站著了,入座吧。」
大夫人瞧見顧青山的神情,眼帶厲色,這小賤蹄子,跟她娘一樣,一副狐媚樣。到底是留不得的種。
站在大夫人身邊的顧滿柔也滿是憤恨之意,尤其是瞧見傾城穿的衣服,是她前兩天在尚衣坊看上,坊主死活不賣的,沒想到居然穿在這賤人身上。
傾城站在那,表面平靜無恙,內心波濤洶湧,果然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爭,正鬱悶時傳來聲音,「傾城,來,坐大哥這。」
傾城微轉身,暗喜解脫了,腳步輕盈地向顧邊城邁去。
「丞相爺的千金果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這二小姐就已美若非凡,沒想到這三小姐更兼傾國傾城之貌。」說話的是戶部侍郎李大人。
其他大人也隨聲附和,這麼好的機會來討好丞相,怎麼能錯過呢。
「哈哈,李大人抬舉小女了。」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高興。
大夫人面上有些過不去,看著傾城的害羞模樣,更加的厭惡。
「老爺,今個是你的壽辰,漫柔說是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我這做娘的問都不說,說是給你一個驚喜呢。」大夫人手拿手帕嬌羞的道。
「是嗎,我倒要瞧瞧呢,漫柔給爹準備什麼禮物了?」顧青山眼角帶笑,愉悅的問。
顧漫柔走到前面,低聲細語,道「漫柔準備了一支舞為爹祝壽。」
「好啊,難得你有心了。」
顧漫柔淡淡一笑,「這是漫柔應該做的,容漫柔去換上舞衣來。」
顧青山道:「去吧」又轉頭對大夫人說「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大夫人聽後有些動容,眼裡帶有絲絲淚水,「只要老爺心裡有我們母女,再辛苦,子欣都不怕。」
剛說完,顧漫柔換好舞衣出來,淡淡的紫衣在燭火的映襯下,使得顧漫柔更加的明艷動人。
她站在大廳中央,四周是幾個伴舞的侍女,待絲竹聲響起,緩緩的轉身起舞,輕墊腳尖,伸展雙臂,像欲飛的仙子。隨著絲竹聲的流動,腳下的舞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密,慢慢的絲竹聲停止,舞步也戛然而止,沒有一絲錯亂。
眾人都沉醉在那曼妙的舞姿中難以自拔,此時的大廳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好」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大家紛紛鼓掌表示贊同。
顧青山也很高興,不停的誇讚顧漫柔。
大夫人撇了一眼傾城,看她靜靜的坐那無動於衷,也不知想什麼。
她私下派人偷偷去監視傾城,看她準備了什麼,好像是什麼也沒準備,這下低著頭是怕出醜吧,暗暗一笑,開口道:「傾城,給你爹準備了什麼禮物,給大娘也瞧瞧。」
傾城心裡一驚,就知道這大夫人沒安好心,自己女兒風頭正旺得盡殊榮時,還不忘踩別人一腳,平靜的開口,「傾城才疏學淺,比不上二姐曼妙的舞姿,只是作了一支曲,名為《父親》送給爹,希望爹會喜歡。」
又轉頭讓寄月去取琴來。
眾人都是一副坐等看好戲的樣子,大家都認為這顧漫柔的舞姿已是一絕,這顧傾城的曲還能比其好。
寄月取來古琴,傾城走到中央,一斂衣抉坐於琴前,神情淡然,理理琴韻。一聲渺遠悠揚的琴音從指間緩緩流淌。
曲調低沉空靈,寂靜平滑,她弄弦清唱:「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拖清風捎去安康。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讓你再變老了。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流。一生付出的父親,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
忽而,平滑的琴音一下變的低沉,如泣如訴,似期盼,似哀求,似感激,「謝謝你做的一切,為我撐起一個家。總是竭盡所能把最好的給我,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你牽挂的孩子啊長大了。」
琴音畢,傾城起身鞠了一躬,「傾城即興之作,還請各位不要笑話傾城。」
誰也沒想到,傾城會唱出如此新奇悅耳的歌,聞所未聞的曲調,恰如其分的填詞,都飽含了對父親濃濃的愛。
顧青山眼裡泛起水韻,好女兒,真的長大了。疏瑤,你看見了嗎?你的女兒真的長大了,你也能安心了。
「好曲。」門外傳來讚揚之聲,一男子推門而進。
眾人看見來人,一驚,紛紛起身行禮,「給四王爺請安。」
男子笑著揮手,「免了」
顧青山看見來人也非常驚訝,立即走下前來。一拂袖打算行禮,凌亦逸一把拉住,「今個是丞相壽辰,就不必多禮了,丞相不會怪本王不請自來吧。」
「四王爺能大駕光臨,是卑職的榮幸。」顧青山恭敬的說道
凌亦逸轉過身來,「傾城姑娘果真是蕙質蘭心,一首即興之作,都能如此動人。」
傾城站在那,如雷擊身,一模一樣的臉,千年前的他,千年後的你,這是給我的補償?還是一個荒誕的玩笑?
顧邊城看傾城愣神,咳了一聲,傾城回過神,對凌亦逸彎腰行禮,「多謝四王爺誇獎。」又轉身對顧青山說:「爹,我有些不舒服,我先下去了。」
顧青山點了點頭。
傾城向凌亦逸微微頷首,出門離去。
寄月看傾城臉色不好,一路跟在後面,「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回楓葉亭吧。」傾城說道
一路上傾城都在想那張臉,為什麼?為什麼當我快要忘記的時候又來提醒我,心真的絞的好疼,好疼。
傾城站在河邊,周身籠罩著濃濃的哀傷,背影看上去,楚楚可憐。
「你沒事吧?」男子開口。
傾城一僵,轉過身來,「多謝四王爺關心,傾城沒事。」
凌亦逸向前邁了一步,想要離她近點。
傾城嚇的後退了幾步,低著頭不去看那張臉。
凌亦逸看她下意識的後退,蹙眉,「你在怕我?」
「四王爺多慮了,只是這夜半孤男寡女待在一起,恐落人口舌,傾城怕有損王爺盛名。」
凌亦逸笑道:「那你為何低著頭?也怕有損本王盛名。」
傾城抬頭,語氣漠然,「王爺不在大廳待著,跑這來只是為跟女子爭口舌之快?那王爺可真是好雅興,傾城就不打擾王爺雅興了,傾城告退。」
說罷,行禮離開。
凌亦逸一直站在那,不喜不惱,看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裡才轉身離去。
二人都未注意到,樹影后那抹異常狠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