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似花還是非花
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傾城坐在案前凝神靜心地寫著這首菩薩蠻，一點也未察覺門口的響動。
「少爺，您來了，奴婢去通知小姐。」寄月站在門外，看顧邊城從外面進來，行了禮說道。
顧邊城拉住寄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下去，自己進去就行。
寄月微屈了一下腰，轉身退下。顧邊城站在門口，看著全神貫注的傾城，眼帶笑意，一身鵝黃宮裝穿在傾城身上，像是從畫上走出的仕女，寧靜優雅，走到她面前才看見宣紙上那一手娟秀的楷體，「好詩」，顧邊城突然出聲。
「啊。」傾城被嚇的尖叫一聲，抬頭，「大哥來，怎麼不通傳一聲，嚇死我了。」語氣里儘是被嚇后的埋怨。
顧邊城哈哈一笑，走到桌邊坐下，「是大哥不對，嚇著傾城了，大哥以茶代酒，自罰一杯。」說著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傾城無奈的搖搖頭，「大哥，不會是來討茶喝的吧，那可是雨前龍井啊，可不是白水。」
顧邊城聽出傾城語氣中的揶揄，也不生氣，「大哥是想多日未來看傾城，怕你無聊，所以過來看看，哪知你連一杯茶也捨不得，我看我還是走吧。」說罷便順勢起身，假裝而去。
傾城打趣道：「大哥慢走啊，傾城就不送了。」
顧邊城腳下一窒，轉過身來，「你這鬼靈精的丫頭，還捉弄大哥。」
傾城吐了吐舌頭，「大哥今天過來是有何事嗎?」
「沒什麼事，就來看看你，前段時間宮裡事情多都沒能抽出時間過來。」顧邊城又回頭坐下。
「宮裡的事，什麼事？」話一出口，就已經後悔，這宮中之事哪是隨便打聽的。
顧邊城像是沒意識到，「哎，前段時間有大人蔘了太子一本，說太子結黨營私，使得龍顏大怒，查辦了一眾大臣，這兩天才有所平息。」
「哦，是這樣啊。」傾城微微點頭。
「對了，傾城，明兒是爹的四十大壽，你可還記得？」顧邊城好奇的問
傾城點了頭，「我就算忘記什麼，也不能忘記爹的壽辰啊，爹可是最疼我的。」其實我不知道爹的壽辰是什麼時候，只不過是前幾天寄月看我一直往醉仙居跑，怕我忙忘了，告訴我的，不然可死定了，當然這是心裡話，哪能說出來呢。
「記得就好，大哥就怕你忘了，特意過來提醒你一句的，既然你記得，那大哥也沒什麼事了，我就先走了。」顧邊城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轉頭過來，眼神里摻雜著令人困惑的神情，語氣動容，「傾城，你還記得大哥跟你說過的話嗎？」
傾城不明白，看著顧邊城，「大哥說過什麼？」
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什麼也沒解釋。
「哎，大哥……」傾城納悶，這大哥到底什麼意思，每次說話都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你到底想說什麼，說不就行了，老是這樣，搞的別人也是心煩意亂的。
翌日，丞相府內一片熱鬧祥和之氣，忙碌的人們穿梭在各個庭院中，由於宴席是安排在晚上，所以早到的賓客都在前廳休息喝茶。
傾城一大早就被寄月從床上拉起來，睡眼惺忪，「這才什麼時辰，宴會在晚上才會開始，現在我再睡會。」說完又倒下去。
「小姐，你快起來呀。」又一把從床上拽起傾城，「大少爺早晨送來一套衣服，讓你今天穿，你快起來試試啊。」
「衣服，不管什麼衣服都沒有睡覺重要，先睡……」還沒有說完，就被寄月拉著坐到梳妝台前。
傾城搖搖頭，醒醒神，心想這丫頭，每次大哥交代個什麼事，都像聖旨一樣重視，莫非……傾城不壞好意看著寄月笑了，「好了，被你一折騰，我也醒了，去打盆水我好洗漱。」
洗漱完的傾城，靜靜的站在那任由寄月給她穿衣服，這古代衣服實在是繁瑣，怪不得需要人幫忙，這裡裡外外，這繩扣那衣帶的，分不清哪歸哪。
大哥送來的衣服是出自京城最出名的成衣店「尚衣坊」，摸著衣料就知道價格不菲，手指劃過帶來絲滑質感，重量輕而不透，果真是上品。
寄月看著傾城，羨慕道：「小姐，真美，就算天上的仙女也不及小姐半分。」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傾城打趣道
「小姐，寄月給您再綰個芙蓉髻，保證小姐今天肯定是最美的。」寄月興奮的說，好像已經看見自家小姐艷壓群芳的場景。
傾城看了看寄月興奮的小臉道：「好，我今天保證不給你丟臉。」
一件雲英淺粉輕羅衣，下配淺湖長裙，綰出水芙蓉髻，眉眼淺笑，面若桃花，一顰一笑時，舉手投足間，都美於西子，嬌比貂蟬。
「小姐，你看，我就說今天的宴席上小姐肯定是最美的。」寄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傾城看見銅鏡中的那個人，是有點美似仙女。
「寄月」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
「小姐，是採蓮喚我了，今天是老爺壽辰，人手不夠，夫人讓我們去前廳招呼賓客，桌上有點心，小姐要是餓了，就墊補些，晚間時小姐再去大廳。」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傾城道
反正現在離晚間也還早，傾城打算先去趟醉仙居，最近劉大哥推出新菜，反響較好，現在的醉仙居天天是高朋滿座。
當初傾城說要在每月中旬推出新菜，推新那日前十名顧客免費品嘗，並且醉仙居採用預約式，只有先拿到醉仙居特製的帶有梅花的號牌才能進門吃飯，嚇的周掌柜結結巴巴的，半天才冒出一句，「會不會沒有人來？」幾天之後，周掌柜看著賬本上的銀兩越來越多，樂呵呵的誇讚傾城厲害。
置於那位洛琴師，只要傾城在店他必在，傾城不在時他也絕不出現，大家對他頗有微詞，傾城看他就算不來，每天也還有人趨之如騖的過來等，只為聽他拂一曲，收益也沒下降，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傾城看到自己穿的是女裝，也就作罷了。一直等到傍晚時分，寄月來找她，才一同去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