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遇
傾城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看著青煙色的帳頂,思考該怎樣回去。靈光一現,猛然坐起,一拍腦門,死了不就能回去了嘛,終於找到回家的辦法了,顧傾城有點激動。
背著寄月偷偷從後門溜出來,來到大街上,尋思著現代有車禍,那古代肯定有馬禍嘛,打定了主意撞馬而死。可是轉了很長時間腳都走疼了也沒看見幾匹馬,就算有馬經過也都是慢吞吞的走,就這速度哪能被撞死啊,跟馬來個親密的擁吻還差不多。
此刻的傾城非常鬱悶,站在路邊心裡直嘀咕,寄月不是說過這個國家很強大嘛,怎麼連稍微壯點的馬都看不見。
一轉身看見前面有一擺攤買菜的大娘,走上前去,甜甜的問道:「大娘,跟您打聽個事。您知道為什麼這大街上的馬都走的這麼慢哪?」
大娘看見這好看的姑娘笑著回答:「姑娘,你是第一次來京城吧?不知道衙門的規矩,衙門規定了,主幹道上不遇特殊情況不許打馬疾馳,說是為了路人的安全考慮。」
「哦,原來這麼回事!」顧傾城打量著撞馬是不行了,又笑著問:「大娘,您知道哪裡有河?」
大娘指著東邊說:「從這走到頭,向右拐,有一片竹林,穿過竹林就是了,不過姑娘你一個人去河邊幹嘛?」
顧傾城注意到大娘疑惑的眼神,心頭一熱,萍水相逢的人也能如此的關心別人,真的很感動。笑著說:「我是第一次來京城,到處看看,謝謝你,大娘」
聽見這話,大娘才放下心來,笑著擺手道:「沒事,姑娘。」傾城微微彎了一下腰隧向前走去
斜對面二樓處有一男子,靜默而立,面色清冷,目光如炬,一直靜靜的看著傾城的身影。
「四哥,那姑娘瞧著好面熟」一坐在桌邊喝茶的男子道
前面的男子聽見這話,身體一僵,半天轉過身來,「太子那邊有何動作?」
走了半天終於看見這條河了,顧傾城喘著粗氣的靠在竹子上休息,埋怨這借來的身體就是不好,才走了多會的路就累的不行,還是自己以前的好,連爬幾座山都沒事。
休息了片刻,顧傾城環顧了一下四周,環境清幽,竹林茂密,微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銀鈴悅耳,碧水游魚,這倒真是個好地方,死在這裡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顧傾城站直身體走到河邊,做了幾個拉伸動作,又甩甩肩膀,蹦了幾下。又退回到幾米處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過來,最終剎車在河邊。
她正在考慮是直接跳下去,還是衝下去。跳下去嘛怕岸邊水淺一下子死不了還受罪。衝下去嘛怕濺起水聲太響,驚動別人再趕來救她,多麻煩。
汾陽湖上,一艘畫舫,由東向西緩緩前行。
一襲水墨色長衫,腰垂羊脂白玉的翩翩公子站在船頭瞭望前方。船內傳來聲音:「六哥,聽說最近劉涵暗地裡吞併了不少錢莊妓院,我們要不要……」
「先等等,有人比我們耐不住……」男子嘴角輕揚,一抹輕蔑一閃而過。
「六哥,你看,那有個奇怪的姑娘」
男子早已看見那撐胳膊蹬腿,又蹦又跳的女子,不覺莞爾,是有點奇怪。
「六哥,她跳河了。」船內的男子急切的叫道
「六哥,你怎麼了?」翩翩公子揪著胸口,神情痛苦,面色有些蒼白。
正在下沉的傾城,求生本能的拍打著水面,慢慢的意識開始模糊,朦朧中她好像看見了老媽,正當她準備奔向老媽時,被一雙手拉住……
船依然在前行……烏篷內,一手執通體瑩白蕭,著月白色長衫的男子拍打著傾城的後背,喊著「姑娘……姑娘……」
……呃……被拍打吐出卡在喉嚨里的水后,傾城悠悠轉醒,緩緩睜開眼睛,「老媽」我好像看見老媽了。
「姑娘,你沒事吧,你說你有什麼事想不開,年級輕輕的就跳河自盡啊。」白衣男子忿忿不平道
翩翩公子對白衣男子搖了一下頭,道「七弟,不得無禮」白衣男子還想說些什麼被這一輕斥止住了。
意識還未清醒,夢與現實交錯層疊,抬手掐了一下手臂「嘶……好痛。」邊擼手臂邊意識到這非夢境。
「哈哈,真是個有趣的丫頭。」爽朗的笑聲響起。
傾城抬頭看見一氣度不凡的公子正坐在案幾邊對著自己笑,眼神清明透亮,聲音圓潤悅耳。
薄唇輕啟「是你救得我嗎?」
男子微笑默認。
「為什麼要救我?」「沒有原因」
傾城倒是沒意識到這樣的回答,一愣。
長時間的沉靜環繞四周,誰也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對方,誰也不覺尷尬,也許都覺得此刻語言也是多餘的。
半響,男子開口,道:「姑娘,我雖不知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弱者才會選擇死亡,不管什麼事情,既來之,則安之。」
「既來之,則安之。」腦子一直盤旋著這句話,半響,傾城抬起頭眼神清明,道:「多謝你」
梨花木案上放了一隻香爐,裊裊青煙,淡淡的茉莉花香飄蕩在微濕的空氣里,清雅甘甜,醉人心脾。
「哎,你為什麼要跳河啊?」白衣男子好奇的問
「誰說我跳河了,我是不小心失足……失足你懂嘛…」顧傾城剛想反駁就看見一張堪比西子的臉,驚訝不已,顫顫慄栗的伸出手指,對著白衣男子:「你…你…是女子嗎?怎長這樣好看」
小七本來就不喜別人評論他的樣貌,傾城這下可撞槍口上了
小七氣呼呼的,使得腮幫子一鼓一鼓地起伏著,道:「誰是女子,你可看清楚了」說罷便抬起頭指著自己的喉結:「貨真價實的」
小七的一番動作,還有氣呼呼的臉蛋,詼諧的話語,勾起了傾城深埋已久的萌寵控,抬手打算去捏捏小七的小臉蛋。
顧傾城這一舉動把小七嚇著了,也把那男子驚著了。
「姑娘」男子開口制止了她的行為。
顧傾城轉過頭來
「那是我家七弟」男子悄悄的把重音放在了「弟」上,留有餘地,不失風度。
「哦,嘿嘿……」顧傾城尷尬的撓撓頭縮回了手。
男子一直用打量的目光看著傾城,他不明白為什麼在她落水的那一刻,他的心深深的揪著,痛的他喘不過氣,是巧合?還是註定?……
微風吹過,一襲紗裙濕透了黏在身上有點冷,傾城打了一個噴嚏。
那男子過來給她罩上一黑色披風,手指劃過她的肩膀,指腹下傳遞的暖意使原本瑩白的臉燒紅一片。
「姑娘,喝杯茶暖暖身子去去寒吧」那男子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原位笑著對傾城道。
傾城走向前坐下,微微含首,小七也過去一屁股坐下還時不時的給傾城翻個白眼。
傾城端起茶杯輕嗅了一下「雪山毛峰」
男子一抹異色暈染眼底「能識得此茶的人可不多,想必姑娘也是懂茶之人」
傾城暗笑,我哪是懂茶啊,是我們家那老頭愛一切好茶,自己純粹是牛飲多了也就知道了。
傾城低眉淺笑:「只是略知一二,擔不起公子讚譽」
「切,我就知道她是猜的,不然她哪能知道這麼名貴的茶」小七挑眉不以為意
臭小子,姐姐喝的茶比你吃的飯還多,你還敢看不起我,你給我等著。
狡黠的目光掠過男子最終定格在小七身上「之所以稱之為雪山毛峰,是因此茶多生長在常年積雪處,且周期較短,採摘時只取剛出牙的嫩芽,數量稀少,價格昂貴,不是尋常人家能夠品嘗的,對嗎,小七姑娘」
「……你……你……」小七氣的發顫
男子笑了,「還從未看過七弟吃癟的樣子,姑娘果真是不同凡響。」
傾城有點不好意思,面上微紅,微微偏離了目光,瞥見遠處夕陽西下,心中大呼「糟糕。」
「公子,你能將船靠岸嗎?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傾城急切的說
「好」
待船停穩,傾城先一步下了船,轉身對男子道:「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叫顧傾城,還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他日有緣再見,傾城必當報答」
男子笑著道:「在下凌亦澈」又看了一眼小七,道:「七弟,凌亦峰」
傾城對著小七微福了一下腰,道:「七公子,剛才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小七未有所動,傾城暗暗埋怨,這折磨人的臭小子。
一聲輕咳打破了尷尬,意有所指,小七嗯了一聲。
傾城道:「多謝」男子微搖了一下頭。
傾城轉身,還未十步回頭對著小七扮了個鬼臉,然後大笑著大搖大擺的離去……
留下一臉錯愕的小七和眼帶笑意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