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皇上都過來了,南木萱自然也走不了了,一想到剛剛那彷彿一隻嚇壞了的兔子的陳貴人,南木萱突然就覺得有些膩歪,臉上隨即便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回頭看向陳貴人,輕蔑的冷哼了一聲。
陳貴人尚還蒼白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看向南木萱的眼神也越加驚恐,南木萱看著這樣的陳貴人頓時覺得很沒有意思,一個女人是要多沒自信才會裝出這般可憐兮兮的模樣以博同情啊。
南木萱想,若是她,怕是會高昂著頭,如論如何也不會在這樣的境況下做成這種樣子的,丟人!不過很快的,南木萱就發現,其實陳貴人這樣子的做法還是很得男人憐惜的,某些時候也不失是一個好辦法。
楚瑾從御駕上一下來便注意到了陳貴人驚恐的神情以及蒼白的臉色,大家行禮的瞬間,楚瑾的目光直接就落到了陳貴人的身上,免禮過後略過了南木萱直接看向陳貴人,關切道「愛妃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楚瑾說這話的時候,視線若有若無的劃過南木萱
南木萱聞言似笑非笑的看向陳貴人,只見她可憐兮兮的把目光轉向南木萱,隨即眼中閃過諸多情緒,最後只委屈的開口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妾沒事,只是,只是臣妾似乎不小心惹暄昭儀姐姐不開心了,還望皇上不要怪罪臣妾才好」陳貴人一副可憐兮兮,很是惹人憐惜的樣子,怕是任何男人看了都不由想去保護,隨著陳貴人語義不詳的話語,楚瑾這才正大光明的把目光轉向了南木萱。
還真是,欲語還休,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呢?南木萱臉上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陳貴人話落,她也仿似沒聽到,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楚瑾看著這樣的南木萱不由皺眉,莫名的有些不高興起來,卻還是回首對陳貴人道「暄昭儀一向大度,愛妃不用擔心」
南木萱聽到這句才微挑了嘴角,笑著接話道「皇上說的是,本昭儀哪裡是那麼小氣的人,縱然陳貴人說了好些個兒我不愛聽的話,我也不會和你計較的,陳貴人你想太多了呢」南木萱一邊說著一邊堂而皇之的上前去挽上了楚瑾的胳膊,搖晃了下嬌嗔的道「皇上說是不是?」
隨著南木萱毫不避諱的親密動作,楚瑾原本的那點子不快這才完全的消散,還知道過來討好他,呵,小女人還算識趣,要知道剛剛她那副無動於衷的嘲諷的樣子真是看的人牙痒痒。
「對,萱萱說的對,陳貴人不必擔心」楚瑾寵溺的附和著南木萱的話,似乎完全沒有聽出陳貴人潛在的意思,更是對美人可憐兮兮的樣子完全無視,只把目光都落在了多日不見的南木萱身上,對著兩人的親密默默的挑了嘴角,顯然是很滿意南木萱剛剛主動抱大腿的行為。
陳貴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已經親密無間仿似無人的兩人,完全不知道就這麼一會究竟都發生了什麼,她明明……為什麼會是這樣?「皇上……」陳貴人弱弱的喊道
只可惜,此刻楚瑾的心思已經完全都在南木萱的身上了,根本沒有注意到陳貴人。
上次從曦華宮回去,楚瑾深深的覺得被忽視了,所以傲嬌的想冷冷南木萱,可是幾天沒見,楚瑾發現自己完全是給自己找罪受,他早就想她了,本還想著繼續冷冷她,好讓她知道知道他的重要,可今個一見,這結果……卻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哎!
南木萱完全不知道楚瑾這一番複雜的心理活動,只覺得楚瑾還是很給力的,面對自己這箇舊人還能這般上心,把那新寵弄得一臉狼狽,也是醉了,嬌笑間視線掃過楚楚可憐的陳貴人,覺得她的媚眼真心是白拋了,南木萱高興了,便越發的肆無忌憚的撒起嬌來了「皇上,你都好久沒去看人家了,還真是忙呢」最後一句是看著陳貴人說的,意味深長。
傲嬌又自鑽牛角尖的楚瑾聽了南木萱這句略帶埋怨略帶醋意的話簡直是猶如天籟,正說到他的心坎里去了,頓時又覺得自己是很重要的了,大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攬著南木萱柔聲細語的哄到「這就去可好?」邊說邊帶著人往曦華宮的方向而去,完全的無視了陳貴人。對此南木萱難得的有一絲絲虛榮心得到滿足的感覺。
陳貴人路遇暄昭儀,一個備受欺辱楚楚可憐,一個肆意囂張神采飛揚,狹路相逢,陳貴人完敗,皇上連顧都沒顧陳貴人就隨暄昭儀去了曦華宮,這個消息很快的就傳遍了後宮,驚訝者有之,更多的卻是理所當然的淡然以及拍手叫好的看笑話。
昭明宮,皇后聽了繪芝的描述淡淡道「本宮如今瞧著,這宮裡要說還有誰能讓皇上費上幾分心思對待的,怕也就只有曦華宮的那位了,這麼些年,本宮冷眼看著,皇上對那位,也算稱得上一句用心了,可笑那陳貴人把心思用到那位面前去,能不打臉?那位那向來不是常理能衡量的,陳貴人也算是受個教訓吧,不過是受寵了些日子,倒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呵,不過說起來本宮也是費解,明明一起進宮了那麼些個人,可到如今,偏偏就那麼一位得了盛寵,也真是奇了怪了」
繪蘭一直靜靜的聽著自己主子說著,此刻不由接話道「主子,如今可不是只那一位了,你忘了那位孫良人了,前幾日……」後面的話沒有全部說出口,但這提醒也是足夠了。
皇后聞言微微皺眉,笑道「瞧我這記性,你不說本宮倒是把她忘了,孫良人,那位孫良人也算有點造化了,好巧不巧的在路上遇到皇上,隨即就把皇上引到她的墨雨閣去了,也算本事了,只是那地方,呵……要說孫良人,也是個有意思的,那麼巴結著暄昭儀沒被引薦倒也沒惱,還能畢恭畢敬的有來有往,本宮瞧著,暄昭儀似乎還挺喜歡她的,處處照應著,不過要說指著暄昭儀把她往皇上那帶,那還真是估計一點門都沒有,這次倒好,不知道怎麼的皇上竟然還真就自己去了她那,也算是她的福分了,只是不知,以後對著暄昭儀她還能不能那麼恭敬了呢」
皇后話雖是這般說著,心裡卻不覺得那位是個有什麼造化的,要知道那天孫良人和皇上的相遇細細想來可是有意思的很,那地點可明明是去曦華宮必去的路上啊,時間更是恰巧的很,誰知道這裡面有多少人為多少巧遇啊,孫良人這番作為也挺難看,尤其是之前還那麼巴著南木萱,南木萱的性子……
「不過是被皇上寵幸了一次罷了,陳貴人那麼受寵的遇上暄昭儀還不是得退後一步,孫良人哪裡就敢這麼快的就不恭敬了,要奴婢說,倒是暄昭儀以後還能不能毫無芥蒂的照應孫良人才有的一說呢」繪蘭如此說道。
繪芝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麼些年下來,她也算與南木萱接觸頗多的人了,卻還是從來都沒有弄懂過她,這次孫良人的事,繪芝覺得也許南木萱根本不在意也未可知。
繪芝這次還真就猜對了,南木萱壓根沒拿孫良人受寵之事當回事,甚至於,玉溪和她說的時候,南木萱還笑嘆了句孫良人也夠不容易的了,至於在什麼地點遇上這個,南木萱還真沒多想,只要不是來她曦華宮內截人都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要知道其實即便是來她宮裡截人,其實也不算什麼,畢竟皇上的態度才是這一切的決定者,要知道女人和女人在怎麼爭都沒又意義,關鍵的決定權在那唯一的男人身上。
不過有些時候,小小的醋意貌似男人還挺喜歡?南木萱其實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愛吃醋,畢竟自己根本不喜歡,也沒那麼在意種馬皇上,只不過是到底骨子裡不是三從四德的古代女人罷了,總會有些小小的介意罷了,可偏偏這些貌似還成了皇上眼中她深情的表現,甚至於非常縱容她偶爾看似吃醋的某些不講理的行為,這還真是……男人的劣根性啊。
尤其是今個兒這情況,真真的讓人費解的詭異啊,南木萱對皇上舍了陳貴人投向自己的懷抱這事還是挺沾沾自喜的,所以對楚瑾的態度也格外的溫柔殷勤起來,投桃報李嘛。可為嘛她總有種畫風不對的錯覺,楚瑾這廝,今天貌似有些格外的傲嬌。
尤其是那句句話語里以及神情里透出的那種陰謀得逞以及志得意滿的勁到底是因為點什麼啊?難不成自大的皇帝大人覺得自己今個兒的行為是對他愛的深沉的表現……和皇上回了曦華宮,后,南木萱就一直處於這種詭異的感覺中,茫然的凌亂,不過結果是很好的,
這點從第二日皇上送來的一大堆賞賜中就能看的出來。甚至於南木萱覺得自己在兩人昨晚上膩死人不償命的對話時若是哪怕稍稍提那麼一下下,說不定楚瑾第二日都能送來一道升她位分的聖旨來。
南木萱的詭異感覺完全是因為最近腦洞大開的楚瑾自顧自的神思維導致的,因為自己之前鑽了牛角尖,硬是生生的晾了南木萱好些日子,結果自己想的不行,然後又碰上被南木萱與人爭搶,殷勤以待,所以楚瑾等於是自己幫著南木萱給他自己弄了一個套,如今還陷在那套里呢,感覺良好的覺得似乎找到了真愛。
若是南木萱知道這些,一定會感嘆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啊,不過她不曉得,只是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楚瑾的怪異之處,但這怪異之處偏偏又是對她極其有利的,所以也就理所當然,毫不在意的接受了。好不歡樂!
南木萱的歡樂不但苦瞭望月樓的陳貴人,墨雨閣的孫良人都有些戰戰兢兢了,尤其是在聽說暄昭儀毫不留情的呵斥了陳貴人且硬生生的從陳貴人身邊把皇上拽到曦華宮去了之後。
生怕因為皇上那次的寵愛,暄昭儀從此後為難自己,其實說起來孫良人現在恨不得完全沒有那次的寵愛,要知道,那完全就是一個意外,尤其是,那個意外根本沒給她帶來半點好處。
那天她本是要去曦華宮給暄昭儀請安,順便坐坐,可誰知道半路上竟然遇到了明顯也是要往曦華宮而去的皇上,皇上把她叫到身邊細細問她要幹什麼去的時候,她除了滿滿意外也是有那麼一絲欣喜的,而當皇上說要去她的墨雨閣的時候,不可否認的,她已經變成滿滿都是欣喜只剩一絲意外了。
可後來,皇上在她的墨雨閣明顯的冷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靜坐的時候,她滿滿的都是無措,她用盡了辦法想去同皇上說話,侍候皇上,恭維皇上,可皇上冷冷的一個眼神便讓她所有的心思都使不出來了,就連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也是一副不滿她打擾皇上的樣子,那個時候她毫無徵兆的就想到了在皇上面前肆意歡笑的暄昭儀,為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皇上是這麼難伺候的呢,有限的幾次見到皇上的時候,他明明不是這麼恐怖的啊。
就在她以為皇上一定是厭棄她的時候,皇上卻突然拉她侍寢了,那一刻,孫良人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卻一輩子都不會忘,激動,害怕,欣喜,惶恐,希翼……太多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了,可最後都化作了滿滿的疼痛,皇上毫不憐惜的要了她,因為那是皇帝,所以怎樣都不能有怨言,更不可能被遷就,孫良人這樣告訴自己,可事後皇上冷漠厭棄的神情卻讓她渾身發冷,臨幸過後皇上連搭都沒搭理過她……
即便這般種種,孫良人私心裡還是給自己留了一絲絲奢望,可第二天由昭陽宮的小太監送來的避子湯把這最後的一絲絲奢望都打消了,她在沒有了什麼僥倖的心裡。
隨之而來的便是滿滿的恐懼,皇上根本是一點一點也不喜歡她,而她又以那樣的一種方式在那樣的一個地點隨著皇上回了自己的墨雨閣,雖然這不是她刻意為之的,可任誰怕是都不會相信吧,偏偏皇上的寵幸讓她絕望,若是她再連她這後宮里原本抓住的那一點庇護都失去的話,未來的日子簡直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