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要和你握手

第五章 我要和你握手

我要和你握手

反扒志願者大生以前是專門從事春運的客車司機,因為抓住了一個建築工地的機遇,變成了一個包工頭,雖然是用別的公司資質,但是因為工期抓得緊,用建築材料也貨真價實,項目做完,甲方驗收時非常滿意,還主動給他介紹其他的工程。漸漸地在廣州市裡有了名氣,一口氣做了好幾個大建築項目。這不,一年下來,他也不用當司機了,客車也換了新的,專門送自己工地的民工回去過年,甚至買了一輛越野車,招聘了一個戰友給他開車,這天,正好和客車上的民工們一起回家過年去。

由於在服務區和大家吃飯的時候,民工們老是敬他啤酒,不一會就要司機停車,去路邊小便,所以漸漸地他的越野車和大客車拉開了距離,他們再次停車,大生翻過護欄,又去小便。這時,高速公路上,隱隱約約有兩個身影,有點遲疑不決地向他們張望,似乎還蒙著面。司機有點緊張起來,他擔心大生喝醉了,所以趕緊從車裡取出車方向盤大鎖,以防不測。

大生翻護欄時,也看到了不遠處的人影,再看看戰友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禁笑了:「我買的車叫路虎,難道還怕幾個攔路小毛賊?」戰友一副不敢輕敵的樣子,提醒他說:「誰知道是什麼路子的人,不是攔路虎也怕是些個車匪路霸,越到年邊,路上越不太平,高速公路也有危險呢。」

這時,那不遠處的人影看到他們沒有上車,就慢慢地向他們靠近,這下,戰友急了:「大生,趕快上車!如果是打劫的,撞死也活該,我們上車就報警!」

正在大生在猶豫的時刻,對方喊話了:「老闆,你們行行好,能帶我們一程嗎?我們數車費!出高價!」

大生一聽是湖南的方言,就鎮定下來,也用湖南話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湖南哪的?」

喊話的一聽他的話,更急切地說:「老鄉,老闆,我們是湖南邵陽的,在廣州市的建築工地當鋼筋工。」

戰友更急:「大生,可不能答應陌生人搭車,你沒看美國那公路恐怖片?」

大生沒理他,倒大方地邀請對方:「你們過來一個人,我要和你握手!」

這時,對方有一個人小跑過來了,原來他是戴著一個口罩,並不是蒙面。奇怪的是,他胳膊窩裡夾著個瓶子,一邊走一邊從瓶子里倒出水來,象是在洗手,洗完又用自己的衣服擦乾淨,才在大生汽車燈的照射下,伸出了一隻手。

大生跨坐在高速公路的護欄上,伸出手,和對方握了一下。他不會相面,卻有一種通過握手驗證對方身份和職業的特異功能。人在江湖走,什麼風浪和人物都得見識一下,他有這種大度和自信。

他戰友趕緊攔在他們中間,質問那人說:「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在高速公路上?不怕出危險?」

那人幾乎帶著哭腔說:「都是該死的流感,我們被同車人趕下車了,這不,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再攔不到車,我們就只能找個涵洞熬一夜了。」

原來他和一個老鄉是坐一輛廣州發湖南的卧鋪車回家的,因為排隊買車票的時候,受了點寒,兩個人特意買了白口罩罩住口鼻。偏巧他們坐的大巴在行駛中空調發生故障,沒有暖氣讓所有乘客感到寒冷無比。等他們凍醒,不約而同出現嗓子沙啞還伴輕微咳嗽。每次咳嗽,其他乘客都投來異樣目光。其間,有乘客好奇問:「咋兩個人一起咳嗽?」

他們一起后解釋,說是在同一工地打工,提前回家過新年。不說還沒關係,一講車廂內就炸開鍋。距新年還有近半個月,你們恁早回家不合常理!其他人都不感冒,咋就你們兩個咳嗽?……乘客把一個接一個疑惑拋來,他們委屈得無言以辯。大巴駛進一處高速公路服務區時,他們特意去洗乾淨口罩,按他們想法,戴上洗乾淨的口罩后,咳嗽聲音會小很多,既可避免感冒傳染其他乘客,還不影響別人休息。其實那個時候,大生他們正在服務區吃飯喝酒。

而他們戴口罩又跟著大巴繼續行駛。他們洗白口罩的初衷雖好,卻沒任何人買賬:投來異樣目光和詢問的人更多。讓兩人很傷心的是,前排兩個乘客完全像避瘟疫一樣留下空座位,情願到車廂最後面的過道也不返回坐椅,且滿眼驚恐地往他們看。「你們是不是得了甲流感?不然啷個戴口罩?」有乘客終於忍不住問。他們真是有嘴說不清,只好選擇沉默。但幾個性急乘客先後跑到駕駛室告訴司機說:「有兩個患嚴重甲流感,要是全車人被感染,你當司機的脫不了干係。怎麼在服務區不讓他們下車去?」

一石激起千重浪,全車近30個乘客都在激烈討論,迫於乘客壓力的司機聽取大多數乘客意見后,在高速公路找個臨時停車的彎停下車,打開車門。其他乘客特意叫司機把大巴停下,然後要司機也參加全車的「民意表決」,方式是同意讓他們下車「隔離」的舉手。讓兩人心寒的是,所有乘客舉手同意讓兩人馬上下車去「隔離」甲流感。甚至有人扔出一把鈔票,算是給他們補償車費。最初,兩人以半夜三更下車太冷為由,不願下車。乘客們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你們往回走,到服務區有醫生還有特效藥賣,吃幾顆就好了。兩人知道這種說法是假的,堅決不下車。讓兩人終身難忘的一幕發生了:一個身材高大、很強壯的男乘客走來,像拎小雞般抓起虛弱的他們中的一個往過道拖,另兩個男乘客見狀,也湊過來把他的同伴同樣往過道拉。七八分鐘后,兩人被攆下了大巴。

兩人只有頂著寒風往回方向走,正好遇到了大生的越野車。和大生握手的叫程炯,他說:「老闆,老鄉,我們是感冒了,您要是行行好,帶我們一段路,到了服務區,我們就下去,絕不把流感傳染給你。」

時間已是凌晨,在高速公路上摸黑行走會很危險。大生向還沒過來的民工招了招手,那個人過來時,如見救星,眼淚汪汪地想說什麼,結果卻是撲通一下跪到大生面前。

大生眼睛一熱,罵道:「你這是幹什麼?我和司機,還有我們工地上的民工兄弟,都打了流感疫苗的,我還帶了幾針,回去想給家裡人打,你們先上車,我可以給你們打針!」

……很快,兩人被請上開著暖氣的越野車,司機將車開得飛快。

大生對民工們說:「美國有本雜誌,叫《時代》周刊,刊登了我們邵陽的民工們,說是中國工人的貢獻,使國家實現了經濟回暖和保八的目標,你們累了一年,該好好過個發財年啊。」

民工們大氣不敢說,生怕傳染了感冒給恩人們,只一個勁地點頭。

到了下一個服務區,大生的民工大巴還在等他們,經服務區醫生檢查,大生搭載的兩人患的只是普通感冒。大巴上的民工象是見了親人,趕緊有些拿出酒,有些拿出泡好的速食麵給他們吃,他們激動得熱淚盈眶。大生因為怕車上打針,斷針管,沒有給他們打針,到服務區之前,也有些提心弔膽,有了醫生的證明,他放心了:「大巴上還有空鋪,你們吃了葯,好好睡一覺,上午我們就能到湖南境內了,你們受委屈了,到了我們車上,好好休息,回去時可不許苦著臉,讓家裡人看著不高興!」和大生握過手的不禁問他:「您怎麼放心讓我上車呢?」

大生爽朗地說:「一是你的口音,二是你的手!我握得出來,是一雙工地上鋼筋工的手,再怎麼洗,也有一股鐵腥味!」另外一個民工也感激地和他握手,大生立即判斷說:「你是一個電工,手指上有撕絕緣材料的臭味和焦味,因為你接線的時候要燒斷絕緣材料,趁熱還得撕下來,所以你的手指有燙傷的疤。」

那兩個民工感激地謝謝大生,後來流著眼淚,喝著酒,吃著面,和民工兄弟們一起往家的方向前進。戰友兼司機繼續為大生開車,佩服地說:「你呀,我真服你的膽大心細,要真遇到劫匪,今晚就夜長夢多了。」話說他這戰友還真是張烏鴉嘴,在他們的車還沒到大生的家時,他家裡就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那兩個本來想到大生家偷點值錢的東西,去變賣賺錢,可經過踩點,發現就一個女人在家,他們認為可以制服一個女人,直接帶走點現金,省得麻煩。這不,馬上要從未遂的小偷變成入室搶劫犯了。

趁大生老婆出門要上班的時候,一前一後把她夾著,兩人採取持刀和威脅恐嚇等手段,一左一右地把她架回家,還反鎖上防盜門。一個把她雙手反銬起來,另一個用黑布把她的雙眼蒙上,她本能地掙扎,撞倒了椅子,也扯壞了他們的衣服。她感到兩個人沒有直接毆打和恐嚇自己,稍微鎮定下來,問:「你們想幹什麼?新年大節的,不想過年了?」她的話不努而威,倒把兩個傢伙震住了。

原來他們也是從外地回家來的民工,因為包工頭結帳后私自跑了,全工地的民工都沒拿到工資,他們用跳樓也沒有用,因為甲方並沒有拖欠民工一分錢。最後還是工地所在的,一邊責成通緝追查攜款潛逃的包工頭,一邊從民政局救濟款里拿錢給他們買了車票。雖然回到了家鄉,但是沒有一分錢可以回家交代,開春孩子們要讀書,老父母親也想著他們打工帶錢回來孝敬,老婆也盼望他們腰包鼓鼓,好回娘家拜年時顯擺顯擺。人到了絕望的時候,就容易象那個「雙刀郎」一樣產生罪惡的念頭。其中一個民工恰好在大生的工地打過工,知道大生是個工程接二連三的大老闆,家裡一定很有錢。所以想從他老婆那「借」點。這不,兩人一合謀,搞出個不見血不害命的「綁架」!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借點錢就走!

「我不認識你們,沒必要蒙住我的眼,搞得跟真的似的,你們缺錢也不能違法犯罪啊。偷竊和入室綁架搶劫罪行可不同級別。」趁他們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對看不見的對手展開了心理攻勢。兩個人更加驚慌失措,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她接著說:「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在家是孝順兒子勤勞的男人,走到這一步肯定並非你主觀願意,如果你爸爸媽媽妻子兒女知道你們犯罪了,他們該作何想呢?」聽到這些話后,為首的「綁架」犯挨著她坐了下來,深深地長嘆了一聲對她說道:「其實我也知道犯罪的後果,但自己不拿一分錢回不了家呀,能借給我們一點錢么?」

大生的老婆因為幫大生管過工地的伙食,也聞出了這兩人一身的汗臭和膩子膠木膠水味,對這種民工一樣的人比較了解,民工味這麼重的人如果真違法犯罪,該是多麼不幸?因此她也沒有再驚慌失措,平靜地問:「你們是哪個工地的?跟我們家大生干過活么?大生從來沒有拖欠過民工一分錢啊?」

「綁架」犯說:「我們也久仰大生老闆的名聲,可惜我們沒文化,技術也不高,被工地淘汰了,只好去別的地方打工,結果遇到一個黑了心的包工頭,大姐,我們真是一分錢沒有,家裡是回不去啊」。

大生老婆說:「你們別蒙住我的眼睛,別銬住我的手,有什麼事,我們對面說。」

一個民工遲疑地將她的蒙頭布扯下,另一個用鐵絲打開了手銬。恢復一個主人的狀態后,大生老婆鎮定地給他們倒茶,對他們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家裡確實沒有現金,她說:「我是有心借點錢給你們,但是大生還沒回來,我從廣州回來也只一個多月,都是在醫院照顧大生媽媽,老人家是癌症晚期,住院費很高,我昨天才交了一萬,今天還要等大生的錢去應急呢,手頭除了幾十元買菜的錢,你們拿去也沒用呢。」

兩人作「案」后還是非常心虛和進展,他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因為擔心她報警,但又實在下不了手傷害她。恰好她要帶出門的一個口袋裡,掉出了醫院的那種照片和檢驗單,還有一張老人的照片,一個「綁架」犯問道:「你家娘老子是什麼癌症?照片上不還好好的嗎?」

大生老婆嘆了口氣:「實話對你們說吧,老人的骨癌已經擴散,這照片是要拿去放大,作百年之後的遺像的,我趕緊催大生回家,就是怕老人有個三長兩短,怕他送不到終呢。」

經過一番「攻心戰」,大生老婆這些「拉家常」,把對方的眼淚給說了出來,那個「綁架」犯說:「我也有個老娘,也是骨癌,家裡沒錢治,我賣血的錢寄回來,娘都沒捨得用,活活的在家等死,如今已經走了半年多了。我是連為她修墳頭的錢都沒帶回來呀,我是個不孝的死傢伙啊。」

大生的老婆說:「我們就是有錢也買不到老人的命,現在是拖一天是一天,只希望老人能和我們一起過這個虎年的春節啊。」

另外一個民工認錯道:「對不起,我們不該一時糊塗,都是那個黑包工頭害的,一年的工資,少說也有一萬多的,結果連我們回來都是散(施捨)的錢,早知道你們兩口子是好人,我們真該從資江大橋上跳下去。要不,你報案吧,我和這位兄弟乾脆到監獄里過年算了,反正沒臉回去,監獄里不會凍著餓著。」

大生老婆說:「我打個電話吧,你們信得過我的話,我們一起等大生回來,你們打給借條,開了春,打著工再還也沒關係。」

兩個人都被她的話語感動了,他們將身上藏的一把假***和以前在工地撿到的一副手銬等作案工具扔到地上,一個主動為大生家修理起衛生間和廚房的管道,因為他是一個水電安裝工,另一個則修理起剛進屋,撞倒在地的一把木椅子,因為他是工地上的木工,所以接著又為大生家修理起老人睡的木床和其他有些毛病的傢具。

她一邊為他們下麵條煎雞蛋,一邊用「拉家常」的方式對他們繼續進行勸導,希望他們放棄犯罪的念頭,她說:「雖然你們不搶劫我,也不要去對別人做這種事。今天這事,誰也不要說出去。」

說來也巧,這當口,防盜門開了,大生一個人出現在家門口,看到屋裡有陌生人,他遲疑了一下。兩個「綁架犯」也都手足無措起來。

大生首先笑了:「喲,有客人啊。來,我們互相認識一下,我是大生,你們好!」民工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大生又走上前去,伸出手來:「來,我們握手!」木工和安裝工先後用衣服擦了手再和他握手,大生基本也猜出了他們的身份和來意。木工手上總有鑿子的舊傷,安裝工則有特殊的泥水味和pvc管膠水味吧。

握完后,他驗收工地現場似地看了廚房和衛生間的水管,又看了房間里一些修理過的傢具,滿意地說:「你們的技術不錯啊,希望你們春節後到我的工地上上班,為了過節,我預付你們3個月工資,一個人3000,怎麼樣?打領條吧。」

在她老婆提供紙筆之後,兩個民工顫抖著手寫下了領據,他們從懷裡掏出包裹得很好的身份證和複印件,以此證明自己的真實姓名和住址,不僅借到了錢,雖然錢不多,買點年貨還頂用;最喜出望外的是過年後的工作也有了著落。他們激動地向大生兩口子鞠躬致謝,並拿出一份和那黑包工頭簽訂的合同,哭訴著委屈。

大生一看那黑包工頭的名字,頓時笑了:「你們找上我,巧了,這傢伙還有一筆工程款沒結算,路上就和我通了電話,馬上就會到我家來,你們可得把戲作足了,把你們該要的錢拿到手!」

民工們一聽「做戲」,都迷惘地望著大生,大生指著老婆脖子上還沒扯掉的黑布,還有地上的手銬,民工們搶著說:「得罪了大哥,得罪了大姐,你們是活菩薩,是大好人啊,給我們重新做人的機會!我們好久,好久沒人和我們握手了!」原來理解和尊重是最好的感化和溝通啊。

趕緊給戰友打電話,要司機把幾個朋友請到家裡來,一起和被拖欠工資的民工設下埋伏。他們的計劃是先在家裡和那黑包工頭結帳。等那傢伙一出家門,就恰好和以及民工們相遇。手裡有廣州市的通緝協查啟事,民工手裡有勞務合同,那幕戲就別提如何精彩了。

布置下一切,大家都走出大生的家,他們兩口子緊緊地抱在一起,大生握著老婆手,深情地說:「都說握著老婆的手,是左手握右手,那是分辯不出你我彼此啊,你一手的藥味,照顧母親你辛苦了!」

老婆也握著大生的手:「你這握慣方向盤的手,有力,寬厚,這樣的手,最溫暖最有感情啊。我就喜歡枕著你的熊掌睡個安穩覺。」

大生說:「可不許你半夜做夢,把眼淚弄到我手心裡,把自己的臉也弄花。」

在他們互相傾訴的時候,屋外突然間熱鬧起來,原來那黑包工頭趕來的時候,被民工們(接到通知的一群民工全趕來了)包圍了新買的車,拚命解救才沒讓黑包工頭被民工們揍死,這不,和民工們押著他去局交代問題去了。

大生從窗戶看到這一切,高興地對老婆說:「這下好了,免得我和他結帳,又要握手,那會髒了我的手的,拿刀子刮都弄不掉那種銅臭!走,我們去醫院看媽去,接她回來。好好過年!」

大生當反扒志願者還有個原因就是工地經常有小偷光顧,偷點鋼筋,偷點木料,最可氣的是投架子緊固件去當廢鐵賣。抓的各色小偷多了去了。還用握手這招辨認過是真窮到只能小偷的人,還是慣偷,還是一些翻垃圾箱撿廢品的來順手牽羊。

朋友們,大生這雙手,你們想不想和他握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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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小偷都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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