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舌戰,光芒初綻
而四大書院中,以南柯書院詩詞最強,時人評選的詩君周自橫便是南柯書院的學生。這次詩會也是由他發起的。
林靖易前世飽讀詩書經義,對這個時代的詩詞發展極為感興趣,便也隨著大家一起進了詩會。
這周自橫書香世家,世代為官,出手也大方,將盛京數得上名號的百味樓包下,寬敞的大廳里到處都是文人士子,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討論,雖不安靜,卻別有一股令人舒心愉悅的學術氛圍。
也有大家貴女混雜期間,但這些人-大多都有家中兄弟陪同,像林靖易這般只帶著個丫鬟出來的,極為顯眼,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多起來,林靖易並不太在意,隨意大方的任人打量,自己凝神看著正在樓上作詩的幾人。
幾人凝神作詩,待得全部作完便有人誦讀,或是讚賞,或是有人提出值得斟酌的地方,被說有瑕疵的人也不會惱怒而是虛心求教,被讚賞的也不得意忘形,相互借鑒學習。
有著這樣一群文人的朝代,必定是一個比較寬和包容的時代,這讓林靖易對這個大唐心生好感。
只是,你永遠不能奢望所有人都是有教養的人,這麼大的林子,總有那麼一兩隻奇葩的鳥兒。
一個嬌蠻的聲音響起,在大廳里顯得格外刺耳:「這不是林府的大小姐嗎?竟也有膽量來周公子操辦的詩會?」
林靖易轉頭看去,只見一少女,嫩綠裙裝,俏生生如一株新柳,眼神清明,黑白分明,靈動如精靈。
只是她此刻睜圓了眼睛,斜了眼睛,眼神嘲諷而囂張,姿態高高在上,充滿著惡意的嘲諷,便令她給人的感官大打折扣。
林靖易眼底平靜如水,微斜了眼睛看去,她眼角暈染胭脂色,眉尖硃砂痣殷紅似血,妖嬈風華,卻氣質清冷,眼波流轉間便如冰川流水,動人卻疏離,就如開在雪山上的雍容牡丹,這兩種迥異的風情在她身上融合成一股超越性別的奇異吸引力,眼波流轉間,令人沉溺,驚艷了在場諸人。
她淡淡的道:「這裡我為什麼來不得?可還有我來不得的規矩?」
那少女被她那眼波一橫,整個人就有些呆住了,直到她淡淡的轉回了頭,這才回過神來,想著方才竟被這草包那一眼的風情迷惑,臉上不由得暈出一團羞惱的暈紅。
少女羞惱的大聲道:「這詩會是文人雅士來的地方,像你這般蠢笨痴傻的人來這裡,沒得玷污了這裡。」
這話說的就重了,林靖易冷下了神色,那本就清冷的眸光瞬間變得如劍般冷厲,道:「肆意嘲笑侮辱別人,這就是你的教養嗎?如你這樣,可符合你方才所說的『文人雅士』四字?你當然不配!你既然都沒有來此地的資格,就更沒有評論我能不能來的資格!」
她聲音清雅悅耳,如玉石相擊的脆響,這番話說出來不急不躁,被人指著鼻子喝罵也不見舉止失當,反而條理清楚,將那少女駁的一無是處,偏偏她姿態從容,風華懾人,令人下意識的覺得那綠衣少女驕橫無理。
那綠衣少女被她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被那冷厲的墨黑眸子盯著,少女無端覺得不自在,下意識的將目光移開,這一番表現,更顯得她心虛胡鬧。
而當眾人皆覺得林靖易從容有禮時,卻見她眸光一利,微微前傾了身子,眸色雙眸亮的驚人,聲音冷硬的道:「道歉!」
綠衣少女一愣,不可置信的道:「道歉?林靖易你竟然敢叫我道歉!誰不知道你的德行,就憑你那爛到大街的名聲,你也有臉讓我道歉?」
林靖易臉色更沉,氣勢也越發的足,嘴下更是不留半點情面,道:「所謂人言可畏,我不知我的名聲,也並不在意我的名聲,人活一世,但求問心無愧,我無愧於人,你卻有愧於我,我自然有臉要求你道歉。」
「倒是名聲可能很好的你,如此言行失當,刁蠻跋扈,沒有公主命卻養出了一身公主病,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如此看來,盛名之下也有虛士啊!」
林靖易從小飽讀詩書,沒有其他事情分神,她的注意力極為集中,記憶力更是令人驚嘆,思維敏捷,與時下完全不同的辯論方式讓人忍不住傾聽,卻又覺得有理有據,瞬間讓那些早知道她名頭的人對她的感官大為改觀。
有士子與身邊同伴小聲探討道:「這林靖易也不如傳言中說的那般不堪啊!」
身邊同伴也點頭道:「正是如此,她這樣的爭辯方式倒是沒有聽過,倒是新穎別緻,耳目一新。」
這樣的情形在大廳中蔓延開,唯有綠衣少女身邊的兩位臉色不好看。
這兩人是少女的兄長,小妹受欺,不管如何他們都不能置身事外,於是年紀稍長的那位向前踏出一步,拱手道:「方才小妹略有些失態,若是有得罪姑娘的地方,我這做兄長的,代為賠禮了。」
說完再次拱手,舉止文雅,翩翩君子,讓人心生好感。
林靖易卻絲毫微動容,這人明顯是與那少女一起的,這道歉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林靖易卻是不會輕易領情。
她冷淡的點點頭,道:「我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只要令妹道歉,我自然釋懷。」
姚之航啞然,他的這番說辭,眾人都聽得出來這是要為他小妹解圍,不想讓她小妹當眾向她道歉的,偏她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樣子,一時叫他不知怎麼接下去。
姚之義見兄長妹妹全都被少女說的啞口無言,不由得也上前一步道:「林小姐大人-大量,還請不要與我小妹計較,此事是我姚家理虧,承你人情了。」
林靖易搖頭道:「你們不需要承我的情,因為我不打算放棄讓她道歉。」
姚之義年紀小些,思想就略微有些天真,聽她說的毫無迴旋的餘地,說話就略有些失當的道:「林小姐用得著這麼較真嗎?我兄弟二人都已向你道歉,何苦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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