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青梅已去竹馬可知
黑影越走越近,顏月夕卻絲毫沒有緊張。因為她知道,這麼晚了會跑來她這裡的,只會是那個人。
不一會兒,顏月夕面前出現了一張漂亮的、略帶羞澀的臉。此人不是別人,是顏月夕剛穿來時口對口給她喂葯的正太,是原主回憶里唯一的朋友,不受寵的皇子花子墨。
兩人的友誼始於原主的親爹唯一帶著她去皇宮的那一次,原主將被其他皇子戲弄而摔倒的花子墨扶起,並用自己的帕子包了傷口。從此,花子墨就像撿了寶一樣,隔段時間就從宮裡溜出來看她。
於是兩個人就不知不覺得成了朋友。花子墨有了心事就來找顏月夕傾訴,而顏月夕受了傷,花子墨必然會想方設法來送葯。
「夕兒還疼不疼,又是被你家那個壞胖子給害的吧?上回被砸的傷都還沒好,就又添了新傷……」花子墨一臉心疼的看著顏月夕說。
「對了,差點兒忘了正事。我讓喜來找了五顆宮裡活血化瘀的葯,又弄了點去疤的藥膏。藥丸每日晚膳后吃一顆,藥膏每日塗三次。」花子墨從懷裡掏出兩個小瓶,細細的交代著。
說完,花子墨不由分說的倒出一顆藥丸就塞到了顏月夕嘴裡,顏月夕無奈的看著花子墨,心想,為啥見了兩回,回回都是吃藥。
顏月夕皺著眉頭吞了藥丸,忽然發現花子墨臉上出現了兩坨詭異的紅色。原本就有點羞澀的花子墨,被顏月夕那雙大眼盯著越發不自在,於是清了清嗓子說:
「我,我會對你負責的,我們,我們已經有了……反正,你且等著我,總有一天我會風風光光的娶了你,讓欺負過你的人全都付出代價。等過陣子,我一定想辦法向父皇請旨,讓他把你賜婚給我。」花子墨低垂著眼帘說著,表情卻是異常的認真。
顏月夕雖聽不到,但卻看的真切。她曾無數次被表白,卻都是在戲里。像此刻這般如此真切的告白卻還是頭一次。
雖然花子墨語無倫次,也毫不浪漫,可顏月夕竟然有點莫名的感動。感動過後,心頭襲來一絲悲哀。
若是花子墨知道他心心念念想娶的人,其實已經換了,他會作何感想?而原本的顏月夕,如果知道花子墨是如此決絕的想要給她幸福,她會不會遺憾就這麼匆匆離去?
這種幼時相依相伴而滋生的情愫,讓來自異世的顏月夕如何回應和償還?
花子墨終於鼓足勇氣將想說的話說完,心裡的那塊石頭也彷彿終於落地。忽然門口傳來輕輕的敲擊聲,花子墨知道這是喜來叫他離開的意思。
花子墨將兩個藥瓶塞到顏月夕手裡,起身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對著顏月夕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抬手輕輕揉了揉顏月夕的頭頂,然後轉身快步離開。
顏月夕愣愣的看著花子墨的背影,有點反應不過來。今天一天過的太過刺激,先是暴打熊孩子,後來又被小正太表白加揉頭。
顏月夕覺得自己要失眠了,十幾歲的身體,二十多歲的靈魂,實在是抽離的讓顏月夕有點無所適從……
此後的生活,漸漸恢復了平靜。熊孩子顏君輝沒再來過,也沒有其他人來過。顏月夕靜靜的適應著突然沒了尖叫、鎂光燈、網路的古代生活。
然而,生活往往總是峰迴路轉,你永遠不知道下個轉角,你會踩上狗便便,還是撿到金蛋蛋……
某天清晨,顏月夕像往常一樣睜開眼的時候,卻看到綉心包著兩泡兒熱淚,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顏月夕嚇得倒抽一口涼氣,心想大清早的這是作啥妖?也不知道綉心盯了多久了,想想就覺得雞皮疙瘩都要站起來了。
綉心看顏月夕終於醒了,一把拉住顏月夕的手說:「小姐,您終於開口了,終於開口了,奴婢等了這些年,您終於開口了。」
「說什麼呢,大清早的,開什麼口啊?」顏月夕本能的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可說出來連她自己都愣了,她居然聽到了綉心說的話,而且自己說的話她也聽的一清二楚。
顏月夕呆愣的看著綉心,綉心瞬間淚如雨下。顏月夕來不及消化這突然發生的一幕,怎麼就突然聽見了,想了半天卻還是無果。但能聽到終究是好事。
主僕二人開心了半天,顏月夕忽然意識到,能聽到能開口講話,對她們來說是好事,但是在其他人眼裡卻未必。
這些年,她雖過的不好,但也不至於短了吃穿,所以某種程度上,應該就是拜這份殘缺所賜,倘若忽然間她一切都正常了,她還真不敢想象會面臨什麼。
顏月夕拉了拉還在激動不已的綉心說:「這事兒你知我知,絕對不能對第三個人講,你千萬記住了。」綉心想了想,慎重的點點頭。
看綉心一臉的嚴肅,顏月夕也知道這丫頭的忠誠度是絕對毋庸置疑的,然後又問道:「不過,你怎麼知道我能說話了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顏月夕不解的看著綉心,綉心笑著說:「小姐不知做了什麼夢,一直大喊著奴婢聽不懂的怪話,所以……」
顏月夕點了點頭,心想幸虧綉心沒聽懂,要不萬一說夢話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那就真不好解釋了。
隨著聽力的恢復,顏月夕發現她那張黑黢黢黃蠟蠟的臉,竟然一天天的白了回來。而額頭上那塊大疤慢慢褪了以後,也不知是不是藥膏的作用,居然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白回來的顏月夕,彷彿像換了個人一樣,原本精緻的五官,一下子跳脫了出來。這讓陪著顏月夕這麼多年的綉心都忍不住驚為天人,接連好多天對著顏月夕說話都不那麼利索。
沒多久,綉心無意從別的丫鬟口中得知,原主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將軍爹,打了勝仗要回來了。
兩日後,皇城內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顏月夕心裡蠢蠢欲動。這些日子她仔細研究過她住的小院兒,地處將軍府最偏的角落,翻過小院兒的矮牆,再走個幾十米就是一個專供下人採買出入的小門。
在小院兒里憋了一個多月的顏月夕,早就憋得腳底都痒痒了,此刻外面的喧鬧聲更彷彿是一種熱烈的邀請,讓顏月夕一刻都呆不下去。
於是,顏月夕不由分說換了綉心的衣裳,用手頭僅有的化妝工具,綉心從后廚摳來的鍋底灰,隨意在臉上抹了抹,就硬扭著綉心做了一回翻牆偷溜的勾當。
而出乎顏月夕的意料,綉心的潛力顯然是不可限量的,翻起牆來比顏月夕還要利索,顏月夕不經又開始懷念起穿越前自己靈活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