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這些天，b市很不安定。

魔都。

「七善，你真的不打算管b市的事情了？」黑龍最近有些心煩。b市日日來報，卻沒有一個好消息。

七善搖頭:「你以為我現在有心情管b市的事情嗎？」

路小暖動作頻頻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儘管人界雪花紛紛，魔都卻是一片艷陽。

陽光照耀下，菡萏館前的荷花開得正好，粉粉嫩嫩，不嬌不艷，荷塘的水清澈見底，甚至偶爾可以看到游弋在水中的魔魚，一個人影投在水面，魚兒躍水而出一下打破了水面的平靜，一時間波光蕩漾。

不知何處吹來清風，烏髮如墨隨風輕舞。

******

斬的大廳，路小暖縮在沙發上，手捧一杯咖啡，一言不發。

秦微雨剛剛發了大脾氣，怒火差點燒了斬的基地，卻沒對路小暖造成一點傷害。

「路小暖，我讓你把人交出來，你聽到沒？」秦微雨咣的一聲砸在了桌子上，手都震麻了，桌上的東西跳了三跳，偏偏路小暖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為什麼要交給你？」路小暖倒不是不承認自己關了人，但是她憑什麼交給他！人是她自己辛辛苦苦的抓的，和秦微雨有什麼關係。

「路小暖，你不能這樣做，你這樣做和修靈有什麼區別？」

「你不要一直說這句話好嗎？除了這件事你就沒別的話可說了嗎？」

秦微雨氣的要死：「行，那我跟你說說。你抓的那些人他們有沒有父母兒女？他們有沒有親人，你可知道你這樣做對他們的親人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他們傷害的人少嗎？修靈的人殺了多少御靈者，那些御靈者有沒有親人？我沒有殺他們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路小暖冷目瞟過去頓時將秦微雨的話堵了回去：「再者說。你好像沒有資格跟我談論這件事，如果你真的這樣想的，那你關在地牢的那些人，就應該直接放了，你何必關著呢。」

秦微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秦朦朧嘆氣：「哥，暖暖她也沒有傷他們的性命，你就不要跟她計較了。至於人，被你困著和被她困住也沒什麼區別。」

秦微雨一眼瞪了過來：「朦朧，你怎麼胳膊肘向外拐！」

「朦朧也是就事論事！」易蒲零眼看著秦微雨的怒火波及秦朦朧。立刻開口維護。

秦微雨手一轉，指著易蒲零：「還有你，易蒲零，陽奉陰違是吧？我跟你說過什麼。不許你幫著路小暖。你怎麼做的？給她地圖，給她武器，你下一步準備怎麼做？是不是決定直接擁護路小暖了？」

「哥！你怎麼見誰罵誰啊！」秦朦朧也急了。

「我罵錯了嗎？還有許舟舟、梁諾亞、蘇睿還有……」秦微雨指著尹鵲，一時叫不上名字來。

「我可不是斬的人！我幫路小暖屬於自願。」尹鵲斜睨了一眼秦微雨，她覺得秦微雨有點多管閑事，她這個人民警察都沒跟路小暖翻臉呢，他有什麼好管的。

秦微雨瞪眼：「我記得你是警察，你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幫著路小暖？」

「我就是分了青紅皂白才幫著路小暖！我覺得路小暖沒錯。只要她這樣做能擊潰修靈，用什麼手段有什麼關係？更何況她也沒殺人。比修靈的人有人性多了，你說她和修靈沒區別，在我看來區別很大。」

蘇睿點頭：「尹鵲說的沒錯，在我看來，路小暖這樣做倒是有幾個好處，第一她收拾了修靈的人，第二增加了哮天犬的力量，第三嘛，也給修靈造成了麻煩，暫時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斬在暗中應該更容易開展工作吧？」

蘇睿說完笑眯眯的看著秦微雨：「說白了，秦微雨你得謝她，而不是怪她。」

哮天犬狂點頭：「蘇睿說的對！我覺得暖暖沒錯，如果不這樣做，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殺掉七善？難不成要等著他們來毀滅人界嗎？」

秦微雨皺眉，按照蘇睿的意思，他的確不該怪她，也的確是因為路小暖，反倒讓他們更加容易的開展工作，可是他就是看不習慣路小暖的行為，這種將人困住吸食別人力量的行為，非是正途！

路小暖站起身：「你批判完了吧？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你去哪？」

路小暖徑直向外行去：「我跟一個人約好了，今天要見面。」

哮天犬慌忙跟上去：「暖暖，我和你一起去。」

狐小白嘩啦一聲打開摺扇：「秦微雨，你這次真的有點多管閑事了，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只會支持路小暖，跟壞人斗就要比他們更壞，跟修靈斗就要比修靈更狠，否則你無論什麼時候都鬥不過他們。」

狐小白手腕一轉收起扇子，徑直跟了上去。

大廳的人散盡了，秦微雨嘆口氣坐了下來，神君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

「您也覺得我錯了？」秦微雨問。

神君搖頭：「你何錯之有？你不過是想保護人類罷了，這如果也算錯的話，那這太冤枉你了。」

「那路小暖錯了嗎？」

「不，路小暖也沒錯，她和你一樣也是想保護人類，雖然她本意是想殺掉七善和黑龍，可是她和你的目的也算是殊途同歸，秦微雨，你們都沒錯，只是你們的方法不同罷了。」

秦微雨仰頭看著基地的天花板，心頭越發煩悶。

*****

路小暖從基地出來，一路向市中心行去。

哮天犬跟上她：「暖暖，你說要見的人是不是杜明？」

那天的事情他早就聽狐小白說過了。路小暖和杜明達成的某種共識他雖然不明白，但是他也不反對，他相信路小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雖然他猜不透這個理由。

路小暖點頭：「嗯，我跟他約好在市中心的人民廣場見面。」

「暖暖，你真的認為杜明會將他的資料交給你嗎？如果給你了你不就知道了他的弱點嗎？杜明有那麼傻嗎？」

其實路小暖也不知道杜明會不會將怨靈之主的資料給她，可是她就是想試試，現在有一條捷徑她都不會放過，只要能讓她距離七善近一步，她做什麼犧牲都願意。

正是下午。但是冬季寒冷，人民廣場上倒是沒什麼人。

咖啡店裡，路小暖點了一杯咖啡坐在窗前百無聊賴的等著。

哮天犬坐在她身邊。繼續用手指餅磨牙。

狐小白轉著扇子靠在不遠處的窗前，忽然他的眸光一閃，看到一個人影從遠處跑了過來。

杜明今天特意換了衣服，做了髮型。打扮的相當帥氣。

「暖暖！」

杜明像是很多男生看到自己心儀的女生一樣。見到了路小暖眉開眼笑，原本並不算太帥的一張臉此時居然多了幾抹光輝，彷彿一下變了一個人一樣，這樣的杜明少了股陰狠多了抹陽光。

不遠處坐著的幾個女生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路小暖抬眸看了看他，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坐吧，想喝什麼？」

「嗯，我……我自己去要好了，這是你要的資料。」杜明把手裡的資料袋遞給路小暖。起身去要了一杯咖啡。

路小暖沒想到杜明居然會毫不猶豫的將資料遞過來，不禁有些詫異。接過資料袋，打開一看，裡面放著幾張紙，已經裝訂好了。

她拿出來翻看，怨靈之主為何物，從何而來，弱點在哪，上面一清二楚。

路小暖的心裡咯噔一聲，猛然將資料壓在了桌上。

「怎麼了？」杜明不解的看著路小暖，他看到她變了臉色。

怒氣在路小暖的臉上一閃而逝：「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跟你要你就給嗎？你從沒想過我拿到了這個會害你嗎？」

路小暖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覺，太複雜了。她本是恨杜明的，恨他那天攔了自己，恨他間接害死了白鳳祈，可是此時他又毫不猶豫的將資料給她，裡面甚至寫了消滅他的方法，可是他這樣笑著，好像壓根就不設防。

「如果是別人，我肯定不會給，可是如果是你要的我當然要給。因為……你好像從來也沒找我要過什麼。」杜明說完，居然笑了。

「別說的那麼好聽，誰知道這東西是真是假！」狐小白一下從路小暖的手中抽走了資料，仔細的翻看了起來。

「是真的嗎？」路小暖問。

狐小白看了看丟在桌上：「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魔族的。不過看消滅的方法應該差不多吧，只是……一般的怨靈之主消滅本體就會死，可你為什麼不死？」

杜明瞟了狐小白一眼，轉向了路小暖：「暖暖也想知道嗎？」

路小暖點頭。

「因為，我身上有怨靈種啊。一般的怨靈之主根本不是真正的怨靈之主，他們身上只是有怨靈的氣息，可以吸收天地間的怨氣，但是他們身上沒有怨靈種，而真正的怨靈之主卻是擁有怨靈種的，怨靈種不會讓我那麼輕易死。」只是有的時候會讓人生不如死。

杜明像很多男人一樣不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出一點的脆弱，是以他只是默默的笑了笑，將最後一句話吞了下來。

從某種方面來說，杜明很誠實。

路小暖聽罷，已是沉默，她將資料推給杜明：「謝謝你。」

「你不要嗎？」杜明不解。

路小暖搖頭：「我要這個做什麼？殺你嗎？」

杜明收回資料：「暖暖，你是不是不想殺我了？」

杜明自己也清楚其實路小暖一直挺討厭自己的，或者說有點恨他，只是他自己一直不肯承認。

不想殺？他們都是害死白鳳祈的人，路小暖怎麼會不想？只是她殺掉他沒用而已。

「你應該知道，我想殺誰。」

杜明眉頭微蹙：「你一定很恨七善吧？」

「換做是你，你也會恨她，就這樣吧。我謝謝你幫我找資料，可是下次再見，我們依舊是仇人。」

路小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利用杜明，如果她再利用他，她肯定會下不去手殺他，而她，遲早都要殺他來祭奠白鳳祈的。

路小暖從咖啡廳出來，外面又飄起了雪，深深的吸一口氣，只覺得寒氣從鼻腔進入了五臟六腑，一時間寒冷異常。

哮天犬追上去：「暖暖，杜明騙了你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趁機跟他提讓他幫忙找七善的資料呢？」哮天犬很不明白，她既然試探出杜明的真心又為什麼放棄呢？

路小暖一下站定了，天空中灰濛濛的一片，天地之間籠罩成了一抹慘白。

「如果我真的想給白鳳祈報仇，那我就不能這樣利用他。殺七善的方法我會找，哪怕繞些遠路，我一定會找到，可是利用了他，我就再也不能殺他了。」路小暖不想欠他的。

哮天犬很不懂：「為什麼利用他就不能殺他了？」

路小暖搖頭，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欠杜明的，她一直以為自己活得坦蕩蕩的，可是今天她忽然發現，自己貌似真的欠了他的，雖然杜明的感情屬於他自己的一廂情願，可是誰能說她能將自己擇得乾乾淨淨呢。

「我欠他一份感情債，不想再欠他別的。等會，再去b市吧。」路小暖說著快步走了。

哮天犬看了看狐小白：「你明白嗎？」

狐小白眉頭微蹙，絕美的臉上劃過一抹哀戚，路小暖看似冷麵冷心，可是此時此刻，再讓她去殺杜明只怕她自己也下不去手。

人的感情很複雜，他混跡人界這麼多年，卻始終無法窺探一二。人們說我不欠你，可是心中卻也始終覺得欠著一份情，無論對方是心甘情願的付出還是如何，但只要對方付出了，這份感情就好像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越來越讓人難以承受。

要麼將這雪球擊潰，要麼將它收為己用，這兩種無論哪一種都很簡單，可是難的是，你明明想將它擊得粉碎，它卻拚命的想讓你留下它。

路小暖本是心軟之人，若非有白鳳祈的死，只怕她也不會這樣，所以她拒絕再欠杜明任何一點，只有這樣，她才能鼓起勇氣去擊潰他，去殺他。

這也是她為白鳳祈報仇必經的一途。

幾個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杜明悄悄從不遠處的樹後行出，路小暖單薄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

「哎，她似乎只是利用你。」心裡響起了怨靈的聲音。

杜明的眼神明滅不定：「可白鳳祈死了，遲早有一天我會把她捂化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