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經過幾天的努力，b市中修靈的據點幾乎都被路小暖排查完了，資料倒是有不少，只是沒有七善的資料。

吃過晚飯，宋希和路小暖分坐沙發兩側。

宋希問：「暖暖，這下你死心了吧？」

死心？怎麼會死心，七善一日不死，她就一天都不會死心，雖然找了b市沒有，說不定c市，d市亦或者那個深山洞穴，再或者魔都，反正天上地下，她是一定會找下去的。

宋希看路小暖不言，以為她受了打擊，不禁嘆口氣：「我曾與你說過，這種事情交給斬來做比你自己做要快的多，你可倒好偏偏以身犯險，若非狐小白和哮天犬護著你，你可想過後果？」

路小暖垂眸不言，最壞的情況不就是個死嗎？路小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是以並不覺得死有什麼可怕，更何況她現在很惜命，所以在七善死之前她肯定不會讓自己死。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宋希都要不耐煩了，這若是換做平時她肯定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但是礙於白鳳祈剛剛死亡她心懷愧疚，只能暗自忍下心中不快。

盡量心平氣和的問：「暖暖，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宋希給路小暖倒了一杯熱水，塞進她的手裡。

路小暖暖著手，目光落在窗外。

那場雪，下了好幾天了，斷斷續續一直都沒停。

「我不知道，也許。我該去魔界。」

宋希一聽慌忙放下杯子：「暖暖，你不能去！你現在沒了靈氣再去等於自尋死路。」

「我只是有這個想法，還沒決定該不該去。或者怎麼去。」路小暖自己何嘗不知道魔界的危險。

「不管怎麼樣，我不會同意你去的，你想找七善的資料，完全可以交給斬在修靈的探子。沒必要以身犯險。」

「我明白，媽，你放心吧，我不會衝動。我不是說過嗎。我很惜命。」

路小暖起身去了陽台，有風從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涼涼的。讓她清醒了不少，昨天查探完最後一個地方之後，她真的有一種跑去魔界的衝動，若非她自己無法前去恐怕真的會一時衝動就去了。

此時站在這裡。她的頭腦一片清明。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無法那麼做。

正站著的時候看到樓下的路燈下有個影子，細細一看，居然是杜明。

路小暖皺眉，摸了摸兜里的靈力發射槍，轉身回了房間。

有些人，她不想再見。再見只想殺了他。

可是讓路小暖沒想到的是，杜明居然那麼的執著。

第二天一早她出門的時候杜明又站在了樓下。

杜明很久不回家了。想不到這次倒是回來了。

路小暖裝著沒看到他，卻也故意繞開他走。

杜明跟上來：「暖暖。」

「別跟著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路小暖自己清楚靈力網對於杜明來說沒什麼大用，杜明不是那些修靈的小嘍啰。

更何況杜明本身的靈力也並不是一般的靈力，而是怨靈，那屬於魔力的範疇，可惜那魔族與神族天生對立，他的魔力對哮天犬有害無益，否則路小暖也不介意讓狐小白等人合力做個結實點的靈力網困住他，給哮天犬增加功力。

「暖暖，你怎麼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好好個屁！如果不是想著利用他，路小暖根本不願意見他，可是見了他卻再也不想利用他！

「杜明，你別再跟著暖暖了行不行！」哮天犬不耐煩的瞪了一眼杜明，他真的很想把杜明一腳踢回魔界。

正走得飛快的路小暖忽然停下了腳步，對著哮天犬使了個眼色。

哮天犬猛然出手，一掌向杜明襲去，兩人轉眼就打了起來。

路小暖轉身徑直離開了。

哮天犬和杜明打了一場，兩個人從地上打到天上，從市裡打到郊外，從清晨打到了晌午，只打了個勢均力敵，哮天犬這些日子功力漸長，早就憋了一口氣想試試功力長成了什麼樣，此時與杜明大戰一場只覺得酣暢淋漓，全身舒暢。

杜明以前沒覺得哮天犬多麼厲害此時一對戰暗道自己太過小看他，想不到竟有兩把刷子。

兩人分站兩棵枯樹之上。

哮天犬嘿嘿笑著：「杜明，有本事再來。」

杜明咬牙切齒，深知自己這樣下去占不到便宜，當即身體一轉，幾個起落不見了蹤影。

哮天犬也不急著去追，細細探查自己的靈力，只覺得體內的靈力細弱遊絲，靈力已是消耗殆盡，不禁暗自皺眉，心說幸好這杜明跑了，否則就遭了。

杜明幾個起落之後停了下來，剛剛落地便大口喘息。哮天犬靈力消耗殆盡，他也是舒服不到哪去。

「呵呵，想不到哮天犬也這麼厲害。這次你算是吃了苦頭了。」怨靈的黑色氣息忽然從他身後蔓延出來，在他耳邊嘿嘿的笑著。

杜明皺眉對這個怨靈著實氣恨。沒事就跑到他耳邊說風涼話，就刺激他，一旦把他激怒，就從他身上吸收怨氣。

杜明瞪了他一眼：「你現在還沒你想的那麼強大，我若死了，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咱們兩個相依相生，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怨靈哈哈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忽然息聲，黑氣一下鑽了回去。

狐小白的身影從一旁行出，挺拔的身姿、冷傲的眉眼讓原本盤旋周圍的瑟瑟冬風都淡了不少。

今日的狐小白特別正經，至少在他自己的感覺是這樣的。

「你？」杜明警惕的看著他，心說莫非路小暖真恨不得我死。先派哮天犬又派這隻臭狐狸，莫非她一定要殺我不可？

「別緊張，我不會趁人之危對你出手的。」狐小白冷眸一轉斜睨著杜明。

「你想幹什麼？」杜明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狐小白一邊漫不經心的打量自己瑩白的指甲一邊問：「你想不想讓路小暖注意到你？」

讓路小暖注意到他？他當然想。他只怕做夢都想，可是路小暖的眼裡只有白鳳祈，從前是，現在也是。縱然白鳳祈死了，可是她心心念念想的依舊是他。

「你有辦法？」

「路小暖喜歡白鳳祈，無非就是白鳳祈的力量強大，可以幫她。你呢……雖然比白鳳祈要差一點。但是也沒什麼關係，只要你幫幫她，讓她知道你也是可以依靠的。路小暖自然會對你另眼相待。」狐小白一臉我是過來人的姿態看著杜明，循循善誘。

杜明本是不信狐小白，可是他細細一想白鳳祈有什麼，不就是力量強大嗎？他雖然還不及白鳳祈。可白鳳祈已然死了。那他遲早超過他，至於成為暖暖的依靠，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只是他一直不得其法。

「你有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我問你，路小暖現在最想做什麼？」

杜明一愣，細細一想，肯定的說：「報仇。」

狐小白點頭：「不錯。她想為白鳳祈報仇，可是她殺不掉七善。」

杜明嗤笑一聲。別說路小暖殺不掉七善，他一樣殺不掉七善。

「狐小白，你想讓我幫她去殺七善？你當我是傻子嗎？」

狐小白搖頭：「你怎麼這麼笨啊，誰讓你去殺七善了，我是讓你幫著暖暖殺七善！」

「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暖暖如今沒了力量，可是她又想親自報仇，那該怎麼辦？自是找到七善的弱點，再給七善致命一擊！如果你能幫路小暖找到七善的弱點，路小暖自然對你感激不盡，你再幫著她去了魔界為她報仇，那路小暖還不對你傾心相許嗎？」

狐小白話音一落，杜明立刻陷入了深思。七善幾乎沒有弱點，她可以沒有身體，可以成為一道光，可以化作一片虛無，這種人，不，或者說這種東西，她真的會有弱點嗎？

「你可以慢慢想，但是你沒多長的時間可用了，如果路小暖先於你找到的話，到時候你就算做再多的事情也沒用了。至於要怎麼辦，你自己想想吧。」狐小白言罷，身形一飄，已然飛的遠了。

杜明愣了愣，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身形一轉徑直向b市飛去。

杜明剛剛離去，狐小白又反身飛了回來，唇邊含了一抹笑意，手中摺扇嘩啦一聲打開，習慣性的微微晃了兩下，一股冷風吹過，狐小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慌忙收起了摺扇。

「阿嚏，凍死了！」剛剛太得意了，居然忘了這是在冬天。

夜晚，路小暖一人獨立窗前，本就瘦弱的身影，因為這幾天的勞累更添一分蕭索。

今夜的a市似乎格外的安靜，明明剛剛入夜沒多久，平日里這個時候還能聽到街道上傳來汽車的鳴笛聲，可是今天，路小暖卻覺得四方都安靜的有點可怕。

垂眸看著掛在胸前的血玉，血玉已經不復鮮紅變成了白到透明的顏色，自從她再醒來，血玉就成了這個樣子，正因如此她才確定了白鳳祈的死亡，他若不死，他若沒了失了神魂，那血玉絕對還是鮮紅如血的。

輕輕將血玉握在手心，感覺到血玉上傳來的寒意，路小暖終究忍不住的眼睛發酸，原本這塊血玉應是溫暖的，如今卻寒的像是一塊冰。

不久前，許舟舟問過的話忽然出現在她耳邊：「暖暖，你真的再也不簽訂契約了？放棄可以進化的靈印，放棄大好的力量，你真的不後悔嗎？」

後悔嗎？路小暖說不上來。

剛剛知道了靈印可以進化，尚未回來好好的研究就被她自己給弄沒了，不過那靈力是給了白鳳祈，路小暖倒是不覺得後悔，只是沒能救回白鳳祈讓她覺得難受不已。

不知不覺，眼中已然蓄滿了淚水，可是路小暖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這些日子她看上去像是在瞎忙活，各種地方到處跑，修靈的每個基地都去轉一遍，其實就是她就是怕自己閑下來會去想白鳳祈，想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本是想一直那樣忙下去，可是當搜遍了b市都沒找到她要找到的東西的時候，路小暖是真的有些鬱悶又有些絕望了。

此時此夜，她卻彷彿再也無法逃避。

細細想來白鳳祈似乎早就知道了七善有問題，否則那天晚上白鳳祈不會忽然吻她，也許他的本意是要告訴她小心七善的，可是七善的忽然出現讓白鳳祈忽然改變了心思。

還有進入地牢之前，那個時候白鳳祈看七善的眼神分明是不對勁的，可是路小暖當時只以為他們兩人有情，只顧著生氣卻忽略了白鳳祈的神情，如果她那個時候再冷靜一點，再細心一點，早些知道了七善的本尊，早些心有防備也許他們還是能全身而退的。

路小暖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不冷靜，後悔自己跟著宋希逃跑，也後悔自己將所有的靈力給了白鳳祈，如果她沒那樣做的話，也許她還能和白鳳祈並肩作戰，哪怕最後死在一起。

想到了死又彷彿看到白鳳祈將她護在懷裡一劍刺穿七善胸口的那一幕，路小暖微微閉眼，只覺得痛不欲生，忽然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路小暖猛然睜開了雙眼，七善自從和她們在一起之後幾乎沒有離開過身體，可是那一刻七善棄身體不用……那個時候似乎不止是那一劍的問題，好像還有些什麼東西，路小暖恍惚的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抓住一樣，不禁有些煩惱的拍了拍腦袋。

「究竟是什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細細回想當時，只記得七善看白鳳祈那絕望的眼神，不對，並不是眼神的問題，還有什麼是她沒能抓住的呢？

正想著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路小暖的思路一下被打斷了，打開門，外面站著的人居然是一雲。

一雲自從知道了她的作為，就很少主動來找她了，想不到今天居然會過來。

「進來吧，有事嗎？」路小暖退了兩步想著將一雲讓進來。

可一雲並沒有動，微微垂眸說：「神君，想見你。」

神君？路小暖對神君這個老頭可是沒什麼好印象，他的神界被黑龍禍禍完了，不說找黑龍報仇，反倒跑到人界躲清閑，真是一個神該有的作為嗎？

「什麼事啊？」

「你還是跟我走一趟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