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章
等到吉時一到,已經換上一身乾淨新衣衫的蕭易就出門把掛在門口長竹竿上的兩串長鞭炮給點了,噼里啪啦的一通聲響,整個門口那算是熱鬧的厲害了。
鎮子上的人也都知道這個大酒樓已經易主了,之前也沒怎麼清楚新的東家是誰,這瞅見這酒樓已經開始重新整修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要開門的樣子,今天一早過來的時候發現酒樓的牌匾上掛著紅綢布,門口也插上了兩根長杆子,大門也開著,裡頭洒掃的乾乾淨淨的,那樣子就是今天要開張的了。
往來的人也不著急,現在不早不晚的進去也沒什麼用,畢竟現在也不是吃飯的時候,再加上酒樓又不是茶樓,也沒得喝茶聽個小曲說個書啥的,酒樓就是給人吃飯的地兒。
那鞭炮一響,能從街頭到街尾都能聽見,尤其是蕭易模樣長得也實在好看,青色的棉布衣衫雖不算太過貴重,但看上去倒也有幾分清俊的味,鬧的不少的小娘子和小姑娘瞅見的時候都忍不住臉色微紅。
等到鞭炮聲響過之後,蕭易這才將牌匾上的紅綢揭下,揚聲對著在一旁圍觀的人道:「今日小店新開張,在伺候三日之內,往來客人一律可打八折,還望大傢伙捧個錢場!」
打折這事也是蕭易和崔樂蓉兩個人商量好的,拿主意的也還是崔樂蓉。他們新開業,滋味到底如何就是他們自己說了好也不見得旁人都能覺得是真的好的,主要還是得客人吃了都說好才成,那新店開業,不管咋地先弄個打折將人吸引一些過來,要不這開了門還冷冷清清的可不得讓原本就心裏面七上八下的人給擔心死。
打折這種事情對於任何人來說那都是十分有吸引力的,更何況還一連三天呢,但就算是手上有些余錢那也不能隨便那麼花用的,這銀子只有省下來了才在自己手上,在酒樓裡頭吃一頓飯的那還不得吃了多少去,光是這一點也都是要叫人心疼死的。
蕭易也都是十分客氣,鋪子裡頭的一個活計拿了一塊板子來靠在了大門口上,那板子上還貼著一大張的紅紙,上頭用濃黑的墨寫著字,可認字的人也不算多,瞅著那板子也覺得熱鬧的,又見人東家現在高高興興的模樣自然地也就忍不住問了起來這板子上寫的那些字到底是啥。
「這是我們鋪子裡頭現在主打的幾個菜式,風味羊肉,香辣烤魚,羊肉湯鍋,也把咱們鋪子裡頭這三天會打折的事情寫上了!」小二那都是被調。教的機靈機靈的,不用蕭易這個東家開口說話就主動把話茬給接了過去了。
眾人一聽那什麼羊肉烤魚湯鍋一類的就多少有些興趣不大了,道:「這羊肉和魚那有個啥啊,不都是那麼一個味兒么,又腥又膻的,咋能好吃呢!」
「這位客官那你就不懂啦,我們鋪子裡頭那可是和尋常人家不一樣的,說那羊肉吧,咱們就有炭火烤羊肉還有那紅燒羊肉,保證你吃不住來多少腥膻味,再說了現在不是快入冬了么,羊肉暖身啊,熱熱乎乎地來一碗羊肉湯那可是比啥都強呢。還有咱們店裡頭的那些個魚,那可都是養在稻田裡頭的稻花魚,吃著稻米落下的稻花長大的,那滋味可好哩,而且那魚雖說是烤的,但那做法也是不一樣的。要知道那養在稻田裡頭的稻花魚可沒幾家人家養的,還有人千里迢迢從京城裡頭來買就是為了吃一個新鮮,客人要是不相信你這進去嘗一嘗就知道了,要是你覺得不好吃,回頭我就給您賠罪去,你看咋樣?」小二那嘴皮子那叫一個溜的。
那人原本也沒打算進去,倒是被人這麼一說之後一下子就勾起了好奇來了,竟是說的從京城裡頭都來買了吃這稻花魚的,京城裡頭那是啥樣的人啊,那可都是有錢的大老爺一出門踩了人腳的說不定就是某個大老爺的,大老爺他們也是吃這些的,這麼一想之後那人也就進了裡頭去了,在大堂裡頭尋了一個位子就坐下了,點了一個烤魚,又要了一份的紅燒羊肉。
小二笑呵呵地答應了下來,然後還仔細地問了人要吃啥魚,能不能吃辣一類的問題,就去後頭傳話去了。
沒一會就有小二就端著一個盤子出來了,上頭有三大盤的紅燒羊肉,那香味是順著廚房那頭一路直衝過來,沒聞到的時候倒還不覺得有啥問題,但一問道之後那羊肉味也是香的很,那小二直接上了二樓,給端進二樓的雅間去了。
這動作就像是一下子給開了張似的,鋪子裡頭的幾個小二是上上下下地來回那麼一走,那菜是一樣一樣地上去,最吸引人的就是那鐵架子,上頭有個小鍋子,底下還有個裝著炭火的鐵盤子,那熱乎勁的。
「你們這是折騰個啥呢?」率先進來的人就忍不住問了,看那菜給豐盛的,而且那味兒也好聞啊,還是從來都沒聞過的那種味兒似的,帶點辛辣,那味道別提是有多勾人了。
「樓上是咱們東家今天開業請的一個族人和親戚,來的早,菜也準備的早,所以就趁著現在人不多先給送上去了,您的烤魚還得再等等,一會我就給您送來。」小二說著就把自己端盤上的三個小碟子給放下了,「這是我們東家娘子自己做的一些個泡菜,送您先嘗嘗味兒。」
那三個小碟子裡頭量也不是很多,仔細一看也能夠看的出來是個啥,就是白菜,蘿蔔和豆芽,也不算是個稀罕東西,但瞅著那都是紅紅的,夾了一口一吃,也忍不住咦了一聲,那滋
忍不住咦了一聲,那滋味竟是和平日裡頭自家腌制的天差地別的很啊。
再想著,有又小二端著盤子出來了,那上頭架著烤好的羊排,一股子異香濃郁的很,仔細聞了一聞似乎是從來都沒有聞到過的那種香料味。
要是一下子都放到自己的面前來了,或許就覺得沒啥稀罕的了,可就是眼瞅著人一道菜一道菜地端過去了就是不見自己的菜上來,再加上三樣小菜滋味也不錯,當下那就對別的菜開始好奇起來了,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個啥滋味呢!
別說進來的人聞著那滋味覺得各種饞人,哪怕是在外頭的人也能夠聞到那種噴香的味道之後口水滿溢,也不想那麼多了也都往著酒樓裡頭進去。
這般一來之後,樓上樓下的倒是熱鬧了起來。
劉言東和徐瑾之兩個人一個小廂房,但那菜倒是半點也不少的,香辣烤魚,羊肉湯鍋,還有那碳烤羊排,兩個素菜,這對於兩個人來說菜量也已經是不小了,要不是徐瑾之攔著只怕還有別的菜還要上來呢。
劉言東看著那架子就覺得稀罕的很,尤其是那羊肉湯鍋的,紅泥小爐裡頭燒著炭火,架上砂鍋煮的裡頭那奶白的湯頭止不住地翻滾,羊肉湯鍋裡頭也不單單是羊肉,裡頭還有羊雜,羊雜多半都是羊肚羊腸一類的,這要是換成別的時候劉言東那肯定是不吃的,可現在這個時候他也覺得有趣,崔樂蓉也曉得這兩位主肯定是吃不慣羊腸那種東西的,所以羊雜裡頭的羊腸就不多,就連羊肚也不多,多是切好的羊肉,爐子一上來之後就給把這些東西倒進羊肉湯鍋裡頭去了,還有那蘸料碟也稀罕,那小碟子裡頭是青辣椒醬,一邊也有放著切好的蔥花和香菜,那都是隨了自己的心思要不要添加。
那烤魚也是放在一個平板的鐵盤子上,表面微焦,那是殺了之後放在專門的烤魚架子上烤到熟了之後才到鐵盤子上的,再用燒制好的作料澆灌上去,主要的就是一個香辣。
劉言東吃過水煮魚片,但像是現在這種烤魚的方式那還真是沒怎麼吃過的,等到東西入口之後明白那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口感啊,最妙的還是那烤的有些微焦的魚皮,在這個時候吃上去帶著幾分的焦香,原本不怎麼好吃的魚皮一下子成了另外的一種美味。
羊肉湯鍋裡頭的湯頭也好喝的很,煮開一會之後先打一碗湯喝了,整個人都開始暖洋洋起來了,煮熟了的羊肉往著蘸料碟裡面一裹,那滋味更加不錯。青椒辣醬鮮辣,帶著那羊肉入口滋味更好。
劉言東覺得崔樂蓉怎麼就能夠這麼會做吃的呢,他覺得當初這小嫂子在接手店的時候就已是有了想法,這菜只怕還是個開頭的菜,往後指不定還有別的花樣折騰出來呢,就是平安鎮這種一畝三分地的小地方也同樣會有一番作為,這要是換到京城裡頭去,一年下來每個月都來幾個花樣的,那生意還不得好極了,只可惜人家偏生志向就不在哪兒。
徐瑾之先喝了一碗羊肉湯,原本他也不怎麼稀罕羊肉,但今天這東西倒是十分合了他的脾胃,小半碗的羊湯喝下去,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他雖不怎麼重視那口腹之慾,也不拘於吃食一塊,但世人到底也還是有自己所中意的吃食,總有一些特別喜愛有些不怎麼喜愛的存在,像是羊肉一類的,對於徐瑾之來說就一般了,不算太過偏愛,但今日吃起來的時候那滋味格外的不錯。
而且也還能夠嘗出在湯水裡頭還有放了一些藥材,藥材的味道不濃,不是仔細品的話那還真的很難品味的出來。
劉言東吃起來可就隨性的多了,趁著熱還啃了兩塊羊排,覺得那滋味真是十足的很。
「你說對比起來我那酒樓裡頭的廚子那就是個獃子啊!」劉言東忍不住感慨,「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但做起菜來的時候哪有那麼多的心思,還得我這個當東家的人給人尋摸著這點心思,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去學了廚子去了,現在哪裡還有他們什麼事!」
「你這話說的精怪,你倒是有本事在老夫人面前你姐姐面前說上一說去,到時候看他們怎麼折騰你去!」徐瑾之道,劉言東要是敢有這樣的想法,回頭就能被一巴掌給摁下去。
「我看你在這裡呆的時間也差不多了,還留在這裡作甚,再過個把月的那就要開始下雪了。」
劉言東聽了徐瑾之這話也覺得無趣,這小子現在是越發的像是他阿爹那一輩了,說話越發的沒有趣味,下了雪又怎麼了,下雪了還能夠把他給困住了不成,還不是照樣可以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的。而且之前崔樂蓉提點的事情也已經早早地通知了王爺,王爺自是會有安排的,那些事情壓根就不需要他操心什麼,他只要好好地過了日子就成,指不定在這裡多待一陣子還能多讓人提點幾句呢,到時候還不比在京城裡頭呆著強,再說了京城裡頭還有自己討厭的人在呢,一出門遇上那人可是保不準的,在平安鎮上那就完全不需要擔心這種事情了,完全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來。
「我等秋闈放了榜再走唄。」劉言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平安鎮上呆一輩子,可現在回到京城那就要趕上秋闈放榜,他那賊心不死的老子肯定是要對他止不住地念叨,他就受不住的很,等到秋闈放榜之後他再慢慢悠悠地回了京城去,到時候自家老子就算是有再多想要說的話那也完全沒用了。而且他還能再多呆幾
能再多呆幾日,到時候也還能再來多吃幾回,指不定還有別的菜可以嘗到呢。
徐瑾之想了一想,也覺得可以,反正現在離秋闈也沒了幾日,也快到放榜的時候了,那自然地也就無所謂再呆幾日再走,想到這裡,他也乾脆不勸了,越勸著這小子越發的來勁,說不定還不願意走了就在這裡留下了也未必。
連著三日,酒樓裡頭都是給來的人打了八折,吃過的人無一不覺得好的,就是那一日中央村和楊樹村裡頭的人吃過了之後回頭在村子裡頭那更是吹得沒邊,說起那一頓飯來的時候幾乎可算是要吹上天了恨不得吹出一樹的花來。
蕭易和崔樂蓉把酒樓改了名叫食味樓,食之有味的意思,雖說搞了三天的打折下來,也還是有利錢可說的,更何況樓裡頭的味道好,那些個香料原本就是個稀罕的,就小二那一張嘴一說,不少是從海外還有關外買來的,在別地兒也吃不到。這麼一個噱頭出來了之後原本鎮子上旁的那些個小酒樓還在哪頭算計著到底是咋做的那些個心思也都消停了,那些個香料首先就不好買,那他們還能有個啥呢?
再來酒樓裡頭那花的心思也多啊,門口總是擺著一張紅紙,上頭都寫明了有啥新鮮的菜推出,那些個菜名基本上也都是不常見的,像是暖鍋一類的,一家人家過來,熱乎乎地圍著桌子一頓吃就挺熱鬧的,或者三五個好友一起,行走的商人大多也都是有伴兒的,人一多,多數還是會選擇上了酒樓吃上一頓,食味樓裡頭啥都有,花樣還多的很,大口吃肉的時候就來一烤羊腿,愛吃辣的多抹上一層辣椒面,一口下去又辣又鮮,好不快活。秀氣點的也有烤羊排,烤羊肉串,要是耐得住,提前來說一聲下了訂金還能給你整出一個烤全羊出來,啥都有的。
食味樓的名聲一下子就像是風似的出去了,在鎮子上基本上沒人不曉得的,就是離得遠了一些也還是有人知道的。
鎮子上的旁的那些個酒樓裡頭的人也愁啊,做生意的大多也就曉得了那是當初開了知味觀的那一家子開的酒樓,當初那知味觀開的時候也是沒啥人放在眼內,地段不好門面又小的,可誰知道人家整了個快餐,還有送餐的,後頭做這麼一門生意的人也是不少,其中也是有不少人搶了一些生意去的,瞅著知味觀的生意不怎麼好了之後,那些人心裡頭還挺樂呵的,覺得自己到底是占足了便宜的,就那麼點的門面還有啥可整的。沒想到沒高興到呢,人家那大耳刮子就給扇過來了,竟然是盤了鎮子上最大的這個酒樓開業了,花樣那是更多了。
而且現在也算是明白了,這一家子那也都是有後台的,有瞧見縣令老爺並著鎮上那第一戶大戶人家劉家的小少爺出了酒樓的,那劉家大家可都清楚,祖上做了官早早搬去京城裡頭的,平安鎮上那屋子是祖宅,輕易得罪不得。
後頭又傳言開了開了食味館的人還是被皇帝老爺親自誇獎過給了賞賜的人家,這一傳言還是有模有樣的後頭還有人特地去詢查了一番還真有這麼一回事兒原本還打著一些個小心思的人現在那點心思是徹底歇了,沒想到人竟還是這樣的有背景來著,那還咋整啊,還是別整人了指不定這一把火就要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幾個村子裡頭的人那提起楊樹村的蕭易也是忍不住紅眼啊,也不知道人到底是生了啥樣的運道竟然一下子發成了這樣,旁人那是拍馬都趕不上啊。別說就是趕不上,那點心思都完全不如人家。
忙活了酒樓的事情之後,崔樂蓉也就開始忙活起那原本快餐生意也都快擱置了的小鋪面的生意來了,把自己想要做麻辣燙和串串香的主意和家裡面一提之後,基本上也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不是不想反對,而是壓根就找不到什麼反對的理由,更沒有什麼好的心思。鋪面就那麼放著或者是租賃給人那肯定是不成的,前頭開不長不就是因為生意不好么。
像是那麻辣燙一類的,也沒什麼人整過,雖說麻辣燙簡單,可裡頭的那些個酌料不一樣啊,就像是一碗面不也還有多少花樣在的么,就是一碗沒多少料的面,給一碗陽春麵和一碗重慶小面武漢熱乾麵那完全不一樣的啊,能有滋有味地吃也好過那清湯白水的吧?
這個提議出來之後,崔樂萍是頭一次支持的,她本就想找個活計幹了,前頭還好說家裡頭忙,自己呆在家裡頭給幫兩把手倒也是正常的,可現在下去就快要貓冬了那還有什麼可忙的,她閑不住也覺得自己沒那個臉面閑在家裡頭要一把年紀的爹媽給養著,現在阿文在酒樓裡頭幹活也是顧不上小鋪子,小鋪子做點小買賣對於她來說也不算個事兒,唯一麻煩一點就是三個丫頭還能夠留在家裡,還在吃奶的平順還得帶著,不過這小子也倒是好安撫的,平常的時候吃飽了也不哼唧,也不礙著多少事情。
崔樂菲也願意上鎮子上去忙活,不為別的,現在家裡頭三不五時地就有媒人上門來,別說大哥和她了,就連小弟現在都有人開始說親了,說什麼先把人給定下了,也好先走動走動,等到年歲到了就好過門了,但那話里話外的都在暗示著現在日子好過了還有那麼一個能幹的女婿,不管那嫁妝還是彩禮的就應該多出一點,可把崔樂菲給氣的,前頭那是沒錢看不上他們家,現在眼瞅著他們有錢了又想著從他們身上弄點錢也好,那嘴臉看著都膩煩。
鄭氏也被最近上門來說親的人鬧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有人說親那對於他們來說那都是個高興的事情,可事情都還沒有影子呢就已經張口閉口往著嫁妝彩禮上走了,而且他們這些地方自家那種情況給個二兩就算不錯了,嫁妝那也是要看男方家給的彩禮來看的,一般都是回的比男方家少上一些,也有那些個疼女兒的想著多給一些個嫁妝傍身的,但那也都是有錢人家才會這麼干,一般能回了男方家給的彩禮的兩倍那就已經是頂好的了,可看那些個媒婆的意思卻是想著他們家現在也算是個有錢人家了還有個有錢的女婿,不管怎麼說的也不能委屈了人應該要多出一些這樣的態度。
鄭氏一看這般的嘴臉心裏面也是被噁心壞了,蕭易的確是她家的女婿,也的確算的上有銀子的,可那也是她女婿的事情,她這個當丈母娘的人也沒有要讓自己的女婿來給自家提供彩禮和嫁妝的道理的,原本還算十分歡喜想著給自己長子三女相看一戶好人家的心思也就淡了不少,所以對這樣的安排也沒有反對,也覺得這事兒得淡一淡之後在說,而且鄭氏也膩煩,小安現在才幾歲呢就已經開始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去了,鄭氏也不是非要讓自己小兒子當了大官的人,但現在好歹也還在念書的時候,開了年也不過十三歲而已,說什麼親事,那是沒事兒找事來的吧?
那麻辣燙說白了也簡單,一口清湯鍋用來煮,再來一鍋子的高湯鍋子煮著,選定的料在清湯鍋裡頭煮透了之後倒在碗中,加上蔥姜蒜辣椒一類的作料,然後再舀一勺煮得熱乎的高湯上去。串串香也簡單。那就支在竹籤上,紅油湯鍋子煮透就成,也還能弄點涼拌菜比如缽缽雞那種,那滋味也是十分不錯的,可以當做菜了。
原本那鋪子就小,位子也不算太多,但到底都是熱乎乎的東西,吃起來也舒服,這麼一說之後,崔樂萍和崔樂菲兩個人基本上也都懂了,本也是不想再讓崔樂蓉操心來著,但兩個人到底沒有人老道,只說還是要讓人過去幫著相看一兩日,等上了手之後就不需要人再操心了,順帶地還給崔老大找了一個活計,削竹籤。
崔老大原本還覺得快到貓冬的時節自己就沒事幹了呢,人老了一下子沒事情幹了也覺得無趣,現在來了一個削竹籤的活對他來說那是再好不過了,活不重,在家隨便乾乾一天都能削出不少來。鄭氏也有事情干,她和花嫂子兩個人之前聽了自家閨女的話養了好些兔子,兔子後頭又生了小兔子,雖說兔子窩那頭味道是重了點,可看到那養的還不錯的兔子的時候心裏面也高興啊,酒樓裡頭也會每天要個幾隻過去,價錢也是不少的,就是花嬸子現在每天都高興的完全合不攏嘴,雖說兔子的錢不多,但對於他們來說那養起來也不怎麼算費事兒的,能賺幾個錢那都是好的,甚至花嬸子還打算著等到明年的時候就多養點雞鴨一類的,豬也可以多買兩隻養著。
一切都完全有條不紊地過下去,也虧得這幾年也算得上是風調雨順沒有多少大的災害。劉言東掐著秋闈放榜了,在平安鎮上呆的時間也的確夠長再不回去到時候又有的鬧騰了這才慢慢悠悠地回去了,回去的時候還帶了那會做轉盤的工匠走了,打算叫人回頭就去給打造一些個轉盤出來,年前大約是不會再來了,答應了崔樂蓉和蕭易兩個人的事情,還答應從京城給買個懂字會算賬的人回來算是過年的紅包。
崔樂蓉給回了劉言東一個禮,畫了一張兵器圖給他,那上面自然不可能是什麼手槍一類的設計圖,她那是學醫的又不是學那一方面的,而且按照現在的技術,就算她給出那種設計圖也不一定能夠打造的出來,對於兵器她雖然是沒造過也沒玩過,但多少也還是看過的,沒看過實體好歹也看過圖片啊。她給的圖就是一把三棱刺的圖,有放血槽,被這種給刺中,別說是現在這種醫療環境了,就是擱在現代那也是一個麻煩,完全的殺胚必備。
劉言東就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一張圖的價值,屁顛顛地就走了,哼唧一聲都沒有。
秋闈一放榜,沉寂許久的王氏又開始刷存在感了,這也不能怪她,現在這個時候村子裡頭的存在感都往著蕭易兩口子身上去了,說啥好聽的酸的都有。王氏和蕭易崔樂蓉兩個人那完全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啊,想想原本自己家也是村子裡頭人人羨慕的一戶人家,結果現在卻成了人人喊打的樣子,那心裡頭能舒坦的,一想到都覺得恨不得把那兩個人給活生生地撕了,只可惜現在他們一家子的日子都不怎麼好過,有便宜的事情也占不到,人家免了賦稅結果他們一家子卻是半點好處也沒佔到,要交多少賦稅那都是半點也不能少的。
王氏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兒子了,而且還把自己藏了那麼久的棺材本都已經給了自己兒子,就盼著人能夠考上舉人,要不然這一次考不上往後就得再等三年了啊,那這三年裡頭還不得被村子裡頭的人說閑話說死,三年之後要是再不中,那可咋整?
王氏覺得自家的運道應該不至於這麼差才對,當初他們家的運道多好,咋能說一下子沒了就沒了,指不定這運道就在後頭呢,王氏覺得自己兒子那肯定是能中的,還說前幾天的時候聽到了有喜鵲不停地在他們家頭上叫喚著,喜鵲那就是報喜的鳥啊,都已經叫喚成那樣了那還能不中的?
王氏天天站在門口等著,就等著自己兒子回來,到時候她就能夠再神氣起來,叫那些個人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揚威,自己可都要全還給了人去。
汪碧蓮也在等著呢,她這肚子也略微有些開始顯懷了,王氏到底也還是心疼著到底是自己眼珠子的第一個兒子,不管怎麼說也還是要護著的,家裡頭重活基本上就不讓汪碧蓮幹了,就算給她干那些個重活她也是幹不了的,現在基本上就讓人給打掃打掃屋子做做飯一類的活,這對於王氏來說已經算是對這個兒媳婦好的不能再好了,要想殺雞殺鴨補補身子啥的那是不能有的,那些都是她留著給自己兒子的,就連那豬也是半點不能動的,打算過兩天就找了殺豬戶來牽走把豬給賣了多攢幾個錢的。現在王氏沒了三個兒子的孝敬,日子也沒有以前過的那麼的舒坦了,當然也是要扣著來過日子了。
汪碧蓮也不敢違抗了王氏,孝道兩個字生生地壓在自己的頭上呢,那就只好趁著做飯的時候給自己盡量多佔點油水,三不五時地就回一趟娘家,雖說她阿爹不再開了私塾教書了,但家裡面到底還有幾分的家底也不至於餓了她這個女兒去,多少也還能沾點小油水嘗一頓葷腥。
蕭守業就在放榜之後的第三天回來的,耷頭耷腦地回來了,鳥悄的完全沒發出半點的聲響。
但這個時候村子裡頭閑人也多啊,都沒啥大事兒可幹了也就多了時間說那些個閑話了,曬穀場上嘮嗑的人也一天比一天的多,幹完了那點活就有人在曬穀場上抽煙嗑瓜子地聊,說以前說往後。
蕭守業這麼鳥悄地回來整好也是要路過曬穀場的,那些人瞧的也仔細,看到蕭守業的時候忙不迭地就喊了人:「哎喲,這不是咱們村上的大才子秀才老爺么?唉不是,指不定現在就要喊一聲舉人老爺了,我說守業啊,你說我是喊你秀才老爺呢還是要改口喊你舉人老爺了?我這打頭喊了之後可有沒有賞錢給啊?我可聽說了那些個人喊了可是有給賞錢的!」
蕭守業臉一黑,哪裡還不曉得這人正在埋汰著自己呢,打從自家那之後就沒有落下一丁點好的,這些人動不動就要這樣埋汰上一番,他而今心情很是不好,他覺得自己在秋闈上的表現應該算是極其不錯的,甚至在他去了青陽城裡的時候結交的那些個人也都誇耀著他那是有大才的,定是能夠榜上有名,可怎麼也沒有想到等到放榜之後,自己竟是榜上無名,當初還誇耀過自己口口聲聲稱自己一聲守業兄的人倒是上了榜去。
這也就罷了,當初一道的時候住在酒樓之中多少人恭維著他,話語裡頭說的是那樣的好聽,一瞧見自己榜上無名之後那也沒了當初的那一番親近。可他哪裡知道,那些人同他親近那也是因為他出手闊綽,邀了那些人酒樓吃飯一類的才攢下的那些個飯桌友誼罷了,這種情誼原本就不是什麼牢不可破的情誼,等到一朝發達之後自覺高人一等的舉人又怎能看得上蕭守業?再加上蕭守業從王氏那邊得來的那些錢也早就已經在之前的那些個吃喝玩樂裡頭花用的差不多了,他所刻意結交的那些人之中也不乏家中闊綽的,那花用起來自是大手大腳,他一心想要同人相交自是不能在這個方面太過吝嗇,一心裝闊的情況下自然花用和流水一般。
等到現在回想起來,蕭守業這才有幾分的後悔,現在回來又沒得中舉人又將那些錢花的一乾二淨被阿娘知道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呢,他是知道王氏的那個性子的,肯定是不能輕易罷休。一想到王氏會像是潑皮無賴的那般作為,蕭守業就覺得頭疼,但轉念一想之後又覺得這件事情壓根就不算是個事兒,阿娘哪兒也不是沒有存著錢的,就是藏起來的那兩樣東西就是價值千金的,拿出去就算是典當了也能典當不少的錢財!
蕭守業現在所想的還是自己的前程問題,這一次不中那就要再等三年,三年之後自己這歲數可就不小了,若是那個時候能中還好說一些,要是不能中那豈不是還要再等三年?而且這三年之中自己該如何過?難不成還要在這種地方耕種上三年的田地不成?
蕭守業覺得這樣的日子自己完全撐不下去,他想要的是那清風霽月的日子,所想要的是能高談論闊能被世人所矚目的日子,而不是像是個莊稼漢一樣去干那些個粗活重活,還要想著明年田裡頭該怎麼辦才有收成,收成多少才能夠養活得了自家一家子。
蕭守業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種地方為了這種事情把自己的才華給蹉跎了,他覺得自己原本應該是能高中的,肯定是當初得罪了那劉家少爺被人從中作梗才使得自己落第的,他覺得自己應該去京城,京城裡頭達官貴人那麼多,定是有人會欣賞自己的才學的,到時候可以先做人門客,建立起自己的人脈之後再慢慢往上走,那必然是比現在一清二白的家要好的多,更何況就算自己考上了舉人,要是沒有銀子沒有門路給自己安排,那到底也還沒有什麼用處,到時候就算是派官也輪不上他,那有什麼前程可言?就考上了舉人不用繳納賦稅了?
蕭守業覺得自己就應該去京城的,只有在京城那種地方才能夠施展開自己的抱負。
可他要怎麼出門呢?
到京城也要有盤纏在啊,貿貿然地上門說要做人的門客那也不會人人都能答應的,要是他沒點本事也沒有門道的話八成不會有人理會自己的。
蕭守業想了一想,覺得還是應該從自己阿娘手上下手,阿娘不是說了么,那兩樣東西是留給他的,既是留給他的那他先取了用了,等到往後自己有了大出息之後要什麼樣的傳家寶沒有!到時候要置辦多少東西都能有,別說是黃金珠寶的,就是名人畫卷提字一類的也都能有。
蕭守業這麼一想也就放下了心來,那到時候就是怎麼和自己阿娘說的事了,他覺得王氏那麼疼他,也是希望看到他有出息的,肯定是能同意的。
眼瞅著蕭守業半句話也沒吭聲地就走了,剛剛那出言奚落的人也楞了一下,倒是沒有想到就這麼的過去了?這人可不是神氣的很么?自己話都這麼說了他居然半點都不回嘴,那可真是稀奇死了。
該不會是因為沒考中舉人刺激大發了現在已經傻了吧?
在曬穀場上的人忍不住這麼想著,沒一會的功夫就已經就開始傳開了蕭遠山家的老四因為沒考上舉人都已經傻了,估計往後也就沒有啥大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