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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接下來,芙玉上仙極為正經地將此事加入了日程之中,而且有事沒事都要與舒棠提上一二。時間長了,便是臉皮薄的舒棠也習慣師父這些惹人發羞的話了。
只是習慣歸習慣,若讓她再去想與師父成親,她還是會羞紅一張臉。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舒棠企盼吉日到來時,一日,芙玉突然帶回了一個箱子。
上好的木箱雕琢精緻,舒棠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偷偷開了箱子。等她瞧見那金線銀絲細密縫紉而成的大紅喜服時,突然有些鼻子發酸。
原來,師父與自己一樣,都是期盼著成親的。
雖然舒棠並沒有什麼成親的深刻意識,只覺得這樣一來,便是徹底確認了兩個人的關係,讓自己更確信兩人的關係,可是,知道師父這般認真對待這門事情,她還是歡喜的。
芙玉看她歡喜,也是高興。舒棠翻看頭飾的鳳冠,忽然奇怪道:「師父,這新娘子的衣服……怎的有兩套?」
「廬華說男女成親要分別穿喜服,你我都是女子,自然是兩套新娘子的衣服。」芙玉回答,「你若喜歡,便是再好不過。」
她說的隨意,實際上,這兩套喜服卻是她在人間奔波了一月有餘的結果。這喜服上的紋飾,以及鳳冠的樣式、鳳冠上的飾物,都是她親自精挑細選來的,凝聚了不少的心血。
舒棠自然也是才想到了這點,摸著衣料的手都捨不得停下來,連聲說著「喜歡」。
五個月的時候果然是太長了些,她現在有些迫不及待了。
接下來的日子,依然是練功、練功。舒棠的仙緣之佳,是世間從未出現過的,所以也不必擔心能否領悟仙意得以飛升,只一門心思地提升修為。
在這等刻苦的修鍊下,又是三月過去,距離成親的吉日已經不足一月。
這些日子裡,兩人只偶爾來一場小別勝新婚,但大多時候都是芙玉休息舒棠練功,雙方不似起初的濃情,可這種細水長流卻來的更讓人舒服。
院落里的蘿蔔在仙氣的保護下,幾年過去也不見枯萎,芙玉偶爾會去侍弄下它們,舒棠心血來潮也會隨她一同到蘿蔔地里,戳戳這個,再戳戳那個。
「師父,你說它們會不會生了靈智,修成蘿蔔妖?」舒棠像個純真的孩子,戳著戳著便開始異想天開。
芙玉思忖片刻,煞有其事地道:「你喜歡吃蘿蔔,若生了蘿蔔妖,你倒是可以拿它來補補身子。」
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落在戀人的耳中,卻是惹得舒棠一陣發笑,「師父,我發現,你與我印象里的那個師父一點都不一樣了。」
「既然不一樣,那便改口罷,」芙玉趁機道:「以後叫我阿玉如何?」
叫……叫……叫師父阿玉?!
舒棠險些被自己口水嗆到,可仔細想想,這稱呼算是好聽,叫來也無妨。
可是,她剛要應下來,又聽師父道:「你叫我阿玉,我喚你阿花……」
沒等芙玉說完,舒棠就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我不要叫阿花!」
誰要叫阿花這麼土氣的名字!而且,阿玉這名字單聽起來還可入耳,可與阿花搭配聽來,活生生就是兩個村姑!
喚她白花花時她還不能說話,勉強忍了;喚她花花,還可當□□稱來聽,也是忍了;如今這個阿花……她是無論如何都忍不了了!
舒棠堅決否定了這個稱呼后,道:「師父,你不覺得這兩個稱呼像是村姑嗎?」
芙玉蹙眉,「聽起來像是村姑?」
見小徒弟重重點頭后,她道:「當年我在土中修養,附近人家的女子都是這般稱呼的。」
「那男子呢?」舒棠好奇。
芙玉盯著蘿蔔回憶了會兒,道:「狗剩,狗蛋,柱子,二狗子……」
舒棠:「……」
好吧,她總算知道師父起名這般土氣都是與誰學來的了。
早就聽廬華上仙說,師父曾經養過的豬,都是什麼「阿貴」「阿喜」「小福」之類的名字。曾經,她一度認為師父是故意起這些賤名,為的是讓小豬活下來。現在她算是明白了,師父哪是故意起的賤名,她分明就是受了那些鄉野人家起名方式的熏陶。
可話說回來,當年神界的各位真神與神獸們名字也都好聽的緊,師父她怎麼沒有受其影響呢?
舒棠還在胡思亂想著,不經意間聽到師父道「你可知道我為何喜歡養豬」,連忙抬起頭問:「為何?」
「千輪當年養過好些種小活物,她最後養過的豬崽,是我最為喜歡的。」
聽著師父這般說,舒棠有些吃味,可轉而又想笑話自己,萬年前的小豬,她吃醋個什麼勁?
芙玉沒有察覺她的小心思,繼續道:「後來我被芙舟送出蠻荒,在土裡修養了幾千年。初時,我身周附近皆是沒有靈智的活物死物,獨自熬過了許久,才得以等到一戶人家在那裡定居。那戶人家有一兒一女,男娃娃叫阿華,女娃娃叫阿秀。一家人養了一圈豬,我每日除了看他們一家其樂融融,便是看那些白白胖胖的豬。」
舒棠聽到「白白胖胖」這個形容詞,立刻鼓起了嘴巴,有些不服氣。
並非都有的豬都是白胖的,她自己明明就是只窈窕的俏豬!
芙玉輕輕捏了捏她鼓起的臉頰,道:「我在那裡看了千年,從一戶人家看到一個村落,常想著,如果有一天我還能修成三魂七魄化作人形,必要自己悠然地養養豬,過自己想要的日子,而非千輪那般,生死都不由自己。」頓了頓,她問:「你可知阿華是誰?」
「阿華……」舒棠低聲念了下這個名字,忽然想到了廬華。
廬華上仙,他該不會……
「阿華就是廬華的前世,我修成人形后恰好遇見他,這才會主動與他結識。」芙玉笑著說道:「這事情他自己都不知,你不要告訴他。」
舒棠:「……」
原來廬華上仙是人修鍊而成,她還一直以為他是只蘆花雞……真是有些對不住他。
與徒弟分享了私藏幾千年的小秘密,芙玉隨手拔了兩根蘿蔔,打算給她做些湯喝。起身時,她卻猛然感覺到結界震動,立刻瞬移趕去了門口。
門外,一個負責傳話的仙人瞧見芙玉出現,忙喊道:「芙玉上仙,妖道那邊有動靜了。」
這人眼生,芙玉先以仙力將其上下探視一番,確認無事後才應了聲。她放下蘿蔔,與舒棠傳了音,隨即出了府門,一路趕去了南檀那裡。
可到了那裡,南檀卻是驚道:「妖道和火靈泉的確有了動靜,但我剛剛才收到消息,還未來得及知會於你。」
糟了!
芙玉意識到問題后匆忙趕回,而仙府之中,此時已經出現了另一個人。
芙玉設下的結界自帶陣法,便是上仙都不易破界,更不要提常人。但這人趁著芙玉走出仙府的瞬間,卻是捕捉到了轉瞬即逝的結界裂縫,便有了機會破界。
舒棠彼時還在看蘿蔔,忽覺身後有陌生氣息,她二話不說便凝出一柄真氣之劍,提劍回身刺去。
但是,她才剛見到那人的一個影子,自己已經被一股墨色的仙力緊緊束縛住,動彈不得了。
仙府怎麼會進來其他人?還是有著墨色仙力的鬼仙?!可是,她所知道的鬼仙如今都已沾染魔氣,仙界入口不允魔氣進入,怎能任其出入呢?
舒棠這邊來不及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邊來人已經走到她面前,對她展開了笑容。
「好久不見,」那人道,「小棠棠如今出落的可真是越□□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