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做個有志高功
庄王爺等人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到太和山的時候,太和山上剛剛結束了一場小雪。輕輕薄薄的鋪在地上一層,風一吹就站不腳了,像紗似的捲起來,往一個方向滾去,最後洋洋洒洒地散開了。
庄王畢竟是受過傷的人,再強壯的人,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顛沛。下馬的時候,就有些暈眩,心口也有些不舒服,他站在原地晃了晃腳,嚇得張銳立馬扶上去,「爺,都到山腳了,也不差這一會兒,咱們歇息下吧。」
庄王哪能歇息得住?他擺手說無妨,領著人上了太和山。
太和山上可是有熟人啊,青城子就算了,清灼小道士可是個不錯的人。
「庄王爺,張兄,你們怎麼來了?」
清灼見了他們還是挺羞愧的,當時他帶了芙蓉準備回太和山,哪知道路上芙蓉耍詐,吃了個虧不說,路上遇見劫匪他居然沒還手之力。他倒在那荒郊野嶺的,最後還是被同道中人抬回來的。那蒙汗-葯里摻了耗子葯,得虧劑量小,要不然他連命都沒了。
好好的一個有為青年,難得下一趟山,空有四肢發達,卻不想,心眼兒不行。
「本王請見青城子道長,有事相求。」
「師父啊,他老人家在。王爺算是來著了,師父才從外面回來不久。」
青城子呢,五六十歲的人,不像其他道士那般留了山羊鬍子,用他的話說就是趕潮流,從山下回來的時候把自己關屋子裡對著鏡子把自己的鬍子剪得不長不短,花白的,支支翹翹地看著有點糙,可架不住道長高興。徒子徒孫也只能笑著說好看好看。
青城子還是幾年前的那副樣子,可能心不老人便不老。
庄王還沒進屋呢,他自己一點為師的莊重都沒有,顛顛的就跑出來了,指著庄王就開始叨叨,「哎呀呀,你這個小子,到現在才捨得來看老道士一眼啊?」
庄王冷硬的臉上笑笑,竟也是溫和的。
「師父....」清灼拉了拉自家師父的袖子,您怎麼著也得請人進去再說話啊。
誰知道青城子一抖胳膊肘了,對著清灼老大不樂意,「拉拉拉,拉什麼拉?他有事了才會想到老道士,沒事便把老道士晾在邊兒,還不準老道士說幾句啊?」青城子面色紅潤,渾身跳脫得緊,想來這些年過得很是瀟洒啊。
清灼是頗尷尬的,遠來的是客嘛.....他嘀咕。
王爺倒是不計較的,早幾年他就見識了這位道長的「真性情」。一把年紀了還在他手吃過虧呢,王爺說了,「那不如等本王大婚時,請道長一同赴宴,作為賠罪如何?」
「那老道士要坐首席!」
清灼轉過臉去,張銳也轉過臉去,要與皇上坐一起啊?
庄王爺只是笑了笑,「好!」
「這還差不多,進來吧!」
庄王說明了來意,想請青城子幫忙尋個人。說來也是好笑,掌握著軍權的一個霸道王爺,竟然連個人都找不出來。
青城子摸著那半長不短的鬍子,「就是你之前提過的丫頭?」
「是。」
這事兒吧,青城子頭一次聽他提的時候就苦思冥想過,這丫頭來的蹊蹺,以畫為人....當真像是他們太和門的禁術。可那禁術早就失蹤了三十多年了,怎麼會突然冒出來?
想著想著,庄王爺等人就看見青城子撇嘴....哭了。
這真是....
清灼連忙上前,他這個師父經常地不按常理來,老大一把年紀,像個頑童一般。庄王爺知他行為頗有「個性」,可見到他竟當真是哭了,嘴角也是禁不住一抽。
你能理解一個老頭淚眼汪汪地看著你,眼淚要掉不掉的感受嗎?
清灼用袖子斗膽給自家師父擦了眼淚,擤了鼻涕,「師父...王爺還在等您的答覆呢。大老遠來的,要不,您先緊著王爺的事?」
老道士點點頭,說成。
原先他懶得想,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今兒見了庄王他腦子忽然就勤快了,通透了。太和門有一禁術,它還有個晦氣的名字叫本命劫。
說是禁術,那自然就是鮮有人知曉,當年除了太和門的兩位師尊,誰都不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要說這個東西害人嗎?也不是,主要是他能把死人的魂召回來,以血養成,再以「人」的身份存活。這事兒吧,他說大也不大,頂多算是有違緣法,壞了生靈的規矩。可就架不住有人拿它做惡啊。幾百年前,有門人私心作祟就用這種法子讓陽壽已盡,生性暴戾的昏君活了兩世,民不聊生,餓殍遍地,戰亂不斷,造下的孽障無數。
後來它就被列為了禁術,鎖在門中無人知曉的地方。太和門為此,贖罪贖了幾輩子。時間長了,本命劫就成了門中的傳聞,這東西誰都沒見過,誰知道是不是有人閑著沒事兒捏造出來給太和山增加點神秘感的?就連青城子當時都沒見過,更沒聽師父師尊提過。
「但是呢,老道士有個師弟,人品、學術、樣貌、性格樣樣都好。但就是這個師弟呀.....」
但就是這個最讓師父看好的師弟呀,他出事了,還出了件不小的事。青城子是個三觀歪斜的,師弟費盡千辛萬苦,幾乎沒了半條命,把這本本命劫盜出來的時候,他還暗地裡拍手叫好來呢。
庄王爺濃眉深皺。
張銳見他故意賣關子,吊人胃口,就著急,「你師弟當時多大?」
青城子至今還以他的這個師弟為驕傲,藏了幾輩子的寶貝,誰都沒機會見一見,甚至門人幾乎是不信的。單就他翻出來了,還用上了,天才呀!!
青城子撅了撅嘴,「當年?自然是跟老道一樣,年輕貌美啊!」
張銳哦一聲,那就是說擱現在也是糟老頭子一個了?肯定不是渺修了。
「那您饒了一大圈跟我們說這個事兒,跟我們今兒來...好像也沒多大的關係吧?」
張銳說這話,轉眼就被青城子瞪了一眼,鼻子哼了一聲。
庄王爺臉色卻凝重,「他盜禁術的理由?」
「簡單吶,師弟的...的...很喜歡的一個小徒弟死了。他就是想把人弄活了,誰知道師尊知道后,雷霆震怒。」青城子可不願意把師弟喜歡上小徒弟的事兒拿出來說,他覺得他們不會理解,因為他們都是思想未開化的俗人。
清灼聽得認真,這些事很小的時候聽誰提過,可他原以為只不過是子虛烏有的傳聞,沒想到今日從師父嘴裡聽到,竟是真的!
張銳又插嘴,「然後?」
「然後,當然是把他逐出師門了呀!可惜,那本本命劫也叫他毀了。老道士是見識不到了...」說完了,他扼腕長嘆呀。
張銳和清灼面面相覷,庄王爺低頭不語。也就是說,雲端很有可能是出自太和門的禁術?
「道長的師弟,是渺修?」庄王面色凝重。
青城子咦了一聲,說不是,「我師弟叫青雲子,什麼渺修。」
庄王的放在膝上的手,卻握緊了。
「唉,小王爺呀,你這找人也得給老道一個憑照啊,這啥都沒有,老道咋出力?」
清灼急道,「師父,徒兒下山去找芙蓉,她與雲姑娘的血相通,或許能幫上忙。」
「不必。」庄王抬手捂住了左側,「她的心,在本王身上。」
青城子瞪了眼,這麼牛?!什麼天大的事兒都發生在他身上了,青城子覺得自己當年一眼相中庄王的眼光真是不錯啊!
「這好辦,你放點兒血給老道,老道替你尋方位。」完了之後,他還不甘心,「那啥,不過有個條件。」
王爺抬眼道,「你說。」
「讓你兒子給老道做徒弟!」老道士還是為當年沒有成功將他收入自己門下耿耿於懷,「日後,讓你兒子給老道士做徒弟。」
兒子?本王連女人都沒找回來呢,怎麼生兒子?
見他悶不做聲,老道士急了,張嘴就要跟他要保證。卻被邊上的清灼拉住了,清灼趴在自家師父耳朵旁,小聲道,「師父,您不是說要做一個讓天下人敬仰的高功嗎?您不能這麼說話,王爺失了雲姑娘,正是難過的時候。您在他傷口上撒鹽,那就不能讓天下人敬仰了。」
青城子砸著嘴想了想,覺得土地清灼說的有幾分道理。現在提這條件,確實不大符合他救苦救難的形象,「那行吧,老道不提條件了。」
「日後,本王必有重謝。」
老道士畢竟是修為高深,別看他平日里不著調,可一正經起來,卻是讓人刮目相看的。
尋的結果便是她人在太和山以東,可讓老道士不解的是居然與太和山近在咫尺!他捻著自己的花白短鬍子,皺著眉,嘴裡念念有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呀呀的.....怎麼可能呢?」
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激動地老淚縱橫,一把年紀了跑的極快!
我可愛的師弟啊——
真是好久不見啊——
他都多少年沒見過那個可愛的師弟了?想想簡直心酸吶!!
誰都不知道他發什麼瘋,急忙追上去。按照庄王對他了解,這老道士定是找到了人!難不成,渺修帶著雲端就在附近?!青雲子,他根本就是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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