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石溯流掏掏耳朵，臉色凝重道：「請別把我的辦公室給拆了。」

「那你在我拆之前，趕快做個交代。」衛風海沒好氣道，十足地痞流氓的作風。

石溯流摸著下巴，緩緩道：「在說之前，我得問看看你打算怎麼處理？是打算退貨嗎？再換一個未婚妻？」

「換你個頭！」衛風海忍著怒火低吼著，「我可沒有說我要換。」

「那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我看到她手臂這麼多傷，難道不應該問嗎？」

「你是想起…….」石溯流恍然大悟。

「不準提！」衛風海臉色變得鐵青，額頭上的青筋隱隱抽動，好像隨時準備翻臉。

「你這是出於同情嗎？」

「我…….」衛風海濃眉打結，在石溯流的逼問聲中有一種節節敗退的厭覺。

「給你一個良心建議，如果你是出自於同情的話，弱者也會反彈，你最好釐清你的厭覺后再付出。」石溯流低聲警告。

「這不關你的事。」衛風海心裡亂成一團，想起那待在公寓內不起眼的存在，他也分辨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因為她而找上石溯流。

就算她真的是名受虐兒，他有必要去了解她的一切嗎？

很快的衛風海便替自己找了個藉口，「我的未婚妻不是千金大小姐嗎？怎麼會變成一名受虐兒？我瞧她的反應像極了我隨時會動手欺負她，所以才想問問而已。」他一開口就解釋這麼多，石溯流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衛風海斬釘截鐵道。

「你對她沒有任何感覺？」

「石溯流，你到底想說什麼？」衛風海惱羞成怒，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好吧！我回答你的問題。」石溯流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只要在衛風海心中產生一點影響就行了，免得適得其反，引起反彈，「你的未婚妻是藺家的女兒沒有錯，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衛風海不喜歡他吊著他的胃口。

「據可靠的消息指出，她是藺崇恩不小心遺留下來的產物，所以他對藺默雪直接漠視，任由他的妻子與兩個女兒欺負她。」

「什麼？！」衛風海渾身一僵，眼神變得森冷，「難道他都不管嗎？」

「你想，都已經直接漠視了，還會管嗎？」石溯流淡然道。

「我明白了。」衛風海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石溯流喊住他的腳步，「如果你對她沒有意思的話，就別出太大的心力，免得給她希望又讓她從雲端上掉下來。」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聽得出來衛風海已經火大了。

望著他僵直的背影，石溯流露出一抹笑容。

「看起來成績不錯，就不知道有沒有可能了。」他喃喃自語道。

【第四章】

衛風海心裡五味雜陳，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家中那尊像玻璃娃娃般脆弱的小女人。

石溯流的意思他懂，他叫他別付出那麼多，是怕如果他對她沒有那個意思，她會從雲端上摔下來。

這比肉體上的傷害還要大，這種痛苦他就嘗過……

衛風海閉上眼睛，似乎想起某種痛苦的回憶，在腦海里糾纏著。

可是她不是他的未婚妻嗎？既然如此，他對她好也無可厚非吧？

衛風海告訴自己，反正他也不打算再換另一個未婚妻，她雖然很膽小，但還挺安靜而且會做家事。

想到這裡，衛風海的心情平靜許多。

他抬起頭望著自己的公寓，燈光亮著，他的心裡頓時有一種歸屬感，有人在等著他回去……

他心中的疑慮隨著這盞燈而消失。

都已經凌晨一、兩點了，她還沒有睡嗎？

衛風海走進屋內，看到藺默雪在沙發上睡著了，即使在熟睡中，她的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憂鬱和不安，讓人十分心疼。

他撫著她的小臉蛋，她緩緩睜開眼，露出迷茫且充滿睡意的眼神。

「你怎麼不回房間去？」衛風海皺起眉頭問道。「小心睡在客廳里會感冒。」

「我在等你回來。」睡眼惺忪的她少了那份拘束感，表現得很孩子氣。

這時，一陣咕嚕聲響起，衛風海注意到了，目光轉向餐桌，發現桌上的飯菜完全沒有動。

他轉回頭，聲音充滿不悅，「你還沒有吃嗎？」

「嗯……」她似乎被嚇到了，期期艾艾的不敢開口，小腦袋垂得好低，「我在等你回來一起吃飯……」

但她沒想到他會回來得這麼晚。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

衛風海將她的小腦袋拾了起來，在厚重的鏡片下，她的眼中呈現不安，似乎怕他責備。

「這個是我疏忽了，你下次若等不到我就先吃，不準餓肚子知道嗎？」他用很嚴肅的表情道，逼得她不得不點頭。

最後他握住她的手掌，發現她的手心是如此粗糙，一抹心疼劃過他的胸口。

他的手緊緊包裹住她的手掌，令她的臉頰閃過一抹嫣紅。

她隱約能感覺到他對她的呵護，是她從未感受過的溫柔，她的心中有一絲渴望和期待，卻也擁有更多的恐懼。

他喜歡她嗎？萬一她會錯意怎麼辦？她的心裡真的好矛盾。

「來，吃飯吧！」

「你不是吃了？」藺默雪回過神，看到他把筷子塞到她手上，自己也拿起筷子。

「我忘了吃晚餐，介意我一起用嗎？」他挑挑眉。

藺默雪馬上搖頭，「我不介意，這些是為你準備的。」

為他準備？衛風海心一動，臉上露出笑容，「那我更應該品嘗才對。」瞧他大口大口吃著，她才猛然回想起——

「我應該先把菜熱一熱。」

「不要緊，冷掉的菜也一樣好吃，你如果不習慣，可以先熱一熱。」

「我不會不習慣。」藺默雪搖搖頭，事實上她已經習慣吃冷掉的飯菜。

衛風海眼眸微黯，大手忍不住揉著她的小腦袋，似乎是向她保證，「我以後會早點回來，陪你一起吃飯。」

藺默雪幾乎愛上這種寧靜且安詳的生活。

來這裡將近一個月，除了幫衛風海打掃房間和煮飯，其餘的時間幾乎是自己的。衛風海對她真的很好，讓她慢慢敞開心房接近他。

藺默雪習慣性的推了下鼻間的眼鏡，這時才想起十幾天前在他半拉半推之下，他帶她做眼睛鐳射手術，只因為她說戴眼鏡很麻煩。

衛風海的所作所為，讓她感到受寵若驚，忍不住慶幸自己被他選上了。

可是她還是不懂他選上她的理由，姐姐們明明長得比她還要好看，為什麼他會選中她？這個疑慮一直存放在心中，藺默雪好幾次想開口問，卻沒有勇氣。

「小雪，你人在哪？」衛風海走過來，看到她躺在躺椅上硒太陽，微風輕拂，頑皮的髮絲躍上她雪嫩的小臉頰上。

她似乎睡著了，一點反應也沒有。衛風海走到她面前，看到她原本削瘦的臉頰終於圓潤起來，白裡透紅的肌膚讓人忍不住想伸手觸摸她可愛的小臉蛋。

猶豫一下，衛風海最後還是伸出手輕輕撫著她圓潤的小臉蛋，細滑的肌膚讓他嘴邊露出一抹笑容，似乎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在將近一個月的努力下，他將她養得白白胖胖的，不像之前弱不禁風、瘦骨如柴的模樣。

有點肉后的她變得更加可愛。

尤其是她把眼鏡拿下來，配上那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看起來有些嬌滴滴的，像尊可愛的洋娃娃。

可惜的是她這頭厚重的頭髮沒辦法襯托出她可愛的小臉，他心想，該不該把她拐到美髮院修剪一下。

想到前陣子要帶她去做鐳射手術．她嚇得花容失色，在他再三保證絕對沒有問題下，她才敢點頭答應，也總算去除掉那付討厭的黑框眼鏡，還給她可愛討喜的小臉蛋。

再把她的頭髮修剪一下，她會變得更加可愛，也會增添她的自信心。

他相信只要增加自信，她就會忘了以前的不愉快。連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替她做這麼多？

因為她是他的未婚妻，所以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衛風海替自己找了個借口，心底卻浮起另一個否認的聲音：

「真的只是這樣嗎？」

望著眼前熟睡嬌俏的小臉蛋，她的表情比之前還要安詳，衛風海忍不住偏身，雙唇刷過她的小臉頰，最後停留在她艷紅雙唇上，突然間，熟睡中的小女人輕輕嗯了一聲，把衛風海給嚇著了。

他像做錯事的孩子般，馬上挺直搖桿，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他心想，自己是吃錯什麼葯？竟然升起想要吻她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