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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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至龍趕到醫院時,尹初音已經進搶救室了。

走廊上,尹媽媽悲傷的靠在兒媳身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我的初音,初音,初音,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要這麼對你,誰那麼狠的心啊……」

想到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女兒,一直如珠如寶捧在手心上嬌寵著的女兒,好好的出趟門卻遭遇了這麼可怕的事,生死未卜的躺在急救室里,這比剜了尹媽媽的心還疼。

「媽媽,沒事,初音會沒事的。您一定要多保重身體。」羅智惠一邊安慰著尹媽媽一邊走到一旁低聲跟權至龍說道:「三點十分出的事,被發現時已經陷入昏迷,沒有了意識,醫生說幾乎沒有生命跡象,情況不是很樂觀,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權至龍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沒有一絲血色,他不置信的後退了兩步,腳踢到牆邊的垃圾桶發出「咚」的一聲,手往邊上瞎抓住窗欞才勉強撐住發軟的身子。他的腦袋發矇像挨了一記重拳,視線模糊,眼前的人嘴巴一張一合的,他卻什麼都聽不清楚了。

滿腦子只盤旋、回蕩著---

【情況不是很樂觀,要做好心理準備。】

不、不會,她不能有事,她不會有事。她怎麼會有事呢?以後她不是和他結婚了嗎?不是還生了世安嗎?所以她不會有事的。

只是……

為什麼心裡卻飄蕩著不安呢?並且這股不安越來越大,幾乎將他吞沒。

尹初音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她在一個大大的完全陌生的房子里。她看了看,一樓的大廳裝修的典雅大方,鵝黃/色的窗帘,窗台上的綠色小植物、亞麻色的木質桌椅、沙發上淺粉色的抱枕、茶几上放了一本翻了幾頁的英文原書以及還散發著裊裊清香的茶、精緻的糕點,本該是非常溫馨和的小家卻無端泛著一絲冷清。鬼使神差的,她扶著欄杆順著樓梯一步一步往上走。

二樓,右轉第二間房間,門開了一條小縫,橘色的燈光成束狀從房間里透出來,隱隱有聲音傳來。

「媽媽,爸爸呢?爸爸晚上又不回來嗎?」

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聲音很熟,好像在哪聽過。尹初音凝神,才走一步那道聲音又響起,「媽媽,世安想爸爸了,好想爸爸呀。」

世安?

說話的是世安,她的女兒,不過她在這兒,世安喊誰媽媽?尹初音跑過去,一把推開門,映入眼帘的是世安半躺在一個女子的臂彎里,正昂著頭看她。女子呢,給世安掖了掖被子,沒回答。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

「爸爸他很忙,世安先睡覺好嗎?明天還要上課。」

「爸爸都好久沒回來了。」權世安嘟嘴,「他不要世安了嗎?」

「爸爸怎麼會不要世安呢?我們去刷牙牙,刷完睡覺。」

女子抱著世安下床,轉過身來時,尹初音看到她的正臉差點沒嚇的尖叫起來。那張臉她再熟悉不過了,是她啊,為什麼會有兩個她?

盥洗室傳來世安「咕嚕咕嚕」的漱口聲,間雜著她的撒嬌聲。過了一分鐘左右,女子抱著她出來,掀開被子上床,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她睡覺。

她們好像沒看到她。

尹初音低下頭看自己的雙手,透明的。她茫然了,為什麼會這樣?這又是哪裡?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去城北給世安買粥了嗎?出什麼事了?

綿長勻細的呼吸聲傳來,世安已經睡著了,小身子蜷成一團,這是沒安全感的表現。一直哄著她的女子看到世安熟睡的側臉,再也不要掩飾情緒的彎下了嘴角,一聲似有如無的嘆息從她嘴裡逸出。

她的眉間,儘是濃濃的疲憊,面容也帶了几絲惆悵愁苦,再也沒有之前的故作輕鬆。她端詳著女兒的小臉,眼眶一熱,淚滾落了下來。大顆大顆的淚啪嗒啪嗒的滴在被子上,暈染開一片。她無聲落淚,哭了很久……

尹初音蹙眉,床上的那人是……未來的自己?哦,對,是未來的她。為什麼她會那麼不開心?正想著,尹初音就看到未來的自己輕手輕腳的下床,拉開抽屜,拿出一份髒兮兮的資料。

她走了過去,看清行頭幾個字后,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離婚協議書】

離婚協議書上,她的筆跡鋒利透過紙,他的字跡則是潦草不堪,簽名的地方還有一顆顆圓形的水珠暈染開了字跡,顯得那麼可笑。

尹初音張嘴問,「出什麼事了?為什麼要離婚?」

「為什麼會離婚啊?為什麼會和權至龍離婚?」

沒得到答覆,尹初音焦躁了,不斷的發問,過了一會兒后才回神,未來的自己看不到她,她遂安靜了下來。

未來的她自言自語的說,「我以為自己對你早已沒有了感情,即使沒有你我也能過的很好,只是我以為而已。至龍,將你從我生命中割捨出去真的很痛,我至今還沒緩過來,會莫名的想哭,會經常想起你,會回想我們以前的時光。」

「你那天問我,為什麼我們會走到這個地步,我們明明相愛的不是嗎?是啊,我們相愛,現在還是,卻走不下去了。」

「走不下去了……」

她和他談了兩年的戀愛才走入婚姻的殿堂,以為會白頭偕老的兩人婚姻不過維持了五年就分崩離析,碎的一塌糊塗。他們經歷過風風雨雨,彼此早已深刻到對方的骨子裡,帶著難以磨滅的印記。就是這份雙方以為會天長地久的愛和默契卻抵不過人心和時間。好悲傷,濃的化不開的悲傷鋪天蓋地的襲來。即使站在邊上旁觀都能感受到她的難過,心酸的也想哭。

「不過我會適應過來的,時間問題。」

「世安問了我很多次,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問你怎麼還不回來,問你是不是不要她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我和你已經離婚,你再也不會回這個家。我只能跟她說你在忙工作,但是又能瞞多久呢。這個孩子,心思跟你一樣敏銳。」

就跟未來的自己說的那樣,權世安隱隱約約察覺到不對勁了,她給爸爸打電話,「爸爸……,世安想你了,媽媽也想你了,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

「爸爸在忙,等忙完了事情就回去看我們世安好嗎?媽媽她好嗎?還有忙工作到那麼晚嗎?有沒有按時吃飯?天氣冷了有多加一件衣服嗎?」

「不好,」權世安人小鬼大的看了看四周,捂住電話的聽筒悄悄的跟爸爸說,「爸爸,媽媽昨天哭了,眼淚掉在世安的臉上。」

權至龍呼吸一滯,「怎麼了?知道媽媽為什麼哭嗎?」

「不知道,我後來又睡著了。」

權至龍又跟女兒聊了一會兒,結束通話后想給尹初音打個電話,手指快摁下通話鍵時又像被燙到似的給縮了回來,接著是長長的沉默和難堪,他看著那串熟悉的號碼,眼底一黯。

這個電話,他想打又不敢打。

沒有資格了不是嗎?現在又有什麼立場去關心她?

這一切,他咎由自取的,不是嗎?

權世安等了一天又一天,始終沒等到爸爸回家。爸爸的電話也從有人接漸漸的變為其他人接。

「爸爸……你在忙嗎?……爸爸……」

「爸爸,世安很想你,你為什麼還不回來呀?」

「我要去找爸爸。」

世安背著她的小書包,包里還裝了她最喜歡吃的小熊餅乾,蹬蹬蹬的從樓上跑下去,她要去把爸爸找回來,這樣媽媽就不會哭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尹初音一直在這邊,以旁觀者的姿態看著這一切,感受她們母女生活的點滴和她的痛苦。她的身影依舊透明,她還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總覺得遺忘了什麼似的。

權世安跑的很快,沒幾秒就衝到了樓下。尹初音急了,跟著跑下去,「世安,世安不能到處亂跑,媽媽不是跟你說過不能跑到馬路上嗎?再受傷了怎麼辦?」

尹初音停了下來,馬路?受傷?眼前閃過一幅又一幅的畫面,滿身是血的世安,痛哭的權媽媽,盛怒的她和權至龍。畫面一轉,她正走在雪地上,背後跟著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他朝她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木板。

再然後,她倒了下去,血流了一地,天空徐徐飄起了小雪,飄飄蕩蕩的落到她身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有路人路過,看到凝固的血跡,嚇的大叫,報警、叫救護車,場面亂成一團,再之後就是無盡的黑暗和寒冷……

「很疼吧?啊?一定很疼吧?」

權至龍心疼的撫著她的側臉。初音受襲擊的事迅速上了新聞,又因為身份特殊,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關注,從新聞上他看到了襲擊她的那根木板,生鏽的鐵釘在陽光下散發出冰冷的光,雪地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警方已經立案了,不過還沒抓到兇手。初音,我想殺了他,真想殺了他!」

「初音,外界知道我們的戀情了,這件事鬧的挺大,也不知道誰眼尖的發現了。我公開承認了,有很多粉絲反對,但更多的是祝福我們。戀情公布的一點都不美好浪漫是不是?你會很嫌棄的,對吧?wuli初音,也是講究浪漫的人。」

「初音,世安這個孩子哭了好幾天,嗓子都哭啞了。你不是最疼她嗎?你起來看看她好不好?」

「初音,初音,快點醒來啊,快點起來啊。」

「初音,不要嚇我,我很害怕,很害怕……」

「我很害怕失去你……」

「初音,初音,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距離手術結束又過了十天,這十天尹初音沒有絲毫清醒的徵兆,醫生說有成為植物人的可能,其實那天能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已經是萬幸了,只是這樣的結果怎麼能讓人接受?

「起來啊!你快起來啊!起來看看我啊!」

「起來!」

「起來啊!!!」

耳邊是誰說話的聲音,伴隨著怒吼還有冰冷的液體滴在她臉上。是誰那麼悲傷?悲傷的像是失去了最心愛的人似的。

「初音,起來好不好?我什麼都不要,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好好的。」

「回來,求你回來。」

尹初音眉皺了皺,往回看了一眼,明媚的陽光下已經不見了世安的影子,周邊白茫茫的一片,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黑,她又失去了意識。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前方始終有一小撮的光亮不遠不近的照著腳下的路,她走啊走啊,直到重新見到光明。

「初音!你醒了?太好了!你快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權至龍一把抱住她,眼淚撲簌撲簌的滴在淺藍色的病號服上。

眼前的人影一團模糊,「你是誰?」

「初、初音啊,是我,是我啊。」

「你是誰?」

「我啊,至龍啊,你不認識了嗎?」

尹初音搖了搖頭。

病房裡靜默了三秒。

「來人哪!快來醫生啊!」

權至龍嚇的拔足狂奔,刷的一身打開房門朝著走廊一陣鬼吼鬼叫,「出大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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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娛]孩子她媽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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