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嫁
「你是說,你要我幫你追到手的人是秦綰綰?」
不管之前風梓怎樣拒絕她,她都沒有感到半分氣餒,但是現在,她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絕望,奈何那人還在滔滔不絕的進行著對秦綰綰的誇讚與吹捧。
「她下午不是已經來見過你了嗎?既然她會來看你,那就代表她對你這個國人還是上心的,這樣的話你就更加容易親近她,獲得她的好感,從而達到幫我追到她的目的。」
風梓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依舊在眉飛色舞的描述著他想象中的美好未來,白墨冉卻是越聽越心涼。
別說獲得秦綰綰的好感了,秦綰綰只要不落井下石,她都已經很感恩了。
「我可以試試。」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但前提是,你不得限制我的自由。」
「我當然不會。」風梓很無辜的對她攤攤手,說出的話卻很欠,「反正現在是你有求於我,要走要留,腿長在你自己身上,就算你不想幫我,我也會看在綰綰的面上,放你回去的。」
說完,他沒多做停留,轉身就走,「你放心,只要你在風漠留一天,我就一天不會虧待你,我會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人待你為上賓,所以你只需要儘力的幫我想辦法就好。」
白墨冉看著他漸漸消失在遠處的背影,心裡湧起一股深深地無力感。
秦綰綰,她默念這個名字,在這一刻,對她的好奇到達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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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梓的確言出必行,自他離開后還沒多久,就有一女子主動走到白墨冉面前給她帶路,替她安排好衣食住行,末了還很體貼的告訴她,秦綰綰就住在她的隔壁,與她只有一牆之隔。
不用想就知道這一定是風梓的安排,她知道他對秦綰綰的事情上心,卻也沒料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經過一番折騰,白墨冉用完晚膳后已經將近午夜了,她本準備早些休息,可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從隔壁院落傳來的舞劍的聲音。
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會有人在練劍?
想到隔壁住著的人,白墨冉打開了房門,悄悄地躍上了院中的一顆樹上,這才看清了隔壁院落的情況。
那一瞬間,白墨冉有些恍惚,記憶一下子被拉到在秦府時的過往,因為在秦綰綰院中,不管是一草一木,還是一座一椅,分明就是與秦夜泠院中的擺設一模一樣。
原因是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更何況,在這之前,她已經有過一次相仿的體驗,那就是在北寒的皇宮……
白墨冉就這樣在樹梢上站了一個時辰,期間秦綰綰的劍聲就一直沒有停過,也那樣練了一個時辰的劍。
眼看著她還沒有半點停下來休息的意思,白墨冉漸漸皺起了眉,準備上前去阻止。
「哐當」一聲,她的腳還沒來得及邁出去,秦綰綰手中的劍就已經先一步的掉落在地上,不過並不是她主動停下了練劍,而是因為她舞的太久,手上沒了力氣,劍才失手掉落。
在長劍掉落的那一刻,秦綰綰的魂魄也像是隨著那柄劍而抽離,呆愣愣的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地面發獃。
不知怎的,白墨冉的心口也隨著一窒。
明明她早就過了心慈手軟的年紀,明明她曾經是那樣的憎恨她,明明對方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就害死自己和她最愛的人——卻不知為何,在這一刻,驟然心軟。
過了一會兒,秦綰綰似乎終於回過了神,慢慢的蹲下身子,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肩蹲在地上,沉默的哭了出來。
也在這時,白墨冉心中的疑惑與好奇也積壓到了頂點。
「你在難過些什麼。」她飛身而下,步履輕盈的落在了秦綰綰的面前。
秦綰綰對她的出現始料不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站起身轉過去,飛快的擦乾了自己的眼淚,這才轉過身來面對她。
「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院子里?」她這話一出,更是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眼四周,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懊悔。
「風梓答應幫我的忙,但條件是讓我幫她追求你。」
對於這件事,白墨冉本就不報任何希望,但是在看到秦綰綰院子景象的時候,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猜測,所以她沒有隱瞞她,直接將她的目的告知她。
「你要他幫你什麼忙?」秦綰綰顯然並沒有將她後半句話放在心上,臉上緊張的表情不假掩飾。
「幫西漠的新皇坐穩皇位。」
「西漠新皇?你是指莫子籬?」秦綰綰聽到這話,臉色立即變了,那一瞬間,白墨冉終於在她身上找回點熟悉感,她的聲音開始尖銳起來,「你說你喜歡哥哥,現在卻為了另一個男人不顧性命的來到風漠,白墨冉,你好不要臉!」
「你為什麼會知道西漠新皇是莫子籬?」
這樣的事情,若非是眼線遍布天下之人,普通人絕對不可能知曉,不過很快她也明白過來,怕是風梓無意中說給她聽的,畢竟他們與西漠再怎麼不往來,西漠的動向也是與他們息息相關,風漠不可能一點都不關心。
而從另一種程度上,這恰恰也表明了風梓對秦綰綰是真的上心,這才會將這些機密的事情都毫不顧忌的告訴她。
秦綰綰越是對她生氣,也越是讓她放了心,她笑了笑,這才緩緩道:「半月後,若是沒有風漠的支援,西漠的丞相李戚夷會準時的發兵東臨,而東臨現在正處休養生息之際,早已失去戰鬥的能力,屆時的情況,不用我說,你也明白會如何。」
白墨冉說完,從秦綰綰的臉上看出一絲不解,思慮下恍然道:「忘了和你說,自不歸關那日後,我與夜泠就已舉了反旗,現今東臨皇室早已覆滅,是夜泠在主持大局。」
「你們……反了?」秦綰綰驚愕的睜大了眼睛,身子倒退兩步,臉指尖都在顫抖,「是……因為我嗎?是我的錯嗎?」
所以,才將哥哥逼到了絕境,才……
秦家世代忠良,哥哥更是被東臨的百姓視作神祗,現今卻親手反了東臨,她不敢想象,現今的東臨是怎樣的狀況?
白墨冉很想回答說「是」,因為的確,那日若是沒有秦綰綰的推波助瀾,她與夜泠絕對不會讓自己處於那麼被動的局面,但是她看著秦綰綰現在恐懼而痛苦的表情,那個字卻怎樣也說不出口了。
「就算沒有你,現在的局面也只是早晚而已。」白墨冉說的是實話,就算沒有秦綰綰,日後但凡有一個契機,也會成為引爆的導火索。「你不用想的太糟糕,現實的情況是,東臨只是失去了一個皇帝,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變,包括百姓對他的信任。」
秦綰綰聽到這句話,情緒才漸漸的平復下來,面色卻仍舊不好看。
「怎樣才算你幫他追求到我呢?」秦綰綰的聲音有些虛弱,吐字卻很清晰,「只要我嫁給他他就答應幫忙了是嗎?那麼明日你便幫我告訴他吧,我嫁。」
說完,她沒有再看白墨冉一眼,步履沉重的朝著屋內走去,就像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
白墨冉的心中愈發覺得奇怪。
秦綰綰,你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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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她願意嫁給我?」
如秦綰綰所說的,第二天一大早,白墨冉便讓隨身伺候的小丫頭將風梓給找了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是,所以風梓,你現在也該履行你的承諾了。」
白墨冉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有一道身影正飛速的靠近她,她下意識急速往後倒退幾步,這才堪堪與他拉出一段距離。
只見風梓站在她剛才所站的地方,眼神陰沉無比的看著她,聲音里含了份慍怒,「你威脅她了?」
白墨冉差點失笑出來,譏諷道:「你覺得有什麼樣的威脅能比嫁給你更有威脅性?」
風梓還是不相信她,又直直的看了她一會兒,這才從她身上收回了視線,奇怪道:「那你和她到底說了什麼,能讓她一夜之間突然改變主意?」
「這好像不在我們約定的範疇,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哦。」風梓認可的點點頭,「那你先在風漠住上一月,待我與綰綰成婚後再走。」
「你這是想要食言?」白墨冉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非也。」風梓看著她,笑的很無辜,「我堂堂風漠之王,言出必踐,只是這聲援的時間,好像也不在我們約定的範疇。」
「可以!」白墨冉咬牙切齒的點點頭,這一局,是他贏了,「我只是告訴她,想要保住東臨,就必須保住西漠的皇帝,她便答應了。」
這話一說完,白墨冉明顯的感覺到了風梓的情緒低沉了下去,心中的怪異感更甚。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她還是……」風梓苦笑了一聲,隨即收斂起臉上的表情,鄭重的看向白墨冉,「等我們成婚之後,我便出兵西漠。」
「你……」白墨冉真的怒了,剛想開口,那人很快打斷了她。
「五日後,你必須見證我們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