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n-6

第246章 n-6

南姍發覺蕭清淮一點也不會講故事,那節奏就跟擠牙膏似的,她問一句,他才接一句,聽罷蕭清淮又新擠出來的一截牙膏段,南姍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后,才懶聲問道:「再然後呢?」

蕭清淮緊了緊懷抱,低頭望著南姍的眼睛,無聲而笑:「小笨蛋,他已被人拖出去了,哪裡還有什麼然後。」

南姍瞅著蕭清淮挺拔的鼻子,想了一想,又道:「人家寒窗苦讀數載,混個官兒也不容易,便是奏請的事情不合你意,你斥責他幾句,或者罰俸降官也成,為啥直接就把他罷官免職了?」

蕭清淮單手撫著南姍柔軟的鬢髮,眼神幽深:「身在何位,謀何事,誰讓他僭越本職,膽敢管起我的私事,我直接將他罷官免職,也算是殺雞儆猴。」看到南姍微微睜大的眼,蕭清淮微微一笑:「我倒要看看,以後誰還敢再啰嗦一句此事。」

南姍心中甚喜,決定犒勞一下蕭清淮,於是對他道:「今晚換我來給你洗腳。」

蕭清淮:「……」你一定要這樣表達喜悅的心情么。

待容萱四長公主風風光光辦完喪事時,天氣已轉成寒冬,空氣乾燥,寒風刺骨,這種不便外出散步的時光里,南姍可以一直待在舒服溫暖的屋子裡,抱著暖暖的手爐窩在炕上,閑時翻翻書,偶爾做會兒針線,只是這樣環境惡劣的天氣里,卻苦了要上班的蕭清淮,他每天寒里走,風裡回的,讓南姍好生心疼,直怕他被凍著了。

可是——

南姍吸了吸囔音濃重的鼻子,為毛到了最後,感冒發燒的會是她呀。

為防病氣過給三位小盆友,南姍又進行了自我封閉,天色將晚,寒風刮的窗欞噔噔直響,南姍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腦袋暈沉沉的,不知過了多久,南姍感覺有手敷上自己的額頭,便朦朧的半睜開了眼睛,黃昏的暗影綽綽中,蕭清淮安靜的坐在床邊,正拿手拭著她的額溫,見是蕭清淮,南姍開口,嗓音微啞:「你回來了?」

蕭清淮蹙著一對飽滿的濃眉,低聲道:「怎麼還沒退熱?」

南姍十分鄙視地瞪了他一眼,一邊掙扎著坐起身,一邊低聲嘟囔道:「你又不是神仙,哪來的仙丹妙藥給我吃,凡世俗葯,怎麼可能見效的那麼快。」

蕭清淮扶著南姍坐起身,將她半攬到自己懷裡,輕輕斥道:「都病成這幅模樣了,還給我油嘴滑舌……既睡醒了,先起來吃點東西吧。」

南姍軟綿無力地歪倒在蕭清淮肩頭,略帶了撒嬌口吻道:「沒胃口……不太想吃。」

蕭清淮沒有說話勸食,只低聲嘆了口氣,然後抵住南姍滾燙的額頭蹭了蹭,似乎想幫她降降溫,察覺到蕭清淮二傻的用意,南姍只好勉強自己改口道:「那我喝點白米粥,什麼都不摻搭的那種,嗯,再配點可口的小菜,別的一點也不想吃。」

「你只要吃東西,不拘吃什麼都行……」蕭清淮聽到南姍願意吃東西,眉梢微微舒展,既而又問道:「那你是躺床上吃,還是到外頭的暖炕上?」

南姍蹬了蹬被子下的雙腿,決定道:「已在床上躺一下午了,還是到外頭吃吧,我也起來活動活動。」

蕭清淮起身去給南姍拿衣裳,南姍自個掀開被子,坐到了床邊,木格子的窗欞還在寒風中噔噔作響,南姍看著蕭清淮從衣架上取衣裳的背影,坐在床邊無聊的甩甩腿,問道:「殿下,外邊的風比昨天還大了啊。」

「嗯,是呀,老天爺非要颳風,誰也拿它沒辦法。」蕭清淮拿了一件大毛的厚裳回來,給南姍披在肩上裹好,然後將她橫抱而起,南姍本能的伸臂抱住蕭清淮的頸子,卻不滿的踢了兩下腿,道:「我都說了要活動活動筋骨,你抱著我走,我還活動什麼呀我。」

蕭清淮邁步走出卧房:「連東西都沒吃,你哪來的力氣活動筋骨,你要真想動動,先隨便踢幾下腿也就是了。」南姍伸手揪了一把蕭清淮的耳朵,嗤笑道:「我只是病了,又不是瘸了,怎麼就沒有力氣走路了,自以為是。」

兩人略說幾句話的功夫,便到了外間的大暖炕上,外間燭火冉冉,通明透亮,南姍被擱到暖炕上后,蕭清淮將壽山福海的團花迎枕墊在她身後,又散開一條秋香色的條褥搭到她身上,做完這些自己才坐到炕沿,又摸了摸南姍的額頭,溫聲道:「明天不用早朝,我就留在宮裡陪著你養病,你要快點退了熱,去了寒。」

南姍隨手拿過蕭明愷的撥浪鼓,錦繡紅帶花紋的鼓身,鼓面繪著雙手捧壽桃的小仙童,做工精緻,極為美觀,只輕輕搖了幾搖,便發出響亮的咚咚咚聲:「你留在宮裡陪我了,那你書房裡那一堆文折怎麼弄?就那麼放著不管啊。」

蕭清淮收回拭額溫的手,道:「讓小包子給我送來這裡便是。」

老公在家裡上班,既能陪著自己,又不耽誤工作,南姍很樂意這個兩全其美的想法,但是:「你要處理的那些文折,可都是朝廷機密大事,你把它們拿回宮裡批閱,不怕皇上知道了怪你么。」

蕭清淮肚裡的膽子,宛如吃了增肥葯,只丟給南姍倆字兒:「不怕。」

南姍:「……」你好直接噢。

待晚飯擺上桌子后,南姍強逼著自己吃了大半碗白米粥,在蕭清淮殷切的勸食之下,又勉強啃了一個半的素餡兒包子,然後說什麼也不想再吃了,蕭清淮也只得作罷,飯後消食等待喝葯的期間,丹霞低頭進屋來報:「啟稟太子和太子妃,大公子和二公子想來看望太子妃。」

無力伏桌養神的南姍,瞟一眼桌子對面的蕭清淮,精神頹廢道:「兒子孝心可嘉,吾心甚慰,但二子皆弱,易被染病,實不宜相見,汝乃其父,可否代吾安慰乎?」

聞言,蕭清淮一句廢話也無,果斷的放下手中書冊,伸腳去穿了鞋,然後長身而起,南姍從桌面伸長脖子,又叮囑一句:「你裹嚴實了再出門,別給凍著了。」

蕭清淮回過頭,微微一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的話,你以為我會忘?你老實待著,我一會就回來。」

南姍又一腦袋栽回桌子,心裡嚶嚶:生病真的好痛苦啊,求速好。

過不得片刻,蕭清淮便折身而回,告訴南姍事情已搞定,隨蕭清淮一道回來的,還有一碗熱滾滾的湯藥,南姍喝葯時愛使花招,這一點,蕭清淮再清楚不過,遂待葯碗不太燙時,便直接開口道:「姍姍,不管你有什麼話想說,待你服完了葯,你再一次性說個夠。」

南姍的臉色頓時擺的比葯碗還苦——她還什麼都沒有說,你這架勢是防無賴吶你。

蕭清淮一點也不憐香惜玉,自顧自地又問道:「你想一氣喝完,還是一口一口慢慢喝。」

得了開口說話的機會,南姍立即語氣幽幽道:「我想看你替我一口一口喝完。」

蕭清淮認命的嘆氣:「我就知道,你喝葯的時候,壓根不能讓你說一句話,還是我替你決定吧,長苦不如短苦,自己主動點,不然,我可捏鼻子灌你了!」

南姍瞅著近至鼻端的葯碗,目光哀怨:「……小五哥,你最近都不疼我了。」居然想拿她當牛一樣灌藥。

蕭清淮將葯碗邊緣壓進南姍嘴裡,一臉溫柔關愛:「乖,等你病好了,我就好好疼你。」

南姍:「……」

服了退熱葯,蕭清淮將南姍塞回厚厚的被內,給她嚴嚴實實地掩好被角,再度摸著她尚高熱的額頭,道:「你再好好睡一覺,待捂發了汗,熱也就退了,我就在隔壁批閱文折,你若是睡不著,可喚我進來說會兒話。」

滿枕堆著濃麗的黑髮,南姍一臉病容地囑咐道:「那你別熬太晚了。」見蕭清淮含笑點頭,南姍老老實實地瞌上眼,不過片刻功夫,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夜半深沉,南姍渾身是汗的醒來,雖然一身不舒服的黏膩,腦袋卻輕鬆了許多,只口內稍有些乾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時,床上沒有另一半,窗外還呼呼刮著寒風,南姍懶懶地翻了個身,將臉朝向床外,半抬起身子,伸手掀開帳子,有微微的光亮透進門縫。

南姍抓了抓濡濕的額頭,起身披衣下床,剛將卧房的門拉開,蕭清淮的身影已出現在門口。

蕭清淮一手扶住頭髮散亂的南姍,嘴裡問道:「你怎麼自己起來了?」說著話,另一手習慣又自然地摸她額頭,拭罷沾了細汗的額溫后,蕭清淮輕舒了一口氣:「這一發了汗,果然不太燙了。」

半夜醒來,南姍的神智還有點飄忽,語氣獃獃道:「有點渴,想喝水……都什麼時辰了,你怎麼還不睡?」南姍向最光亮的地方望去,只見長長的桌案上,鋪擺著兩大摞摺子,正有一卷攤開在正中央,硯台上擱著一隻筆毫,毫頭飽蘸潤澤的藍墨。

蕭清淮隨口道:「我還不困,也就沒在意時辰……」說著,沖隔間的另一個方向喚問道:「小包子,什麼時辰了?」

小包子精神無比的嗓音立刻答道:「回殿下的話,已是四更天了。」

南姍立即又看向蕭清淮,橫眉豎眼地不悅道:「四更天了,我都睡醒一覺了,你還不困?你是鐵人做的吶,趕緊收了歇著。」

蕭清淮將南姍摁下坐好,從暖籠里提溜出一隻水壺,倒出兩杯溫溫的白開水,一杯遞給南姍,一杯自己喝著:「好好好,聽你的,喝了水便去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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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一場二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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