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謀
沐歌望著她的背影,目光深深。
「小姐,你為什麼要給大小姐東西呢」大小姐太討人了,每次來不是在沐淵閣大鬧一場就是拿走小姐的東西。「還有,小姐你不是懷疑三小姐在這白玉釵上做了手腳嗎,為什麼還要給大小姐」
「靈月,如果我為了生存變得狠毒,不再是之前那個我,你會怎麼辦。」
「小姐」靈月見她表情認真而嚴肅,猶豫半刻「雖然奴婢很喜歡那個善良的小姐,可是奴婢想如果有一天那個小姐消失了,必定是有一些自己的原因,小姐不說,奴婢便不問,奴婢只知道,不管小姐變成什麼樣,依然是奴婢最喜歡的人。」
沐歌淺淺一笑,「一隻白玉釵的價值可不是一對鏤金耳環能比的,那根白玉釵,是有上好的羊脂白玉製成的,她楚湘琳愛財,又有一個十分懂財的娘,怎麼可能不清楚白玉釵與鏤金耳環那個更價高一些。」她之前特意叫靈月去拿來那個首飾盒,就是要讓她看到那支白玉釵,以她的個性,看到了值錢的哪裡會放過。
「啊」靈月驚愕,片刻才反應過來,虧她還一臉認真,小姐沒有一點表情,轉而去說大小姐的事,不過小姐早就知道大小姐一定會選白玉釵,「那小姐為何要奴婢今日午時便才送去呢。」
這丫頭看來還要多加磨練,不然跟在她身邊腦子轉不過來,無法幫她辦事「你去把朱大夫請來,就說我身子有些不適。」
「是」靈月隱約覺得自家小姐要做些什麼,但仍是想不出。只好依言去叫銀柳找了朱大夫來。
沐歌把白玉釵插到了頭上。
朱大夫年方五十,穿著一件粗布衣,留著一把花白鬍子,蹣跚著走了進來。
「老夫見過二小姐。」
「朱大夫不必拘禮。」楚沐歌伸出手「勞煩朱大夫了。」
朱德把手搭上她的手脈「小姐這脈象平穩,並無大礙,老夫還是覺得小姐應多加休息。近日小姐可還做夢?」
「朱大夫,我家小姐近日來時常做些夢,不知可有辦法緩解。」
「這」朱大夫摸摸自己的鬍子「老夫給小姐開點安神香。」
「多謝朱大夫了」沐歌想從椅子上起來,手卻慣性一揮,「砰」桌上的茶杯應聲而落。沐歌連忙去撿。
鼻尖傳來一陣香味,朱大夫禮貌的退後兩步。
「小姐,我們來收拾吧。」聽見聲音連忙跑進來的銀柳阻止她道。
她與靈月兩人連忙收拾了碎塊。
「讓朱大夫見笑了」沐歌抱歉的說。
「無事,一時失手也是常事,小姐腿上有淤傷,還是坐下好」朱大夫體諒的道。
只是,朱德不為察覺的皺了皺眉,這香味有些熟悉,一時半會想不出是什麼,他也就暫時放棄了。
「若是無事,老夫就先告退了。」算算時辰,老夫人也快到把脈的時候了。
「靈月,去送送朱大夫。」
「是」靈月走在朱德前方「朱大夫,請隨奴婢來。」
朱德跟著離去。
「銀柳,你去看看娘那邊的情況。」她醒來那麼久,還未去看過娘親,想來真是大不孝。
「是」
楚沐歌剛把頭上的頭上的釵子拿下來,便看到了送客后返回的靈月。
「小姐為何不向朱大夫詢問」靈月不解的問。
「傻丫頭,以後你就知道了。」她不會在這時候拆穿一切,那樣,一個大好的報復楚湘菀的機會便沒有了,楚湘菀,楚湘琳,這些一個個害過她最在乎的人,都別想好過。
看著眼神依舊純凈的靈月,她緩緩一笑,她再也不會讓她變成前世時那般,不會再讓她凄慘的為她而死。
「少爺」楚沐宇回到自己的院子,等候已久的小廝連忙湊上去「石公子到了。」
楚沐宇眉頭微斂「你讓他先等著,我過一會便到」
「沐宇兄已經到了,小弟便不用等了吧。」石冠華從房裡走出來,自以為瀟洒的揮了揮扇子。
楚沐宇的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快的讓人捕捉不到「華弟來了,也不派人去通知為兄一聲。」
「這不是要給沐宇兄一個驚喜嗎,走,既然我來了,咋哥兩個也不廢話了。殷兄他們還在等我們。」一把把手搭在沐宇的肩上,低聲說「怡紅樓最近來了位燕姑娘,那長得是一個絕色,那手,那嘴巴,那臉,都是沒得說啊,今兒我聽說她在,好不容易排的場子,你可要陪哥幾個去瞧一瞧。」
楚沐宇看著他滿臉的淫光,眼色一冷,面上卻是一臉平靜的表情「既然華弟都已經定好位置了,那就卻之不恭了。」
「好好好,沐宇兄是個爽快人,走。」
「少爺,你剛回來,要不休息一下再去吧。」福若見自家少爺就要跟著石冠華離開,連忙阻止,內心控制不住的吶喊,少爺啊少爺,你忘了老爺不准你和這些人走在一塊的嗎。
「你小子少廢話,你家少爺都決定好了,你啰嗦什麼」石冠華一把推開他「沐宇兄,請跟我來。」
楚沐宇抬起腳便走,福若提著自己的小腳連忙跟了上去,每走一步都是深深煎熬著。「少爺,奴才跟您一塊去,少爺等等我。」
「福若,小聲點」
福若只好委屈的閉上了嘴,但也不敢放鬆自己的步伐。要是老爺知道少爺又跟著他們去那種地方,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可惜少爺住在偏院,不然他們就能聽見他說的話,前來解救他了,嗚嗚嗚~
等到石冠華一臉囂張的走到院子的邊緣,撥開擋在牆角的草,一臉認真的請楚沐宇先走的時候,福若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顫抖的說出自己的疑問「你讓我家少爺鑽狗洞?!」難怪楚府已經禁止他上門他依然有地方進,原來是真的走「後門」啊。
「對啊」石冠華一臉光榮的看著他「本少爺聰明吧」身先士卒的鑽了出去,與候在牆外的小廝回合,后對著楚沐宇盛情邀請「沐宇兄快出來啊。」
楚沐宇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他輕輕一躍,跳上了牆,見幾人看著他,他的身子微微一抖,就要掉下,努力保持平衡后他一躍而下,一來一回之間便出了府。
「少爺,等等我」見識到自家少爺的輕功,福若咬了咬牙,鑽了出去。
「夫人,吃藥了。」綠環把煎好的葯端上。
「咳咳」林氏艱難的床上坐起來「小姐好點了嗎?」
「聽白衣說小姐已經好多了,今兒個還去了老夫人那請安」綠環把碗放下,扶住她道。
「這就好,這就好,歌兒她大了,懂事了。」林氏有是一陣咳嗽「都怪我不好,身為她的娘親,卻連一點東西都教不了她。」
「夫人,您別這麼說,您不也說了嗎,小姐懂事了,她必能明白夫人不會怪夫人的。」
林氏笑了一笑,又是一陣咳嗽「綠環,我走之後,你便出府去吧,這楚府不是個簡單的地方。我把你的賣身契給你,這包里還有些銀子」她伸出手在床上搜索,片刻之後,拿出了一個小包袱。「回去后,咳咳,就買幾塊地,種幾種蔬菜,好好的過日子,等到該嫁人了,便嫁一個老實的一起過活。」
「夫人,您別這麼說,夫人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奴婢要一直陪著夫人。」綠環眼裡閃著淚花。
林氏苦笑一聲,她的身子她比誰都清楚,那個人要她死,豈會讓她活,她活得這麼久,已經是他的恩賜了。「把葯端來吧」
綠環看著手裡的包袱,掙扎良久「夫人,葯涼了,奴婢去換一換。」
「不必了,咳咳,喝了那麼久,我都已經習慣了,我不怪你,把那葯端來吧。」該來的遲早要來。
「是」綠環緩緩走到桌旁端起葯,雙手顫抖,幾乎要把葯打翻掉。
「夫人」
林氏一臉平靜的接過葯碗,常年疾病纏身導致身體過於消瘦,竟連一碗葯都難以端起,她用力握緊葯碗,努力扯出一抹笑「這是最後一碗了吧,也好」卧床十幾年,不見一點陽光,現今終於要解脫了,再好不過。
「夫人」綠環強忍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
正緩緩走向琉璃宛的楚沐歌忽然心臟一陣巨痛,一股不好的預感向她襲來。娘親,她捂住胸口,跑了起來。
林氏舉起碗,慢慢往自己的嘴裡送,這樣的結局也好,至少,她可以和那人團結了。
「夫人」在外守候的白衣一臉驚喜的道「二小姐來看你了。」
林氏握住葯碗的手一頓,綠環忙擦了眼淚,「夫人,等會在喝,奴婢先拿去熱一熱。」
林氏看著向她走來的楚沐歌,點了點頭。
「小姐」綠環拿著葯碗,行了個禮。
「這是娘親的葯?」沐歌見她碗里的葯還原封不動,停住腳步問。
「是,奴婢覺得葯涼了便沒有藥效了,想拿去熱一熱。」綠環應道。
「歌兒,過來。」林氏努力伸出手,向她招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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