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還
一個丫鬟把身子藏在假山後面。慌忙走近道去了福壽堂。
「你說什麼」老夫人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裴容鳶是裴少安之女,看來二丫頭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執意要大丫頭受懲罰。」
「快去叫大丫頭過來認了錯。」
「怕是來不及了」蘇嬤嬤道「她們已經到前廳。」伴隨著她的話,裴容鳶的聲音傳來,人已到面前「容鳶給老夫人請安。」
「沐歌給祖母請安。」
「容鳶啊,你不是要去賞花嗎?讓二丫頭帶你去,我讓人幫你們準備早點。」老夫人試圖混過去。
看來祖母已經知道了,沐歌安靜的待在一旁,並沒有和老夫人對視,一副無害的模樣。
「謝謝老夫人,貴府的花極是美麗,只是容鳶現今倒覺得賞花不如賞人,貴府的大小姐倒讓容鳶大開眼界。」
「容鳶何出此言,湘琳這丫頭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不過就是任性了點,要是做錯了什麼也請你多擔待,回頭我會好好管教她。」
「老夫人,容鳶想前院的事老夫人耳聽八方,必然已經知曉了,容鳶自小生活在裴府,裴府嫡庶易分,從不會發生庶女對嫡女不敬之事,若我的庶妹出手打了我的丫鬟,處罰是逃不了的,就不知楚府是如何了。」來的路上,白衣吞吞吐吐,被她逼問著說了,這個楚湘琳竟然這麼過分,連她護著的人都敢欺負。
「容鳶是的是,只是大丫頭性子頑劣,平日里又極愛護下人,今日應是丫鬟做錯了什麼。」裴少安是太子的太傅,裴容鳶的哥哥裴容軒又是當朝的左司馬,監管百官,雁兒與他平日里並無交集,但他為人剛正,這雖是楚府後院之事,但若被他知道了,恐怕會參雁兒一個寵庶滅嫡之罪,雖是不打緊,但對雁兒在朝的形象不好。「不過錯就是錯,來人,叫大小姐過來認過錯,二丫頭你看這樣好不好。」老夫人的眼裡有厲芒閃過。
「祖母,孫女知錯了,孫女下次不會去惹姐姐生氣」沐歌像是被她嚇到了,撲通一聲跪下來。
「沐歌,你快起來。老夫人,我看楚府的大小姐真是良善之輩,老夫人既捨不得,那麼便這樣作罷,只是明日里市井小民又有一段新段子了。」裴容鳶更加認為楚沐歌是受了欺負不敢說,語氣也有些冷漠了。
恰此時,楚湘琳進來的時候便聽見這句話,她怒上心頭,向楚沐歌衝過去,推開她「你少一副可憐的嘴臉,看了就可恨。」
裴容鳶轉了個身,擋在了楚沐歌的面前,於是兩人都被推翻在地。
「楚湘琳」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她因為林氏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今天還想幫她過關,誰知她一來就推了裴容鳶,這丫頭她也聽說過,人仗義,最看不得那些打殺下人的人,又是左司馬捧在手裡的,連一點損傷都見不得,這下好了,想保也保不住。「刁蠻任性,連一點禮數都不懂,罰你去跪伺堂三天,跪完罰抄佛教五百篇,沒抄完的話就不準出房門半步。」
「祖母,」祖母一向疼她,一定是楚沐歌這個賤人搞的鬼,楚湘琳的眼裡乏著毒光「楚沐歌你給我等著,等我出來不打死你。」
「放肆」見裴容鳶因她的話冷笑,楚老夫人一臉怒容「來啊,給我把她抓起來,打十大板。然後再去伺堂罰跪。」
「姐姐,不要,都是我的錯。」楚沐歌自責的道。
楚湘琳已經被人按在長椅上,一,二,三,四下,楚沐歌目不轉睛的盯著。
看來他們不敢下重手,連一點血都不見,想到靈月身上的傷,楚沐歌猛的撲上去,與那些侍衛爭奪起來,嘴裡喃喃著「不要打姐姐。」用力過猛,棍子竟一直落到楚湘琳身上,「十二,十三,十四,十五……二十」楚沐歌默數著,見楚湘琳衣服上血跡漸漸瀰漫開,她這才鬆開手,一把撲在她的屁股上方一點,只聽「啊」的一聲,楚湘琳發出一聲尖叫。
楚沐歌慌忙站起來,誰知道腳下一滑,竟又撲了上去。
「夠了,把大小姐送回房去」看見楚湘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楚老夫人忙叫人拉起楚沐歌。
「姐姐」楚沐歌幫忙把她抬進扶椅,低聲道「姐姐放心吧,姐姐今後若對妹妹的丫鬟出手,用什麼樣的手段,妹妹就讓你也試一試。」
「你」楚湘琳伸出手,想要撓她臉,楚沐歌卻握住她的手,越握越緊道「姐姐,妹妹在這,姐姐不要擔心,妹妹去求祖母讓姐姐兩日後再罰抄書。」
楚湘琳一口血湧上喉嚨,差點吐出來。
「祖母,對不起,沐歌錯了。」回過頭,她又是一臉乖巧溫順的模樣。
老夫人有苦說不出,也不敢當著裴容鳶面罵她,更何況她確實仗著理,先前要不是她叫湘琳去打殺了她的丫鬟,她也不會這樣還回來,只怪湘琳今天運氣不好,竟在院子里罰丫頭,被她當眾打臉,老夫人的面上有些掛不便去住。她勉強笑笑,道「既是要賞花,便去賞吧。老人家的身體易乏,我累了,就不陪你們了。」
「是」裴容鳶拉著沐歌走了出去。
「這是出府的方向」楚沐歌提醒道。
「我知道。」裴容鳶沒有看她。
沐歌沉默,裴容鳶此人不算聰明,但也不笨,她應是明白自己是故意找她來。
「沐歌」裴容鳶想了想,停下腳步「我不知你在府中受她人欺負,以後你有事,直接告訴我,我一定會過來幫你。」
沐歌連要她幫忙都不能說出口,丫鬟又被人打傷,在府里一定受了很多苦。
「好」沐歌看著她真摯的笑,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今天還有事」
「好。」
「小姐,裴小姐對你真好啊」白衣感慨道。
「也許吧」沐歌看著園子里開得正妖嬈的木芙蓉,目光幽幽。
她和裴容鳶其實不算太熟,各家的名門小姐為了解悶,往往會開詩詞宴以比試文采,她對這些宴會一向不是很感興趣,卻迫於是嫡女不得不參加,於是在又一次的無聊之下,她選擇跑到別人的樹下小酣,結果遇上了在樹下喃喃自語的裴容鳶,自此結為朋友。
裴容鳶善良溫柔,對下人很愛護,因為有一個丫鬟在一次處罰中幫了她,她便見不得人打自己的婢女。而楚沐歌生性暴躁,只要下人出了一點錯便是非打即罵,她利用了她這一點,讓她吃了個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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