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蘇溫良想到,既然現在,他們的存在已經被李師叔察覺到了,那他們再繼續這樣隱藏在暗處,就是一種另類的挑釁了。
蘇溫良雖然生氣,但是,他總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看了看小良辰,還是沒有想出這一點不對勁的地方,到底是在何處。
但是,李師叔那人實力強大,對方的神識,又在小良辰的腦海之中盤旋著,就像是頭頂懸著的一把刀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垂下來,給他們帶來毀滅性的結果。
現在李師叔手上有小良辰這個人質,蘇溫良不得不投鼠忌器,想出另外一個應對的策略才行。
他原本是想著,走在李師叔這一群人後面撿漏的,但是對方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並且在之後,就立刻在小良辰的腦海之中,注入了神識,這其實也算是一種警告吧。
至於他為什麼,沒有對小良辰直接動手?這就是蘇溫良想不通的地方了。
他苦思冥想著,卻見小良辰打了個哈欠,有些瞌睡的模樣,他的腦海之中驀然閃過一道靈光,他頓時茅塞頓開,他就說為什麼他會感覺到奇怪了。
原因就在於,這個李師叔,既然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在小良辰的腦海之中,注入神識,那麼就算是頃刻間,奪走小良辰的性命,對於他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蘇溫良知道對方的修為高不可測,而李師叔既然也知道他們這一邊,只有三個人外加一條諦聽的神魂,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完全可以不顧忌的,將他們抓出來直接殺死,但是為什麼,卻留下了他們的一條性命呢?
正常人,不是都應該這麼做的嗎?或者是將他們的神識抹去,成為像他們隊伍里的散修那樣,沒有知覺的炮灰,為他們擋刀。
於是,蘇溫良就不明白這人到底有什麼意圖。
但是,這個時候,他總不能衝上去,抓人家的衣領,問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吧?
蘇溫良嘆了一口氣,也只能憐愛地摸了摸小良辰的腦袋,親了親他的額頭,認真的說道:「爹爹不會讓你有事,放心吧!」
小良辰或許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眼睛卻是閃了閃,說道:「爹爹,我相信有爹爹和父親在,我不會出事的,而且……我感覺到那一股神識在和我溝通。」
小良辰說道這兒,見蘇溫良和白景宸都一臉震驚的看著他,他無奈的聳聳肩,道:「但是我卻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傳達什麼意思,爹爹,你能明白嗎?」
蘇溫良有些無奈,笑著說道:「對方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意思,要傳遞過來呢?如果真的有什麼話要說,也不該選擇你才對,我和你父親作為兩個大人,難道不是更好的選擇對象嗎?而且就是因為對方的神識,在你的腦海之中存在,你才會如此疲憊不堪的。」
蘇溫良有些氣憤的說完,卻突然低聲喃喃道:「不過,這麼說起來,你的年紀雖然最小,但是修為卻是最高,往你的腦海之中注入神識,也會更加費力才對……算了,總之是矛盾重重的,我想不出李師叔這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做?不過,我不會讓他傷害你一分一毫,我保證!」
小良辰聽到他這麼說之後,便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爹爹,如果我感覺到,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會立刻馬上告訴爹爹的。」
蘇溫良聞言,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但是此時此刻,也不是多做糾結的時候。
他看了看前方,用銀色小魚搭建成的橋樑,沉吟了片刻,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緊跟上去吧,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重新用銀色的小魚,搭建一條新的橋樑過河。」
蘇溫良說罷,就將小良辰遞給了白景宸,自己上前去河邊忙碌去了。
白景宸將小良辰抱了起來,讓他靠在了自己的懷裡休息。
此時,白景宸的臉色有幾分難看,不過到底還算鎮靜,他在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讓他覺得,李師叔十分危險,但不知怎麼的,卻並沒有讓他感覺到威脅來。
就算是李師叔這個人,之前在小良辰的腦海之中,注入了神識,讓小良辰們變得疲憊起來,但是他卻對這個人,生不出任何的戒備之心。
白景宸不由對自己的直覺,感到迷惑起來。
他仔細的回想著,之前見到李師叔的感覺,貌似最初在看到他的時候,他的心中就有一股極為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就好像,他跟這個人,很久以前就見過,而且十分熟悉。
所以才會產生一種,類似於熟人的感覺來,甚至於,他對於李師叔的實力也是一清二楚,所以才會覺得李師叔極為強大危險來。
他一方面與這人極為熟悉,一方面卻又為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而感到忌憚。
這種感覺著實來得莫名其妙,就連他自己都有些蒙了。
他十分確信,自己從來沒有去過乾坤界,更不要說,是認識這樣的一個厲害人物了,但是心中憑空產生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總不能是空穴來風吧,如果確是不是錯覺的話,那其中必然有其更深層次的原因。
白景宸安靜的抱著自己懷中嬌小的重量,小良辰現在已經有些睜不開眼睛,昏昏欲睡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打起呼嚕來。
而蘇溫良已經上前幾步,也用傀儡採集了河邊的,不知什麼東西的粉末,抓了一條銀色小魚,便灌了進去,如此一來,再將銀色小魚放進河流之中,不出一會兒的功夫,一條新的銀色小魚搭建的橋樑,就已經建成了。
白景宸打量著,蘇溫良忙前忙后的背影,心中頓時一暖。
心道:不管這個李師叔到底是什麼人,也不管他曾經是否真的與李師叔相識,但是只要他敢傷害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他就必然不會讓李師叔好過。
就算他現在的實力不濟,但是他本身就是劍道修士,而劍修一道,雖然是修仙界之中公認的燒錢和難學,但是卻有一點,讓許多人趨之若鶩,那就是劍修可以越級挑戰,對於修為等級,倒不是那麼看重了。
同階的劍修要比同階的其他修士,都要強大太多,而這種強大,在很多時候,都是一種保命符。
白景宸對自己的劍道修為,極為自信,他本人原本就在劍道上有天賦,再加上又在劍冢之中,閉關修鍊了四十多年,他的劍道修為,早就已經達到了上仙的水準。
若是李師叔真的是他們的敵人的話,那麼他拚死,也要將李師叔給送入地獄。
白景宸在這一瞬間,渾身陡然迸發出一股凌厲的殺氣來,讓懷中的小良辰,有些不舒服地挪了挪身體。
小良辰趴在白景宸的肩膀上,對著他的耳朵,小聲的嘀咕說道:「父親,我沒有那麼弱,我能感覺到這個叫李師叔的人,一定有所求,他似乎是想要跟我說話,但是卻沒有想到,應該怎麼開口。父親你且等著瞧吧,我不會讓他在我這裡佔便宜的,怎麼說我也是修仙界之中,唯二的胭脂龍,必然不會墮龍族的威名。」
白景宸聞言,笑著拍了拍小良辰的背,說道:「很好,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你的確已經長大了。」
這還是白景宸,第一次直白的誇獎小良辰,他向來信奉的是孩子不能誇讚,不然會驕傲。
但是此時此刻,小良辰的確已經成長到,讓他驕傲的地步了,所以才會真心誠意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小良辰已經歡喜得,恨不得立刻蹦起來,但是卻覺得,白景宸這樣拍著他的背極為舒服,於是便貼在白景宸的肩膀上,喃喃的說道:「父親,繼續拍我的後背,我要休息一會兒了,不過,若是遇到危險的時候,你一定要叫醒我。」
他這麼說著,水靈靈的雙眼就這麼看著白景宸,似乎他不承諾的話,他就不睡覺。
白景宸看著有些好笑,便說道:「睡吧,若是真的有危險的話,我一定會叫醒你,叫醒你過來,保護我和你爹爹。」
白景宸原本是打趣的這樣一說,但是小良辰卻認真了,他很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會保護好父親和爹爹的……哈欠……那我睡覺了,記得一定要叫醒我哦。」
他這麼說完之後,終於還是熬不住之前的疲憊,便歪在了白景宸的肩膀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之後,就這麼睡了過去。
等到蘇溫良布置好一切之後,轉過身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場景。
他心中頓時一暖,走上前去,說道:「小良辰睡著了。」
白景宸點了點頭,將小良辰之前執拗的話語,告訴到蘇溫良。
蘇溫良聽到之後,也有幾分好笑,但是卻知道,這孩子是認真的,或許是之前的經歷,讓他心中不安。
小良辰還在他肚子里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甚至漸漸地,在他的引導之下,學會了說話,學會了明辨是非。
所以當年在下界的時候,他們遭到眾多種族的圍攻,甚至還遭遇了千萬年不遇的九天玄雷劫,雖然都一一熬了過來,但是想必,也在小良辰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雖然他平時,都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對於實力的追求,卻是比之他們這兩個大人,都不差的。
蘇溫良這麼想著,便憐愛的摸了摸小良辰的腦袋,小良辰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蘇溫良的氣息,便扯著嘴角笑了起來,「啊嗚」一聲,睡得十分香甜。
蘇溫良和白景宸見狀,忍不住相視一笑。
白景宸心中一動,便傾身向前,說道:「師尊,不如親我一下。」
蘇溫良怔愣了一下,才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兒,但是卻十分乾脆利索的,往前傾身一下,就在白景宸紅潤的嘴唇上,落下了一個親吻來。
他倒沒有繼續深入,到底孩子還在這裡,雖然已經睡著了,但是就這麼當著孩子的面,還是有點不得勁兒。
親吻過後,白景宸也有一些眉眼飛揚,這倒是與他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模樣,極為不同。
不知是不是蘇溫良的錯覺,他總覺得在來到妖界之後,白景宸就變得格外的陰鬱起來,尤其是在前往九重天世界之後,一路上,都沒有見到白景宸,露出幾個笑臉來,就連說的話都少了許多。
蘇溫良有些不安地,摸了摸白景宸艷麗的臉頰,說道:「我總覺得你最近有些不對勁,你到底在想什麼?不如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
白景宸愣了一下,然後才笑著說道:「都是心裡一些沒有影的事兒,是一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但是總覺得這一行,必然危險重重,我心中有些不安,故而表現到面上來,倒是讓師尊擔心了。不是我刻意隱瞞,而是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連我自己都捉摸不透,便也不知該如何與你說。等到我真的理清了自己的思緒之後,必然不會瞞著師尊的,放心吧!」
蘇溫良聽到他這麼說之後,便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而是點了點頭,說道:「也好,我知曉你是個有分寸的,不會瞞著我,走吧,橋樑已經搭建好了,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說著,二人便朝著銀色小魚,搭建的橋樑走去。
這一條橋樑,是蘇溫良之前搭建的,因為考慮到,他們若是追不上李師叔那一群人,若是在走到半道的時候,那行人就已經渡過了河,而銀色的小魚,說不定就會重新墜入到河底,那麼他們就真的處於,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境地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花點功夫,重新搭建一條銀色的橋樑,反正李師叔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就算是被他們一行人都發現,想必李師叔也是有話要說。
既然李師叔之前,沒有怎麼為難刁難他們,那麼想必此時此刻,也不會立刻就讓他手下的人動手。
蘇溫良就是有這樣的自信,雖然他也不知道這股感覺,到底從何而來,就好像白景宸察覺到,李師叔身上極為熟悉的感覺,這其中的緣故,必然只存在於李師叔一人身上。
他們二人快步的走上橋樑,也不敢多做耽誤,就在橋樑之上飛躍起來。
他們的行進速度很快,而蘇溫良的神識,更是立刻就察覺到李師叔等人的存在。
他倒是有些納悶,對方明明那麼早就已經登上了橋樑,速度卻如此緩慢,明明早走了那麼多,此時此刻居然還沒有過到,這條橋樑的一半?!
而就在他百般思索的時候,李師叔一行人,突然加快了速度來,眨眼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溫良倒是愣了一下,隨即也加快了速度,反正以他們這個速度,只要不追到對方眼前去,就沒有什麼大礙的。
他卻是不知道,原來李師叔一直在等著他們,所以才會下令自己帶著的人,步速緩慢的,在銀色橋樑之上前行,如此一舉,就是為了等候著他們追上來。
直到剛才察覺到,蘇溫良真的追上來之後,李師叔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便揮揮手,示意身後的人加快速度。
而他所帶領的人,原本就以他為首,之前還有些納悶,為什麼要在這橋上磨磨蹭蹭,要知道,之前他們可是看到了,這條河流之上極為危險,若是這銀色的橋樑不穩固,或者是突然之間崩潰,那他們就成為河流之中,銀色小魚的一盤菜了。
他們雖然踩在銀魚橋樑上,但是行走起來,都有些戰戰兢兢,恨不得越過李師叔,率先抵達到對岸,但是到底還是李師叔權威重,一路上給他們帶來的震撼也太大,他們生怕惹惱了李師叔,以至於被對方拋下。
要知道,這可是在九重天的世界之中,傳言之中有去無回的,十死無生之地,若是沒有李師叔的帶領的話,他們早在第一關迷宮的時候,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又怎麼會有機會,度過這第二重天,前往第三重天世界所在呢?
他們這些人,雖然也是被神隱宗所拋棄的棄子,但是在被確定無法逃離這個隊伍之後,他們經過了絕望的情緒,知道若是逃離神隱宗的話,反而會被直接處死。
與其這樣,還不如拚死一搏,還不如直接去九重天世界試一試。
再加上,這一次與他們同行的,可是神隱宗之中最驚艷才絕之輩,也就是李師叔,他們這些人在有了他的帶領之後,這一去說不定真的能夠走出九重天世界,步入仙界,一步登天呢!
於是,所有人都以李師叔馬首是瞻,此時此刻,見他加快速度,自然也緊跟不舍,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度過了第二重天。
而接下來,就該進入第三重天世界了。
終於到了岸邊的時候,李師叔疾步上前走了幾步,說道:「既然我們這一關卡,沒有耗費太多人力,那麼接下來,就繼續前進吧。」
他這麼說完之後,也不待身後之人的回復,甩了甩袖子,轉身抬腳便往前走去。
李師叔垂下了眼帘,卻在腦海之中,感應了一下自己神識所在。
他之所以將神識,注入到小良辰的腦海之中,並不是原因的,而之所以會挑中小良辰,也是因為小良辰的身份特殊,與他之間頗有一番淵源。
雖然他自己並不怎麼看好,這一段關係,但是族人的殷切期盼,以及他身為嫡子的身份,都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他還記得,自己在成年之後,第一次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族長在開玩笑,但是他卻不覺得這個消息好笑,因為說起來著實荒謬。
但是,在看到族長的表情嚴肅,一臉認真的時候,他卻覺得十分好笑,恨不得笑的栽過去,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荒謬的大實話!
但是眼下,事情就是如此,為了他的族人,也為了他自己,他也要堅持走下去。
李師叔的心中,閃過一抹陰鬱,緊接著,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到底是能夠掌控自己情緒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這麼年輕的年紀,就進入到大乘期,甚至毫不費吹灰之力的,就進入到第三重天的世界。
李師叔帶著的一群人,自然是緊追不捨,神隱宗的人就不必多說了,就連這些散修,雖然被神隱宗中的人所控制,身體不能自己動彈,但是此刻心中,也是期盼著那一條路,能夠安全無虞的。
不然的話,他們這些人,就要淪為神隱宗趟危險的工具,之前在第二重天,兩個散修備好不客氣的利用致死的畫面,還在他們的腦海之中昭顯著存在。
他們現在在心裡,將神隱宗的人恨得要死,但是他們自己也是回天無力,也只能暗自祈禱著,接下來的道路,能夠順利少一些人員傷亡。
是了,這些散修,原本就是被神隱宗的人,所誆騙過去,然後被種植了他們神隱宗的蠱毒所控制,以至於到了今日,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不說,還要被李師叔等人用心神控制,被派去送死。
他們暗恨自己,當初被九重天世界的傳言所誘惑,最後淪為了神隱宗的工具,死的這樣凄慘。
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不過或許他們應該慶幸,這一次帶隊的人,是神隱宗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李師叔。
而且,這樣一路下來,他們也親眼看到了,九重天世界的危險,若是換做是他們的話,估計連第二關卡都過不去。
但是現在,他們不僅平安渡過了第二關卡,甚至在中間,還沒有多少傷亡,於是,在這些個散修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抹期盼來,望著李師叔的目光,也越加熾熱。
李師叔卻絲毫不在意他們的眼神,而是繼續朝前走去,在感應到蘇溫良他們,也落在了地面之上時,他的速度更是加快了許多。
要從第二重天的出口,抵達第三重天,唯一可以選擇的,只有一條路,而這一條路,也就是蘇溫良之前,在地圖上所看到的斷魂崖。
斷魂崖這個名字,一聽就是極為不詳和危險。
而這一條路,也經的確如它的名字一般,極為危險,本身是修建在河流之上的懸崖峭壁邊上的,並且是將一塊塊的木板,插.入到這懸崖峭壁之上,只能順著著一些木板搭成的道路,一步步往上蜿蜒曲折的攀升,才能抵達第三重天。
但是,這一條木板搭成的道路,卻極為狹窄,都不可能容忍一個人,直立走過,而是必須要側著身子,小心翼翼才能過去。
他們也不能御劍飛行,直接飛到第三重天去,因為在懸崖峭壁之下,就是之前第二重天的河流流經之地,在這裡,任何飛行法器都派不上用場。
而若是無意之間,從斷魂崖的木板之上,摔下去的話,等待他們的,就是被那銀色的小魚,給吞噬殆盡的結果。
於是,眾人在意識到這條路的艱險之後,都忍不住面色發白起來。
此刻,也顧不上看著李師叔了,因為眼前這一條道路,只有這麼一條,也不能再重新搭建一條道路來,而且這還只是第二重天,到第三重天的通道。
他們還沒有正式抵達第三重天,就已經遇到了這樣大的危險,看來之後的危險,更是難以想象,他們此刻不禁心中懷疑起來,自己真的能活著度過九重天,進入仙界嗎?
這種喪氣的懷疑,也只是一瞬間,卻在每一個人心底,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他們看著眼前的道路,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心道:他們在一會兒真的走上木板之後,必須小心再小心才行。
李師叔是這些人之中,唯一一個面不改色的人。
他率先走了上去,神隱宗內的其他人,見此場景,也只能咽了咽唾沫,遲疑著痛苦著往前走去。
眼下,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他們總不能再折返回去,不然神隱宗的人,都不會讓他們活著。
更何況,他們也不知道回程的路上,又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九重天有來無回的傳言,就足夠讓他們害怕不已了。
不過,好在這些人在神隱宗之中,實力也是數一數二的,雖然比不上李師叔那樣,驚艷才絕,但是本身都是有本事的人。
只是,可能大部分的人,情商都不怎麼高,所以才會淪為被送到這裡來的炮灰。
這九重天世界之中,說是十死無生,但是人總有求生的本能,不管怎麼樣,眼下能活一日就是一日,誰也不願意,就這麼輕易送死。
再加上他們這個隊伍之中,靈魂人物也就是李師叔,有著讓人安心地力量,只要有他的帶領,這些人就不會太過慌亂。
在這一瞬間,神隱宗的弟子,以及被控制的散修,出乎意料的心意相通了。
他們都在心中想著,若是在李師叔的帶領下,他們或許都不會死,而是可以順利的進入到仙界之中,如此一飛衝天,讓神隱宗的人悔恨不已。
眾人一想到有可能實現的這個結果,心中就忍不住歡喜起來。
所有人都盯著李師叔遠去的背影,就算是在這樣的木板上,也是絲毫不懼,散發著強烈的自信,和掌控一切的超然。
他們見狀,眼神也變得越加熾熱起來。
雖然還是害怕,但是在李師叔說到要前行的時候,這些人就態度恭敬地連連道是,在這九重天世界里,李師叔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會幹什麼,狗腿的讓人無語。
不過這也是人的本能,大家都是為了活命,沒有人會嫌棄和嗤笑,只能怪自己的命途多舛,才會多出許多的周折和心事。
他們一行人在木板鋪就的道路上,朝著前方緩慢行走。
蘇溫良見狀,也不想現在就湊上去。
而且他也想知道,這斷魂崖之上,到底還有什麼更大的危機。
此刻,他頓了頓之後,便問諦聽說道:「你可知道,這斷魂崖之上,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蘇溫良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果然,不一會兒就聽到諦聽說道:「這斷魂崖之上有著陣法,可以感應到人的存在,在平時沒有人的時候,斷魂崖會風平浪靜,但是一旦有人的動靜,或者是人踩在了木板之上,斷魂崖就會積蓄力量,在人行走到這一條路的中央,以及後半段的地方,就會颳起凌厲的罡風。」
蘇溫良倒吸了一口涼氣,諦聽卻繼續說道:「在這裡肆虐而行的這些罡風,是空間罡風的一種,本身殺傷力極為強大,就算是元嬰期的修士,到這裡來也只是一盤菜而已,被風一刮,就算不被吹下去,也會被罡風吹的骨肉劇痛……總之極為危險,而罡風一吹,斷魂崖上的木板,就會上下左右的搖晃起來,若是站不穩的話,就會掉入河流之中。你也看到了,這懸崖崖壁極為光滑,也是當初被打磨過的,被空間罡風颳得平整,讓人幾乎沒有可以著力的地方。」
諦聽說完之後,見蘇溫良沒有說話,便總結道:「總之是極為危險,你自己要小心謹慎。」
諦聽囑咐完之後,想了想,這人既然是主人的爹爹,為了主人考慮,它也要多為這個男人著想。
於是,他便多說了幾句,道:「但凡修士,進入到九重天世界進行歷練,每一個關卡,都是重重的考驗,之前的第一重天和第二重天,你們親身經歷過,我也就不說了吧,畢竟你們也是自己渡過來的,也知道這其中的危險……」
「但是我要說的是,在九重天世界之中,第一、第二重天,都只是玩樂罷了,只要是找准了方法,就有可能通過,但是,從第三重天之後,考驗的就比較艱難了,就好比這第三重天,之前我跟你說是兵馬俑,但是他們的實力卻極為強悍,再加上又有怨氣衝天,可以維持其源源不斷的運轉起來。」
「而自遠古洪荒,九重天的名聲傳出去之後,在這數不清的歲月里,也不知道又進去了多少,修仙界強大的修士,他們有些沒有順利度過第三重天。而這樣的修士,數量也絕對不在少數。」
「這些人,本來在修仙界就是一方勢力,還有上古時期的修士位列其中,若是想通過這一關卡,就必須靠真正的實力才行,不從這重重疊疊,說不盡的兵馬俑之中,突破過去,是絕對走不出第三重天的。」
他越說,蘇溫良的臉色就越加難看起來,諦聽訕訕的閉上了嘴,想了想,勸慰著說道:「不過,這一次也是你們運氣好,居然有人在前方主動趟水,到時候他們解決掉大部分的困難,你們再沖入第三重天去,解決掉小部分的麻煩,就可以順利通過第三重天,進入第四重天世界之中……這樣算起來,當真非常容易,所以您不需要過於憂慮。」
蘇溫良原本還不怎麼憂慮,經它這麼一說,反倒是憂慮起來了。
這第三重天的確可怕,但是他們為今之計,也只有眼下這一條路可以走。
蘇溫良垂下了眼眸,用神識感應了一下前方,在察覺到,李師叔那一行人,已經進入到斷魂崖中間區域的時候,便果真如諦聽所說,這時斷魂崖之上,已經颳起了空間罡風。
一陣陣凜冽的罡風,在這些修士的血肉之軀上肆虐著,即便是這些修士,修為本身極為強大,在這樣的情況下,後知後覺的用靈體氣罩體,但是又怎麼敵得過,最為強大的空間罡風呢?
即便有靈氣護著,身上也受了很多的傷,還有很多地方深可入骨,血液娟娟流淌起來,他們這些人痛的要命,那罡風還在往血肉裡面鑽,簡直是凌遲之苦。
但是,此刻就是再痛,這些人也不敢做絲毫的鬆懈,因為一旦鬆懈,到時候就不是受傷這麼簡單,而是會直接失去性命的。
於是,他們此刻都咬牙忍耐下來。
蘇溫良見狀之後,心中一寒,心道:好在他提前問了,這空間罡風雖然不好對付,但是他身上法寶不少,對付這罡風有了準備,就可以讓法寶抵禦著,而他少受些傷害。
蘇溫良這麼想著,便從自己的須彌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三個法寶來。
其中的兩個,他先是一人一個,罩在了白景宸和小良辰身上,而他自己則拿著最後一個,運轉靈氣將這一法寶,罩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樣一來,雖然可能還是敵不過空間罡風,但是也聊勝於無,至少可以少受點傷。
而不像李師叔一行人,在斷魂崖上完全抽不出手來,也分不出精力和靈氣,來拿出法寶抵禦空間罡風。
蘇溫良在做完一番準備之後,便率先抬腳走向木板之上。
走上去之後,才發現這木板走起來極為光滑,蘇溫良一時不察,差點摔下去掉進河裡,如果不是白景宸手快,扶了他一把的話,他現在怎麼樣還真的很不好說。
蘇溫良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條路太難走了,這木板太光滑,行走的時候必須用靈氣抓地,才能走的平穩,不然絕對會不小心落到下面的河水之中。
再加上,再往上走上幾步,就是河流的上方,落下去之後,就會屍骨無存,這樣一來,給人的心理壓力也是極大。
蘇溫良到是還好,因為心理素質過硬,他只是有些擔心白景宸,再加上白景宸還抱著小良辰,走起路來,可能會更加麻煩。
於是,他說道:「把小良辰給我,我來帶著他吧。」
白景宸卻搖了搖頭,溫柔的拒絕他,說道:「師尊,你在前面走著吧,我會保護好小良辰的。」
他這麼說完之後,蘇溫良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想想白景宸現在的修為比他還高,他自然也要相信他的本事。
便說道:「也好,不過我會在前面,撐起靈氣罩保護你們,不受空間罡風的傷害。」
白景宸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多謝師尊了。」
蘇溫良應了一聲,就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腳下的木板之上。
就算是他對自己的實力,極為有自信,但是在遇上了斷魂崖危機之時,他也必須全神貫注才行,若是從懸崖之上落下,那可不是好玩的。
他們順著窄小的台階,一步一步往上走,稍有不留神就有掉下去的風險,這木板,也不知是什麼材質製作而成,上面看著粗糙,但是踩上去卻極為光滑,走起來有幾分滑腳。
這一路,真是走的人心驚膽戰,就連李師叔這一群人,此時此刻也是滿頭大汗。
他們已經走在了斷魂崖的中間區域,而就在剛才,空氣之中,隱約有了風的流動。
這輕微的流動,如同一股清流吹過,讓他們少了幾分焦躁,原本是好事,但是眾人心中都是一沉,聲道不好。
果然,只見幾個眨眼的功夫,一陣陣凌厲的空間罡風,就朝他們猛烈的吹來,木板都開始震動起來,雖然他們都知道,這木板在斷魂崖之上,不知過了多少歲月,現在依舊完好無損,必然也是極為堅固的。
只要他們能抓住木板,不掉下去,那麼就不會有危險。
但是這說起來極為簡單,但是做起來卻十分困難。
這些個修士們,一邊要注意腳下不要踩滑,另外一邊又要抵禦這些強烈的罡風,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這罡風蹂.躪的,不見了之前的整齊模樣。
腳下的木板,又開始隨著罡風震動起來,其中就有三兩個散修,此刻渾身大汗,恨不得自己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但是在這個時候,就算是他們自己控制,也比不得被李師叔控制,要好到哪裡去。
只見這幾個散修,腳下一個不穩,就踩空然後被風刮著落了下去,這下面就是第二重天的河流,只見那人一瞬間的功夫,就被銀色的小魚給吞噬殆盡,連渣滓都不剩了。
這樣一來,眾人的神色,都變得格外凝重起來,腳下也越發謹慎小心,心中不安,再加上兩股戰戰,期間又有幾個,抗壓心理不強的修士,居然也跟著落了下去。
看著短短的一條路,他們竟然花了兩個多時辰,才完整的走完。
在從木板之上走下來,踩在結實的地面時,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而那些散修們,更是抑制不住的流出了眼淚,可見也是嚇壞了。
他們心想: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此處叫做斷魂崖的原因了,就這麼下來,命也要被嚇掉半條去,他們的心神都有些不穩了。
原本他們想著在原地打坐修行一番,緩過氣兒來再繼續前行,但是李師叔卻催促著他們,冷冷的說道:「繼續前行!」
他們無奈,也只能強打起精神來,繼續往前走。
而在他們離開之後不久,蘇溫良和白景宸二人,終於走過了斷魂崖的木板,來到了地面之上。
蘇溫良忍不住吁了一口氣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小良辰沒事吧?」
白景宸搖了搖頭,道:「師尊放心,你那法寶的確有效,再加上我的靈氣罩體,那些罡風,也沒有傷到我們一分一毫,而小良辰,現在我還在我懷裡安睡著。」
蘇溫良聞言,放心下來。
他看著李師叔一行人遠去的背影,最後還是決定,暫且留在這兒休息一番,再繼續前行。
畢竟第三重天的世界,極為危險,他們還需要養精蓄銳才行。
更何況,經過剛才發生的事情,他也已經看出來了。
這個李師叔,並沒有把他們揪出來的意思,不然也不會在走下斷魂崖之後,就立刻吩咐人繼續前行了。
不過,對方這麼做,好似是等著他們一同前行,之前在河流上就是如此,似乎是刻意在等著他們跟上去。
這就讓蘇溫良有些看不穿,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須彌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頂帳篷,掀開帘子走了進去。
他此刻也是累壞了,便拿出來了幾瓶搜集來的帝液流漿,不客氣的往嘴裡灌了下去,不出一會兒的功夫,就恢復了精神和體力。
白景宸也喝下去了幾瓶,好在蘇溫良當初搜集了不少,這麼當水喝,都不會浪費和心疼。
二人就這麼坐在這兒,有些享受這樣寧靜的時光。
而就在這個時候,白景宸卻突然開口,說道:「師尊,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李師叔的目的,著實有些讓人琢磨不透。」
「他之前,之所以會在銀色小魚,搭建的橋樑上緩慢前行,看上去他似乎是在專門等著我們,而之後在下了斷魂崖后,他就立刻帶著人馬離開,讓我們在此處逗留。又似乎是不想被其他的人發現我們。」
蘇溫良接著他的話茬,繼續說道:「他還在小良辰的腦海之中,留下了神識,但是卻沒有傷害小良辰的意思。這一路下來,對方看似都十分好心……」
白景宸點點頭,歪頭不解道:「就是如此,這人做事前後矛盾,著實奇怪,也讓我有些不明白。」
「對了……師尊,我之前忘記告訴你了,我第一次見著這個人的時候,就有一股極為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我當時不明白,只大概知道這個人極為危險,而且神秘深不可測,但是對我卻並沒有太大的威脅。」
他見蘇溫良眯起了雙眼,繼續道:「所以,我當時才會不怎麼在意這個人,我不知道我這感覺,到底從何而來,按理說,我從來沒有與那人見過面,這種熟悉的感覺,倒是頗為奇怪。師尊,你認為呢?」
蘇溫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也想不明白,只是按你這麼說,這人的確對我們沒有太大的威脅,反而對我們諸多引導,此次他毫不猶豫的就去了第三重天,而這第三重天之中,可是上古戰士的英靈組合而成的兵馬俑,諦聽也說了裡面極為危險,而且也說道了,若是這些人說是先趟過去的話,也可以為我們減輕壓力……如此一來,這個李師叔,倒是真有點像是為我們開路的樣子。」
二人沉默下來,都有些不解,不過這時候想不出來也就罷了,還是再多休息一會兒,養精蓄銳,繼續前行吧。
蘇溫良平復了心跳之後,便覺得精力充沛起來,起身便帶著白景宸,繼續往前行。
等走到了第三重天之外的時候,卻只看到一座墓碑,佇立在那兒,上面用深刻凌厲的字體,寫道「上古戰場」四個大字。
除了這一座墓碑之外,居然什麼都沒有。
但是,蘇溫良在看到這四個大字的那一刻,就立刻垂下了眼去,但是即便是這樣,他也覺得眼睛抽痛,有一種眼睛都被刺傷了的感覺。
原來,這一座墓碑上的四個大字,居然是用凌厲的劍氣,所寫而成。
蘇溫良往日里,在劍道上並不怎麼在行,所以並不怎麼清楚,只知道寫下這字的人,必然是個實力強大的劍修。
但是,白景宸卻是專修於劍道的,甚至劍道水準極高,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上古戰場」這四個大字,其中所蘊含的凌厲劍氣,居然差點將白景宸刺傷?!
也就是說,這刻下四個大字的劍道修士,在劍道上的修為,將白景宸都比了下去,白景宸在這四個大字面前,雖然沒有蘇溫良那麼強大的反應,但是也覺得眼睛疼痛,只覺得對方猶如高山流水一般強大,而他卻如螻蟻一般弱小,整個人,都生出一種臣服和敬佩之感來。
這可真是太難得了!
要知道,白景宸本身的劍道修為,就極為強大,在整個修仙界之中,估計也找不到幾個比他更為強大的劍修了,但是在這裡,隨便四個大字,就已經將他遠遠比了下去。
對方的劍道,必然是遠遠超過於他,甚至在這個修仙界都位居第一才是,這樣的強大劍修,不可能存在於現在的修仙界,而是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遠古時期。
因為,修仙界在經過千萬年的演化之後,不僅是修仙界的靈氣略有不足,就連人們的修行之道,也變得不那麼純粹起來,一心向道的人原本就少,修行劍道又是公認的困難而且貧窮,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劍修若想更進一步,還需要對劍道有出眾的領悟能力,這就顯得極為困難起來。
而上古時期的劍法,也因為數不清的歲月,和宗門之間的你爭我奪,漸漸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之中,再也尋不到了。
到了現在之後,幾乎沒有幾個劍修,能夠順利飛升成仙,這也是劍修的悲哀和無奈。
但是,凡是入了劍道的人,就很難再去修行其他修仙法訣,因為在熟悉了劍道凌厲的做派之後,其他的修行方式,比如丹修符修這樣的修鍊之道,劍修們都看不上眼。
白景宸正是因為如此,在看到這四個大字的時候,心中陡然升起豪情萬丈之情來,不知怎麼的,居然坐在了地上,入定參悟起來。
蘇溫良在他之前幾步,對於劍道並不怎麼精通,但是此時,多想了一番,便也知道這是上古時期的劍修留下的。
他也忍不住嘆息一聲,對於遠古洪荒時期,心中生出一股期盼之感來。
不只是他,所有的修士,都有這樣的一番感慨、
因為上古時期,修仙大能是真正具有,毀天滅地的強大威能的,不然也不會在與魔族的決鬥之中,將整個仙界都給破碎的崩坍了。
這在現在的修士眼中,是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就好比現在再強大的修士,也不可能將一個修仙界都毀滅掉,甚至讓它崩塌破碎。
而上古時期,那些大能每一個都有這樣的本事。
除此之外,修士懷念遠古洪荒時期,其充沛的靈氣,也是眾人趨之若鶩的原因。
自仙界崩塌之後,其他的修仙界,經過數萬年的演變之後,靈氣也漸漸稀薄起來,現在說起來,修仙界已經位於末法時代,他們也心中害怕,再過些時日,可能連修仙界僅存的靈氣,都不復存在,這也是為什麼,修士要努力修仙,進入更高級修仙界的原因。
一旦嘗過站在世界之巔的感覺之後,就不願意再泯然眾人了,寧願拚死一搏,也不想再回到過去的生活。
這也是在仙界崩塌之後,無數的大能明知道九重天如此危險,但還是奮不顧身地,進入其中的原因。
蘇溫良心生感慨,轉過頭去的時候,卻發現白景宸已經坐在了地上,因為這四個大字之中蘊含的凌厲劍氣,而在原地入定參悟起來。
雖然選的有點不是時候,但是能夠就為進階,總歸是一件好事。
蘇溫良見狀有些哭笑不得,他將沉睡的小良辰,從白景宸懷中抱了起來,自己抱著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繼續以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而小良辰倒是睡得深沉,即便是這樣,也沒有醒,蘇溫良知道小良辰之所以會如此疲憊,是因為他本身的修為,雖然比不上李師叔,而李師叔雖然也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但是對方強大的神識,到底是強行進入到他的頭腦之中,會給他帶來一定的威壓,這樣下來,小良辰的身體下意識的抵抗這股威壓,身體就容易疲憊,以至於漸漸睡了過去。
蘇溫良因為之前吃了虧,所以也不再盯著那塊墓碑細看,但是他卻在心中想到,李師叔的確已經帶著人,進入了第三重天之中。
這一次,他是徹徹底底確信,李師叔這個人,是在為他們打頭陣了。
但是,他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沒有感到欣喜,反而暗中警惕起來。
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樣的道理,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不管對方到底存著什麼樣的目的,他都不能太大意,李師叔看著就不是一個蠢的,且一路下來看得出對方極為精明。
他既然送出這樣的一個大禮,必然心有所求。
蘇溫良想不通那人所求為何,但是不知怎麼的,就低下頭去,看著小良辰沉睡的臉頰,心道:會不會是為了龍族的事情?
但是,對方又怎麼知道,小良辰就是龍族呢?
這也太扯了……
不過,這也說不準,凡是都有萬一……
蘇溫良在這裡胡思亂想,東猜西猜,時間倒是過得飛快。
等到白景宸,從入定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蘇溫良便說道:「如何?你的劍道修為,是否越加精進了?」
白景宸笑了笑,道:「自是如此,對方的劍道修為在我身上,我這麼入定之後,也有一番感悟,不過這具體有什麼好處,我卻說不上來,還需要實際演練才能知曉。師尊,勞煩你等我許久,我們這就進去罷!」
蘇溫良聞言,點了點頭,便往裡面走去。
而在這個時候,卻想了想,猶豫的說道:「要不要乾脆將小良辰叫起來?這第三重天之中,危險重重,我怕是顧不上他。」
白景宸自然是選擇叫醒小良辰的,他點了點頭之後,便上前摸了摸小良辰的腦袋。
而小良辰就在此刻睜開了眼睛,他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伸了個懶腰之後,打了個哈欠,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便從蘇溫良的懷裡跳了下來。
噘著嘴,擦著眼睛,說道:「爹爹,我想喝帝液流漿,恢復一下精力。」
蘇溫良聞言,便從空間之中,取出了幾瓶帝液流漿遞了過去。
小良辰接過快速的喝完幾瓶,又從自己的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幾個龍果,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
吃完喝完之後,終於恢復了精力,此時便精力充沛的說道:「爹爹,父親,我已經好多了,我們進去吧!」
說著,他們三人,便一起進入了第三重天。
明明只是一塊墓碑的區別,在前一刻看上去,空無一片。
但是,在走過了墓碑之後,就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之中,這裡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場景,到處都是屍山血海、斷肢殘垣,看上去極為可怕恐怖。
蘇溫良倒是沒感覺到什麼,只是默默的捂住了小良辰的眼睛,其實這一場面,雖然看著可怖,但是在他還沒有,穿越到這個世界之中來的時候,就在末世中見得多了。
而且比現在這一場景,末世還要更為可怕些許,畢竟那時候,到處都是咬人的喪屍,眼看著同類相殘,被抓咬之後,就變成另外一種怪物,心中自然也有一份壓力。
蘇溫良見著眼前的場景,頗有些驚訝。
這場面雖然符合「上古戰場」四個大字,倒是與蘇溫良印象之中的,卻有些不同。
畢竟,他乍然聽到諦聽說,第三重天是兵馬俑的時候,腦海之中,閃現的第一印象,自然是西安秦始皇陵兵馬俑,那些都是用陶土捏制出來的假人,看上去雖然五官精緻,但是到底也是沒有多少活氣的,跟真人相距太遠。
但是,這裡既然是修仙界,傀儡都能夠做成與他完全相似的模樣,那麼這其中的兵馬俑,就不單單是兵馬俑的模型那麼簡單。
據說,這陶俑之中,注入的都是滿是怨氣的靈魂,怨氣讓兵馬俑變得鮮活起來,同時也依靠著這其中的怨氣,讓整個陣法永遠源源不斷的維持下去。
而這陣法,也會自動地,將被破損的兵馬俑,再重新修補整齊,等待下一次,有人再進入到第三重天的時候,依舊面對著數量可觀的兵馬俑。
如此算來,即便是經過了數萬年的歲月,到了今日,這些兵馬俑,也依舊發揮著強大的功力。
而且,在經過了這麼漫長的歲月之後,在這其中,必然還有很多的修士,進入九重天世界之中歷練,然後折損在第三重天,被這些怨氣所感染,漸漸的死去,然後就成為了新的兵馬俑。
如此一來,越是拖到後面,進入到九重天世界之中,這第三重天的關卡,就越難以度過,也難怪之前諦聽會說,突破第一、二重關卡可以靠運氣,但是第三關卡就要靠實力了。
不過他們這一行,也是如諦聽所說運氣極好。
因為在他們之前,就有李師叔一行人,替他們殺死了不少的兵馬俑了,而眼前的這些斷壁殘垣,除卻原本的上古戰場模樣之外,這些新鮮的血液,就是李師叔一行人所殺的。
說起來,這兵馬俑雖然是陶制的,但是看上去就跟實際上的真人,沒有任何差別,依舊是血肉之軀,一刀砍下去鮮血噴濺,也才會血染地面,將整個世界,都映襯成紅色的一片。
蘇溫良三人,這一路走來,見到的都是死去的兵馬俑,他們的表情都極為生動,但是卻十分猙獰,看著就有幾分可怖。
這也難怪,畢竟這些都是真正的怨魂,所生成的類人兵馬俑。
蘇溫良他們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看到了李師叔一行人。
他們是一路殺過來的,而蘇溫良一行人,卻是佔了大便宜,期間沒有遇到一個兵馬俑,自然前進速度極快,全身上下絲毫沒有受到損傷不說,就連看到對方的時候,也依舊精力充沛。
只是此時,還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兵馬俑,他們的表情,比之死去的兵馬俑還要瘋狂,眼神之中也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普通的戰士也就算了,他們雖然聽從軍令,算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實力,但是到底是凡人之軀,不難對付。
但是這些兵馬俑之中,還有千百年來死去的修士,他們的實力,原本就比這些遠古戰場上的兵馬俑,要強大太多,也更加難應對起來。
故而眼前的李師叔一行人,雖然實力都極為強大,卻也在這一關卡,吃盡了苦頭。
蘇溫良原想著上前去幫忙,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小良辰卻突然捂住了額頭,痛苦的驚呼了一聲。
蘇溫良見狀,連忙低下頭去看著他,不知對方又發生了什麼事?
卻見小良辰捂著額頭說道,說道:「爹爹,那人讓我們走開,躲在暗處,一會兒再出來。」
蘇溫良聽到他這麼說之後,愣了一下,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他盯著李師叔所在的方向,卻見對方此刻,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便轉過頭來,朝著他微微點頭,笑了笑,說道:「滾一邊去。」
蘇溫良被他的話氣著了,便也抱著小良辰,往後退了幾步,就躲在了殘垣後面,遮掩了身形。
蘇溫良想著,原本就是如此,有便宜不佔白不佔,既然對方不需要他們過去,插手幫忙,他又何必去多此一舉?
蘇溫良有些氣憤的低下頭,卻見小良辰此時皺著眉頭,臉上是一臉深思的神色。
這道極為罕見,蘇溫良有些納悶,便問道:「你在想些什麼?」
小良辰搖了搖頭,有些遲疑的說道:「爹爹,為什麼那個人,要說我是他的主人,而且還是他的……夫婿?他是個雌龍嗎?」
此話一出,白景宸和蘇溫良對視一眼,心中都閃過了一個念頭:原來如此,他就說怎麼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呢?合著在這兒等著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