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二日。
李解憂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沒有人了,想來早就走了,多日的淺眠竟在她來了之後睡得如此香甜,想到這兒臉就有些發燙。
「王妃餓了吧,廚房裡做了些清粥小菜,是在這兒用還是去廳里?」是青芽的聲音,小心翼翼,不似平常那般精神。
「就在房裡用吧。」李解憂接過濕巾,擦了擦手,一抬眼看見青芽唯諾的模樣突然想到了昨夜裡霍允肆說的玩笑話,若是用情至深,別說是親如姐妹,就算是親姐妹也會不留餘地,她只能希望青芽年紀還小,情根沒有深重。
允信允禮本就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弟,若論功夫允禮要高強一些,可若比城府心計只怕這些個皇子中沒幾個能敵得過允信。
「李義甫通敵叛國,殺害前太子允繼一事,你們兄弟二人出了不少力,如此一來也可讓允繼放心的走了。」霍鄭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緊盯著霍允肆,似是警告又似是提醒。
「你們在青州多年,如今回到京師有什麼需要就讓下人去置辦,另外李義甫桃園那座府宅也已經安置出來了,往後那就做你們的府邸吧。」
「兒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伴君如伴虎,聖意永遠是難以揣測。
「李義甫在桃源的外宅是他輔佐前太子時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內里十分豪華,如今皇上就這麼輕易的將它賜予允信跟允禮,雖說他們二人同為皇子,一座府宅兩人同用,但現下他們身份依舊敏感,王爺的頭銜還沒有恢復,如此一來想必朝中上下皆是非議。」傅黎軒眉頭緊鎖,看來霍鄭不是一般的重視允信允禮二人,這樣的特權就算是前太子允繼都沒有享受過。
相對於傅黎軒來說,霍允肆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身子微靠著椅背,手裡握著紫砂茶壺「這是父皇多年來的心事了,做到今天這一步想必也是在他的部署之下,只不過可惜了允繼,到死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若前太子能明白內里的事情,與他聯手,想必也不是為一個保全之策,畢竟他身後還有一個李義甫,這樣總好的過現在孤軍奮戰。」
霍允肆彎起嘴角,抬頭看向傅黎軒,笑道:「允繼是一個眼比天高,心比針小的人,若他真能明白其中厲害,又怎會與我聯手,只怕恨不得是要趕盡殺絕才好,更何況本王又豈會甘心於他身下。」
「微臣糊塗,還請王爺恕罪。」
「罷了,你也是為了我好,本王又豈會怪罪於你。」
傅黎軒的眉頭並沒有因為霍允肆的幾句話而下去,反而更為深重「此二人來勢洶洶,又有皇上撐腰,想必是要翻舊賬的。」頓了一下,又壓低聲道:「王爺有所不知,皇上除御賜桃園府宅外,還在暗地裡賜了允禮一個欽查大人的名號,為的就是剷除不安勢力,這樣的特權一旦行駛起來,只要出現一點紕漏後果便不堪設想。」
霍允肆的鼻息明顯重了起來,握著紫砂壺的手指也有些泛白「桃園裡可有安插眼線。」
傅黎軒搖了搖頭,道:「他們這次似乎非常小心,基本上所有的家僕都是從青州那裡過來的,就連皇上賜給他們的下人,都只是被打發去做不重要的事情,咱們的人根本插不進去。」
「想著他們也該小心,不過沒想到膽子竟變得如此之小。」霍允肆不屑的輕哼了一聲「他們那裡暫時不用去管,本王到時候自有辦法,至於咱們這邊——」霍允肆看向傅黎軒,言語有些沉重「你要小心,切莫與他們發生正面衝突,還有一件事,冷宮那邊叫人盯好了,去了青州這麼多年,總該是要看看母親的。」
傅黎軒知道她說的是誰,重重的點了幾下頭「請王爺放心,黎軒明白。」
霍允肆起身看向屋外,有些事做了就容不得人後悔,死也好,活也罷,總歸是要爭上一爭的。
秦江王府。
「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李解憂解著霍允肆的斗篷,外頭有些小雨,霍允肆的外衫上都被打濕了些「我去讓廚房弄碗薑湯,驅驅寒。」說著就要往外走。
「哎。」霍允肆一把拉著她「不忙了,這點小雨還凍不著我。」說著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天都沒黑,今兒是回來的挺早。
「那怎麼行,雖說你習武強身子健些,但也不能這麼隨意。」李解憂抽出手,從身後的柜子里取出衣物「你先換上,我去去就來。」
霍允肆眼見也攔不住她,索性泛起了壞心眼,兩步並作一步攔腰一抱,輕盈柔軟的身子便落在了她的懷中「這點小事,吩咐下人去做就行了,何須你這個王妃操勞。」
「來人啊!」
守在門口的青芽早就聽見了裡面的動靜,其實在霍允肆剛回來的時候自己就看見了,只是霍允肆從來看不見自己。
「奴婢在。」青芽不敢抬頭,她怕眼前的一幕太過刺眼。
「晚膳就在屋裡用,快快去準備。」
「是,奴婢告退。」
青芽剛要離去,又聽見霍允肆的聲音。
「飯後備上熱水,今日本王也在屋裡沐浴。」
此話一出,不僅是青芽,就連她懷裡的李解憂也愣住了,這人也太過孟浪了吧,這種話也說的出來,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她們要歡好嗎?」
李解憂緊緊地抓著霍允肆胸前的衣衫,臉也窩在她的懷裡,活像一個害羞極了的小媳婦。
青芽將這一切收在眼底,心裡卻默默地流淚,王爺心裡根本就沒有她,那天的溫柔之舉,也是為了救她,可心裡卻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這樣好嗎?會不會有些太過了。」李解憂始終還是放心不下青芽,畢竟她還是個孩子。
霍允肆大步的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頭抵著頭「十六的年紀也不小了,本王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會拉弓射箭了。」
李解憂任她蹭著,柔聲道:「你當誰都跟一樣嗎?」
「哈哈!」霍允肆忍不住笑道:「那是,本王自是誰都不能比的,不然又怎麼能娶到你這麼個妙人兒。」
「你就會哄我。」甜言蜜語向來是情人間的武器,任憑誰聽了都會歡喜,李解憂自然也不例外。
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兩人的唇不自覺的就碰在了一起,糾纏,綿長。
「允肆。」李解憂微微的喘著氣,再這麼親下去,她就要窒息了。
「怎麼,這就受不住了嗎?」霍允肆一邊調笑著,一邊用手指勾畫著她的下巴「今晚,王妃可準備好了?」
就知道她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李解憂正不知如何化解時,屋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該用晚膳了。」李解憂滿臉的羞澀,推開霍允肆的時候都有些發顫。
而霍允肆則兩手只在床上,眼裡儘是笑意。
一桌子好酒好菜,今日該是回來的早一些。
「今日怎的喝起酒來了?」霍允肆接過李解憂手中的酒杯,一頓飯下沒吃多少,倒是喝了不少,瞧著她臉色微紅,再喝下去怕是要醉了。
「只覺得這酒醇香,就想喝上幾杯。」李解憂兩眼有些濕潤,氤氳著特殊的氣氛「你還喝不喝了,不喝給我。」
霍允肆豈能容她這般胡鬧,搶先將酒入了肚中,又命下人撤了桌子,倒上一杯清茶緩緩喂她。
「不能喝還要逞強,張嘴。」霍允肆一手攬著她,一手喂她,像是再哄小孩一般。
李解憂偏偏又鬧腦性子,在她懷裡還不老實,一會兒摸摸臉,一會兒掐掐胳膊,愣是將霍允肆急了一頭汗,才好好的喝下清茶。
「往後不準再這麼喝酒了。」
李解憂抿著唇,乖乖地點頭。
霍允肆又怎麼忍心和她計較,只能寵溺的搖了搖頭。
飯罷,天已黑,熱水早已燒好,可李解憂卻靠在霍允肆的肩頭睡著了。
「唉。」霍允肆低頭望著懷裡正睡得香甜的人兒,忍不住又偷了幾口香,原本是花前月下,洞房花燭,如今只好作罷,霍允肆既無奈又甜蜜,可還是頭也不回的抱著李解憂便上了床,只留下孤零零的木頭獨自佇立。
今夜怕是難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