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番外欲難填(二)
姜靜流再次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身上已經被清理乾淨,又換了一套舒適的衣服,她在床上伸展身體,小心嘗試著描繪一個最簡單的符文做出一個感知周遭環境的氣陣來,這一次身體終於感覺到細微的能量變化,心中大定。
符文是她的立身之本,已經失去空間的她如果連符文也不能操縱,那真是比廢女還要危險的事情,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外域混亂不堪的年代。她小心地摸索著,變幻手上的動作,將一個個基礎的符文從記憶深處拉出來溜一圈兒,漂亮的的能量花紋從她手上誕生飄在空中,環繞她的身體慢慢旋轉,她笑一聲,雙手張開,那些符文排成兩隊,從眼尾扎入皮膚之中,兩個小小的勾順著眼睛尾巴的弧線向上挑,顯出幾分嬌媚來。姜靜流眨眨眼睛,一個黑白的世界在眼中倒影,影影綽綽各樣物品散發的微弱能量勾勒出的最真實的世界。
一個修長的身影立在門邊,一手端著水杯,另一隻手卻牽著一個只到他膝蓋上方的小女孩,小女孩圓嘟嘟的臉頰,好奇地看著她。
「睡醒了?你醒之後船就加快速度了,現在咱們馬上要到黃泉了,起來吃點東西準備準備,姚女搞了好大的排場來迎接你。」鳩雀將水杯放在床頭的柜子上,「忘川先生速度比我們快多了,他將那新生的星辰放入黃泉星外面的軌道上時,那盛景——他為它命名遠方。」
姜靜流準確地拿了水杯一口喝乾。
鳩雀驚喜,伸手去碰那兩道妖媚的曲線,「你看得見了?」
姜靜流雙眼正對上鳩雀精緻的五官,眼中如星雲一般有能量的光芒在旋轉,令人不敢逼視,「我看得見了。」說完又側頭,向那小女孩張開雙臂,「善淵,來媽媽這裡。」
姜善淵立即跑向姜靜流,被她緊緊摟住后,小手好奇地摸上姜靜流的眼角。
鳩雀轉身從衣櫃里取出大衣服,一一配色。
姜靜流抱著姜善淵走過去,「小寶貝,還認識媽媽嗎?媽媽好想你,睡覺的時候都想你。」說完在她肉嘟嘟的臉蛋上狠狠親了好幾口,「要不要叫一聲媽媽?」
姜善淵只側頭看姜靜流,似乎在研究她。
「她表情好成熟好鄭重,鳩雀,她是不是不喜歡我?」姜靜流沒有養過女兒,也不能像姜昊宇那樣放養,患得患失起來,「她都不認識我啊!」
鳩雀拿一件衣服在她身上比劃,道,「我們善淵是一個很有自我的小姑娘,她有自己的看法,你不要著急。善淵,這個衣服媽媽穿好看嗎?」
善淵看看衣服,再看看姜靜流,點頭。
「好,搞定!」鳩雀伸手抱過善淵放在一邊,抬手就要解姜靜流的紐扣,姜靜流低頭看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動靜之間居然有迷人的感覺。鳩雀看姜靜流發獃,道,「阿姜,你在看什麼?」
「手。」
鳩雀抬手看了下,「沒什麼啊?」
姜靜流抬頭,「真好看。」
鳩雀臉有點發熱,可惜姜靜流看不到,她只感覺到他略微的不自在,笑了笑,自在地脫下衣物,赤身裸|體走了幾步,張開雙臂,扭頭道,「來幫我穿吧!」
鳩雀簡直不敢直視姜靜流的身體,被神獸的血液滋養得身體肌膚潤滑。
見他如此表現,姜靜流反而有一種得心應手的感覺,「你不是已經見我很多次我的身體了嗎?」
鳩雀小心翼翼拖著長裙走近,為她套上衣袖拉直裙子,偶然觸碰到那溫熱柔軟的皮膚都會小小地不知所措一下。
「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
鳩雀看一眼姜靜流的眼睛,那眼中的星雲彷彿只以他為焦點。
姜善淵跑過來,學著鳩雀的樣子將長長的裙擺鋪開。
姜靜流伸手從鳩雀的額頭摸到他的下巴,「你都已經忘記了吧,以前每次你幫我穿戴的時候,都會這樣——」姜靜流俯身,雙唇落在鳩雀懵懂的臉上,親了一口,笑起來,又親一口,爾後側身去親旁邊的小寶貝,「還有我們的小寶貝,媽媽再親一下。」
鳩雀摸一下被親過的地方,笑了。
「媽媽,快出來拉!」門被大力推開,姜昊宇小炮彈一樣衝出來,身上穿著黑色的小制服,「泰阿姨在空港放煙火了,好多好多好漂亮的花在開,媽媽,我們要快一點快一點——」姜昊宇著急,「妹妹也要快一點,我們要去佔一個好位置。」
「妹妹還沒有換好衣服,等一下。」鳩雀將姜善淵舉起來,抽出一條小裙子為她套上,又把頭髮扎了兩個小辮子,戴上漂亮的頭紗。
「妹妹,天上真的在開花,有紅色,還有白色的,還有銀色的,閃閃發光的,開出來一大片一大片——要不要去看?」姜昊宇跳著,雙手比劃出巨大的姿勢來。
「哥哥抱我去!」姜善淵終於開口說話。
姜昊宇立即抱起她,拖著滿地的裙紗跑出去,鳩雀追出去兩步,「小心一點。」
「流川哥哥在外面等我,我和他一起——」
姜靜流走兩步,對著鏡子,只看得見自己模糊的身影,皺眉道,「真是麻煩,難道以後都沒法分辨顏色了嗎?鳩雀,你來幫我把頭髮上的東西弄一弄。」姜靜流長發一直到了大腿,又重又黑,打理起來很麻煩,但出現在正式場合卻很容易弄出好看的髮式來,又嘆氣道,「以後我要是穿著很醜很醜的樣子來,姚啟泰和白玫肯定會說得很刻薄,天啊,想起來就頭痛。」
「別擔心,我會一直幫你弄的。」
「真乖,一直都會這麼乖嗎?」
「如果你願意接受的話。」
「我還真只想悄悄回黃泉,阿姚搞這樣麻煩,還要穿衣打扮,想偷懶都不行了。」姜靜流感嘆。
「你不在,她威望有限,又沒有忘川鎮壓,只靠白玫一個人,辛苦得很。」
「你還真是體諒她啊!」
鳩雀歪頭,「心意不被重視,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
姜靜流手停了一下,看被掛在身上一件件都有來歷的飾品,「這幾年來,誰教你做這些事情的呢?」
鳩雀懵懂,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看你,臉嫩得能掐出水來,又剛出殼,卻什麼都知道,一下子又要接受一個女兒,一下子又要面對我,怎麼把我身邊的這些雜事一件件弄明白的呢?」姜靜流低聲,頭靠在鳩雀肩部,「而且,都沒有弄錯過。」
「它們自己就從我腦袋裡蹦出來了!」
姜靜流在鏡中和迷惘的鳩雀靜靜對視,「你喜歡我?」
鳩雀點頭,姜靜流哈哈一笑,轉身,裙角飛起,「我們出去吧,不要讓大家等太久了。」
鳩雀為姜靜流打開門,門外陣列士兵,姜靜流昂首走過,每跨出一步那些士兵便低下了頭,鳩雀只落後她半步,直到通道盡頭出現另一個身影。
流川將兩個小傢伙抱在懷中,透過舷窗看一朵朵在黑色的太空中盛放的花朵。
「阿姜!」流川輕聲,將小朋友放在地上,道,「阿姜,你看得見我嗎?」
姜靜流抬眼,對面那青年男子長發及地,骨骼已經脫去了少年人的纖細開始顯出成年人的力量來,肩膀線條被制服修飾,腰被皮帶束出細細的一握,之下卻是挺拔修長的大腿。姜靜流呼吸清淺,可就是這樣淺也能嗅到他身上濃烈的香味,有別於鳩雀的清冽,帶著誘惑和霸道,充滿她的鼻腔,挑起她躍躍欲試的欲|望。
姜靜流的視線從流川刀刻一般的臉落向那腰,最後定在有力的雙腿上,雙眼微微眯起。
「阿姜!」鳩雀輕輕碰一下她。
姜靜流清了清嗓子,道,「看得見,當然看得見。」
流川側頭,黑髮如波浪一般起伏,意氣風發,「我們走吧!」
姜靜流邁出去,柔和的燈光以她為中心落下,她立在交流道的中心,只片刻的寂靜,然後是衝天而起盛放的焰火以及衝破雲霄的歡呼。
交流道緩緩落地,下方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為首的赫然是以姚啟泰為首的一團人,她急迫極了,圓臉早脫去少女的稚氣,身後跟著一二三四個小蘿蔔頭,她張開雙臂,上前邁出一步,待姜靜流跨出交流道,快步上前緊緊抱一下姜靜流,放開,「好了,你終於回來了,我都要扛不住了。」
姜靜流放開姚啟泰,視線掃過她身後的白玫、羅非等人,「我很放心將一切都交付給你。」
「那樣我會死的。」姚啟泰一點也沒有將姜靜流交給別人的意思,她俯下自己的腰,帶著四個子女,「我永遠都會銘記,是你給了我掃蕩崔家和鐵家的機會,姚家的英靈安息,我的家族會永遠依附於你。」
姜靜流眼前流過兩人孤零零落在黃泉之上,姚啟泰第一次向她俯下腰,要做她掌中劍,要為她養育一個家族,而今她的身後立著無數多人,四個小蘿蔔頭懵懂地跟隨著母親,向一個陌生人彎腰定下一生的誓言,姜靜流有點紅了眼圈,上前一步,挽起姚啟泰的手,並肩而行在通向空港的紅毯大道上。
白玫等人不斷向姜靜流頷首致意,又有各樣的男子向紅毯上拋出鮮花,無數面貌陌生的女尊謹慎地站在紅毯兩邊觀察她,似乎在衡量。
姜靜流保持著微笑,挺直了腰,如鳩雀教導的一般,獨自驕傲地走在自己的路上。
盛大的歡迎儀式之後,姜域的座駕載滿狂歡的人群呼嘯著奔向惡山之巔,姜靜流坐在窗邊,看流雲和下方的原野,「我雙眼只這麼一閉上,一切就都過去了,彷彿身在夢中一般。」
姚啟泰看姜靜流沉浸的側臉,「你的界在忘川先生手中,需要收回嗎?」
「還不是時候,我現在能清晰地感覺到它的所在之處,它還沒有成熟。」姜靜流端起一杯水,「只要我還活著,一切都不是問題,這女種之地——」
「你現在的狀態——」
姜靜流攤開手,白皙的掌心掌紋雜亂,命運無可預知,「巫說我是這宇宙最大的變數,為此她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我若僅僅將自己束縛在女種的位置上,辜負了她和玄女的厚待。對了,我睡著的這段時間,外域監察會和西極那邊的動向如何?」
「很謹慎地向西極收縮,徹底斬斷了我我們的貿易往來,以銀紗域為界,兩不相犯。但以我的判斷,魏然和崔執行長只不過是忙於打掃那幾位山長的遺產,以及和第七星域的人打交道,一時間騰不出手來折騰我們的事情。」
姜靜流單手撐下巴,另一手把玩著水杯,「這不正常啊——」
「怎麼?」
「嚮導不會這麼善罷甘休,一切都太安靜了,我很不安。」
姚啟泰沉默了一下,道,「一直沒有聽你提起姬太,雖然我很不喜歡他這個人,但是你這樣——」
姜靜流端起杯子,透明的玻璃上落下她雙目中的星雲漩渦,似有星光在閃爍,她沒有正面回復姚啟泰的問題,只道,「你知道我醒了后大部分的心思放在哪裡嗎?」
姚啟泰側耳傾聽。
「我一直在和自己的欲|望較量,我想把鳩雀叼在口中狠狠吃下去,把他弄哭,總是忍不住去逗他。」
姚啟泰聳肩,「你已經很久沒有睡過男人了,很正常。」
「我見著流川就看他下半身,那大長腿那腰身,床上肯定很帶勁兒。」
姚啟泰下巴都要掉了,姜靜流何時和她說過這樣的下流話。
「你嚇壞了?我也被自己嚇壞了!」姜靜流苦惱地摸一下自己的額頭,「我都不知道自己哪一秒鐘就會失去理智,把他們都弄床上去。我看著鳩雀就心痒痒,想要讓他哭,被我弄崩潰;我看見流川渴望著我,我就是不給他,他又是暴躁又是無法發泄,我居然覺得很滿足——」
「所以,你說姬太?啊——如果他現在站在我面前,我也會忘記那些煩心事情,只想著怎麼把他搞上|床——不過,為了避免自己被弄壞,我想要打斷他的四肢,將他鎖在床頭——什麼都不要穿。」
姚啟泰簡直聽不下去,「你怎麼了?」
「所以我現在就是一個滿腦子下半身的昏君——」姜靜流攤手,「我需要好好地發泄一下——忘川先生可是把我給害苦了,最近千萬別讓那些年輕的侍者在我面前晃蕩了,要是哪天早晨醒過來床上躺了個我不認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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