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燈罩下的燭火晃了一晃又很快靜止,屋裡無風卻無端起了涼意。
狼狽為奸的老闆娘和店小二正埋頭研究包袱里的東西,身後忽然吱呀了幾聲,兩扇屋門搖了搖「砰」地合上。
老闆娘被這大聲嚇了一跳,不耐煩的使喚小二關門,那店小二一回頭卻傻了眼。
「怎麼的?」老闆娘瞧他光杵在那裡也沒個動靜,抬手推了他一把。
小二猛咽唾沫,顫聲道:「老,老闆娘……」
本來應該在床上好好躺著的喻秋涵,一如鬼魅般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她抬手輕輕捋了一下耳邊的長絲,光線下的臉微微泛白,除了目不轉睛盯在老闆娘身上的烏眸顯得不太和藹,別無表情。
轉過身的老闆娘也嚇得後退,肥臀撞在桌邊上,碰出一聲悶響。
「你你……」老闆娘伸手哆哆嗦嗦的指向她,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老闆娘,你剛才說我們有哪種嗜好?」床邊又有女人嬌媚的聲音轉過來,只見秦可兒正柔若無骨的斜倚在高枕上,修長的雙腿一曲一直交疊著,面上不懷好意的笑容當真比不笑還要滲人。
老闆娘指著喻秋涵的手又移向秦可兒,「你們……!!」
老闆粗壯的手指在從秦可兒身上移回來的同時被喻秋涵伸手摺斷,當即一聲吃痛的慘喊從她的口中蹦出,喻秋涵卻不鬆手。
「姑奶奶,兩位姑奶奶……不不不,女俠!女俠饒命,快,快鬆手!」
小二嚇的往邊上躲,不過礙於喻秋涵擋著門,他怎麼躲也溜不得。秦可兒從床上下來,不依不饒,「老闆娘,我問你話呢!」
「我錯了我錯了,啊啊,是我嘴賤說錯了,您們二位天仙配國色,就大人不記小人過……」
秦可兒原本帶笑的眉眼突然一沉,想要動手時卻被喻秋涵一把攔住。
「你攔我作甚?」
喻秋涵沒答,眼瞅著一臉老淚的老闆娘,「其他人在哪?」
客棧有個地窖,本該是放酒的,不過秦可兒下去的時候,酒沒看到幾壇,人到瞧見不少。
被關在下面的人,想必都是路過的住客,妙齡女子居多,還有幾個小孩,倒是沒有男子。
「都在這了?」喻秋涵手裡拿著秦可兒地給她的匕首,此刻正看似十分隨意的架在老闆娘的脖子上。
老闆娘卻半點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躲著那刀鋒,「都在這了,女俠,我這小地方不存貨,今個進明個就出。」
秦可兒已經領著下面的人上來,一個個對老闆娘怒目相視,呸口水的呸口水,罵人的罵人,還有被嚇壞的哭的相當可憐。
「你們干多久這勾當了?!」秦可兒問。
「一,一個月……不不,三個月,三個多月。」
「人都送去哪?」
老闆娘戰戰兢兢的開口:「男的送去挖煤開礦或者進府做些苦力,再不然替達官顯貴入獄頂罪……女子為婢,要麼就送去青-樓……四面八方都有……」
「小孩呢?」秦可兒面色不善。
「有的有錢人家沒有孩子,我們就,就把孩子賣給他們。」老闆娘冷汗淋漓,瞧著喻秋涵還是一副不打算放過她的樣子,抖了抖嘴皮又道:「就,就這些……」
秦可兒聽得火大,出其不意的將一枚藥丸扔進了老闆娘的嘴裡,捂著她的嘴逼她咽了下去。喻秋涵竟也沒阻止,只兀自將老闆娘手裡的匕首拿下來,果然不多時吞了藥丸的老闆娘已經痛得面色慘白,在地上來回滾著。
「是什麼?」
「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東西。冬日陰寒,夏日灼燙,隔三差五再痛她一痛,這藥性入體,跟她一輩子!」秦可兒還覺得不解恨,抬腿又在老闆娘身上踹了兩腳,「這種敗類,殺了她也不為過。害了這麼多些人,如今找都找不回來。」
喻秋涵若有所思的看了老闆娘一眼,「交給當地官府吧。」路見不平的事她們做,查案就不是她們的事了。
秦可兒跟上她,仍是如膠似漆的拽著她的胳膊,「你是怎麼知道還有其他人的?」
「後院有幾匹馬和幾輛車,客棧里卻很安靜,沒住人一樣。」
秦可兒誇張的奉承了她幾句,喻秋涵默而不語,面上卻隨和下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弄點吃的去。」秦可兒撫著肚子,一路顛簸又碰著黑店,如今已經餓得開始叫喚。
喻秋涵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我去吧,你自己去找些熱水,先洗洗。」
喻秋涵說罷抽出被她抱著的胳膊直接往廚房去了,秦可兒不明所以的抬袖子擦了擦臉——袖子黑了!
怪不得她瞧每一個從地窖上來的人都灰頭土臉的,感情那裡原本是放煤的吧!
其實喻秋涵不讓她下廚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雖然秦可兒無數次殷勤的要親自動手,但做出的東西都相當感人。在山上的時候,小蘿蔔總是不吸取教訓的搶著吃秦可兒做的東西,一口下去就能淌出眼淚來。
偏偏她做的東西,雖然難吃,但是外相和香味都很誘人。最主要的,秦可兒自己還吃的很滿意。
老闆娘和店小二都被秦可兒報復性的綁了手腳扔進了地窖里,她找了個大木桶,倒滿了水,然後舒舒服服的坐進去閉目養神的泡著澡。
喻秋涵做好了食物,端上來的時候她還沒有洗好,推開門,氤氳著水霧的房間讓喻秋涵微微一愣,她過人的視覺穿過霧氣一眼便看到了秦可兒潔白無暇的玉背。
當即打算關門出去,哪知端著食盤的雙手還來不及去關門,迎面拂來一陣輕風已先一步將門關上。
喻秋涵再看過去,便見秦可兒面朝著她,雙臂沿著木桶的邊緣放著,下巴就擱在手面上,痴痴的看著她微笑。
毫無疑問,用慣了各種伎倆的女人,此刻正是在勾引她。其實喻秋涵對她的那些手段早該司空見慣,完全免疫了,可免疫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卻又無聲無息的產生了某種難以言明的微妙感,她開始注意秦可兒了。
喻秋涵收回目光,暗自嘆息后吧食物放在桌上。房間小,沐浴的木桶和唯一的桌子靠的近,喻秋涵堪堪才把食盤放下,便忽聞身後嘩啦一陣水聲,她下意識的轉身,哪料正被早有預謀的女人抱了個滿懷。
軟玉香肩即在眼前,喻秋涵一動未動,饒是想推也無從下手。秦可兒濕漉漉的身體靠著她,將她的衣衫也盡數沾濕,但最為甚的是,喻秋涵的腦中反覆的提醒自己一件事情:秦可兒什麼也沒穿,什麼也沒穿,沒穿……
若是以往她肯定想也不想的將她推開,心頭厭惡之至,面上也不會表露。可如今,卻是無論如何找不到那般感覺了。
不厭惡不反感,反之,像是有絲絲迷戀。
「美人在懷,你何時能亂一亂心?」秦可兒細弱的雙臂似有千斤力,緊緊箍著她,動也不得動,如今又對著她的傾吐蘭香,說不亂,哪能真不亂?
樹欲靜而風不止,說抵不過實不盡然,說有心放任又顯得自己失了本心。
喻秋涵握著拳的雙手又微微鬆開,然後向上抓住秦可兒環著她的雙臂,「飯菜該涼……」
「嗯,我這遭倒是說錯了。」喻秋涵顧左右而言其他,秦可兒不買賬,她靠著喻秋涵的肩頭,「心跳得明明很快。」
如是鬧下去怕是沒個結果,喻秋涵微微加重了力道將她推開些,但不願放棄的女人卻順勢正好吻上了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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