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開始學著忘記他

按部就班的生活，夜一努力平靜的過，每天按時上班，讓nina找來夜氏這些年積攢的客戶資料，以及各種數據，每天都在埋頭細看。

下班后就回翠苑，也不再去妖夜喝酒，鑽進廚房拉著秦飛教她做飯，從網上搜出各種菜譜，一道道研究。

周末會去駕校練習，準備報考駕照。或者就和秦曉去道館練習合氣道。

她想努力工作，忙碌起來就不會想他了。

她想不去妖夜，不見到他的人，就不會聽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了。

她想學會做飯，可以填飽自己的肚子，就不會想念他做的飯菜了。

她想學會開車，可以直接開車進到翠苑裡面，直接到哥哥的別墅前，就不會在經過他的別墅時駐足想他了。

她想練好合氣道，再不會輕易的被人拿捏住，就不會再有人像他那樣輕易擒住自己，擒住自己的心了。

她努力的做了很多，唯獨夜深時候，她偶爾的會失眠，是她阻止不了的。每次失眠都會到樓下找酒喝，然後大口灌下，直到有點迷迷糊糊的，才會繼續去睡覺。

她覺得失眠的原因，一定是因為自己這一天不累，才會睡不著，於是第二天就再加大工作量，讓自己可以勞累些，晚上好休息。

她知道，她是想他了，但是她只能剋制，忍住所有的想法，連一個小小的念頭都不敢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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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大，今天大一新生報道的日子。夜一今天特意穿了件半袖T恤，搭了牛仔褲，頭髮也紮成了馬尾。

秦飛看到這樣的夜一，恍惚間覺得以前那個青春明媚的夜一又回來了似的。最近這段日子，夜一都是很正常的生活，也不再喝酒，還學做飯，學開車，並沒有與賈錦有絲毫的聯繫，他的心也徹底的放了下來。

悄悄用手機給夜一拍了照，打算回頭髮給蕭離，他現在能做的只有這些，隔一段日子會用郵件將夜一大致的生活狀況和她近期的照片發給蕭離。他想，蕭離總是想知道的，夜一開心他可能也會開心些。

夜一學的是企業管理，報道是在管理系處。秦曉學的是服裝設計，需要去設計系報道，由莫燁陪著。秦飛則陪著夜一。

辦好入學手續，秦飛陪夜一在校園裡轉悠，熟悉學校環境。剛走到管理系教導大樓，看見賈錦從大樓門口走了出來。

夜一拉著秦飛掉頭剛想走，後來就傳來了賈錦的叫喚，無奈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來人。

「有事？」夜一清冷的聲音率先開了口。

秦飛在一旁扭頭睨了一眼賈錦，聽到夜一清冷的聲音，眯了眯眼，正打算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不再開口，只是站在一旁看著。

賈錦走上前就迎來了這麼一句，心裡一滯，笑了笑：「沒事，我今天過來看導師，沒想到這麼巧遇到你們。」又轉向秦飛，打了聲招呼：「飛，好久不見。」

秦飛點了點頭，沒有開口，他現在只是確定賈錦與夜雅姿對夜一做的事沒有任何關係，當年和陳雪的離去卻毫無查證，下意識的還是很排斥賈錦再次接觸夜一。

夜一眯著眼，盯著賈錦，冷冷道：「確實好巧，今天是新生報道，我是肯定會出現在這裡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所說的巧是可以刻意而為的。

賈錦輕咳了聲，無奈道：「一一，上次的事你還在怪我？可是當時那種情況下你一直都在想著蕭離，我怎麼可能幫你去找他？你明明知道......」

「閉嘴。」夜一厲聲打斷，雙手暗中握成拳，眼裡冷光射向賈錦，聲音帶了絲尖銳的冷：「那晚的事已經過去了，以後不要再提了。我沒怪你。」

我只是在怪我自己，敢做卻不敢認。賈錦他怎麼能，怎麼能提起蕭離這兩個字，怎麼能提起。

努力掐著自己，維持著面上的平靜，不想秦飛看出異樣。豈不知自己的聲音早已泄露了自己的怯樣。

秦飛眼神閃了閃，以為夜一是想起了那夜被下藥后卻只能求著蕭離幫她解決的痛苦經歷，忽視了賈錦話里夜一那時只想找蕭離的意思。

冷眉挑起，冷聲開口：「賈錦，一一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帶著夜一轉身離去，向設計系走去。

賈錦滿眼痛楚，看著夜一一點點走遠，心裡疼痛難忍。夜一剛才的眼神似要撕碎自己，只因自己提起蕭離。

蕭離已經離開的消息，他早已知道，想過很多種方式想見夜一，妖夜等不到，夜氏也不好直接進去，好不容易今天她新生報道，自己刻意營造的偶遇卻因為提起蕭離而搞砸。

蕭離都已經走了，她還如此，當真是愛上他了嗎？她怎麼能，十一年，這十一年的時間，她竟要全部抹去。不能，絕對不能。

目光慢慢變得堅定，心裡默念：一一，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既然他已經走了，我會慢慢的再把你追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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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面前滿含懇求眼神的秦曉，莫燁眉頭緊擰，說不出不同意的話，深呼了口氣，輕聲道：「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秦曉立即點點頭，高興的轉身跑向不遠處站著等她的方傾，興奮的樣子落進莫燁眼底。

抬手摸了摸心口位置，苦笑了下，疼也是會麻木的。秦曉，你如此開口懇求我同意你見方傾，可有想過我心有多痛。

眯眼看了眼不遠處談笑風生的兩人，後退靠在身後的大樹，低下頭不想再看，眼神晦暗。

這時秦飛帶著夜一走過來，問起秦曉。莫燁抬手指了指，頭未抬起，手無力的垂下。

秦飛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皺了皺眉，伸手拍了拍莫燁的肩，低聲道：「燁，是我虧欠了我的兄弟們。」

兄弟們，他覺得他虧欠了莫燁和蕭離，他的兩個妹妹將他的兩個兄弟折磨的心力交瘁，他只能在一旁看著，什麼都幫不了，也制止不了。

莫燁無聲的搖搖頭，抬頭笑了笑，有些勉強，輕聲開口：「他說的對，開心就好。」頓了頓，看了一眼夜一，低聲道：「飛，對不起，我怕我最後會和他一樣選擇。」

他怕會和蕭離一樣，為了秦曉能開心，會選擇退出。他怕有一天自己也會被秦曉逼走，那個時候他會瘋掉的吧。

夜一已經平靜下來，聽到兩人奇怪的對話，不由問道：「燁哥哥，他是誰？他做了什麼？你要和他一樣。」

莫燁笑了笑，輕聲道：「沒事，他......你不認識他，對於你來說，只是個陌生人而已。」是的，夜一恐怕是再也不想見到蕭離了，是相當於陌生人了。

「哦。」夜一也不再多問，陌生人的事情勾不起她任何的興趣。看看不遠處談笑的兩個人，又看看莫燁。

苦笑了笑，自己竟然會感同身受，莫燁只能看著秦曉愛別人，不能說不能攔。自己是親手將蕭離逼走，不能言不能留。

夜一併不知道的是，與莫燁感同身受的是另一個人，不是她，卻是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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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G大，秦飛送夜一去了夜氏，然後回了秦氏。莫燁送秦曉回驪山苑。

車子平穩的行駛，車裡也安靜著。莫燁覺得今天的風特別大，彷彿吹的自己胸腔要炸裂了。

「燁哥哥，你為什麼那麼討厭方傾啊？就不能好好相處嘛，以後是要成為一家人的。」秦曉覺得安靜極了，就想個話題聊聊。

車子剎一聲，停住。莫燁扭頭盯著秦曉，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麼？」

「你幹嘛啦，嚇死我了，突然停車幹嘛啊。」秦曉大聲嚷道，手還拍著胸口。

莫燁口氣不由軟了幾分：「是燁哥哥不對。曉曉，你剛剛說什麼？什麼成為一家人？」

「以後我會嫁給方傾的嘛，肯定就是一家人了。」

呼吸一滯，伸手扯過秦曉，不可置信的目光與秦曉對視，低聲問道：「你說，你說你要嫁他？」

秦曉動了動被莫燁抓住的肩膀，很不舒服。怒道：「難道不對？我們都拍拖一年了，今天方傾說這周末要帶我去見他父母，等我大學畢業他就想結婚。」

「那你呢？你呢？他說結婚你就要嫁？你願意？」手下不自覺一寸寸收緊。

「我當然願意了，我是喜歡他的啊，我不嫁他嫁誰。你快放開我啦，抓痛我啦。」秦曉拍打著莫燁的雙手，想打開這鉗制。

「你願意？」莫燁不管秦曉的拍打，再次輕聲問道。

「我願意。」

莫燁渾身瞬間無力，手一松，滑落了下來，靠向座位，仰頭望著明媚的陽光，刺眼無比。

她願意，她願意嫁給別人。守了18年的女孩終於長大了，終於明白這些事了，終於懂得嫁人了，卻是要嫁給別人。

秦曉揉著自己的肩膀，抬頭就欲凶莫燁，卻看到他仰頭看天，似絕望的感覺。心一慌，拉住莫燁的手搖著，急聲問：「燁哥哥，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莫燁扯起嘴角，輕笑了笑，無聲搖了搖頭，抽回手，直起身子，腳下一動，直接發動車子往驪山苑駛去。

秦曉呆了呆，看著自己手裡空空的，剛才還抓著的手突然被抽離走，心裡也好像空了一下。覺得有點委屈，撇了撇嘴，不再理會莫燁。

到了驪山苑6號公寓前，秦曉下了車，看見莫燁還坐在車裡，問道：「你怎麼還不下車？」

「我不進去了，還有事。你自己進去吧。」說完也不等秦曉回話直接開車離開。

秦曉撇撇嘴，哼了哼，莫名其妙，吃錯藥了吧，不喜歡方傾就拿她來撒氣，討厭死了。轉身進了公寓。

莫燁剛開出驪山苑，一腳踩到底，車子瞬間沖了出去。他覺得自己要發瘋，恐怕再多待一刻都會拉住秦曉告訴她，他守了她18年是在等她長大嫁給自己的。

他，還能再等嗎？能吧，都已經等這麼多年了。可是，等著看她嫁給別人嗎？四年，還有四年時間，老天總該眷顧他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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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和李勤先談了兩個小時，走出總經理辦公室，離開22樓，下到21樓，往自己辦公室走去，讓nina也跟著進來。

走進坐進轉椅，手向著寬大辦公桌對面的座位，指了指道：「坐。」

「nina，我要回學校上學，你有事就找李總，隨時可以電話聯繫我。」

「嗯，夜副總，那你什麼時候回來？」nina問道。

夜一想了想，道：「最多兩年，我會儘快修完。nina，你必須得幫我守好，我不會虧待你的，我回來以後會儘快帶你搬到樓上的。」

nina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欣喜道：「夜副總，我會的。」夜一的意思是，她再回來就是準備接手夜氏了，樓上，23樓，那是董事長所處的樓層。

「我放心你。不要辜負了我的信任。」看到nina堅定的點頭，滿意的笑了笑，點點頭道：「你先出去忙吧。」

待nina出去之後，夜一起身環視了一圈辦公室，微微笑了笑，轉身離開。

下了的士，剛走進翠苑，就看到第一棟別墅前停著的車，邁巴赫。夜一睜大雙眼，仔細看了看，確定是蕭離的車。

他回來了？他回來幹什麼？為什麼有人在搬東西，剛有點發軟的身子瞬間一僵，他是要搬走？為什麼？連翠苑都不會再住了。

隨即苦笑了笑，是自己逼走他的，他離開自己的視線也是正常，這還真是符合他冷絕的性子。

自己是不是可以看看他？看到了又該說什麼？你好，好久不見。好像也沒有多久，不過一個月，是自己覺得好久了。

正思考著要怎麼同他正常的打招呼，走過來一個男人，上前對她彎了彎腰，開口道：「夜小姐，您是不是要來拿什麼東西？。」

「拿東西？不是，我只是看到你們在裝車？要搬走嗎？」夜一有點獃滯，手指了指正在裝車的一些東西，那些不是她的。

「那些是主子的，阿西來電話說，將主子的衣服用品清理掉。」

「為什麼？這是他的家，清理掉幹什麼？」

「呃...阿西說，您有些東西還在這裡，怕您回來拿的時候，看到主子的會不舒服。」看到夜一踉蹌的後退了兩步，似要摔倒，急忙伸手。

「不用扶。他......」夜一努力站定，手緊緊抓著心口處，輕聲道：「他沒有回來？」

蕭北搖搖頭，有些奇怪的看著夜一，他怎麼會覺得夜一似乎很難受，看起來是很在乎主子的模樣，怎麼和蕭西說的有點不同。

夜一低下頭，咬了咬唇，深呼吸兩下，再抬頭已恢復平靜，清冷道：「我以為他回來了。你是誰？我沒見過你。」

蕭北愣了下，原來真的如蕭西所說，見不得主子，只是以為他回來才會是剛那副樣子，自己還誤會她在乎主子。回神道：「我是蕭北，主子讓我回來接管妖夜的。夜小姐，您......」

蕭北，原來他都指派好人長期打理妖夜了，他當真再不回來了嗎。

聽到蕭北的話說一半又停下，抬眼睨了下他，開口道：「你有話說？」

「您應該知道，主子不會回來的。所以不必再擔心會見到。」

「哦。」轉身就往秦飛的別墅走去，走得有點急切，一步都不敢停下。

進到客廳，渾身無力癱軟在沙發上，緊咬下唇，手握拳輕打心口，終忍不住還是落淚了。

您應該知道，主子不會回來的。所以不必再擔心會見到。蕭北的最後一句話，一直縈繞在耳邊。

是啊，他都不會回來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都將翠苑住過的痕迹都清理掉了，蕭離，你抹掉這些又有何用，你可知，你已住在我心裡。

「咔」門鎖打開的聲音，夜一趕緊坐起身，抬手抹掉淚痕，裝作若無其事，看向走進來的秦飛。

「一一？你不是在公司嘛，怎麼這麼快回來了？」秦飛意外的問道，顯然沒料到夜一會來。

蕭北打電話給他時，說蕭離想清理掉一些東西。他以為夜一今天應該會下班才回來，才會讓蕭北過來收拾的。看來，夜一應該是見過了。

「嗯，公司的事都托給李伯伯了，沒什麼事，我就回來了。」淡淡的聲音回道，似沒有任何異樣。夜一抬頭看了看時間，又道：「哥，一點了，你有沒有吃過飯？我去準備。」

說完就起身往廚房去。腳步有點亂。秦飛察覺到，走過去拉住她，輕聲問道：「一一，你哭過了？」不是這慌亂的腳步都不會仔細看，夜一的眼睛有些微紅。

「沒有，哥，你看錯了。我去做飯，昨天新學了一道菜，做給你吃昂。」仰起笑容，沖秦飛說道，又轉身往廚房走。

「一一，若是你不願意住在翠苑，哥哥陪你會驪山苑住，或者，你想去哪住都可以。」

夜一停住，不回身也不說話。

「畢竟這裡有一些你們一起生活過的痕迹，是哥哥疏忽了，以為你只是不喜看到他人，如今看來，你已經排斥著他的一切了。」

夜一慢慢轉過身，目光有些渙散，清冷的聲音飄出：「我不搬，我就要住在這，他不是派人過來清理了嗎，算他識相，知道我看著會煩。」

大喘了口氣，目光也清明了些，聲音軟了兩分：「哥，我沒事。他都清理了，我看不見也就沒事了。就住在翠苑吧，我已經習慣這裡了。」轉身進了廚房，開始煮菜。

蕭離，我已經習慣了住在翠苑，習慣了那個家就在那裡，我以為你可能會想起我，會回來看一眼這裡。

可你卻把你的痕迹都清理乾淨了，你是不是都不記得我了，是不是只有我自己記得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