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銀子哪來的
這一晚梅蕊睡得很香，辰時還在睡夢中，只是苦了孫少恩，手臂都快斷了。
原來因昨晚把棉被燒了，梅蕊家又無多餘的棉被，兩人只得同榻而睡，同蓋一張被，說實話，自孫少恩有意識以來，尚未與人同床共枕過，梅蕊依偎在她懷裡，頭枕在她手臂上，一晚上麻得都快沒知覺了。
孫少恩小心地摟了一下她，雙臂被硌得生疼，梅蕊猶若大黑狗，一身只剩骨頭。沒把手臂撤出來，沒吵醒她，細細打量著，梅蕊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瘦，瘦的就像得了久治不愈的重病，其他的反而沒多注意。
睡著的梅蕊蜷縮著單薄的身子，那睡顏猶如植在母體的乖寶寶，細看之下亦是好看，不然也不會吸引那些個男人。
孫少恩好想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想看看梅蕊曾經的絕代風華，把這任務放首位，突然覺得擔子重了，嘿嘿！她也是要養家的了，孫少恩痴痴地傻笑著。
睜開眼睛，便看到那大圓臉笑眯眯的，梅蕊臉上漲起了一層紅暈，一雙美眸眨了眨，深深地吞了一口氣，她似乎已經鎮靜下去了，便很靦腆地對孫少恩一笑。她很久沒睡那麼沉了，不知道昨晚怎的睡在那人懷裡，嗯，很舒服，陣陣奶香味，這味道有點熟悉，在哪裡聞到過呢？對了，是她被老虎咬受那日，很溫暖。
突然外面傳來不斷的狗吠聲，嚇得梅蕊渾身顫慄，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雙手緊緊抓住孫少恩的前襟。
孫少恩知道昨天的遭遇讓她變得驚弓之鳥，輕輕拍了她的小手，「不怕，我去看看就來」，在她細心的安慰下，梅蕊身子鬆了下來，放開了手。
門外，只見大黑狗對著籠子里的豬崽子旺旺大叫，虛張聲勢的樣子。
那小豬哆嗦著身子，臉上現出怯弱的討饒的神情。
見到孫少恩開門，那狗搖著低垂的尾巴吠得愈歡。
孫少恩有點晴天霹靂的感覺，那是她的肥皂啊，因昨天一事，竟把這豬忘了。忙回去跟梅蕊說了一聲就去安置小豬，說到安置也只是把它放雜物間，在地上鋪了兩層茅草，用木柴把它和大黑狗的窩隔開，將豬放出籠子，隨便它在院子晃。
那大黑狗見孫少恩不搭理它，止了聲，垂頭喪氣，無精打採的樣子。
見那狗禁了聲，那豬也沒那麼害怕，自個在窩裡呆著。
裡屋的梅蕊甚是詫異，哪來的豬，還有昨日的老母雞？因昨天的事，她把這些都忽略了，見孫少恩進來，「這豬是咋一回事？」。
孫少恩神秘一笑，還將昨日買的衣裳翻出來，「不僅有豬，還有給你的棉衣」。
梅蕊又驚又怕的亦不敢接，「那來的？」。
「當然是買的」，孫少恩順便把兜里的四兩銀子一起遞了過去。
「這銀子……」，梅蕊都快急哭了，擔心她做了不好的事，眼睛紅紅的。
看她不喜還要哭的，孫少恩連忙解釋，「你想哪去了？這銀子是我和李二郎辛苦得來的」，又把昨天上山打虎再賣到鎮子上如意樓的事說了。
梅蕊聽后，緊張的神情沒松下來，反而更甚，「你吃豹子膽了？那老虎你也敢惹」。
「怕什麼，不是還有二郎嗎，他那弓箭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孫少恩反駁。
「二郎是二郎，你是你，你會使弓還是你比那虎厲害咋的，若是你出事該咋辦」，梅蕊淚流了出來。
「這不是沒出事嗎，我還幫你報了這腳傷的仇呢」。
「我不需你報仇，我要你好好的」。
看她這樣不依不饒的，孫少恩只好答應她以後不再魯莽行事。
看她知道悔改，梅蕊才破涕而笑，打量著手裡的棉衣，這布料手感真好，她好久沒穿過這麼好的，「為何如此浪費？」，嘴裡說著，但心裡卻是開心，這是大圓臉為她買的，證明她心裡有她。
發生昨日一事，無意間，梅蕊對孫少恩有了依賴，也許隨著相處下來，會變得更深更深。
「我也有買，你把這銀子收好」，孫少恩亦顯擺自己的。
「你自己的你放好」，明明說好自己給她做了還出去買，這針線比自己做的差多了，心裡老大不願意。
其實孫少恩不想她那麼辛苦，腳傷著還操心自己，才買的，「還是你收著，放我這沒兩天就花掉了」。
「若你要用時，便問我要」梅蕊收的還挺勉強。
這銀子的事就這麼過去了，洗漱過後，梅蕊繼續昨日還沒弄好的長袍。
孫少恩坐對面看著她心靈手巧，這一針一線看得自己眼花繚亂的，「你做的比我買的好太多了」。
梅蕊也不搭理她，心裡的氣還沒消呢。
「要不以後你都幫我做」孫少恩討好道。
梅蕊瞪了她一眼，「你不是有銀子？自己買去」。
孫少恩這才知道她還在氣自己亂花錢，「我這不是怕你辛苦嘛，你看你腳還傷著呢」孫少恩訕訕一笑。
「不苦，我手還是好著的」，梅蕊說完繼續手上的活。
孫少恩覺得無趣，打算出門外看看小豬。
梅蕊看她出去，緊張道，「你欲去何處？」，她怕一個人獨處，昨天的事還記憶猶新，呼天喊地也沒人理，很怕很怕。
「我就在院子，我把門打開，你可以看見我的，有事就叫我」，孫少恩蹲在門口，看著一豬一狗的竟然都相安無事的在院子幌，孫少恩傻傻一笑。一想到梅蕊，又唉聲嘆氣的，她腳上的傷很容易好，只是她心裡的，也許會隨著時間慢慢好，也許在很久的以後心裡還會留下疤痕。梅蕊依賴她，她會有成就感，只是惴惴不安居多，若是有一天她回去了呢？雖然幾率小，但是萬一。
還沒離開就開始對梅蕊有了一些說不出的無奈和牽挂，望盡天涯深處，是看不透的蒼茫，在蒼茫的時空里如幽靈一般飄蕩，有些失落，有些懵懂。
以前努力工作幾年，供上了房，買了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在這裡她什麼都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孫少恩捨不得以前的生活，然而卻對回去一事產生了排斥，如果她走了，梅蕊就一個人了，她不想像她父母那麼狠心把她一個人丟下，任她被別人欺負，這些年她該過的夠苦了。對了，她還要將梅蕊養得白白胖胖的像小豬一般，只是她得想辦法弄銀子，梅蕊那兩畝水田種了糧食，也得兩三個月才有收成，她得想想別的法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斷了梅蕊的糧。心裡想著，腦子也在轉動，哎！她可以向李迎銀學拉弓的功夫，雖然沒能力也不再有那麼好的運氣打到虎，但應該也能獵一些野豬野兔什麼的，至少梅蕊也有肉吃，就這麼定了，明天向李迎銀好好學。
在孫少恩想著怎麼賺錢的時候，梅蕊也把長袍修剪好了，「少恩，快進來，試試這衣如何？」
「好咧」，孫少恩邊應道邊走屋裡，把身上的脫光光，也不懂迴避一下，看得梅蕊面紅耳赤的。
這亞麻衣竟出奇的合穿，比她自己買的還要合適，孫少恩一高興就得意忘形，放肆起來，抱著梅蕊，大大地親了一口。
梅蕊的臉先是紅再慢慢變黑，哭了起來，「你豈可欺負我，你是否覺得我被人糟蹋了便人盡可夫」。
孫少恩驚呆了，她沒想到親她一口，反應會那麼大，「你先別哭，我就，一激動就……」。
梅蕊轉過身不理她，繼續給她做鞋子，因為有麻布剩，就不需要蒲草了。
孫少恩無法就隨她去了，等她消氣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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