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雞肋機遇
「領導我們說,知識青年到農村去。領導我們說,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手一揮,指到nǎ里我們到nǎ里。」
一座高大的山腰上,飄蕩著一個狼嚎般的歌聲。那歌詞倒是呆在原地,調都不知跑到nǎ里去了,九頭牛也拽不回來。
閻山,一座離村裡不遠的山上。劉無涯捂著耳朵,一臉痛苦,彷彿在承受著什麼劇痛。
「雲飛,我求你別嚎了,再嚎把兔子嚎跑,把狼招來了。」
「無涯哥,這歌聽著特帶勁,又好學,我聽兩遍就學會了。」段雲飛最近迷上了文章導演的,對劇里好耍貧嘴的齊大勝推崇得無以復加,連他劇里愛唱的歌一塊迷戀。
劉無涯翻了一下白眼。段雲飛的歌聲對於他來說是一個生活的不能承受之痛。
「學得好!學得快!我怎麼沒發現你什麼時候有改編歌曲的才華?而且你來來回回就這麼一段,沒全學會呀?」
「這歌就這麼唱的,劇里就唱這麼一段詞,而且我覺得這一段就是整個歌曲的精髓,別的不用學了,好歌呀!」
段雲飛感嘆了一下,然後深呼了一口氣。劉無涯趕緊竄了上去,一手捂住段雲飛的嘴巴。
「雲飛,求你了,這樣,這個禮拜的家務我全包了,行不?」
「無涯哥,今天好像是星期天?」
「是嗎?那下個星期。」
「你確定?」
「我確定敲定一定以及肯定!」
「君子一言?」
「九匹馬拉不回!」
「無涯哥,我不過是想深呼一口氣,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清新,你這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靠!劉無涯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這明顯不是段雲飛下的套,是自己找了一個套,然後一頭鑽了進去打了個死結。
「無涯哥你太懶了,醫生說你不能做ji烈的運動,不是要你什麼都不動,力所能及的活動最好多做一些,有利於經脈的活絡,醫生說了好幾條」
「聽過好幾遍了,我都會背下來了,雲飛,你看這裡山清水秀,綠草如茵,春色宜人,實在是個適宜作詩的好地方!」
段雲飛無奈地閉上了嘴。
「好了,休息也夠了,你要打兔子,就在這一段地方活動,千萬別往山頂上跑,那裡」劉無涯話還沒說完,段雲飛就嗖的一下躥了出去。
「兔子。」不遠處一隻潔白的兔子匍匐在凌亂的草叢中,時隱時現。段雲飛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彈弓,弓著腰輕腳快速地向兔子靠近,卻沒注意腳下有一段枯枝橫陳在地上。
「啪。」一聲脆響。兔子受到驚嚇立刻往山上跑。
「你妹!」段雲飛咬了一下牙,撒開腳丫就追了上去。
「二愣,快停下,不能往山上跑,快停下」
段雲飛風一般地轉過了一棵樹就不見人影了。劉無涯無奈跟了上去。
今天段雲飛生拽死纏著要上山打野兔,劉無涯知道他很喜歡獵物,對於一個從小到大在城裡生活的人,這種正宗的野外經驗是他們不可多得的生活經歷。當然他也是想讓自己多做運動,對病情有好處。
閻山是附近十里八鄉一座最高的山。不僅高,且山域寬廣。若是繞著山腳下走一圈,基本上把所有的鄉或鄉所屬的村走了個遍。可以說,整個管轄區是依山而建。這個管轄區叫泉港區,雖不是市裡所有管轄區人口最多的區,卻是土地面積最大的區。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有這座閻山的存在。
這座山自古就流轉著一個傳說。傳說中上頂上有一個洞,洞裡面住著一個冤魂野鬼,每到深夜就出來遊盪喊冤。有大膽者不信邪,搜遍了整座山,始終找不著傳說中的那個山洞,但卻發現了一個詭異的現象:走到山上三分之二的時候溫度還如常,一旦走出這個範圍,氣溫驟冷,這裡彷彿只有冬季,沒有四季之分。不僅氣溫異變,連氣氛也變得說不出的詭異。當然,山頂的氣溫肯定不能和山下相提並論,很多人並不信以為真。
傳說畢竟是傳說,很少有人因為傳說而被冤魂索命,只是前幾年有個心臟病者死在半山上,有些人歸咎於傳說,但大多數的人不以為然。農村人忌諱,所以上這座山打獵的人不多。
劉無涯氣喘吁吁地跟隨足跡半跑山上,跑著跑著,地下的足跡漸漸模糊的起來。劉無涯急得頭上冒煙腳下生汗。眼前不僅足跡全無,連路都沒有了。
劉無涯停下來休息了一下,身體顯然承受不了這種劇liè的運動。休息了一會,氣喘有些平穩下來,劉無涯才顧得上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
好像並不是沒路了,劉無涯看到路的前面有隱隱有兩排矮樹,與兩邊的雜草交錯,一溜很長,拐了個彎不知通向nǎ里。兩排樹的中間形成一個通道,只是通道口樹枝橫生交叉,雜草纏織,不細看真以為沒路可走了。
「有足跡。」劉無涯蹲了下來。足跡很淡,不像是人剛踩過的樣子。不管了,劉無涯撥開樹枝,慢慢地往通道走進去。
不知道走了多長,劉無涯終於走出了樹木通道,眼前豁然開闊。前面是一塊空曠地,顯然是人為拓平。空地不大,邊沿處種著幾棵大樹,枝葉茂盛,擋住了山外的視線。
靠!這下真沒路了。劉無涯躺了下來,體能幾乎到了極限,又累又渴,他一動也不想動,就那麼躺著,身體的超負荷讓他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漸漸地,劉無涯合上了眼皮進入夢鄉。夢裡,他又遇見了初戀女友,一幕幕從相識相戀到分手的情景接憧而來。
「你好,大哥哥,我叫方子涵,請問大哥哥叫什麼名字?」
「無涯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烏鴉,口渴了嗎?我帶你去找水喝。」
「無涯哥,叫你別動,以後這種事都由我來做,你坐著就行。」
「臭烏鴉,你都二十四小時一分零一秒沒給我打電話了。」
「無涯哥,你說到我們老的時候,你還會給我寫詩嗎?」
「無涯哥,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無涯,我們還是分手吧!」
一陣陰風吹了過來。這風透著入骨的寒冷,劉無涯不禁打了個寒顫,從夢裡驚醒了過來。醒來后感覺臉上濕潤,伸手摸了一把,原來早已淚流滿面。劉無涯曾經堅定地以為擁有了她便擁有的了整個世界。這世界因為有你,嬌艷如花。我囚在你為我編織的世界,眼裡看不見你之外的風景。你愛的土壤里,沒有我思念的灌溉,是否還浪漫如昔?那一對相思編織的風鈴,是否還吹響在你的心裡?別了,我曾經以為一輩子的戀人!別了,戀愛!
劉無涯感嘆了一番,扭頭查看陰風的來源。
「鬼呀!」劉無涯驚叫了一聲。只見那靠山的平地,有一堵土牆,那土牆顯然是拓地面時留下的,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空門,門內有一條可容兩人并行的走道通往山裡面。睡之前他不記得有這道土牆,難道是剛才精神恍惚沒發現?
「說不定像小說裡面寫的有奇遇,若是能撿到什麼古董,那就發大了!」劉無涯心裡不禁地往這方面聯繫,這不怪他,相信大部分的人都會抱著這種幻想。
劉無涯往山洞裡走了一段路,忽然心生不寧,按理說走了這麼長路,外面的陽光肯定照不進來,可走道里沒有光線,卻依然清晰可見,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發光源。更怪異的是走道兩邊的土牆和頂端,平滑的能當鏡子。他確定不是什麼特種塗料抹上去的,剛才他有這想法,拿起腳下一塊菱角鋒利的小石塊在牆上用足了吃奶的勁劃了半天,才摳出一點沙土來,一看就跟山上的沙土一般無二。以現在的科技水平,好像還達不到這種技術吧?
「來都來了,管他妹的!」中國人有的就是這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勁,劉無涯收起心中的疑問,徑直往裡面走。沒多久,走出了狹隘的走道,進入了一個空間寬曠的山洞,山洞呈圓形,裡面沒有其它通道或洞門。
道路到此結束,再走只有撞牆了。劉無涯鬱悶的無以復加,一眼看去,光禿禿的一片。幻想總是美妙的,現實總是殘酷的,早知道剛才走到半道上就打道回府,心裡多少還存在想象力意淫一番,也不用盯著恐懼多走了這麼長一段路。
當然是沒有早知道的。劉無涯不甘心,低著頭地毯式仔細地搜查了一遍。皇天不負苦命人,終於在一個角落撥出了兩樣幾乎被塵土掩埋的東西。劉無涯拿起來放在兩手裡研究,右手裡是一樣小方形,兩面什麼圖案都沒有,一邊有點凸,凸面上鑽了一個小孔,有點像掛墜模樣,他怎麼看怎麼像和牆上的材料一樣,不過是一塊較為堅硬的土塊罷了。左手裡是一個手鐲,黑不溜秋,不知以什麼材質做成,一點賣相也沒有。
劉無涯看了幾眼,大為泄氣,剛想扔掉,忽然右手手心有一股微弱溫暖的氣流鑽了進去,沿著手臂全身遊走了起來。他清晰地感覺到氣流游過的地方,全身漸漸暖和了起來。這種暖和就算平時也沒有體會過,似乎身上多了點力氣。他從小體弱,四肢無力,勁提不上來,這玩意對身體有點用處,作用雖不是很大,但長時間佩戴,應該有效果。
劉無涯收起了東西,轉身走向山外。他走出洞口,看看時間,已經快天黑了,趕緊往迴路走。在走進樹木通道的那一刻,那堵土牆上的門,詭異的不見了,彷彿一切沒有發生過。
劉無涯快速地跑到原來休息的地方,看見段雲飛手裡提著一隻兔子,正急躁不安地等著他,腳下還放著他們來時裝著一些麵包礦泉水的背包。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被狼叼走了,心裡正愧疚呢,一心懷疑剛才的歌聲是不是真把狼招來了。」段雲飛見到劉無涯安然無恙,心裡一塊石頭放了下來。
「狼有靈性,只咬壞人,不咬好人,沖形象也是奔你去。」劉無涯也是心裡高興,今天收穫不錯,不但有野味吃,還有一番機遇,雖然有點雞肋,但聊勝於無。那個手鐲說不定是個古董,回頭找人驗證一下。
「無涯哥,剛才我追兔子的時候你說什麼?好像叫我不要往山上跑?為什麼?」
「沒什麼,山上有狼,怕你喂狼崽了。」山洞的事透著詭異,劉無涯暫時不想告訴段雲飛,免得他擔心。
「走咧!吃烤全兔了,領導我」
「無涯哥,別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