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別亂想
木朵正等著周沖霄繼續說下文，趴在桌上的顧慮正巧抬起頭來，單手撐著額頭，打了個哈欠。顧慮擰著眉頭轉頭，許是瞧見周沖霄位置上沒人，下意識的看向窗外。周沖霄朝他揮了揮手，顧慮爬了爬頭髮，便拿起桌上的筆交了卷子。
才踏出門口，顧慮一手擋著嘴，眯眼又打了個哈欠，睜開眼時已一片清明，隻眼角處還帶著幾分濕潤。
木朵從包里拿出紙巾遞給他，顧慮抽出一張，問道，「去吃飯？」
「嗯，考試結束沒幾分鐘了。我們先走，免得又都是人。」周沖霄搭上木朵的肩膀，「和我們一起？」
「好，我給她們發個簡訊。」木朵想了下又說，「往實驗樓過吧，芋頭在那考試，可能沒帶手機……」鄭妤往常也只英語考試帶手機，僅是為了給木朵發答案罷了。
一群人吃過午飯，方超就送唯一的文科生芋頭先回教室，下午的文綜多的是東西要背的，其餘幾人都悠哉的慢慢往回晃。
「十一出去玩？」周沖霄提議道。
木朵撇撇嘴，「你今年高三了，還以為自己初一呢。」往年但逢假期，家裡的大人們都開明的帶他們去附近的城市走一圈，讓他們勞逸結合，也當作家庭聚會。但今年周沖霄和木朵都是高三，估計是沒指望了。
「只要你開口了，他們絕對不會反對。」周沖霄嘿嘿的發出奸笑。木朵外婆生育了四個姑娘，木朵母親排第二，四姐妹各有一個孩子，唯有木朵是女生。所謂「物以稀為貴」，家裡的大人都對她疼愛的僅，更何況木朵自小就乖，從不用父母多操心。不說大人了，連木朵的兩個小表弟都知道，闖禍了就要找小朵姐姐。
「聽說y市新建好一個大型遊樂場，小凱上個月的時候就惦記了。」周沖霄繼續拿小表弟遊說。
雖然假期出行都是人擠人，但木朵還是很開心，家裡人能一起和樂融融的比什麼都好。像父親這邊的，親人們於她幾乎就像陌生人似的，除了有事找上門，平時從不往來。因此，她也就更加珍惜外婆這大家子成員間的親密。
學校八月就開始補課，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能放鬆下也好。只是一想到高三了還出去玩，她就有滿腔的罪惡感。
邵茜茜哀聲嘆氣道，「你們得先考慮學校能給我們放幾天吧。」
顧慮聽著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著假期，只默默在一旁走著。木朵若有所思的瞄了他幾眼，嘸，她還欠他一頓飯，說好了十一還，也不能食言啊。
回到教室，小部分人在午休，大多都還抱著書在看。
木朵遲疑著要不要讓顧慮教她做題，畢竟看他早上的樣子發困的緊，倒是顧慮主動的朝她招了下手，示意她過去。
「你要不午睡會兒？我先自己看書。」木朵關心的建議道。
聞言，顧慮將腦袋倚在小臂上，輕笑道，「一起睡？」
木朵搖頭，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那就一起看書。」顧慮懶懶的翻著習題冊，找了一題佔了大半頁的題目，「中午就做這一題好了。」
木朵還是有點不放心，萬一這人下午睡著了，她的答案怎麼辦，「我做題，你睡覺，好不？」
顧慮暗自輕嘆，這丫頭一臉的擔心多半為了答案，小白眼狼，「國慶想去哪兒玩？」
「應該不出去，而且說好請你吃飯的。」木朵答得一本正經的，生怕被誤解不講信用。
顧慮嘴角勾起，「嗯，好。」
怕她沒心思做題，顧慮便趴著閉目養神。
考前二十分鐘，同學們都蠢蠢欲動拿著文具去考場。顧慮瞧著木朵欲語還休的模樣不免好笑，「放心，嗯？」
「好。」得了他的保證，木朵甜甜的笑起，安心的去了考場。
一拿到試卷，木朵就去尋化學題。粗粗看了一遍，木朵有底了，做一半還是沒問題的。木朵挑著化學題先做，時間一分鐘一分鐘的過去，她也不再有心思去惦記著顧慮送答案的事兒。
而這會兒的十班，顧慮負責盯著老師，周沖霄奮筆疾書，抄的起勁。沒辦法，人顧慮考前就說了，他要提前交卷回去睡覺的。
周沖霄甩了甩握筆的手，瀟洒的朝顧慮擺手，後者隨即起身交卷。
顧慮慢悠悠地從八班窗口走過，確定木朵瞧見他了，立馬從六班教室旁的樓梯下去，越過二樓走廊，走到另一側樓梯二樓三樓中間的拐角處等人。
木朵借著尿遁跑下樓，就見那人正等著她來，顧慮把手上的紙條塞到她手上。
「好像蠻多會做的。」木朵語氣里有著不確定和內疚。做習題的時候有答案可以對照，她能知道自己做的正確與否。但現在是考試，沒有參考答案她還是不像其他科目那般有自信。
「我知道你會。」顧慮臉上帶著微笑，語氣卻是嚴肅又認真。
木朵驀地愣住，那篤定的語氣……
「我回寢室睡覺了。」顧慮轉身下樓，心情莫名愉悅。內疚？是擔心他因為太早交卷考的不好嗎……
吃完晚飯一回到教室，大家就忙著拿出考卷對答案。木朵拿出褲兜里未打開過的紙條，瀏覽一遍，微笑著夾進了化學書末頁。
「顧小熊：晚上有事，好好複習。國慶假期補上。」
木朵看著手機上的簡訊，回道，「嗯，晚上早點休息。」
邵茜茜見木朵沒換位置，奇怪的看向顧慮空空的座位，問道，「顧慮晚上請假？」
「嗯，他說有事。」木朵翻著英語報，固定每日一個小故事。
「看來是去見羅珊了。」邵茜茜一把抓住木朵的胳膊，「小朵兒，不好，你的顧慮有危險。」
木朵著急的捂住邵茜茜的嘴巴，輕聲反駁道，「別瞎說。他是你們的，不是我的。你……怎麼知道他和羅珊一起？」
邵茜茜神秘兮兮的拉著木朵咬耳朵，「你有沒有發現顧慮桌上的早餐已經消失很久了，加上芋頭說的ktv事件，按理羅珊是放棄追顧慮了。」
木朵回想著，表示贊同。
「可就大前天羅珊扒著湊上來送毛巾，邀我們吃飯，哪裡像放棄的樣子。那這之前一定是以退為進！想讓顧慮產生失落感，發現她的重要性，誰知道顧慮居然無動於衷，她自己倒是忍不住了。」
木朵失笑，「愛情大師啊你。」
「別打岔，聽我繼續分析。」邵茜茜得意的嫖了她一眼，「我今天去考試的時候聽說昨晚羅珊給好幾個男生寢室打了電話，就是為了找顧慮。你說大半夜的，顧慮不可能讓她去騷擾別人吧，只好自己受苦了。我琢磨著憑羅珊的性格，一定會要求顧慮當面再說一次。」
「你說，顧慮為什麼不喜歡羅珊呢？長的美不說，羅珊對顧慮一定百依百順，除了學習不好。去年校慶，還跳了拉丁舞，那身材……」
邵茜茜還在碎碎念著，木朵悠悠的吐出一句話，「不喜歡一個人，你又怎麼會看見那些美好。」
「你喜歡的人也正好喜歡你，這或許就跟中彩票一樣。」木朵有點心煩，她能懂這些道理，但豆蔻年華的她仍然期待著兩情相悅的愛情。
她身邊那些曖昧懵懂，如同小幼苗一般正在成長的愛情，能稱之為愛情的又有多少。
羅佳喜歡周沖霄，卻只是因為他是那一群混的開的男生里相貌帥的那個。周沖霄交了這個女朋友，是因為他們那些人都有女朋友，而羅佳長得不差，還正好「喜歡」他。
當然，也有鄭妤和方超這般。
兩人從曖昧一步步走過來，水到渠成。確定心意的那晚，芋頭拉著她和大茜說了一整個晚上方超的點點滴滴。之後，有吵有鬧，有笑有甜。因為高一小學妹和方超表白吃醋，因為方超不認真學習冷戰。但芋頭說，我們是要結婚的。
即便他們都知道現在他們都還年輕，誰也不知道將來如何，但他們肯承諾，肯努力。
這天晚上，木朵陷進了別人的愛情里，最後也沒有把小故事翻譯好發給顧慮。她想著，顧慮應該正在花前月下，並不需要一個「健忘症少年最後忘了自己家住哪兒」的故事來調劑。
十點整，木朵爬上床。手機發出震動，「顧小熊：我的睡前故事呢？」
木朵看著簡訊，心裡有一絲驚喜，卻嘟著嘴嘟噥道，「我拚命翻譯的，居然被當睡前故事」。手指飛快的按著鍵盤，「從前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
「顧小熊：今天想聽英文版。」
木朵怒，只好把這句話翻譯了一遍，順帶把今晚「健忘症少年」的故事發了過去。
「顧小熊：買一送一？明天有獎勵。晚安，別亂想。」
於是乎，木朵完全無視了最後一句話，絲毫沒覺得怪異，對「獎勵」進行了亂想。
第二天早上，顧慮到教室的時候，木朵正在給前桌講解數學題，兩人只對視一眼就撇開。
「去考場了。」邵茜茜招呼著木朵一起。
「你先去吧，我比較近。」木朵應道。
「那好的，你要是提前交卷了就先去食堂打飯哦。」
「知道了，加油。」
教室里的人逐漸的變少，兩人默契的一起站起身。到後門，顧慮把手上的哆啦a夢遞給木朵。
kfc新出的玩具？看見外面的包裝，木朵就知道。
顧慮揉揉鼻子解釋著，「昨天回了趟家，路過想吃肉就買了。」
手心裡的哆啦a夢身前放著一個小鼓，木朵輕聲道，「顧慮，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