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憨老五

「你們兩個都給老娘滾一邊去！」李秋晨聽到那聲音，全身突然一僵，臉色刷的變成白色，而兩腿顫顫巍巍的就要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幸好有左放在身邊扶著他，不然保准被這聲音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地來。

這時門外走進來兩個人，正是白紹延和姚紅。

「師父、師娘好。」「兩位師叔好。」左放連忙把李秋晨拖到一邊，恭恭敬敬的行禮。

白紹延見兩人的樣子有些好笑，小聲的在姚紅耳邊說道：「你看你，把這倆孩子嚇得……」

姚紅側目白了他一眼，又轉過頭看向李秋晨兩人冷笑道，「好得很啊，回山都不來拜見，還要我這當師娘的來看你，都說神木峰老五憨厚老實，我看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弟子急著救治這小兄弟，有不對的地方，還行師娘海涵。」李秋晨說著，悄悄給師父投去救命的眼神，可惜白紹延好像沒看到，只是望著門外的花卉看得出神。

「恩，這個我就不追究了，還有，你張師妹的事怎麼說？」

「啊……」李秋晨被嚇得一身冷汗，「這個，只是和左師弟隨口說說罷了，你說對吧左師弟。」

左放瞪了李秋晨一眼，心中大罵肥子奸詐，臉上陪著笑說道：「姚師叔明見，此事確實是一場誤會，不過李師兄把玩笑開到同門師妹身上實屬不該。那個……兩位師叔要處理家務事，我就不好打攪了。」

「恩，」姚紅點點頭，「你去吧，代我向你師父問好。」

左放看了一眼李秋晨乾笑兩聲，心道，你小子想把髒水潑我身上，看你這次不被你師娘整掉一層皮。當下也不敢耽擱，連忙逃出房外。

李秋晨沒拖累到左放，反而被他陷害了一把，心中早把這沒義氣的傢伙罵了千百遍。抬頭看見師娘冰冷的目光，心裡更是大叫苦啊。這張師妹本就是師娘俗世中的表侄女，師娘疼愛她如掌上明珠。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根筋沒對，居然用張師妹開玩笑，還被師娘逮了個現形，這污衊同門之罪坐實了真不知道會被怎麼整治。

正在李秋晨困窘之時，白紹延似乎看夠了門外的花卉，或者是他覺得已經懲戒到位了，突然開口說道：「老五，你這次出山辦的事結果怎樣？隨我來，這裡留下你師娘照顧那孩子就成。」

這天外之聲頓時讓李秋晨感激涕零，心中大喊著師父英明，表面上還是裝作懊悔萬分的表情對姚紅說道：「師娘，徒兒有罪，待稟報完下山之事再來師娘面前領罰。」

姚紅冷冷的哼了一聲，朝這師徒倆擺了擺手，既然白紹延都發話了，她性子再要強，也不可能不給相公臉面，畢竟神木峰首座的威嚴還是要保持的，但下來如何整治李秋晨，那是后話。

待白紹延師徒倆一前一後的離開，姚紅開始查看起墨山的傷勢，當時李秋晨帶他到白紹延前救治時姚紅離得太遠，並沒看清楚墨山的相貌，經過左放的清洗，墨山原本沾滿泥土血漬的臉終於還為原本的模樣。

而就在姚紅看見墨山樣貌的時候，她突然一頓，眼神中似乎閃動著不知名的光，凝視墨山半響后，才微微嘆了口氣，輕柔的包紮起他的傷口。

姚紅做事說話雖然風風火火，但女人始終心細更知道輕重，手上的力度拿捏得，比左放李秋晨這兩個大老爺們不知好上幾倍。在她的照顧下墨山原本緊皺的眉頭放鬆了不少，就連痛楚也減輕了許多。

似乎感覺到有雙溫暖而輕柔的手在照料著自己，昏迷中的墨山喉嚨動了動，輕聲喚道：「娘……」

這聲呼喚，似乎觸動了姚紅心底的某處，她一停，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起墨山的腦袋，眼中突然升騰起一抹霧氣，用一種平日不多見的慈愛口氣哽咽道：「好孩子，都過去了，有娘在……」

「你這憨貨，就知道給為師惹麻煩。」白紹延一邊說話一邊喝著李秋晨剛沏好的茶，還不時稱讚「好茶」之內的話，自然責備李秋晨的話語也在這樣的氣氛中被沖淡了不少。

李秋晨陪著笑，「師父，徒兒知錯了，求您在師娘面前多說些好話，徒兒這身子骨可經不得折騰。」

「你師娘雖然性子要強，但對你們其實也是愛之深責之切啊。算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你師娘那邊有我去說，不過你也得給我好好用心。修鍊一途頗為崎嶇，與天爭壽偷得那幾分年歲，想長生不老機遇與苦功都不可缺。為師雖不願對你們過分束縛，卻也不希望你們待到機遇來臨時卻無相匹配的力量來把握，任它離去。待你們大限來臨，為師也愛莫能助啊……」說到這裡，白紹延長嘆一聲，神情中帶著幾分苦澀。

在三個徒弟中白紹延最喜愛的，就屬這胖徒弟，而最懶的也是這憨老五，想對他嚴厲點卻狠不下心腸，又不想他就此懶散下去，真害怕有一天又會白髮人送黑髮人。

見師父流露出這般神色，李秋晨羞愧萬分，撲通一下跪了地來，「師父，徒兒不孝讓您老憂心了，我以後一定用心修鍊，不辜負師父對我的期望。」

白紹延笑著擺擺手，「也罷，順其自然就好，其實你的資質在本脈弟子中也就略遜於你大師兄，要不是當年……哎，不提了，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起來吧，還是說說你這次下山辦的事結果怎樣。」

李秋晨站起來畢恭畢敬的說道：「這次去外門除了清點今年的供奉以外，我還從駐派弟子那裡得知最近兩年妖族那邊的活動似乎沉寂了許多，除卻邊疆時不時有小規模的妖獸侵襲，並無太大的動作，而派去妖族地界的弟子也沒打探到什麼確實的消息。」

「妖孽少出沒，少害幾個生靈也不是壞事，」白紹延笑道，「明天我帶你去見掌教，把差事交了你就好好的修鍊，其餘的事不用你操心。哦，你帶回來那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李秋晨把怎樣見到墨山，又怎樣遭遇墨家村慘案，和打殺妖物的事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其中驚險之處聽得白紹延也為這憨徒兒捏了把汗，碎丹融合后的妖物是最難纏的，還好李秋晨福大命大，最後的爆發既挨過了這一劫，又救回了墨山平添了一場功德，這或許對他以後修鍊有幫助吧。

聽完李秋晨的講述，白紹延卻沉思了起來，手指敲打著桌面，眼光一明一暗的閃動著，心中有些不解，「你說那妖物出現在靈溪山，不要說墨家村，就算河東城離兩族邊界也相隔幾千里，這妖物怎麼會出現在那裡？」說道這裡，白紹延的表情愈發濃重起來，「莫非這是妖族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