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他的身世（二）

「休得胡說！」隔壁竟然傳來一道男聲，嘶啞難聽，卻是帶著不威而怒的意味。

賀柏的笑聲收了起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帶著一絲深遠，「蘇兄，你終於說話了。」

「蘇凡雙，你可知罪？」那官吏手執一根長鞭，目光兇狠。

蘇凡雙的雙手被鐵鏈緊緊綁在架子上，動彈不得，她環視了一下這房間，陰暗潮濕，帶著濃重的血腥味，讓人忍不住作嘔。借著一點兒幽暗的火光，甚至可以看到刑具上還沒來的及撤下去的屍體。

她嗤鼻一笑，道：「何罪之有？」

那官吏的目光愈發的兇狠起來，吩咐人端來一桶辣椒水，將鞭子扔進去，浸泡著。他看了一眼蘇凡雙，邪惡的笑了笑，「蘇凡雙，這一鞭子下去，你說你這小身板兒受得了么？」

借著幽暗的火光，隱隱看到這官吏的面龐，只是他帽子壓得很低，勉強可辨他的五官。蘇凡雙面無表情盯著他的雙眸，「慕容祺，既然沒死，又何必讓慕容家自導自演這麼一齣戲？」

慕容祺的雙眸突然一縮，卻又笑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在這暗室里顯得極為恐怖，「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武林第一人。」頓了一下，把鞭子從辣椒水裡拿出來，上前一步，朝著蘇凡雙身上就是狠狠一鞭子，「容櫟不是老護著你么？怎麼，他怎麼不來保護你了？！不是武林第一人么？怎麼連這普通的鏈子都掙脫不開了？！」

身上火辣辣的痛感迫使蘇凡雙皺起雙眉，眼看著那秀眉要擰成一團，卻突然鬆了開來，她盯著慕容祺，道：「慕容祺，要麼今天，我死，要麼明天，你死。」

慕容祺也不理她，揮起長鞭朝她身上落去，所到之處皆是一道血痕，嚴重之處皮開肉綻，幽幽可辨皮肉下的白骨。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蘇凡雙身上已無一處是完好的皮膚才罷手。慕容祺也是打累了，微微喘著氣，看著鮮血淋淋的蘇凡雙，像是在欣賞自己的作品一般，兩眼精光，「我本是和你沒什麼仇的，只是，我和容櫟有仇。」他放下手中的鞭子，端起一杯茶細細的品著，「據我所知，能威脅到容櫟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蘇凡雙。所以，要怪，就怪你是蘇凡雙了。」

蘇凡雙垂著頭，凌亂的長發沾著血跡黏在臉上，順著指尖，肌膚，啪嗒啪嗒往下滴著血珠，在這密室里格外的刺耳。她微微動了動腦袋，隨即傳來的便是一陣鑽心的疼痛，聲音早已沙啞，說句話都很艱難，「原因...並不難猜。但，但我從...不...後悔..我是蘇凡雙！」

慕容祺放下那杯茶，嘴角銜著笑意，端起一旁的辣椒水，死死地盯著她，「對啊，你是蘇凡雙。江湖上聞名喪膽的蘇凡雙啊，你瞧我這腦子，怎麼連這個都給忘了呢.....」他輕輕晃動著那盆辣椒水，「不過，你說，這盆辣椒水要是澆在你身上，會怎麼樣呢？」

話應剛落，一盆滿滿的辣椒水便潑上蘇凡雙。蘇凡雙再也忍不住，一聲慘叫，渾身火辣辣的痛感撞擊著她的每一根神經，什麼聲音都已經聽不見，只有火辣辣的痛感，每一處肌膚都在痛，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一般。死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卻還是忍不住嚶嚀，身上源源不斷的痛感早已壓住嘴唇上的痛感，就連把嘴上的肉咬掉了，都不覺得有一點兒疼。

「蘇凡雙，我就喜歡看你這樣！你越是痛苦我就越是高興！你說容櫟要看見了多好！」慕容祺兩眼冒著精光，死死的盯著蘇凡雙，表情漸漸猙獰。

「哥哥，你下手未免太過狠些了吧？」密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慕容雨燕嫌惡的看了一眼渾身是血的蘇凡雙，嬌嗔道。

「怎麼樣，蘇凡雙很美吧？」慕容祺大笑著，像是很滿意自己的手筆一般，自豪道。

慕容雨燕提著裙擺，小心翼翼走了過去，血腥味撲面而來，她趕緊捂住鼻子，退後了一步，「蘇凡雙，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門主，蘇姑娘被慕容雨燕請入皇宮。」雙煞二人單膝跪地，面無表情道。

容櫟靠在披著虎皮的椅子上，指尖有節奏的輕輕敲打著桌面，他垂著臉，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房間里安靜的彷彿掉一根針也能聽見，容櫟遲遲沒有說話，雙煞二人也沒有起來，一直跪在地上。

外面又下起了雪，透過窗戶，飄進來了些，樹枝也有些承受不住厚厚的積雪，被壓得彎下了腰。

「下雪了，她萬一凍著了怎麼辦？」終於，容櫟出聲，聲音輕的彷彿只有自己才能聽見。

容櫟起身，走到窗戶旁邊，也不知是在問誰，「她會不會恨我？」又像是得到了答案一般，輕輕地嘆了口氣，從一旁的書架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塊玉佩，細細的摩挲著，「呵，這個身份，我還是拋不掉么？」

他忽然緊緊握住玉佩，甩了甩袖子大步離去，「走吧，回宮。」

蘇凡雙被請入皇宮之事自然也傳入夏茹雪和方釋的耳中，二人不像容櫟的那般鎮定，話句話來說，這兩個人一瞬間就像是被抓到了小辮子，手足無措起來。

「蘇伯伯千叮萬囑，千萬不能讓蘇凡雙與皇室的人有絲毫糾纏，這下可怎麼辦是好？」夏茹雪在屋內走來走去，焦躁不安。

「以前，我請高人看過蘇凡雙的命相，那高人也是告訴我，千萬不要與皇室的人糾纏一起，否則.....哎！」方釋不知道在翻著什麼書，眉頭擰到一起，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茹雪，你是跟蘇凡雙一起長大的，她既然是神醫，那你耳濡目染的應該也看得懂些醫書吧？」方釋忽然想到了什麼，像是抓到了一絲希望。

夏茹雪停下步子，疑惑的看著方釋：「或許能看懂一些，怎麼？」

方釋拿著一本看上去破舊不已，頗有些年代的書遞給夏茹雪，「這本書看上去很舊，卻被人壓在最下面，說不定是哪本神書呢。」說著他望了一眼滿滿都是書的房間，「想不到羽連山莊的藏書閣竟然如此之大。三層樓竟然全部都是醫書！」

夏茹雪拿著那本書翻了幾下，表情突然凝重起來，正色道：「你是在哪裡翻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