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阿榆,你對我真好。」吳洋一下子來了精神,「那你能不能不賣房子了?」
不提這個她還不生氣,說起這個榆林就不爽。
把房子賣掉之後她就成了沒車沒房沒存款的三無人士,但她還是那樣做了。其實她對吳洋沒有什麼崇高的信仰和舍不掉的情懷,只是從小到大在身邊和報紙上見過了太多的無能為力,覺得能幫就盡量伸出援手,但是這個傢伙一點都不知道領情,還攪黃了她的生意。
「房子不賣就沒有錢,我拿什麼給你治病?」
吳洋想都沒想就隨口回答說,「沒錢治就不治唄,反正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啊,有你陪在我身邊就行。」
遙城是地道的南方沿海城市,到了八月底其實已經有轉冷的趨勢,至少不會像七月那樣炎熱,榆林卻突然覺得室內溫度蹭地一下變高了,連客廳里呼呼叫的中央空調也無法挽救。
她尷尬地拿起茶几上的一本雜誌書扇風,有些不滿地嘟囔,「好什麼啊,我才不要跟你這種笨蛋過一輩子。」
吳洋頓住,隔了好半天才點了點頭,「其實我也覺得我挺笨的,但是我寧願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也不要阿榆把自己的東西隨便給別人。」
榆林說不出話了,只定定地望著吳洋,他的鼻樑一直很高,認真起來的時候眼睛大而深邃,尤其是那兩片抿得緊緊的薄唇,性感又迷人,從外貌上看跟以前一樣,但是那個曾經執筆畫江湖的美術總監,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最後,榆林聽到自己中邪似地說,「好,不賣就不賣吧。」
有了這一次的囧事,接下來幾天榆林也不敢讓中介領人過來看房子了,只是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適逢餿主意大王何碧瑩約了她出去一起吃飯逛街一條龍,榆林準備找她商量對策。
咖啡廳里,何碧瑩聽完榆林的簡單概述,當即一拍桌子指明了前進的道路,「那還不簡單嗎?等我調休的時候你把他交給我來看著,你想多少人看房子都行,保證耽誤不到你。」
音調悠揚的小夜曲陡然混進了一聲拍桌子的鈍響,顯得格外刺耳,四周頓時有好奇的目光追索過來。
雖然榆林對此早就習慣到麻木,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對她說,「小聲一點,他現在是病人,你可千萬別動手。」
何碧瑩掃了一圈附近齊刷刷的怪異目光才知道自己分貝過高,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你把我當成什麼樣的人了,吳總監怎麼的也是我心目中的過期男神啊,我怎麼捨得打他?!」
榆林覺得這個話題不能繼續討論下去了,「對了,你最近忙什麼呢?」
「沒忙什麼,在投簡歷。」
都說了讓她好好獃著了,怎麼還是這麼一根筋,榆林無力地扶了扶額頭,「早說讓你別這麼衝動的,你老實說你投幾天了?」
何碧瑩沉默,悶著頭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拿鐵,「刷簡歷又不犯.法,我都辭職了還不讓我刷簡歷,難道你準備給我找一個土豪包.養我嗎?」
榆林差點嗆到,她朝何碧瑩翻了個白眼,就聽見這個狡辯主義家繼續強詞奪理,「再說了,要衝動也是你先衝動的,如果你不辭職,我怎麼會走?」
拜託,她是跟她一樣因為一時意氣用事而丟了工作,受到了衝動的懲罰,但是她並不後悔,因為她根本沒辦法跟霍娜娜坦然共處。
可是她不一樣啊,榆林剛想好好說她幾句,何碧瑩就不耐煩地沖她擠眉弄眼,「好了好了,到底是你給家吳總監治病重要,還是討論我們共同的前任重要?」
共同的前任……虧她想得出來,「你啊,就是太講義氣了。」
跟何碧瑩進行了一場暢快的交流之後,榆林心情大好,回家的路上哼著小調,一口氣就爬上五樓,沒想到在她準備拿鑰匙開門的時候,冷冷清清的大門外面竟然站了好幾個人。
其中一名男子一看到她就邁開長腿迎了過來,「請問您是溫小姐嗎?這裡是不是吳洋吳先生的家?」
他怎麼會知道她叫什麼?長久積壓下來的防備之心讓榆林立刻警覺起來,眼前的男子一身西裝革履倒不像是普通的騙子,但是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帶墨鏡的保鏢,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榆林不認識他們,更不想跟這種來路不明的人扯上關係,「不是,你認錯人了。」
「可是我們查到的地址明明是這裡啊,小姐您要不要再確認一下?」
執著得讓人有些不耐煩,榆林的聲音變高,「說了不是就不是,這是我家我還不清楚嗎?」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他們說話的緣故,門嘩啦一聲從裡面被人打開,吳洋看到果然是榆林站在外面,三兩步走上前來拉住了榆林的手,「阿榆,你可算回來了。」
生病之後的吳洋黏她黏得厲害,榆林有些頭疼,「你又怎麼了?」
吳洋看了看榆林,又怯怯地看了一眼榆林身後糾纏她不放的幾個男子,「哎呀,對不起啊阿榆,我忘記你跟我說過的,不能給陌生人開門。」
……
開都開了,現在說還有什麼用啊。
趁著這個空當,陌生男子認真地打量著吳洋,然後適時地翻出手機對了對裡面的照片,「沒錯,就是他。」
身後兩個保鏢立馬圍了上來。
榆林頓時有些慌,一邊推著吳洋往屋子裡面走,一邊拉下鐵門,「你們要幹什麼,再亂來我可要報.警了。」
「這位小姐請您不要誤會,我們是……」
「我不是小姐,你們幾個有多遠滾多遠!」
榆林說完就要關上大門,外面三個人看情況不妙,連忙上前想要把門強行推開。
一面要關,一面要開,場面瞬間變得無比混亂,屋子裡面的榆林用盡全力將鐵門往關的方向推。吳洋不太清楚情況,只是跟在後面幫她一起使勁。
兩邊高下很快就顯現出來,外面三個人,有兩個是練家子,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要是倒霉,喝水都會塞牙縫,好端端地就招惹上了這幫神經病,也真是衰到家了。
西裝男還在外面不住地大聲喊叫,「溫小姐,請你把門打開啊,我們真的沒有惡意。」
正常人誰會出門帶一群黑.社會打扮的保鏢?沒有惡意才有鬼了呢。
知道自己遲早會頂不住,榆林飛快扭頭觀察屋子裡面有什麼可用的防衛武器。
垃圾鏟旁的塑料掃把?不行,戰鬥力太低,一下子就兩半截了;剛拆下來的一截生鏽的水管?不行,鐵製品太堅固,萬一打出人命就事情大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判正當防衛,她可不能吃這個虧。
快速將客廳里的擺設掃了一圈,榆林的視線最後定格在前幾天吳洋跟她上街買菜時非纏著她買下的那條彩色跳繩上面。好,就是它了,可以當鞭子使,能打能抗能輸出,只懲惡不鋤奸,雙方人身安全都有保障。
「吳洋,等下聽我數一二三,數到三你就鬆手,知道了嗎?」
「好,我知道了。」
「一,二,三!」
榆林跟吳洋同時退開好幾步,外面幾個人因為重心不穩,毫無準備地趴倒進在大門裡面,榆林一邊拿著繩子用力地抽,一邊用高跟鞋使勁地踢他們三個,試圖靠這個把他們趕走。
吳洋手上沒有小皮鞭,只能跟著榆林發揮腳上功夫。
地上三個人胡亂翻滾著身子,但是其中一個保鏢反應很快,一手奪過了榆林手上的跳繩,然後用力一拉,榆林差點重心不穩栽倒在了他們幾個身上,幸好吳洋及時扶住了她。
這時候兩名保鏢都蹭的一下站直起來,西裝男也一邊擦著身上的灰塵,一邊從地上慢慢爬起,「你這女人到底講不講一點道理,簡直就是潑婦!」
旁邊的吳洋聽見這句話,情緒一下子變得比榆林還激動,「不許你罵阿榆!」
榆林開始有些後悔自己沒有選鐵質水管了,「講道理也不是跟你們這些人講的,誰要是敢再往前一步,我可要告你們私闖民宅了。」
西裝男氣急敗壞地盯著她,就差直接跳過來揍她一頓了,「吳先生是我們總裁和夫人流落在外的親生兒子,我們幾個是來接他回家的,這算哪門子的私闖,你告訴我?」
吳洋是孤兒這件事情她是曾經偶然間聽爺爺提起過,吳叔叔和吳阿姨只是他的養父養母,但吳洋從不願意在她跟前提起這些,而且事情都過去很多年了,他的父母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就算他們真是吳洋的親生父母派來的人,當初為什麼不早點過來找他?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西裝男用力扯了扯身上凌亂的領帶,「就憑總裁和夫人有幾十億的家產等著他回去繼承,你覺得我們會輕易認錯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