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臬台的主意

第26章 周臬台的主意

?顧謙心中驚疑不定,他不敢停頓,一路小跑著進了籤押房。

「臬台大人,您找我?」顧謙氣喘不勻道。

「堂堂朝廷命官,如此沉不住氣,也不知道徐尚德看上了你哪一點。」周臬台坐在上首,綳著臉道。

嚇?徐座師?怎麼又是他?難道這位周臬台也是他的學生不成?顧謙大著膽子打量了周臬台幾眼,這瘦削的老頭難道是中年發跡?咦,也不對,以周臬台的官職來看,他應該出道挺早的呀!

「別亂猜了,我和尚德兄是同年。」

哦哦哦,顧謙明白了,就像他和陳儉一樣,這二位也是同期中的進士,難怪周老頭底氣足呢,原來在朝中有同黨啊!可是自己要怎麼稱呼周臬台?顧謙覺得有些頭大,他有些搞不清楚古代官場的秩序,總不能管老頭叫師叔吧?

「看著挺機靈,怎麼內囊全是稻草。」周臬台看著他眼珠子亂轉,不滿地咕噥道:「可別壞了老夫的大事才好。」

「臬台大人,您說什麼?」顧謙回過神道。

周臬台搖了搖頭,決定不跟顧謙廢話,直接進入正題。「段廣榮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顧謙汗顏道:「他剛想對段文瑞說一些體己話,結果蕭知府就派人進去了。」知道周老頭是徐尚書的同年之後,顧謙也放開了些,試探性地透露了一些消息。

「就你這道行,還想瞞我?」周臬台從鼻腔里哼了一聲,道:「就算你從段廣榮那裡拿到了證據又如何?只要蕭玉卿背後的人不倒,準保他平安無事,只是你……」老頭呵呵了一聲,道:「到時候就是你的徐老師也救不了你。」

顧謙悚然一驚,道:「這怎麼可能?」

「都被從京里貶到福建來了,怎麼還一點都不長腦子。」周臬台恨鐵不成鋼道:「連老夫都對蕭玉卿退避三舍,你一個小小的知縣哪裡有能力與他抗衡?你以為他為什麼眼皮子淺的看上了鄉間小銀窯?」

顧謙面容整肅,拱手彎腰行大禮,「請臬台大人明示。」

「哼,他背後的那位為人庸碌,卻深得聖上信任,此人雖然尸位素餐,卻是個貪財之輩,蕭玉卿素來愛好名聲,自然不願搜颳得太狠,可是不送禮,怎麼能討得那位的歡心?所以他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偏遠之地的銀窯身上。」

「原來如此。」怪不得段廣榮這樣的貨色能勾搭上知府大人,原來還隱藏著這樣的原因。「可是現在段文瑞已經將北鄉的存銀都獻了出來,而且……」而且他們都瓜分乾淨了啊,臬台大人,知府大人,參將大人都參與進了分贓的行列,就連顧謙本人都分得了小小的一份,難道這些吃進去的銀子蕭知府還能讓他們吐出來不成?

「這些死物分了也就分了,難辦的是活的。」周臬台撫著鬍鬚道:「你可想過北鄉銀窯如何處置?」

「這……」顧謙為難了,按照他的規劃,北鄉全殲,由南鄉俞三禮全部整合才是上策,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由不得他了。看到上首的周臬台雙目炯炯地盯著他,顧謙額頭冒汗,忍痛說道:「不如就全部收歸官府吧!」

「你捨得?」

顧謙像割肉一樣痛苦:「捨得。」

「你捨得我還不捨得呢!」周臬台吹鬍子瞪眼睛道:「好不容易壞了蕭玉卿的計劃,也和軍方瓜分了北鄉的存銀,你現在竟然要拱手將勝利果實送出去,也不知道該誇你大方還是要罵你蠢笨!」

顧謙聽到這裡,心中大定,喜氣洋洋道:「難道臬台大人有法子?」

「法子倒是有一個,但是還需要你的配合。」

「請臬台大人明示,下官一定萬死不辭!」

「好吧,你附耳過來。」周臬台招近顧謙,小聲地囑咐了幾句,顧謙的眉頭先是緊緊一皺,隨後又慢慢舒展開來,最後,他忍著笑,滿心佩服地對周臬台說道:「臬台大人高見,下官佩服!」

「高帽少戴,趕緊幹活!」

「是!」

心裡有了底,剛把周臬台送走,顧謙就召集了顧泰等人過來商議此事。

「您是說臬台大人和徐尚書是同年?」顧泰驚奇道:「還真沒看出來呢。」

顧謙心有同感地嘆道:「是啊,這老頭看起來又倔又硬,沒想到心地還不錯。」顧泰聞言嘴角抽了抽,心地不錯?您是覺得有盟友了興奮難耐吧?不然就周臬台那模樣,他可沒看出哪裡心地不錯了。

「好了,咱們言歸正傳,你覺得周臬台的主意怎麼樣?」

「有風險,但是值得一試。」

顧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仔細推敲了一番這個方案的細節,最後決定,幹了!「小九!」

「在!」顧小九站起身,臉上帶笑道:「老爺有何吩咐?」

「去把段文瑞請來。」

「好咧。」

段文瑞很快就到了,看到顧謙在籤押房裡坐著,段文瑞還沒磕下頭,就被顧謙一把托住了。

「免禮。」

段文瑞一怔,也不客氣,順勢就站了起來,「不知大老爺找小的前來所為何事?」

顧謙見他態度不卑不亢,神情中帶著一絲冷淡,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尷尬道:「你先坐吧。」

段文瑞道了謝,依言坐下。

「那個,小段啊!」顧謙有些摸不準段文瑞的心思,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道:「不知道你對北鄉的將來有何打算啊?」

段文瑞聞言笑了:「大老爺,北鄉將來如何,哪裡由得了我?」

得,這位還真是個明白人,顧謙打量著他,但見燈火之下,段文瑞修眉俊目,淡定如常,不由得在心裡起了幾分欣賞。

「雖然段廣榮被捉,北鄉存銀全部告罄,可是北鄉銀窯的產量仍在,只憑這一點就熄滅不了某些人的覬覦之心啊!」顧謙邊說邊看段文瑞,只見他的眉頭微蹙,面容也稍稍鬆動了些。

「本官忝為清江縣的父母官,縱然有些私心,但是仍然不忍治下的子民經受層層盤剝的困苦,今日找你來,就想跟你商議一下北鄉諸事。」

顧謙的意思段文瑞聽懂了,這是要他表忠心呢!不過,如果顧謙能護住北鄉銀窯不被官府拿走,那麼段文瑞又有什麼不能做的?他是恨段廣榮,但是北鄉的鄉親們可跟他沒仇。

「如果大老爺真能護住北鄉銀窯不被官府奪走,縱使赴湯蹈火,文瑞也在所不辭!」

「好,有了小段這句話,本官就放心了。」顧謙撫了撫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鬍鬚,面帶得色道:「有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段文瑞挑起眉毛,等著他的下文。

「所以,老爺我的辦法是——炸窯!」

炸窯?!看著氣定神閑的顧知縣,段文瑞差點沒一巴掌轟他臉上。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銀窯可是北鄉老百姓的命根子,炸了它,以後北鄉的老百姓可怎麼活?!

「大老爺,這件事恕文瑞辦不到!」段文瑞目中充血,憤然拒絕。

「別著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顧謙看著氣憤的段文瑞,別有意味地笑了,「炸窯是炸給某些人看的,難道你不會在其中做些手腳?」

「您是說?」段文瑞一點就透,面色也和緩了些,可是考慮到其中的可操作性,段文瑞又犯了難,「可是炸藥從哪裡來?分寸如何掌握?」

「分寸我不懂,這個你自己掂量著辦,能弄到讓人一看就無法復工的程度更好。」顧謙看段文瑞還在蹙眉,繼續說道:「至於炸藥,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嗎?」

「這怎麼可能?」段文瑞猛然抬頭道:「工坊的炸藥是有定量的,哪怕多買一斤也要到官府存檔,哪有可能隨便動用。」

「非常時期有非常辦法。」顧謙朝軍隊駐紮的地方怒了努嘴,「難道你不會從那邊想辦法?」

軍隊?偷軍火!段文瑞瞪著坐在上首微笑看著自己的顧知縣,腦海中只浮現出一個念頭:這人瘋了!

「大老爺,那可是軍火啊!」

「我知道啊,」顧謙老神在在道:「你只管跟著小九去,這件事我自有安排。」

段文瑞將信將疑,但是他既然應了顧謙,那就只能硬著頭皮上,更何況一起行動的人里還有顧大老爺的親信,到時候出事也不見得讓自己一個人頂缸。

提著七八分的小心,段文瑞帶了幾個人和顧小九去了軍隊存放軍火的地方,一到那裡,顧小九叫人把帶著的幾輛大車卸了,從車上取下了香噴噴的酒肉慰勞在這裡看守軍火的官兵們。

「大家吃好喝好,酒肉管夠!」顧小九端著酒碗,挨個敬酒。

看守軍火的士兵們屬於後勤兵,每日死守著軍火補給,沒有上前線撈錢的機會,心裡早就怨聲載道了,今天眼看著大部隊回城,看著同袍們喜滋滋地展示從北鄉搶來的戰利品,這些兵眼睛都瞪紅了。

他們也想發財啊,也想興高采烈地喝酒慶功啊!可是為了軍火的安全,人家住在城裡,他們就只能在外面風餐露宿,這待遇……真他奶奶的熊。

顧謙摸准了這些人的心思,早就給顧小九面授機宜,讓他大半夜帶著棉被和酒食來勞軍,正好可以讓段文瑞的人趁機偷火藥,而且他這番安排也得到了周臬台的默許,周老頭臨近半夜,還把李參將於百戶和蕭知府等人都叫到了自己的住處,準備商討第二天在清江縣城頭接受俞三禮投降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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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當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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