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第28章 =

岑翊舟連忙將岑老夫人扶了起來:「娘,這就是聖上的幾個字,不是聖旨,您不用跪。」

岑老夫人看著那幾個字,眼裡竟冒出了淚花:「好好好,這是好事!好事啊!」

岑翊舟勉強笑了笑,又去看徐氏,徐氏這回也在看他,雖然沒笑,但也沒像上幾回那樣,避開他的目光了。岑翊舟的心放下些許,扶著岑老夫人讓她躺回到床上。

終於岑老夫人沒再鬧了,岑翊舟舒了一口氣,兄弟幾個又陪了岑老夫人一陣,便都告辭出來。

岑翊修笑道:「我就說老二有大福氣。」

被岑翊舟牽著的岑虞面無表情地道:「大伯才有福氣,有大嬸娘為您處處著想,您想沒有福氣也不行。」

這話說的讓岑翊舟兩人都想起來剛才在大房裡曾發生的事情,頓時,岑翊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岑翊修臉上的笑容同樣也掛不住了,尷尬地匆匆告辭。

一家人往外走去,岑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跟在岑虞身邊,想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

徐氏和岑翊舟兩個人,漸漸走到了一起去。

岑翊舟摸了摸鼻子,微微落後了徐氏一些,這樣,他能稍微看見徐氏的表情,再想想該說什麼樣的話來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可是看著徐氏的面龐,岑翊舟卻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岑虞和岑岱自然是不會去打擾兩人相處的,臨走之前,岑虞悄悄拽了一下岑翊舟的衣服,又看了看在一旁不言不語的徐氏。給岑翊舟使完了眼色,岑虞就追上岑岱,兩人一起離開了。

岑翊舟走到徐氏身邊,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好了,丫鬟們齊齊退下,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門。沒了別人,岑翊舟的話也更好說出來一些,他醞釀半響,終於道:「夫人……」

徐氏看向他,微一挑眉道:「夫君這是要怪罪妾身頂撞婆婆的事情嗎?」

「箬嫣……」岑翊舟慌了神,「你今日沒做錯事情,虞兒是咱們的女兒,我如果在的話,也會攔著娘的。」

徐氏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撇嘴本來是個非常無禮的動作,但是徐氏做來,卻絲毫不顯無禮,甚至於在岑翊舟眼中,這個動作分外可愛。

他心中一動,上前試探著抓住徐氏的手:「夫人,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

徐氏轉過臉去:「我哪敢生你的氣。」

「娘她也是被人騙了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你……你也別生娘的氣。」

「夫君說笑了,身為人媳,怎麼敢生婆婆的氣。」

「箬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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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可真是有本事,皇上傳召,還親自賜府,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過幾天就是重陽了,正好祭祖,金媽媽,你明天去找一個匠人,把皇上的字裱起來。」岑老夫人喋喋不休地說道,她的眼睛像是能發光一樣,儘管已經深夜了,可還是精神奕奕。

一旁伺候的金媽媽就沒有這個精神了,不過她還是應著聲,提起精神陪岑老夫人說話。她是岑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岑老夫人-大事小事都愛問問她。不過說起二老爺,她這兩天心裡一直在想二老爺的事情,如今四位老爺中二老爺可是最有本事的,可惜,偏偏她兩個女兒,一個跟在大老爺身邊,一個嫁了個管事。

「還要等二老爺去接了房子,才能去裱呢,您別著急,只管等著您的誥命就是。」

聽見了這句讓她舒坦的像是三伏天里飲了一碗冰水一樣的話,岑老夫人臉上笑開了花,感慨地說道:「我本以為給我掙誥命的是老大,沒想到啊,居然是老二。」

「二老爺一向有出息,又是您教導出來的,想不一飛衝天都難啊。」

岑老夫人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金媽媽,你說,能不能讓老二給老四安排個位子?」

「二老爺還沒任職呢,還不能出這個手,不過按奴婢說啊,四老爺的確比二老爺更適合當兵打仗,以前四老爺可是孩子王呢,二老爺哪裡打的過四老爺。」金媽媽變著法地說些讓岑老夫人高興的話。

岑老夫人果然含笑點頭:「明天讓老二媳婦來一趟,新府應當缺不少東西,老二媳婦要什麼都給她,免得她又在老二面前告狀。」一邊說著,她一邊慢慢躺了下來,到底是年紀大了,精力不濟。

金媽媽聞言,放下窗幔的手停住了:「您真要讓二老爺搬出去住?」

「這皇上都下來的旨意,我還能攔著他們不成?」岑老夫人皺起了眉頭。

金媽媽精神了一些:「天祥街離咱們這兒可不近啊,您如果真的讓他們搬出去了,到時候兩家來往到底是不方便,更何況……」

岑老夫人心裡打了個突,看見金媽媽為難的目光,直接到:「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話?」

金媽媽搖搖頭:「老奴只是覺得,二夫人跟您本來就不和,我看四姑娘,也不像是個氣性小的,今兒的事情,四姑娘未必會不記恨您。若二老爺一家真搬走了,旁的不說,二夫人枕頭風一吹,四姑娘再鬧一鬧,您跟二老爺恐怕就要離心了啊。」

岑老夫人撐著身子又坐了起來,她越想越是心驚,覺得就像是金媽媽說的那樣,若真的是那樣,那她的誥命豈不是很有可能被徐氏奪過去?!若老二真的給徐氏請了誥命的話……

岑老夫人一把抓住金媽媽的手:「金媽媽,我是最相信您的了,您說,這件事該怎麼辦?您只要說,那我就聽!」

金媽媽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可有些難辦,二老爺那裡又沒有咱們的人,若是有咱們的人,也能給您說句公道話,這個人最好是能放在二老爺身邊的,不過要放心些。」

聽她這麼說,岑老夫人想起一個人來:「那你說,朝霞可好,她這個丫頭一向都很沉穩的,人也忠心。家裡人也都在府里,安全些。」

說了那麼多話,要為別人做嫁衣裳?金媽媽皺了皺眉,道:「恐怕不妥,朝霞她是您身邊的大丫鬟,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到時候二老爺肯定會提防她。」

岑老夫人點點頭,焦灼地道:「那選誰好?我看他身邊出入帶的都是將士,普通小廝在他身邊也呆不了啊。」

金媽媽裝作冥思苦想的樣子,半響才道:「老奴身邊倒是有個人選。」

「你說。」

「我有個老姐姐,她家大孫女今年十四了,正好是說人家的時候。」

金媽媽說的含蓄,岑老夫人卻是一點就通:「好好好,金媽媽,還是你想得周到,就用她了!」

金媽媽點點頭:「那您快些休息吧,明兒還有的忙呢。」

岑老夫人正要躺下,卻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金媽媽,你不是說不能讓老二搬走嗎,只在他身邊放人,也阻止不了他搬出去啊。」

金媽媽表情一僵,情急中想到了一個法子,故作為難地道:「老奴倒是有個主意,就是……」

「怎麼了?」

「可能會讓您受些苦頭。」

「什麼苦頭,你直說就是,就算是為了老二,我什麼苦頭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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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不好了!」

「快開門,二老爺在嗎?」

「是老夫人出事了,請二老爺過去一趟……」

喧鬧的聲音由遠及近,岑虞蹙著眉,從這吵鬧聲中醒了過來。剛醒過來,她還有些迷糊:「外頭怎麼了?」

採薇已經清醒了,點了燈過來:「是老夫人那裡出了事情,有婆子讓二老爺過去一趟。」

院子太小,不用開門都能聽清楚外面在說什麼。採薇神色平靜,眼裡卻有些擔憂,看天上連一絲亮光也沒有,想必還很早,這個時候這麼大張旗鼓地來找二老爺,她想不出來會是因為什麼事。

岑虞也想不出來,她嘆了口氣:「給我找身衣裳。」

採薇依言給岑虞找了一身衣裳,還沒給她換好,就聽見房門被砸的砰砰響,一聽這砸門的聲音,岑虞不用想也知道是岑岱。

她不慌不忙地換好衣裳,才讓採薇去開門。

果然是岑岱,他也已經換好了衣裳,身邊跟著精神萎靡的小武,興緻勃勃地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採薇給岑虞披上披風,岑虞一邊讓採薇給自己披上披風,一邊道:「你知道?」

岑岱嘖嘖了兩聲:「我不知道。」

岑虞這回看都不想看他,和採薇一塊往外走去。月盈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了上來,她手裡還帶著一個燈籠,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岑岱也跟了上來,岑虞不理會他,加快腳步,終於趕到了寧園。寧園裡到處都亮著燈,人影綽綽,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形。岑虞深吸了一口氣,抬腳往裡走去。

裡面正傳來岑老夫人的說話聲:「我原以為這只是一個夢,誰知道醒來的時候手上竟然有手指印,你們看……」

聽她的聲音,像是強打著精神在說話。

「我絕不能讓岑家在我手裡散了,可老二也不能不尊聖上,反正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活夠了,還是死了的好。」

一時間鴉雀無聲,眾人都看著岑老夫人,她眼底青黑,目光渾濁,的確像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剛才離開的大夫也說岑老夫人是受到了驚嚇,脖子上的傷倒不要緊。

岑老夫人身旁的金媽媽頓時道:「您身子要緊,說不定……說不定那就只是一個夢呢?!」雖然這麼說,但是她的身子卻微微顫抖著,看上去很是害怕的樣子。

岑翊修也回過神來,沖岑翊舟說道:「老二!你還不快說句話?!難不成你真的葯逼死娘不成?!」

岑翊舟緊緊攥著徐氏的手,神色有些茫然,怎麼明明已經說好的事情,又弄出這樣的岔子來?不過是做了一個夢,怎麼娘就要尋死覓活了?

「二哥!你說話啊!一個官對你來說真的就這麼重要?還是說你想要逼死娘?」岑翊宏也朝岑翊舟吼道。

岑翊舟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手裡握著的手正一點一點往外抽走,以他的力氣,是可以拉住徐氏的,可是此時他卻感覺身上軟綿綿的,什麼力氣都沒有,只能任憑徐氏的手從自己手裡抽走。

岑虞和岑岱連忙上前,一左一右地站在徐氏身邊,看見這一幕,岑老夫人眼裡閃過了一絲慶幸。她拍了拍床邊,等眾人都看向自己了,才大義凜然地道:「不行,還是老二的仕途重要,我一把年紀了,還有什麼想頭,不過是盼著你們好罷了。」老二的仕途當然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金媽媽可說了,某地的一個寡-婦為了不讓兒子受到自己的拖累,投繯自縊,後來受到聖上的嘉獎,官途順暢,那寡-婦也受到了所有人的誇獎。

她現在做的,不就是一樣的事情嗎?!說不定聖上見了,也會給她嘉獎呢!

岑翊舟攥了攥空空如也的手,終於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我明天去回皇上,不搬出去了……」

「不行,還是我死了,怎麼能讓老二……」

岑虞往後一看,身後正是擬藍,她小聲問道:「到底怎麼了?」

擬藍道:「老夫人說自己做了個夢,夢到岑家的老祖宗了,老祖宗說老夫人正在拆散岑家,還抓了老夫人的手,讓她不許老爺搬出去。老夫人說不想影響老爺的仕途,然後就起來想投繯,被發現了。」

岑虞聽了,冷笑一聲,拉著徐氏就走。徐氏也不反抗,隨岑虞往外走去。岑翊舟看見了,想叫住她們,卻又被岑老夫人拉住手。

就這麼一個遲疑見,岑虞母女兩人已經出門去了。留下岑岱一個死死盯著岑老夫人的面容看,看了一陣,也往外跑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岑虞才看見徐氏眼裡早已經漫上了淚水,她心裡必定十分委屈,攤上這樣的事情,誰能不委屈呢。

岑虞見她只默默流淚,一句話也不說,便道:「娘,您有什麼想法沒有?」

徐氏回過神來,見岑虞一臉的擔憂,遂擦了眼淚道:「還能有什麼想法,既然你爹已經決定了,那……那也只能在這裡住下了,不過咱們不能再這小院子里住了,必須要把落霞院拿回來。」

現在可不是想落霞院的時候,岑虞道:「爹下了決定,可不是咱們的決定,娘,你不是早就說要去看望外祖父外祖母了嗎?咱們明天就去吧。」

「你是說……我們去你外祖家?」徐氏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怎麼能去,你奶奶剛發生這樣的事情,咱們就去你外祖家,這事若傳了出去,別人會怎麼看咱們家。」

岑虞氣道:「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在乎別人怎麼看咱們家?您還不如多想想咱們日後該怎麼過!難不成為了面子不要裡子了?為了一個夢就讓爹去違抗皇上的意思,這話傳出去才讓人笑話呢!」

徐氏有些動容了,她蹙了蹙眉:「那你爹呢,你爹怎麼辦?」

「不管他,反正是他說了不搬出去的。」

岑虞對岑老夫人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更不用說今兒的這一出演給岑翊舟看的戲,誰知道他居然還真就信了,這種事情,就算是活了兩輩子的岑虞都是不信的,分明就是為了把岑翊舟給留下來,想出這樣的法子,還真是臉都不要了啊。

「但……」

「娘,你別想那麼多了。」岑岱不知道在一旁聽了多長時間,這個時候總算是走了出來,「爹還能餓著不成?咱們就出去幾天,讓他著急著急。」

徐氏看了看眼含期待的女兒兒子,終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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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翊舟是在徐氏等人出門有一陣了才得到消息的,聽小丫鬟說了這件事之後,扔下碗筷,立刻追了出去。

岑老夫人的臉色又開始不好看了起來,她也扔了勺子:「我還是去死好了!」

眾人只好又去哄她。

岑翊舟沒追多長時間,就追上了徐氏她們的馬車,追到馬車,岑翊舟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下,他敲了敲車窗,便見車窗開了一條縫,露出擬藍的臉來,他對擬藍道:「你們夫人呢?」

擬藍看向徐氏,見她沒有回答的意思,便道:「夫人她正睡著,老爺有什麼話跟奴婢說就是,奴婢會告訴夫人的。」

岑翊舟遲疑了片刻,就在這時,岑岱湊了過來,對岑翊舟道:「爹,你回去吧,娘不想見到你。」

看見是他,岑翊舟便道:「你娘呢?」

岑岱無奈地道:「我不是說了,娘不想見你!」

岑虞也露出臉來:「娘的確是不想見你,爹,你還是回去吧。」

岑翊舟眉頭皺了起來:「虞兒,別鬧,讓你娘來跟我說話。」

岑虞拉下臉來:「現在我也不想見你了。」說著,她移開臉。

擬藍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岑翊舟,岑翊舟正要說話,就聽見啪的一聲,車窗被岑虞從裡面關上了。

岑翊舟沒有離開,護著他們一路到了徐府。雖說決定做的匆忙,但一開始到京城的時候她們就已經派人到徐府說過這件事情的,徐府早有準備,倒也並不慌張。

出門來迎她們的雖少,但身份都不低,當先是一個穿了一身衣服的年輕婦人,她身旁站著一個媽媽,那媽媽眼眶微紅,見了徐氏下車,就迎上前道:「三姑娘可回家了!」

徐氏見了她,也感覺眼睛有些熱:「殷媽媽還是像當初一樣,沒什麼變化。」

殷媽媽搖搖頭:「老了,老了……」說著又看向擬藍,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遍,明明想仔細問問她這幾年過的怎麼樣,可卻板著臉道,「這些年可好好伺候姑娘嗎?」

徐氏借著機會擦了眼淚道:「殷媽媽快別再訓擬藍了,這些年,獨她在我身邊最好的。」

殷媽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擬藍上前拉住她的手,臉上也現出些思念的神色來。

眾人說話告一段落了,那年輕婦人才上前來說道:「見過姑姑,您可算來了,祖母天天念叨您呢,說您是個美人兒,我見了您才知道,這哪裡是個美人兒,簡直是個天仙,姑娘也隨了您的長相,半點不差!」話說的十分漂亮,嘴角帶笑,也讓人看的舒服。

殷媽媽斂去臉上的表情,對徐氏介紹道:「您還記得大老爺膝下的三少爺吧,這就是三少爺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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