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保姆回來時,傅箐箐手裡還拿著對戒,眼淚像打開的水龍頭,怎樣都止不住。

「這是什麼?」保姆將手裡的袋子放在草坪上,拿過傅箐箐手裡的戒指問她。傅箐箐搖頭,虛弱的說她也不知道。

保姆看她直冒虛汗,額頭上的傷口也沁出了好些血,終是不忍,伸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一進門,保姆就趕緊給柏睿打去電話。

柏睿回來時,傅箐箐還坐在沙發上,保姆正在給她清理額頭上的傷口。他走近傅箐箐,將車鑰匙扔在茶几上,扯了扯領帶,有些煩躁在她身邊坐下來。

保姆將她傷口處理好,自覺的離開了客廳。

傅箐箐手緊緊的握住對戒,牙齒狠狠的咬著咯咯響,柏睿伸出手:「把戒指給我。」

「她是誰?」

「不是都看到了么?還問我幹什麼?」

「你妻子?」她呵笑,「那顆樹如果我沒有記錯,早在我懷著柏悅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你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

「原來你早就有了妻子,既然你對她那麼念念不忘,你為何要娶我?」

「那是我的事情。」

「我真傻,」她伸手抹了下眼睛,「難怪你當年對我懷孕的事情那麼介懷,不過是因為你不愛我罷了。你不愛我你幹嘛要娶我?你為什麼要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團糟,你為什麼要把我弄成這樣?我怎麼會這麼慘?你念念不忘你死去的妻子,你念念不忘柏欣閱的媽媽,可是唯獨對我那麼殘忍,我女兒死的時候你有傷心過嗎?你難受過嗎?」

柏睿保持著伸出手的姿勢沒變,她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很憤怒,這個男人把她的生活弄得慘不忍睹,她一氣之下立馬站起來小跑幾步到門口,然後將手裡的對戒使勁的往外扔。柏睿反應過來臉色大變,走到傅箐箐面前揚起了手,她看著他笑,「打啊,打,你今天不打下來你他媽就一孫子。」

他氣急,她因為動怒額頭上的傷口又汗又疼,他終究沒有打下去,只是跑到院子里蹲下來找被她扔掉的戒指。

她就倚著門大笑,像個瘋子一樣,他越是心急就越是找不到,幾個回合之後他又返回傅箐箐身邊,雙手緊緊的握住她的肩膀搖晃她:「你剛剛扔哪裡了?你說啊,你剛剛扔哪裡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此時此刻這個男人的聲音很沙啞,像是要哭了一般,她冷哼,「我不知道,我使了很大的勁,現在肯定找不到了。」

他聽到這個卻是再也忍不住了,手緊緊的握成拳,過了一會又放開,雲淡風輕的說,「既然你這麼不識好歹,那我也不用給你面子了。」說完從兜裡面摸出手機,按了號碼后貼在耳邊交代,「不用顧忌死活,該怎麼辦怎麼辦。」

他剛說完前半句話她就忍不住了,伸手去拉他拿著電話的手,「不要,我求求你了,你不要這樣,我給你找,我這就給你找,你放了他,我求求你放了他。」

他看她服軟,也沒有再說什麼,卻也沒有心軟,掛了電話對她扯出冷漠的哼笑,她趕緊走出院子,蹲下來幫他找戒指。

可是這裡沒有,那裡也沒有,她有些不安的時不時朝著他的方向看,他也在細心的找著戒指。

她心裡說不出的悲傷,越是找不到就越是著急,她明明記得剛剛是朝這個方向扔的,可是現在不管她怎麼找就是沒有。

他是個沒有耐心的人,找了好久還是沒有找到后很是義憤填膺,她知道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在他發怒前直接給他跪了下去,「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你不要遷怒旁人,好不好?我求你了。」

他輕輕的說,「你知道你剛剛扔掉的是什麼嗎?他不只是一對戒指,更是我的希望。你扔掉了我的希望,我怎麼可能會對你的希望好好的?嗯?」

「對不起,對不起。」她已經卑微到了極致。

「敢挑戰我的極限,就要承擔後果。」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現在知道,已經晚了,你男人活不過今晚了。」

她看他這樣篤定,已經心如死灰,不再做那些卑微的事情,說那些卑微的話,直接站起來,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咒罵,「我詛咒你,我詛咒你永遠都沒有孩子,你的兩個孩子都死了,這是報應,上帝都看不下去了,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有孩子。你看你妻子也死了,哈哈,真是過癮,你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他們都死了,死了,全部都死了!」

「你說什麼?你有種再給我說一遍。」他睜大眼睛,一臉暴怒的看著她。

「我說這是你的報應,你他媽的報應,妻子死了,孩子也死了。我說你這種人還活在世界上幹嘛呢?你爸媽是不是也死了?他們都死了,死了,全部都死了!」她越說越激動,徹底的惹怒了他,他直接抄著她的頭髮就往屋裡扯,她跟不上他直接跪在地上,被他像拖垃圾一樣的往屋裡拖去。

人在地上發出的嘶嘶聲驚動了保姆,她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看到這幕後悚然心驚,「柏先生,你們這是怎麼了?你別——」

「你給我住嘴,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他說完腳上的速度更加快了一些,她也不喊不鬧,咬牙承受著他給予的痛。

卧室門砰的一聲被他甩上,他將她拉去浴室,拿下花灑就往她頭上衝去,他將水溫開到最大,她最初沒有動,待到那水溫慢慢的變至滾燙才尖叫起來,瘋狂的跑動想要躲開他手裡的噴噴頭,他卻將她鉗得死死的,然後對著她的傷口繼續大動干戈。

痛,錐心的疼,她到最後也是被他惹怒,伸手就去扯他的頭髮,嘴也不停,對著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兩人在浴室裡面交戰,互相仇恨著,用盡了最大的力氣要讓對方疼,她邊打邊罵,「我說得不對嗎?說不定就是因為你這樣的人渣,你身邊的人才全部都要死去,他們都要死!」

「你他媽有什麼資格提我父母?有什麼資格提我妻子!我現在真後悔那個時候怎麼不弄死你,我真後悔,我應該把你爸媽也弄死的,他們應該再等一等的,再等一等我就要弄死他們的,我應該在他們面前上了你,然後再弄死他們的!」

她停下來了,手裡的動作全部都停下來了,看著他,問他,「你說什麼?」

他這才驚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也放開手裡的噴噴頭,滾燙的水噴發在兩人的中間,整個浴室被水霧迷濛得不真實,他突然看到了年少時候的她,站在父母出事的車子旁邊,一臉落寞。

「是你害死我爸媽的?」

「我沒有。」

「是你。」

「我沒有!你爸媽怎麼死的你還不清楚嗎?」

「可是有個叔叔曾經告訴我,我爸媽的車子其實被人動了手腳。」

「我不知道,但是我沒有。」

「你有,」她開始肯定,「你說你根本不認識我父母,可是你剛剛說的話分明說明你認識他們。」

「隨便你怎麼說,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就是沒有。」

「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我一定要殺了你!」她說完衝出浴室,開始咚咚咚的往樓下跑去,他反應過來也跟著追上去。她跑到樓下廚房,拿著刀一轉身就看到在門口的他,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看到她拿著菜刀往自己這邊沖,他這下徹底明白了怎麼回事,極怒之中側了下身,趁她隨著慣性往前傾的時候一把伸手奪下那把刀,扔在地上后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想殺我?」

「我恨不得殺了你!」

「是嗎?你爸爸設計害死我和我前妻的爸媽,害死我前妻我孩子,你男人害死我女兒,你居然還想殺了我。」

「你說什麼?」

「傅箐箐,我真是恨極了你,我真應該殺了你,也不至於現在弄得連女兒也沒了,我怎麼會對你生了憐憫之心,我真應該殺了你的。你說得對,你爸媽是我設計殺死的,不光是你爸媽,你女兒也是我殺了的,現在我還要殺了你男人,你男人的爸媽我也要殺,等他們統統死了之後,我再親手殺了你。」

「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我才不會相信你說的話,我爸跟你無冤無仇——」

「所以才最可恨的不是嗎?是啊,我爸媽跟他無冤無仇,他居然下得了手。我妻子那個時候才十九歲,十九歲,上好的青春年華才剛剛開始呢。她甚至還懷著孩子你知道嗎?你那禽~獸父親居然下得了手!那天我們棉婚紀念日,你爸爸強.奸了她,她懷孕了你爸爸強.奸了她你知道嗎?!」

她聽著他那些指控的話,伸手出死死的捂住耳朵猛搖頭,他卻不讓,硬是將她的手拿下來,甚至是怒吼著,「你說他是不是禽~獸不如!你說是不是!」

她啊的一聲大叫,然後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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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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