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荷苑詩會(二)
李月季見墨香焦急的催促自己,忙嫣然一笑開始拿著毛筆蘸上墨汁題詩。
李月季心想幸好自己在涼州的時候跟著羊暮雲練了一段時間的毛筆字,現在寫著還算過的去。
「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好,寫的真好!」在福壽長公主看了李月季寫的詩句后,忍不住大聲讚歎道。
太子妃左氏聞言非常震驚,她心想自己真是小瞧李氏了,她竟真的很有才華。
其他人還有不相信的,比如左慶絹,她說:「燕王妃這麼有才華,肯定對對聯也很厲害吧,大家要不要和燕王妃切磋切磋?」
「絹兒!」太子妃左氏沒有想到左慶絹這般魯莽!她立即開口說她。
左慶澈也是很著急,心想自己妹妹左慶絹太過自以為是了!
他倒是不怕妹妹得罪了燕王妃李氏,而是擔心這樣的妹妹會讓福壽長公主瞧不起。
楊子韜在聽到福壽長公主把李月季所作的詩句念出來的時候,他心中震驚之餘,倒是有些欽佩她的才華。
「左三小姐想出什麼對聯給本王妃呢?」李月季心想左慶絹這是胸大無腦嗎?在這種場合為難自己,她能有什麼好處?只是她很奇怪為什麼左慶絹會那樣怨恨自己?
是的,李月季在左慶絹的眼裡看到了她對自己的怨恨。
「對聯?」左慶絹不曾想到李月季會反問自己,一瞬間她有點愣住了。
「你真想對我出的對聯嗎?」左慶絹心中冷笑,她可是來之前特地整理了一些生僻的沒有人對的出的對聯來刻意的刁難燕王妃李氏的,沒有想到這麼快就用上,哎呀,真是可喜可賀。
「那是自然。剛才左三小姐不是說想和本王妃比比對對子嗎?」李月季可不想讓她討了便宜。
「那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左慶絹今個可是有備而來,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福壽長公主對左慶絹這樣說,她也沒有表示出什麼反對,只是笑著輕輕地頷首。
「那一會兒也讓老先生們瞧瞧咱們女子的才情。」福壽長公主笑語嫣然的說道。
楊子韜對左慶絹這麼個態度,忙瞪了一眼左慶澈。
左慶澈皺了皺眉,他搖搖頭表示自己無可奈何。
也許因為是在亭子里,四周還擺上了冰盆,所以李月季並不覺得熱。
「花花葉葉,翠翠紅紅,惟司香尉著意扶持,不教雨雨風風,清清冷冷。」左慶絹輕啟紅唇,輕蔑的瞧了一眼李月季,她心想這麼難的對聯,想必李月季未必能對的上來。
「王妃……」流櫻見左慶絹這樣明晃晃的為難自家王妃,心裡很擔心,因為左慶絹出身侯府,自小就有才女的名聲,而自家王妃可是出身莊戶人家,聽說就知道種地,就算自家王妃會作詩,也許來之前是自家王爺教她的呢,這……這算不算僥倖贏呢?
李月季自然有看見自己身邊兩個貼身丫鬟里的擔憂之色,只見她淡淡一笑,心想左慶絹的對聯也許是難,但是她可以試試看自己對吧。
「不必憂心,我……我可以的。」李月季安撫她們說道。
「蝶蝶鶼鶼,生生世世,願有情人都成眷屬,長此朝朝暮暮,喜喜歡歡。」李月季立馬笑著對出了下聯。
其實這上聯不難,李月季心想清清冷冷的話,自己就往喜悅的方向想。想不到自己從前學的古代詩詞還在,甚好,甚好。
「對仗工整!不錯,不錯!」連福壽長公主聽了都對李月季表示欣賞之意。
左慶絹聞言詫異,更是咬牙切齒。她心知再自己出面為難李月季,怕會牽累自己的名聲,而且長姐也在給自己使眼色讓自己終止這樣的為難。
但是她不甘心啊!
大家見李月季想了那麼久,知道是她靠真本事對出來的,一個個都對她肅然起敬。
就連那些白鬍須的老先生也紛紛點頭,但是其中一個老先生可能和左家有點關聯。他先是對李月季拱拱手說道。
「老朽還是頭一次見女子這般有才情,如今老朽有一上聯,還求燕王妃賞個下聯,燕王妃你意下如何?」
「老先生高才,本王妃不定能對上,但本王妃可以勉力一試。」李月季笑著說道。
「上聯:風聲水聲蟲聲鳥聲梵唄聲,總合三百六十天擊鐘聲,無聲不寂。」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長長的白鬍須,一本正經的念道。
「本王妃對的下聯是:月色山色草色樹色雲霞色,更兼四萬八千六峰巒色,有色皆空。」李月季微微一思索,便脫口而出。
「上聯:狗牙蒜上狗壓蒜。」
「上聯:雞冠花下雞觀花。」
「上聯:佳山佳水佳風佳月,千秋佳境。」
「下聯:痴聲痴色痴夢痴情,幾輩痴情。」
這麼幾個回合下來,老先生還是不信,繼續又出了幾個生僻艱澀的上聯,但是都被李月季給對出來了。
如此,那老先生聽了目瞪口呆,他還是第一次瞧見有女子這般有才情,忙心生敬意,說道:「燕王妃真是才思敏捷。老朽佩服。」
「老先生妙贊,本王妃愧不敢當!」李月季見好就收,心想今天這麼一戰,自己怕是要在盛京出名了吧。
福壽長公主讓侍女們拿來了一個雕刻精美的大盒子,大盒子裡頭裝了一把古琴。
「這是鳳鳴琴,是已逝的遇皇後送給本宮的,如今正好賞賜給你,其實也算是物歸原主了!」福壽長公主對李月季笑道,然後她輕輕地抬手,示意身邊的兩個侍女把古琴送到李月季面前去。
李月季聞言馬上給福壽長公主行了半禮表示感謝。
「快到晌午了,本宮給大家準備了荷花宴。其中有幾道菜是讓廚子用荷花花瓣做的美食,大家可以品嘗品評一二。」福壽長公主笑著又說道。
本來左慶絹還想說什麼,但是被太子妃左氏給拉住了,因為左氏覺得現在的李月季不可小覷,她可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壞了左慶絹的名聲。
李月季看著滿桌精緻的席面,心中咋舌,這麼多山珍海味,不知道要花費多少銀子呢。
李月季見一盤子上擺放著粉色的荷花,裡頭放著糯米做的晶瑩剔透的糰子,輕輕地咬了一小口,流出了鮮綠色的汁液,清清甜甜的很好吃。
李月季再喝了一幾杯桂花釀。
許是喝多了就有些尿意,李月季打算去如廁,並讓墨香看著那個大盒子,讓流櫻陪自己去如廁。
只是李月季剛起身呢,旁邊端著酒壺的侍女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把她的衣服給弄濕了,這下可把李月季惱的。
「王妃,奴婢去馬車上給你取來備用的那一套衣服可好?」流櫻皺了皺眉馬上說道。
「好,記得快去快回!」李月季笑著點點頭。
「你這個丫頭會不會伺候人?」墨香氣的想把那個侍女給臭罵一頓。
那侍女被墨香一罵嚇的嗚嗚哭泣。
「求求你了,燕王妃,求你饒過奴婢吧!」侍女哭哭啼啼的下跪著說道,還把不遠處正在用膳的福壽長公主給驚動了。
「下跪何人?到底怎麼回事?」福壽長公主一個厲眼掃了過來,可把那下跪的侍女給嚇了一跳。
「奴婢是錦繡園膳食廳的侍女碧環……」碧環抽噎著解釋道。
「做事不細心,該罰!」福壽長公主想要罰她,但是被李月季給出聲阻止了。
李月季心想若是此刻因為這等小事兒罰了這個小丫鬟,自己豈不是落了個刻薄錦繡園下人的名聲,她可不會中了旁人的圈套。
「長公主,這只是小事兒,瞧她哭的怪可憐的,就放過她吧!讓她下次長長心眼好了。」李月季笑著搖搖頭,只是目光看向左氏姐妹倆的方向,清澈的眸底劃過一絲陰沉之色。
李月季心想自己來盛京的時日不長,自己的冤家不多,就這左氏姐妹倆。
福壽長公主見李月季的婢女墨香捧來了長裙,忙笑著對她身邊的侍女說道:「金珠,你帶燕王妃去歡顏閣更衣。」
李月季笑著謝過了,但是她覺得自己還有尿意就先去如廁,回來之後再帶著流櫻跟著金珠去歡顏閣更衣。
「燕王妃,你們進去吧,奴婢在門外等你們!」金珠輕顰淺笑道。
李月季笑著頷首說道:「多謝。有勞了!」
流櫻捧著衣服跟著李月季進去了歡顏閣,她們沒有瞧見金珠眼底一閃而過的詭秘光芒。
李月季忽然覺得這個歡顏閣有點古怪,周圍陰森森的,也不見人影,於是她皺了皺眉,立馬拉著流櫻的手一起退了出來。
只是此刻,那叫金珠的丫鬟已不見人影。
「王妃,那個金珠怎麼不見了!」流櫻也發現這事兒有古怪呢。
「流櫻,看來有人要對付本王妃呢,咱們可得小心點,這衣服咱們還是暫時先別更換了。」李月季心中也開始擔心有人一開始就在給自己布局呢。
「不換?可是你現在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被剛才那個賤婢弄髒了呀!」流櫻聞言,吃驚的問道。
「無妨。」李月季笑著搖搖頭,然後在聽見腳步聲后,她眼疾手快的一手捂住了流櫻的嘴巴,一手拉著流櫻往旁邊的草叢裡鑽去。
流櫻先是一驚,但是在聽到男人的說話聲后,立馬好似明白了什麼。
只見剛才給她們帶路的丫鬟金珠突然帶了一個男人進來。
等等,歡顏閣不是給女眷們更衣的地方嗎?怎麼能讓進男人?李月季心中越想越不敢想,這是太子妃左氏要對自己下手了嗎?還是說福壽長公主也在這事兒里充當了什麼陰險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