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章 義無反顧
沙千戶回來,看到秦小國公正在糾纏暗一,他大大的鬆了口氣;雖然對暗一他深表同情,卻不會搭一把手幫忙的,因為怕把秦小國公再招惹回來。
當然了,他現在並不知道暗一的身份,只把他當作太子妃的護衛;皇家的人,都有一位貼身的護衛:至於香蘭嘛,沙千戶把其當作了宮女。
暗一的身手比秦小國公要高那麼一點點,所以秦小國公幾次動手都被暗一給躲過去了。
秦小國公忽然一插腰:「給你臉了!」他指著暗一的鼻子:「本國公對你青眼有加你不知道感恩,居然還敢給本國公臉色看!」
「我告訴你,你給本國公等著,你一定是本國公的人。哼,今天,今天晚上本國公就要你陪本國公吃酒。」他說完一跺腳轉身。
看到沙千戶回來了,他的怒火直接燒了過去:「你,好好的保護他們,本國公要先去消消氣。」
他說完又回頭瞪了瞪暗一,居然真的閃身上馬而去:他帶來的人只跟上去了三個,其餘的都留了下來。
因為秦小國公說了嘛,他要沙千戶助他護送太子妃和公主殿下回城:他人走了,他府中的人在功勞也是他的。
「沙千戶,是我的人護送你來相助,功勞上我會讓人給你記一筆的,你放心就是。」秦小國公的話正中了沙千戶等人的猜想。
自然是有人不服氣的,可是卻沒有人說出來,只管默默的收拾著。
沙千戶上前請沈小小上馬車,同時招手請來兩個比丘尼幫忙:想讓她們把楚國公主抬到馬車上,並且一路照顧公主殿下。
可是沈小小沒有同意。
她落了旁人的圈套中,而楚國公主就是引她上鉤的餌:天知道那人認為楚國有沒有用,所以還是把楚國公主放在眼皮下才安心。
辛百戶皺眉頭:「太子妃,……」一個對公主殿下心懷不軌的太子妃,如今還不想放過公主殿下?
「你也知道我是太子妃,那就乖乖聽命。現在,護送我們回城。」沈小小的臉一沉,見香蘭把楚國公主弄到了車上,理也不理那兩個比丘尼,直接上車命沙千戶離開。
庵堂里的人當然不可信,因為楚國公主就是在庵堂里出的事兒;此地被人選中,自然是有原因的,所以沈小小根本就不容許比丘尼接近她或是楚國公主。
此時的皇宮御書房裡,皇帝瞪著秦公公:「你再說一遍?」
他有點不敢相信聽到的話,完全不理會跪伏在地上的馮大人,還有哭成淚人兒的魏國凰公主——他的女兒被人在城外的慈恩庵給綁了,已經足夠驚人,而害楚國公主的人還是太子妃!
就算是聽戲文,他相信也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因為完全沒有道理啊;太子妃一直都同楚國公主交好,再說一位公主,害了她有什麼好處?
秦公公只能上前再次耳語。
皇帝聞言讓秦公公把馮大人和凰公主請到一旁的偏殿用茶,然後他看向太子:「你的太子妃呢?」
太子聞言轉身就走:皇帝會開口,而且語氣不善肯定是沈小小那裡出了事情;現在,他當然是要先確定沈小小的安危。
「你去哪裡!」皇帝氣的喝止:「她如今人在城外,根本不在宮中!她,把楚國給綁了。」
太子猛的轉身:「把楚國給綁了?」他看著皇帝:「這又是誰的戲碼,就不能讓我和她消停個一兩天?」
皇帝哼了兩聲:「現在說這些還早,如果真是她的話——」
太子回的斬釘截鐵:「絕無可能。」楚國公主是沈小小在宮中唯一的真正朋友,如果說沈小小去救楚國公主——去救人,那就說的通了。
他的眼睛眯起來,琢磨了一會兒對皇帝點了一下頭:「兒臣去去就回。」在皇帝面前空口白話什麼用也沒有,倒不如去找到那個要害沈小小的人。
皇帝沒有作聲看著太子離開了,然後又看到秦公公回來了,他的眉頭皺了皺:「怎麼了?」
秦公公上前輕聲道:「太子妃打發人來過御書房,只是因為皇上有旨所以東宮的人只能回去了。」
「剛剛東宮的人對我說,」他看一眼皇帝:「原本我剛剛出去時就遇到東宮的人,但是沒有時間和她說話,才先把密報接了來回皇上——東宮的人剛剛說,太子妃接到了這封信。」
皇帝看了一眼信:「紙是我們大梁國獨有的玩意兒,且還用得是極普通的東西;至於字跡——」他看一眼書案上凰公主在國書上籤下的字:「也不是魏國人所書。」
「僅憑此信,難以證明什麼。」他說完看一眼秦公公:「查到什麼了?」
秦公公伏了伏身子:「太子妃在出宮前,打發人去過楚國公主殿下那邊,還著意問過公主身在何處。」
「然後、然後太子妃便帶人離開皇宮,直接出城就去了慈恩庵。」他說完看一眼皇帝:「太子妃沒有帶侍衛,只帶了兩個人前去。」
皇帝看著手上的信:「太子妃先使人來確定了朕和太子分身無術,然後又去打探了楚國的去處。」
他把信丟在御案上:「你怎麼看這事兒?」
秦公公的老臉發苦了,看了幾眼那信,他小小翼翼的道:「都有可能。也可能是太子妃被人算計了,也有可能是太子妃想要做什麼。」
皇帝沒有作聲,然後開口道:「傳旨,詳查此事。」
太子正好進來,見秦公公還要說話,他也加上了一句:「的確要詳查,秦公公還不去傳旨?」
秦公公不好再開口,只能對皇帝和太子施過禮后出去傳旨了:這下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來說太子妃的是非。
沈小小不知道皇帝和太子已經知道楚國公主的事情了,她還在馬車上搖來晃去的看著楚國公主發愁:到現在了楚國公主依然沒有醒過來。
給吃的楚國公主知道張嘴,給喝的楚國公主也能吞咽,但就是無論怎麼叫人她也沒有反應。
香蘭看了一眼馬車外相隨的沙千戶:「此人著實可恨,事情都那麼明白了,還非要執行什麼軍令,且要親自看管我們!」
沈小小在楚國公主的脅下輕輕撓了幾下,見最怕癢的楚國公主還是沒有反應,忍不住嘆口氣:「他那是在保護我們。」
「出了一個李勇,他怕是也知道手下的人並不都是他的人,所以才會親自跟在馬車旁,以防再有什麼萬一。」
「這人倒是不錯的。」沈小小放棄了,給楚國公主蓋好薄毯后長長嘆了幾口氣:「希望御醫們有法子,還不會留下什麼隱患。」
楚國公主只是個孩子,卻因為生在皇家,所以被牽扯進是非里。
香蘭正要說話,暗一卻作了一個手勢示意禁聲,然後他閃身出去落在了沙千戶的馬上,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就又閃身回到了馬車上。
他也不再說話,伸手就抓住了沈小小對香蘭道:「公主就交給你了。」他說完拉著沈小小就離開了馬車。
香蘭也來不及問什麼,只能抱起楚國公跟上。他們四個人剛離開馬車,就聽到一陣箭矢暴響——香蘭回頭馬車已經被射的千瘡百孔。
如果他們四個人還在馬車裡,此時絕對無一倖免。
沙千戶大吼著:「遇襲,保護太子妃和公主殿下!」
可是漫天的箭雨之下,誰還能保護誰?一個又一個兵士倒在地上,沙千戶看的眼角都裂開了。
他帶著這些兄弟們在邊關呆了十餘年,終於留下一條命回到了京城,進了京營也算是享上了福。
但他沒有想到,他們這些人沒有死在邊關那些異族人手上,卻在京城之外死在了大梁人的手上!
一個兵士看到箭矢飛向沙千戶,撲過去護住了沙千戶的后心,可是他自己卻被箭矢射成了刺蝟,吐出一口鮮血來:「千戶,我們、我們應該留在邊……」
他的話沒有說完,可是沙千戶卻聽的懂;因為沙千戶和他們朝夕相處了十餘年,生死相依十餘年,就是血脈相連的手足都沒有他們之間親近。
兵士的意思是,京城這裡全是勾心鬥角,他們這些人根本適應不了,還不如留在邊關上殺敵,至少死也能拖上幾個異族人墊背。
沙千戶看著身邊的兵士越來越少,再也忍不住的大吼一聲轉身撲向了李勇;李勇在秦府人的護衛下雖然受了傷,但並不致命。
「這就是你要的,這就是你要的?!」沙千戶的眼角流下了血絲來,不是血淚;鐵打的漢子沒有淚,他們要流只有血。
「我們在邊關生死十年,我們與異族拼殺了十年,上千人只餘下我們不足一百人!難道我們回來,就是為了讓兄弟們死在自己人手上!」他咬牙切齒的盯著李勇,現在他是真的很想撕咬下李勇身上的肉來。
他們不怕死,可是他們卻真的不想死的如此沒有價值。
李勇的眼珠子也是紅的,他抱著頭:「不,不!他們不是這樣說的,他們不是這樣答應我的!」
他入了京營才知道京城的日子是什麼樣的,在京營中被人打壓他才知道他們是不可能真正的出人頭地:因為,他們只是軍戶,最最平常的軍戶。
可是他殺了那麼多的異族,他認為京城中最好的日子他也應該有份兒;尤其是他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兄弟的家人,他們更應該過上最好的日子。
所以,他答應了那人。不怕死的他,膽子自然是極大的,什麼皇族也早已經不被他放在眼中:除了皇帝外,這些皇家的人都是蛀蟲。
但他看著一個個兄弟倒血泊中時,他已經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更不曾想過有一天他會如此的討厭自己、恨自己。
「我們是士卒,我們應該死在戰場上……」又一個士卒倒下了,瞪大的雙眼告訴每一個人,他死不瞑目。
沈小小被護在暗一和香蘭的中間,她的懷中抱著楚國公主,看著那些滿臉滄桑的老兵一個又一個倒下,淚水已經濕透了楚國公主的衣衫。
就在此時沈小小無比痛恨自己,為什麼當年沒有求老頭兒教她武功呢?如果她肯好好學,現在她至少可以衝出去拼了!
但是她不會功夫,衝出去只會連累暗一和香蘭,只會讓他們更加的手忙腳亂;所以,她只能看著那些不屈的人帶著不甘倒在地上。
倒在了他們拼出性命保衛了十餘年的土地上,倒在了他們拼了十餘年性命保衛的人手中。
她能感覺到那些老兵臨死之前的悲哀:死,在這些老兵們的眼中並不可怕,更讓他們感到屈辱的、讓他們感到悲哀的是,他們居然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你們該死,該死!」沈小小痛哭失聲:「出來,你們給我出來,你們想要什麼,滾出來說!」
她知道,那些埋伏在此地,用箭矢收割性命的人是針對她的;那些倒在地上的老兵,是受她的連累。
箭矢雨終於停了,在沈小小大喊之後就停了。
沙千戶丟下了李勇:差一點,他就活劈了李勇,但是最終他沒有動手——這個人也是他相伴十餘年,可以放心把後背交給他的兄弟!
哪怕現在他變了,可是那十餘年的生死相依不是假的,所以沙千戶下不了手:很久之前沙千戶就知道自己不是做將軍的料,因為他的心不夠狠。
沙千戶卻沒有忘了自己的職責,箭雨一停他便帶著人護在了沈小小的身前;雖然加上沙千戶也不過是剩下了十幾個人,而且全部都有傷在身。
但只要是能爬動的,也爬了過來:他們是大梁國的軍人,所以軍令比什麼都重要。
沈小小咬著牙才能讓自己不再哭出來,因為沙千戶這些人不需要眼淚,更加不需要同情。
對面的樹林里走出一個蒙面之人,全身都裹在一個寬大的袍子里,讓人連他的胖瘦都看不出來。
「我,不是今天發號施令的人,我只是個傳話的人。」他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兵器:「殺了我,並不能改變什麼。」
沙千戶卻沒有理會他,也沒有多看他一眼,反而回頭看著暗一:「救公主還是太子妃,你趕快做決定。」
「我們這些人拚死能為你們爭取幾個呼吸的時間,衝出這短短的路你們就安全了。」
「你的輕功不錯,帶上一個人有我們的相助,絕對可以逃出去。」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這些兄弟們有不少都有家有口。」
「我不是要脅是請求,求你方便的時候去他們家中看一看,能幫的話就多少幫一點。我,代他們謝過了。」
他自始至終沒有看沈小小,因為他太清楚所謂的權貴是什麼人了:他們死是他們理所應當的,如果沒有保護好貴人,他們的家人都要被問罪的。
所以,他只求暗一。
「太子妃,出來說話。」蒙面人卻直接喚沈小小,他對其它人不感興趣:「你如果不想他們都死在這裡的話,就過來吧。」
他背起雙手:「如果你乖乖的束手就縛,並且寫下一封信交給天哥,那這些人,包括那個楚國公主,我們頭兒可以給一條生路。」
「全看你,舍不捨得自己了。」他說完嘿嘿怪笑起來:「就用她一個人,可以換你們的安危,你們把她丟過來,我們頭兒一樣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辛百戶的腿上有一枝箭,已經刺穿了他的大腿,讓他不得不拖著腿走路。
聽到蒙面人的怪笑,他抬頭看了看,伸手咬牙大喝,箭矢帶起了一片血雨;他就拿著那枝帶著他自己血肉的箭沖了上去:「你可以殺了我,卻不可以辱我——只有死掉的辛百戶,沒有賣主的辛軍戶!」
一枝冷箭飛來,刺穿了辛百戶的胸膛,帶的辛百戶後退了兩步,可是辛百戶沒有倒下,依然向著蒙面人一步、又一步走過去,最後他倒下去把手中的箭狠狠的擲過去。
可是箭矢無力的落在了蒙面人的身前,而辛百戶也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瞪著老天,就彷彿在質問老天一樣。
沈小小看的咬破了嘴唇:她和沙千戶等人不是自己人,他們是對立的;可是這些人卻因她而死、為她而死!
她看到一個又一個帶傷的老兵向前走去時,她一把推開了暗一:「站住!我,不需要你們拚命!」
蒙面人嘿嘿的笑:「嗯,太子妃果然是心軟的人,那就自己走過來吧;只要你過來,他們這些活著的人,就不必死。」
沈小小推開了暗一,可是她卻被沙千戶推倒在香蘭的身上——沙千戶的眼睛血紅血紅的,他的聲音也是嘶啞的:「我們死是我們的職責,同太子妃無關!」
「同太子妃無關!」眾老兵回頭看一眼沈小小,其中一個老兵點點頭:「有太子妃剛剛一句,我們就已經知足了。」
「我們再無能,也不能用我們保護的人來換我們的性命,事關榮譽。」老兵嘴角流著血,可是他的臉在沈小小的眼中卻並不嚇人:「我們要保護的,不管是人還是國土,只要有我們在,就沒有人能染指半分!」
沈小小的眼淚無法忍的住:「不,不,他們就是針對我的,我出去也不一定會死;你們、你們回京城報信,對,你們報信,才能真的救我。」
她不能看著這些人活活送死,她無法做到,哪怕他們之間不是朋友:可是這樣的士卒值得她尊重,也值得她保護。
老兵們沒有再說話,他們向蒙面人一步又一步艱定的走去:他們要踐行他們曾經許下的諾言,他們護衛的只要他們有一口氣就絕不允許人染指。
沙千戶看一眼沈小小:「太子妃真的想救我們的話,以後如果有可能,請太子妃善待兄弟們的家人。」
他說完抱了抱拳:「之前多有衝撞,是下官的不是。但是,軍令如山,下官不悔。」他說完轉身之際對暗一沉聲道:「走,快走!」
他們這些人不要性命,做為肉盾也只能為暗一爭取呼吸的時間,稍縱即逝。
但,就像沙千戶所說,他是大梁國的軍人,奉軍令行事不悔,此時赴死也無悔。
暗一剛想捉住沈小小,就看沈小小惡狠狠的張嘴要咬他,把他嚇了一跳;他這麼一分神,沈小小就撞倒了沙千戶,直接奔向了蒙面人:
「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放他們走,我答應你們的條件,放他們走!」他們還想要天哥,那就是說她還有獲救的機會。
如果眼睜眼看著沙千戶他們死掉,她就一定能逃出去嗎?就算能逃出去,背負了這麼多條性命,她以後的日子裡要如何才能睡得著?
沈小小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她做事向來堅持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她知道她並不如沙千戶等人,因為她奔出來換沙千戶等人一條性命,是因為她知道自己還能獲救。
她相信天哥,更相信太子。
如果要她一死來換沙千戶這些人的生,她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樣的選擇;至少,她做不到沙千戶等人的視死如歸。
沙千戶一愣伸手抓人,可是抓了一空;老兵們嘩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重傷的他們在震驚之下,自然不是沈小小拚命的對手:一個又一個被沈小小甩在了身後。
就要奔到所有老兵前面去了,沈小小也沒有聽到弓弦響,能救下這十幾個人,她總算感覺心裡不再那麼的難過。
最前面的老兵回頭,然後抬手就用刀劍割開了自己的脖子,他看著沈小小帶著安心倒在了地上:他,至少死的有意義,因為他發現他和他的兄弟們要保護的人,真的值得他們付上性命。
不是所有的皇家人都是蛀蟲,至少太子妃不是,她有血有情有淚,能珍惜他們的一條賤命:值了。
沈小小一驚一腳踩到裙子上,跌倒在地上,可是她依然抬著頭,看著那位老兵噴出的鮮血在她眼前綻成了一朵怒放的花!
她掙扎著起身時,一個又一個老兵把刀劍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們看著沈小小隻有一個請求:「請太子妃成全!」
成全他們的忠義,成全他們的榮譽,成全他們的不屈與不甘!
沈小小放聲大哭,完全沒有形像、什麼也顧不上的大哭:她不知道要如何做才是對的,她真的很想留下這些老兵,希望看著他們活下去。
她哭著跪倒在地上——這些老兵不想成為對方要脅她的把柄,在她的面前自盡了,在最後把生命怒放成了一朵朵艷極的花!
沈小小無法阻止。
她可以答應蒙面人的要求阻止對方再殺人,可是她無法阻止這些老兵的自盡。
暗一上來拖起沈小小飛奔,勁風撲面帶走了他臉上的晶瑩:他不承認自己有淚,成為暗衛的那一刻,他便不會再落淚了。
所以,那不是他的淚,那只是、只是敬意。
沙千戶看到暗一發動,他一聲令下:自盡的都是傷的重的人,傷勢較輕的人都跟著他撲向了蒙面人:明知是死,可是他們依然沒有絲毫的猶豫,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