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零章 兩軍對峙(一)
鐵穆耳臉色一變.隨即變為平和.道:「陸丞相.難道你們南人.都是冥頑不化么.」
陸負簫哈哈大笑.道:「敢問小王爺.何為冥頑不化.」鐵穆耳道:「盲目愚忠.便是冥頑不化.你胸懷經綸.自當明白其中的道理.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就前朝而言.先有岳武穆之愚.後有文丞相之蠢.兩人的下場.你也是知道的.」
頓了一頓.續道:「陸島主.你在崖山一戰之中大難不死.如今已過六旬之年.不思頤養天年.卻左右奔波.人生又有何意義.」這會子卻又稱他為「陸島主」來.
他見陸負簫面色僵硬.並不答他的話.又道:「陸島主.小王這裡向你保證.只要你願止息干戈.隨我北去大都朝覲我大元皇帝.我定不傷島上一兵一卒.並保你高官厚祿.榮華富貴一生.」
陸負簫「嘿嘿」冷笑一聲.霍地站起身來.問道:「你等兇殘無比.讓我們如何信你.當日你們蒙古人從北打到南方之時.屠了多少座城.殺了多少南人.嘿嘿.留下的血水.恐怕比黃河之水還要多吧.屍骨堆積起來.只怕比昆崙山還要高好幾倍.」說到后來.已是聲色俱厲.牙齒緊咬得牙根生疼.
鐵穆耳道:「常言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些皆是他們自作主張.並非我大元皇帝的旨意.這些將士回到大都之後.我大元皇帝多有譴責.且加以責罰.陸島主.我以孛兒只斤家的名義向你保證.長生天在上.若是小王又虛言欺騙丞相.叫我受勃額降罪.永世不得超生.」
陸負簫見他說得誠誠懇懇.並無半分虛假之意.心中一動.思忖道:「難道他說的並非假話.」可一想到當日蒙古人的兇狠.致使江南一帶屍骨如山.血流成河.心裡涼了半截.一個念頭憑空而起:「這狗韃子是忽必烈的孫子.他們蛇鼠一窩.沆瀣一氣.定然不會有什麼好貨.再說了.姓陸的堂堂七尺男兒.豈能向蒙古人獻媚.」
想到這裡.心裡一舒.挺直身膀.朗聲道:「三王爺.饒是你花言巧語.陸某身為大宋子民.終究是一個字也不不會相信的.你想叫陸某人向韃子皇帝卑躬屈膝.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魚幸在一旁瞧在眼裡.心中暗暗讚許:「陸師叔與我孑然二人.在千軍萬馬之中侃侃而談.這份膽色.好是叫人敬佩.」不由得暗中豎起了大拇指.
弓未冷見他說話毫不客氣.厲聲道:「陸島主.你當真這般固執么.」
陸負簫雙目一抬.直逼弓未冷.牙齒磨得格格作響.朗聲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豈能像你.向蒙人獻諂獻媚.以保自安.」
鐵穆耳見他極為固執.臉上陰鷙之色一閃而過.轉身入座.擺了擺手.道:「孔聖人曾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既然不願意.那小王也不好強求.坐下罷.小王再敬陸丞相一碗.」說著緩緩舉起酒碗.
陸負簫亦是舉起酒碗.雙腿下弓.作一個坐下之姿勢.目光緊盯鐵穆耳的一舉一動.便在此時.鐵穆耳舉起酒碗的手一顫抖.「哎呀」一聲驚呼之中.酒碗向地上砸去.
陸負簫眼疾手快.就在他酒碗脫手的那一剎那.手上力道一送.酒碗朝鐵穆耳面門扔擲過去.去勢如風.勁疾無比.他酒碗方才擲出.反手一把拉住魚幸.喝道:「快走.」身形一竄.搶向帳門.
眼看他扔出的酒碗.便要砸中鐵穆耳.霍地人影閃出.「嘿」地一聲.一人已安然將酒碗接在手中.卻正是站在一旁的歸厲行.當此時.鐵穆耳脫手的酒碗已砸在地上.「當」的一聲.碎屑四散.
弓未冷見陸負簫拉著魚幸.腳下一踮.雙掌上下交叉變幻.一招「撫琴鼓瑟」探出.雙爪直抓他後足.
陸負簫腦後如生雙目.身子在空中一扭.雙足踢出.足底生風.照弓未冷麵拂到.他腳下較勁.手上之力卻是不息.力貫雙臂.「嚯」地一聲.將魚幸從帳門之中送將出去.朗聲道:「當心帳外的弓箭手與刀斧手.」這句話卻是提醒魚幸的.
魚幸只覺得他手上傳來排山倒海之力.身不由己.破帳而出.他聽得陸負簫的提醒.手掌一回.早將背負的寶劍拔在手中.才出帳門.身子還未落下.不由思索.長劍如龍舞出.罩住全身要害.
他身在空中.忽覺身下涼風四起.心中一涼.長劍往下一引.刷、刷、刷.快速無比地送出七八劍.「叮叮叮叮」.長劍與金屬相撞.魚幸只覺虎口大震.身子猛地一拔.再度提起身子.在蒙古人「啊」、「哎唷」聲中.他落在一定帳篷之頂.原來方才快速使出的這幾劍.刀斧手已被他傷了好幾個.
他長劍將長劍橫在胸前.見身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蒙古人.兩邊的帳外眾多蒙古人手持弓弩.對準了他.這時候.帳篷內又傳來陸負簫的聲音:「你先衝出去.」聲音宛若龍吟.慷慨激昂.
魚幸心頭劇震.朗聲道:「陸師叔.小侄與你一同前來.自當一同回去.」兩旁弓箭手見他張口說話.箭在弦上.紛紛朝他射去.
魚幸手臂一直.長劍劃出無數道清影.將飛箭一一擋了開去.
魚幸一邊撥開飛蝗一般的箭雨.心中張皇不已:「帳內有弓未冷.歸厲行.布脫等諸多高手.陸師叔武功再好.若他們一擁而上.豈是對手.」
越想越是焦急.他眼觀四路.只見整一座巨象島上.登時人山人海.蒙古人從四面源源不絕地涌來.
他心中更是吃驚.手中長劍越舞越疾.忽聽得「蓬」地一聲巨響.鐵穆耳大帳的左邊破了好大一個洞.彷彿是為人的掌力所擊.緊接著一人探出頭來.魚幸看得分明.心中一喜.叫道:「陸師叔.到這裡來.」
陸負簫破蓬而出.身形作動.已來到他處身的帳篷頂.「哈哈」狂笑不止.道:「蒙古韃子縱然千軍萬馬.能奈我何.」
手中玉簫一旋轉.舞起好大一圈真氣.飛箭一射將過來.便被真力擋了回去.去勢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只聽「啊」「啊」的慘叫不絕於耳.早有數十名蒙古兵中箭身亡.
這時間.鐵穆耳已走出帳門.身後跟著弓未冷、歸厲行、忻都、南松子與布脫等人.兩邊兩撥十人隊身形一閃.擋在他身前.分毫不離.
鐵穆耳神定氣閑.道:「陸丞相.你們漢人常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滄月島雖然地勢險要.但內並無糧草.外無援軍.我若布兵死守.你又將如何為之.」
陸負簫不答.又擋了一撥飛箭.一邊低聲對魚幸道:「你手中的劍.只適合在武林之中爭鬥.與眾多人對打.甚是不利.西首援軍甚少.去搶一柄長槍.衝殺一陣.今日咱倆若是安然無恙地沖將出去.秋煙與你去找你師父.我決不從中阻攔.」
魚幸聽在耳中.喜在心裡.臉上一紅.情勢危急之下.也不及多想.道:「好.」兩人一簫一劍.又擋開一撥飛箭.這時又源源不絕有人倒下.慘叫聲不絕.陸負簫覷準時機.道:「走.」兩人身子飛起.如同兩隻大鯤鵬.閃入軍中.蒙古士兵發一聲喊.挺槍來刺.
魚幸身子就空一滾.滾入人中.雙掌發力.擊在一名士兵手腕之上.「喀嚓」一聲.那名士兵腕骨應聲而折.手中長槍脫手.魚幸左手一橫.將長槍抄在手中.
魚幸右手拿劍.左手持槍.劍花一挽.槍花猛抖.往前疾沖.他此時功力盡在一槍一劍之上.所到之處.兩股寒光上下交迸.但有人阻擋.非死即傷.皆滾倒地上.哀嚎不斷.
陸負簫在他之後斷後.一邊提防弓未冷等人突襲.一邊吶喊:「好功夫.」兩人且戰且走.兩人一是風華正茂的少年.一是年逾耳順的老頭子.此時合力抗敵.竟然越戰越勇.所到之處.蒙古士兵被沖得東倒西歪.殺將出一條血路來.
此時黑夜籠罩了夜空.蒙古營中哭喊之聲.卻衝破了雲霄.
幽平站在船頭.面上沉靜如水.一旁的吳清明道:「老五.對岸已經打了半晌了.蒙古人人多勢眾.若是島主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幽平神情冷漠.道:「島主只吩咐讓我們按兵不動.」吳清明小聲嘀咕.不知說些什麼.
幽平目光直視遠方的巨象島.忽然眼睛一亮.道:「快看那裡.」吳清明等人耳目聰明.放目一看.大是喜悅.說道:「是島主與魚相公.」
幽平手一揮.道:「二哥三哥.咱們掩殺過去.相救島主.」吳清明早已按捺不住.道:「好.」撥動槳櫓.當先划船.沖入深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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