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是夜，天色已然暗黑。然此時的妖宮卻燈火通明。一排排侍衛並列站齊，為首的中年人模樣的將領大聲道：「眾妖聽好了，妖王有令，凡找到汝月姑娘者。立即封為妖將。但如果找不到人，咱們都別想見到明日太陽。更重要的是，不得傷她分毫，否則下一個去煉獄的就有可能是自己，聽明白了嗎」？

妖王可是殺人隨心情的，他可以把你寵上天，亦可以讓你墮入永世不得輪迴的煉獄。但他卻帶領眾妖一舉殲滅魔王，合併妖魔二界。免受了妖魔二界戰亂帶來的痛苦。所以即使他再殘忍，依舊是他們心中不可代替的神！

汝月詫異的看著朝竹林走來的兩妖，捂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可周圍是冰冷的牆體，讓她無處遁形。閉眼等待著兩妖的到來。看來這回是真的完了。

忽然一聲悶哼，兩名侍衛應聲倒下。「快出來，這裡不安全，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汝月聞言睜開雙眼，是照顧自己的那名丫鬟。只是好幾天沒看她了。她怎麼知道自己在這？難道一直跟著自己？

看出汝月的防備，那丫鬟心中冷笑。但面上還是和善的道：「此地不宜久留，快隨我來。」沒等汝月回話，她便轉身就走。她知道汝月一定會跟著她的，因為她已經無路可逃了，而自己，便是來特意「送」她出去的。

汝月跟在她身後，躲過侍衛的追查。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小竹屋前，那丫鬟熟稔的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瞧著還在猶豫的汝月，黑暗中的眼眸滿是殺氣隨即很快被掩蓋：「進來吧，這房裡有個小洞，可以直接從這鑽到宮外面。」點燃蠟燭，室內頓時被照的通亮。

汝月進屋，環顧四周。進屋才發覺，其實竹屋裡面並不高，只是被竹子撐起離地面有一段距離而已。一張小小的竹床，一把竹椅，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你就睡這？」與宮殿其它丫鬟比起來，確實環境簡陋許多。「嗯，奴婢便睡在此。請小姐稍等，奴婢馬上打開洞門。」

那丫鬟快速走至竹椅前，一把拉開竹椅。從靴子里取出一把匕首，熟練的朝竹質地板上一捅.一拉。原本毫無縫隙的竹板，瞬間被拉起能容一個人的黑洞。原來，屋子裡面小，外面看起來很普通，是因為這個原因。

就在此時，一把匕首抵在那丫鬟的喉嚨上。「抱歉，我並無害你之意。我也並不想知道你是誰派來的姦細。但是你得保證我能安全出去，否則！」汝月用鋒利的匕首更用力的抵住那丫鬟白皙的脖子，帶著絲絲警告，頓時一條猩紅的蚯蚓蜿蜒爬上匕首，最後滑落竹地板上。

她可不認為一名精心培養出來的細作，會怕這一點點疼痛，也不可能混至妖王身邊這麼久。也沒被察覺。

那丫鬟眼眸一片碧綠，手捏緊了又放下。「你還挺聰明的，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少廢話，快走。」

蹲在竹制地板下面，那丫鬟用力的推開一塊大石頭。洞穴豁然出現眼前：「諾！這就是出口。」汝月探了探心下一喜，隨即惡狠狠地道：「既然這是出口，想必你知道從此出去的路。你先行帶路。」她可是記得，這四周都是懸崖峭壁。

那丫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皺眉道：「你不會飛？」明明就有散仙的氣息了，不可能啊？

「要你管？快點。」「哦，我的小姐你可慢點喲，刀劍無眼啊。」

洞外，寒風刺骨。汝月搖搖欲墜緊貼牆面，猶如懸挂的蝴蝶，微微顫抖。牆外圍居然窄的只容的下大半隻腳掌。腳下猶如餓極的怪物張大著獠牙大嘴，等待著美味的食物。風舞飛揚。

汝月本就恐高，此刻哪還顧及的了那丫鬟。那丫鬟看著似乎很害怕的汝月，飛快御風逃脫。夜空里回蕩著她癲狂詭異的笑聲。

她是冥王派來的細作，但至從看到妖王絕美的俊臉后，一顆心就不顧一切的墮落了。忘了冥王拿自己家人做要挾，結果家人因為自己而命喪黃泉。

本也相安無事，但是汝月的出現徹底擊碎了她的幻想。從來潔癖的妖王居然能與她同床共枕。還給她穿象徵著妖王的衣服。這讓她怎能不嫉妒？而自己深愛的男人居然將自己賜予了那些下妖。想著每每遭到那些醜陋的臉，壓在自己身上。她便恨汝月多一分，如果沒有她，如果她徹底消失了。一切就又能恢復原樣。

「你知道我盼著你死盼了多久了嗎？沒想到你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那丫鬟，緩緩拔出匕首，匕首深寒的反射著鋒利的光芒，在漆黑的夜裡格外顯眼。

汝月蒼白的嘴唇，皙白的額頭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死亡的感覺襲遍身體每個細胞，尚存一絲理智閉目，縱身沒入漆黑的深淵。

耳邊的風凜冽劃破她嫩滑的肌膚，一道一道鮮血淋漓，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猶如落花般任其飄落，又如被風吹散的蒲公英，飛落至哪兒便在哪兒落葉歸根。只剩滑落的眼淚，靜靜流淌。徒留滿腔不甘與思念，臨死才發覺原來，腦海滿滿都是與謫塵哥哥的相處時光。謫塵哥哥原來一直都住在自己內心，不增不減。「謫塵哥哥，來生再見」。

一縷陽光刺破黑色幕布，慢慢的夜色退去。妖宮外地底下，黑如石油般粘稠湍急流水，有幾十米之寬。還不時冒著泡泡。黑河之上，涯邊突出來一塊類似天平的凹洞。謫塵矗立於涯邊，一襲白色絲質長袍襯的他的身軀更加雄偉，雙手矗立交搭於身後，長飛隨風飛揚。白衣翻飛。

洞內，汝月撐開疲憊的雙眼，昏暗的光線令她不適的皺了皺好看的秀美。費力的直起身子，開始打量四周。不大的洞穴容僅容的下四五人左右。牆面爬滿了藤蔓，除了鋪了些乾草的石床，別無它物。

撐起身子，汝月驚訝的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一絲傷口。緩步移至洞口，支撐的雙手微微顫抖。喉頭一陣酸澀。「謫塵哥哥？」這個背影自己閉著雙眼都能描繪。只是幾月沒見，他似乎變的更高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一滴晶瑩的水珠從眼眶悄無聲息的落下。

謫塵聞聲回過頭，死寂的眼眸劃過一絲波瀾，注視著已然清醒的汝月。清秀的小臉，大大的眼睛經歷波折依舊純潔無暇。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樂兒，這就是被自己傷害卻依舊在乎自己的樂兒。樂兒，對不起，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去代替你。

凝視了許久，汝月還是抵不住思念，飛奔朝謫塵跑去，緊緊抱住思念已久的謫塵。未等謫塵反應過來，紅唇覆上謫塵利薄冰冷的唇，帶著生澀帶著眷戀。

謫塵內心一片驚濤駭浪。手指乃至全身到靈魂的顫抖。有力的手臂把嬌小的人兒更緊的擁入懷裡，貪戀的舌出靈舌，撬開生澀的紅唇，唇齒相連。述說著彼此的思念。

說他貪也好，說他自私也好，他只想時間永遠停在這一秒。

說她傻也好，笑她愚昧也罷，她愛就愛了哪怕會墮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