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從那天被救之後，汝月與謫塵的關係徹底發生了轉變。汝月被謫塵帶回了他在人間京城的一處私宅。兩人彷彿回到當初一般，只是多了絲甜蜜。彷彿世界的一切紛爭與他們無關一樣。

謫塵為避免再發生類似情況，便決定先教汝月最基礎的御劍術。

「人不養命，終有盡日。仙不御術，難脫凡塵。一氣灌注，萬靈聚集。」汝月忐忑的被謫塵擁在身前，抬頭偷偷看著他專註念口訣的模樣，陽光稀疏灑在他俊俏的面頰上，貪婪的聞著屬於他的冷香，如痴如醉。

謫塵感覺懷裡的人兒僵硬的身軀，便知又是她走神了。哎！也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被花痴模樣的汝月盯著了。謫塵無奈的放下練劍的手，俯下寬大的臂膀。冰冷的唇貼在汝月白皙的耳邊輕聲細語。

呆愣中的汝月聽著謫塵的話，面紅耳赤的伸出手指輕撫嘴角。隨即反應過來，轉身瞧著快速閃人的謫塵大聲道：「人家明明就沒有流口水，你給我站住。」謫塵薄唇拉開一個好看的弧度，笨蛋才會站住呢！

翌日，窩在這小宅內已有半月。謫塵考慮汝月會悶，便決定帶她去集市上逛逛。汝月激動的打扮了一番，執起謫塵的大手，上了馬車。

馬車漸入熙熙攘攘的街道。大街上，糖葫蘆的賣叫聲，賣包子的聲音，此起彼伏。琳琅滿目的首飾攤與胭脂水粉攤，引得一堆少女們青睞圍堆。

汝月好奇的打量著來往的人們。謫塵滿眼寵溺，嘴角含笑，在汝月詫異的目光中，牽起她的小手，下了馬車。在人們驚嘆與羨慕的眼神中，悠然步行。

「謫塵哥哥，我想吃那個。」汝月纖細的手指指著前面不遠叫賣糖葫蘆的。紅紅的糖葫蘆在陽光照射下，十分誘人，看樣子一定很好吃。

謫塵隨著她的手指望去，頓時寵溺的眼神一滯，面部表情一陣抽搐。居然要堂堂龍太子殿下，去與一大堆小孩爭買糖葫蘆？瞧著謫塵彆扭的表情，汝月小嘴一癟。：「也是的，要堂堂龍太子去給我買糖葫蘆，是會折壽的。」

某龍太子滿頭黑線，自己又沒說不買。只是從沒買過東西的他，有些彆扭而已。大手一把拉住欲上前的汝月。「本太子去，哼！偏就折你的壽。」凝視著寬大的背影一步步向前走去。汝月嘴角微微翹起，心裡卻苦的發澀，淚不期而至。「謫塵哥哥，再見。」轉眼消失。

昨天傍晚，半夜被噩夢驚醒，心突然悶得疼痛。穿好衣披上謫塵哥哥送的毛皮大衣，打開門準備朝謫塵哥哥房間走去。餘光卻瞥見一道黑影快速朝前廳飄去。汝月一驚，快速跟了上去。因為謫塵教導的緣故，如今御物飛行追蹤一般妖怪倒是輕而易舉。

前廳，一片漆黑。汝月就牆側耳聽了聽裡面的動靜，忽然裡面傳來耳熟的聲音。木千帆師尊？汝月滿眼詫異，呼吸異常急促。總感覺接下來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謫塵，你還要多久才對她動手？再不動手只怕師傅都保不住你的命了，師傅說了你成人之時便是你將死之時。」

「我，我不想。我愛上汝月了，我不想傷害她。不需要她的心，本太子一樣能活。」謫塵淡淡充滿無奈的聲音，從牆內傳來。

「你是瘋了！你母后的仇不報了？天下蒼生怎麼辦？」

汝月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飄蕩了多久，亦不知道怎麼回到了卧房。蜷縮著嬌小的身子，窩在牆角。耳邊回蕩著前廳的對話，室內漆黑一片，猶如她的內心。

夜涼如水，汝月不知蜷縮了多久。伸手觸摸了下有些紅腫的眼眶。起身點燃煤油燈，執起毛筆，在純白的宣紙快速撰寫。淚水洗涕過的眼神格外的清明絕然。

謫塵回到私宅，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不大的院子，卻每處充滿了汝月的氣息，樂兒走吧！離我這個惡魔越遠越好。

手緊捏剛買回來的糖葫蘆，此刻的糖葫蘆居然紅的有些刺疼了他的眼。閃身走至汝月卧房門前，抬起的大掌一頓，猶豫了會還是推開了大門。

骨節分明大手掌貪戀的拂過原木桌椅，似乎上面還藏有她的特有的奶香氣息。忽然撫摸茶盞的手一滯，練字桌上擺著信封？謫塵快速走了過去。信封上赫然寫道：謫塵哥哥，勁秀有力的字跡令歷經腥風血雨的謫塵忍不住為之顫抖。打開信封：

謫塵哥哥:

樂兒都知道了。無論謫塵哥哥出於什麼目的，起碼謫塵哥哥是愛汝月的對嗎？樂兒感謝謫塵哥哥，起碼這十多天的相處是樂兒最開心的。汝月欠復顏太多，此去天宮必救復顏。復顏救出后，心。汝月到時必定雙手奉上。不必擔心，必要時我會使用謫塵哥哥給的三道破時空轉移之法。汝月，勿念。

淚水在有些紅腫的眼眶倔強打轉，卻還是敵不過汝月的一紙書信，悄然而落。

木千帆跨過門檻，瞧著謫塵落寞的背影，深黑的眼眸全是心疼。哀嘆了一聲，悄然坐在謫塵邊上。謫塵的遭遇自己是很清楚的，他能找到至愛自己是全然祝福的。只是，怎麼愛上了需要她心才能活下去的人？叫他如何下的了手？

「你贏了。」謫塵淡淡的聲音再也聽不出任何情緒，一顆冰冷的心從此跌入地獄。再也不會為誰跳動。

從救下汝月開始，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計謀。只是只有這樣做，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獻出心臟。而昨晚木千帆夥同侍衛聯合串演的一齣戲。由木千帆引汝月到前廳，對話是侍衛模仿謫塵。謫塵雖沒有參加，但是他卻目睹了汝月悲痛欲絕的神情。當時真想一把抱住受傷的汝月，可是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太清楚自己什麼該做，不該做什麼了。

聰明如汝月怎麼可能察覺不出這是計謀好的？不過謫塵給了她兩條選擇，要麼走，要麼換心。只是令他即驚喜又悲悸的是，喜的是她居然還是那麼的在乎自己。悲的是難道自己真下的了手，取了她的心？

一場計謀，卻同時跌落了兩顆心。究竟是誰算計了誰的心？

天宮，矗立於大陸的上空，九天之下。俯憨一切生物，傲立群雄。

因為還只會御物飛行的緣故，汝月便隨意撿了根木棍踩在腳下，一飛衝天。第一次上天宮，汝月忐忑不已，不知道即將面臨的又將是什麼？伸手觸摸離心房最近的地方，她要活著回來，一定！

妖宮金鑾大殿內，一片烏雲密布。眾小妖誠惶誠恐大氣都不敢稍喘，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被打入煉獄。至從那次汝月走後，妖宮當真是被血洗了一次。宮內侍衛與丫鬟奴婢無一倖免。別看如今斜躺在帝位上的妖王，一副悠閑自得，眼帶笑意嘴角翹起。卻寒顫了在座各位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