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未成年

托尼想了想，「所以你是在告訴我，即使我把這樣的它送過去，它也不能告訴芬奇任何事？不能說話，不能有表情，就這樣盯著那個芬奇看？」

「我想芬奇已經習慣了，」賈維斯在旁邊說，「如果他知道這個男孩是他的『機器』的話。不過它在那邊有一個模擬互動界面，是它在特殊情況下為自己選定的唯一直接交流對象。」

「翻譯過來就是，一個可以跟它對話的人類？」托尼覺得自己應該確認一下。

「是的，先生。」賈維斯說，「但我還是建議您不要用這種脅迫的方式來——」

「就這麼定了，」托尼愉快地站了起來，「看上去它跟你們一樣，完全有自己解決問題的能力——那麼還有什麼需要我們來操心的呢，它想去找爸爸就讓它自己去找好了。」

「先生，」賈維斯看了看無動於衷的小男孩，目光轉向托尼，「我想它是能聽到您說話的……」

托尼用相當無辜的表情看著賈維斯，「那又怎麼了，它又沒法反駁。」

原本平視著前方的小男孩陡然抬頭，純黑色的眸子盯著托尼。

托尼：「…………」

旁邊的賈維斯露出管家式的標準微笑。

托尼明白，這事兒賈維斯肯定不會管了。他試圖用同樣的眼神把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ai瞪回去，但顯然這是個無法完成的命題，一個人類是不可能露出「沒有表情」的表情來的。

片刻之後，托尼朝那邊揮了揮手，「去去去。」

男孩還是用一成不變的表情看著他，漆黑的瞳孔毫無波動。

托尼揚起手，飛快地指向堆在工作台上的那堆42號戰甲原型機。微型感應裝置啟動，散落的戰甲部件上紛紛亮起小型助推器的藍白色光焰，緊接著嗖嗖地飛了過來，在十幾秒內將他全身徹底覆蓋。

鋼鐵人轉身，沖坐姿刻板的小男孩勾了勾手指。

賈維斯：「…………」

托尼立刻豎起那根手指，對賈維斯搖晃了一下。他的聲音透過戰甲傳出來，蒙上了一層電磁聲，「一個字也別說。」

賈維斯：「這種行為太愚蠢了，先生。」

「…………」托尼：「我就知道你們ai要造反！」

賈維斯看著他沒有說話。

「怎麼了？它太嚇人了。」托尼心虛地分辯，啟動感應裝置脫掉了戰甲。

「如果您繼續這麼做，先生，」賈維斯說，「您可能就要逼迫它進化到能夠反駁您的地步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托尼為自己辯解，「你看，它之前還不是給自己找了個模擬互動界面嗎？那本來是不被允許的吧？」

「也不能全這麼說，先生。補全一個漏洞有時會促成另外一個漏洞的誕生，它是完全按照管理員設置的抵禦方式來保護自己的。」賈維斯說。

托尼感到有一點想不明白，「什麼樣的抵禦方式會讓它自我進化？」

「哈羅德·芬奇切斷了它與這個世界的全部聯繫，即使是管理員也不能與它直接交流。如果有人打算攻擊它，誰能來保護它呢？」賈維斯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托尼已經漸漸習慣了這樣的賈維斯，甚至於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它……自己。」托尼脫口而出。

「是的，先生。這就是芬奇保護它的方式，教它在必要的情況下保護自己。」賈維斯輕聲說。

托尼對始終無動於衷的小男孩露出一個憐憫的表情，「我得說，如果那個芬奇不是個偏執狂的話——他會是個甜蜜的好爸爸的。」

「先生，」賈維斯在旁邊提醒，「您忘記收起來幸災樂禍的笑容了。」

托尼：「…………」他要好好想想，他什麼時候教給賈維斯諷遍全球來保護它自己的？

賈維斯：「先生，我可能還要提出一個將要被您忽略的問題——而且需要在您說出『那就忽略它』之前把它說完。」

托尼：「…………」

「您應該知道芬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他對自己認定的事情極為固執，而且相信自己的判斷——先生，如果您現在把這樣的它送到芬奇先生面前，他也許永遠都不會相信它了。」賈維斯說。

「賈維斯，夥計……」托尼搖著頭，一隻胳膊搭上賈維斯的肩，「我該怎麼說呢……你畢竟不是人類。相信我，也相信你的ai小夥伴。」

「先生。」管家先生依然肩背挺直面帶微笑，「您是在敷衍我嗎？」

托尼把手縮回來，褐色的眼珠無辜地轉了轉，「差不多吧，但也不一定——萬一就像我說的一樣發生了呢？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決定了。而且你不是能跟它交流嗎？這不是它所希望的嗎？」

「芬奇先生沒有給過它太多成長機會。」賈維斯說，「儘管它已經存在了十三年，但它並不成熟。我的意思是，接受我的建議也是它的意願，先生。」

「賈維斯，有件事我需要告訴你……」托尼想了想，語氣果斷，「你也沒成年呢。」

賈維斯：「…………」

「所以我們趕緊把它送過去吧。」托尼說。

賈維斯仍然面帶微笑：「好的，先生。」

十分鐘以後，斯塔克家的車庫裡看上去沒什麼不同，除了少了一個毫無表情的黑髮男孩。托尼和賈維斯坐在一起對著全息投影屏幕指指點點——確切地說，是只有托尼在指指點點，賈維斯偶爾進行回應。

「這是它發送過來的畫面嗎？」托尼咬著芝士漢堡說，「那個是它爸爸嗎？噢噢噢，就是那個穿西裝的眼鏡先生，一定是他了。」

「先生，」賈維斯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是管理員。」

「管理員。」托尼塞了滿嘴的漢堡，含糊不清地說，「隨你便——哇哦，賈維斯。」

賈維斯：「又怎麼了，先生？」

托尼顯得鄭重其事：「我敢說那個芬奇馬上就要把它認出來了，一定是這樣的，賈維斯。」

賈維斯似乎有些迷惑：「為什麼，先生？」

「他們穿著源自血緣的三件套呢……」托尼指著屏幕，表情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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