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未雨綢繆
拂曉。京師正陽門。
守軍統領劉雲天上校精神抖擻的站在城樓上執勤,在大明幾乎所有內陸城市取消宵禁令之後,京師和邊防城市仍然夜間關閉城門,該松的地方松,該緊的地方緊,這才真正是文武之道,一張一弛。
劉雲天自從從緬甸回來之後,因為戰功卓著被調入京師防守城門,這可是個眾人眼熱的活。
真到上了城,他才知道這活真是無聊的很:值班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麼刀光劍影,只不過是白天盤查行人遭人家白眼,晚上把城門一關,像傻狗樣的呆站三個時辰----這種生活對於他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來說,實在是無聊透頂,誰知一年下來,他竟迷上了這樣的生活。
因為他有家了。
他的家就在城樓下不遠處的一個衚衕里,娶的是一個日本姑娘----剛到京城的時候,同僚們秘密的請他逛青樓,在成百個剛剛運到的日本小姑娘當中(現在大明的日本妓女遍地都是,沒辦法,日本男人已經在上次戰爭中死掉了十分之七),他一眼看中了她,於是將自己身上帶的緬甸之戰賞銀一千兩銀票(他自己的「收穫」將近兩萬兩,還有幾十塊包著緬玉的石頭,現在還捨不得出手,卻已經被幾家珠寶店老闆追著了,所以一千兩白銀對他來說,實在是小意思)一把拍在妓院的桌子上,妓院的老鴇剛剛要說個「不」字(這小姑娘是處女,摸樣又是那樣出眾,僅僅開苞就要一千兩),他一巴掌就上去了,老鴇的牙吐出來四五顆,他的同僚們把身上的火槍一亮,衝上來的四五十個妓院的龜奴全都一下子變了木偶,就這樣他將她順利的『娶』回了家。
此時的他,只盼著時辰滿了,下一個接班的軍官到來,就馬上跑回去抱抱自己的日本小新娘。
偏偏此時,城下驟然狂奔來百餘匹烈馬,以劉雲天的耳力,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來的都是最好的戰馬!什麼人這麼猖狂,膽敢夜闖京城?」
「準備迎敵,火槍手,瞄準!」
城上數百名兵丁悶了一夜,現在居然有人敢大包天半夜騎馬上京城來晃蕩,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立時人人舉槍,還有一些仁兄情緒激動,將幾門輕型銅炮都操縱起來了,真正是如臨大敵!
來的正是網蟲一行,他們從丰台大營狂奔到此,見到城上如臨大敵,不禁個個哈哈大笑!
劉雲天不禁大怒,大聲向下喊道:「下面是什麼人?膽敢夜闖京城?」
高達躍馬出來:「是劉統領吧?我是大內侍衛首領高達,奉旨去丰台大營勞軍,請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
劉雲天當然認得高達,此時卻無比嚴肅的說:「高大人辛苦!卑職沒有接到陸軍部或九門提督衙門發的照票,不能確認您確實是出城公幹,因此不能放您夜間進城!」
高達大怒,怎麼現在大明看門的都這麼牛?!不由喊道:「難道老子騙你不成?!老子的隊伍中有貴客,誤了他老人家的事情,剮了你都解不了罪!快開城門!」
網蟲在隊伍當中並不顯眼,笑著示意眾人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他很想接著看事情怎樣繼續發展。
劉雲天笑道:「貴客再大,大得過王法嗎?!他就是我親爹,今天也不開門!」
高達氣得臉發白,卻也拿這個人沒辦法;網蟲笑著對劉彪說:「聽說這個人也是從緬甸回來的,絕對認得你,你去叫開門!」
劉彪大驚:怎麼連一個小小的守門統領,僅僅是上校軍銜,居然也上達天聽?!這也就是說,整個京師都被皇上掌握得死死的,大到整個城防,小到一個城門,都在人家的手掌心裡。那麼,自己是什麼?
簡直是瓮中之鱉。
「是!」劉彪神色絲毫不變,答應一聲,騎馬過來,笑意吟吟的說道:「劉胖子,還認得我嗎?」
「啊呦!」劉雲天當時就單腿下跪:「大帥恕罪,卑職在上面給您行禮了!」
劉彪道:「我就是高達他們護送的人,奉旨去丰台勞軍,有急務回京。怎麼樣,放不放我進去?」
劉雲天道:「大帥您稍等,我馬上派人去陸軍部和九門提督衙門核對,只要證明您確實是去公幹回京,立刻開門!」
劉彪冷笑道:「等你他娘的跑一趟衙門,一來一回半個時辰,誤了皇上下的差事,你擔得了責嗎?」
這個劉雲天當著網蟲的面不給自己面子,已經讓他有些生氣了。
劉雲天道:「大帥息怒,等開門時辰到了,您進了城,我就趴在地上讓您用馬鞭子抽,打死都行,就是不能拿王法開玩笑!」
劉彪冷笑:「我也不行?!」
「不行!」
「老子偏偏就不信這個邪,我看你敢拿火槍打我嗎!」
劉彪也是心氣兒高的人,徑自騎馬向城門下走,劉雲天臉色鐵青,大喊:「站住!」
劉彪聽也不聽,繼續前進;
眾兵丁都傻了:這可是劉挺老公爺的公子.平定緬甸的大元帥.太子爺的大舅子。。。。。。這可真惹不起啊!
誰知劉雲天大喝一聲,奪過一支火槍,瞄也不瞄,『轟』的一聲就開了火!
城上城下所有的人都驚得瞠目結舌,硝煙過後,網蟲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劉彪的座騎被正中腦門,腿都沒蹬就斷氣了!
劉彪也是驚得直了眼----這個劉雲天竟然槍法如神,剛才要想殺自己,閉著眼也行----劉雲天大喝:「元帥,國法無情,這一槍是警告,你再往前動一步,我就一槍轟死你!」
袁崇煥本來全身的瞌睡蟲都往腦袋上跑,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馬上顛到這裡的,現在被這一槍震動得無比精神,趕忙策馬過來:「劉將軍息怒(他居然對一個上校如此禮貌,就是害怕這個愣頭青一槍把劉彪打死了),實不相瞞,我們是陪萬歲爺微服視察丰台,沒有知會陸軍部和九門提督衙門是為了保密,現在請您打開城門!」
他可以說是禮貌到家了,網蟲笑著騎馬過來:「劉將軍息怒,鎮現在就在這裡!」
「皇上萬歲!」所有的城上兵將都跪地叩頭,劉雲天隨後說道:「打開城門,請聖駕進城!」
城門隨後打開,劉彪冷眼看看劉雲天,哼了一聲,袁崇煥沖他笑笑,也沒言聲。
網蟲卻突然停下了步子,下馬拍拍劉雲天的肩膀:「你今年多大歲數?」
「回萬歲,臣犬馬齒長四十二歲。」
網蟲沉吟道:「你為什麼一見是我,就直接打開城門,毫不盤問,就不怕我是假冒的?」
眾人都是一驚,難道皇上還有假扮的不成?這兩個人都是怪人,凈做一些這樣稀奇古怪的事情!
劉雲天毫不畏懼,回答道:「恕臣放肆,臣在萬曆三十八年到四十一年曾經在御林軍服役,多次見到皇上,斗膽私下記下了皇上的十六個特徵,比如,陛下說話時有幾個字帶著奇特的鼻音;陛下騎馬的時候右手喜歡拍打自己的座騎;陛下總是喜歡低頭說話,常常不看對方,自顧自的交代事情;陛下總是將已故王皇后的幾枚戒指戴在手上。。。。。。」
他的這句話說得眾人毛骨悚然,高遠.高達更是渾身發冷:自己在網蟲身邊這麼長時間,好多地方竟然根本注意不到,而人家一個小小的御林軍軍官,眼神竟是如此毒辣。。。。。。。
網蟲大笑,竟拍了拍劉雲天的肩膀:「好了,我看你也甭在這裡守城門了。。。。。。」
眾人都是震驚:怎麼,要拿他開刀?
誰知網蟲繼續說道:「你跟鎮一到回宮,今天有事情交給你處理!這麼毒的眼睛,在這裡看城門可惜了!還有,告訴祖大壽,讓他給你晉陞軍銜到少將,這樣好的人才都不提拔,難怪人家說,九門提督衙門的軍官陞官最慢了!真不知道,他整天幹什麼吃的!」
劉雲天萬沒想到自己竟有這樣一番驚心動魄的飛來橫福,立刻精神抖擻的跟著網蟲一行到了紫禁城,網蟲笑道:「全體解散,都去睡覺吃飯,高遠.高達,安排張獻忠.劉雲天等人的住處!」
「遵旨!」
網蟲急奔寢宮,呂偉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在等著他:「萬歲爺莫慌,奴婢都準備好了!」
網蟲笑道:「你這個鬼東西,范瑞光居然沒把你打死!」
呂偉陪笑道:「下次您去閱兵,奴婢是再也不敢跟著去了,軍營重地,可不是內監們該去的地方!」
這話好像玩笑,卻又別具深意,難道呂偉還有什麼弦外之音?網蟲不由一驚,然後笑道:「你這話真是說到了點子上----賞銀五百兩,下午你親自去國史館,讓朱常漣把你在丰台的奇遇記載下來,以為後時借鑒!!「
「奴婢遵旨謝恩!皇上,還是趕緊走吧。」
呂偉說著就抱起了一個盒子,竟是在催促網蟲動身了,剛才他還在拐彎抹角的向網蟲暗示自己絕對不會幹預政事,絕不做專權的太監----這在明朝是多麼的難得,怎麼剛一轉眼竟指揮起網蟲的行動了?!
誰知網蟲不僅不生氣,反而聽話的拔腳就走,竟是跟在呂偉後面,向寢宮後面的中六宮中的祥鳳宮走去!
前面是呂偉拄著拐杖如同老叟,後面是網蟲奇特的走路姿勢,這兩人的行走姿勢實在讓人發笑,可是所過之處,不知多少侍衛宮女太監,竟無一人敢笑的----太監還好說,這瘸子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到了祥鳳宮門口,門口的太監宮女們齊刷刷跪地,竟沒有一個人出聲迎駕,這又是什麼原因?
難道他們都是啞巴?!
網蟲一笑,悄悄的對呂偉說道:「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他們侍候有功,每人賞銀一百兩----就從魯欽剛剛秘密交上來的緬甸鴉片收入裡面出,記得保密!」
「是!」呂偉笑道:「原來剛才奴婢的賞銀,也是佔了娘娘的喜氣兒!」
二人悄悄的進了東邊的卧房,誰知剛剛進門,就聽到一個少婦悅耳的聲音:「說曹操曹操到,姐姐真是諸葛亮再世!」
原來是沐晚秋,她向網蟲略一矮身:「任皇上如何運籌帷幄,也頂不過沈姐姐神機妙算!怎麼樣,皇上,相思之苦,比黃連如何啊?」
網蟲笑著一掐她的臉:「看把你慣的!纖纖,今天是你的壽辰,好些了嗎?」
就見卧帳之內,轉出了一名盈盈裊裊的風華絕代的佳人,對著網蟲盈盈下拜:「賤妾蒲柳之體,賤生之日,不敢勞皇上挂念!」
網蟲一把扶起她,仔細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看上去氣色恢復了不少,還是太瘦,不是跟你說了嘛,鎮不喜歡太瘦的女人!」他笑著,眼角卻已經有淚花:「鎮最應該感謝一個人!」
沈纖纖道:「我已經替你謝過她了,不過你得保證。。。。。。」
沐晚秋粉面透紅:「姐姐,好姐姐,你別講了。。。。。」
網蟲一把也將她摟入懷中:「你能如此對待你姐姐,我真得好好感謝你,放心,那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沐晚秋嬌羞得把臉在網蟲身上亂蹭,然後依依不捨的說道:「好了,你們倆是小別勝新婚,臣妾就不打擾了,但是皇上,大夫說過。。。。。」
沈纖纖大病初癒,體質孱弱,自然不能行房,網蟲笑道:「知道了,鎮豈是辣手摧花之人?」
呂偉放下盒子,笑道:「貴妃娘娘,奴婢陪您去外面轉轉,看看緬甸進貢來的珍奇玉器,您看如何?」
沐晚秋笑道:「呂公公該打!緬甸現在已經是大明的一個行省了,什麼東西都是大明的,哪還有『進貢』的資格?」
呂偉笑道:「貴妃娘娘教訓的是,奴婢這就自己掌嘴!」
說完竟真的扇了自己幾個耳光,這本來就是太監的拿手好戲,這裡面大有奧妙:他的動作下手重,動作快,但落在臉上的一剎那卻偏偏能讓力道大減,根本不疼,但不疼之下,臉面上偏偏卻是赤紅一片,真正是匪夷所思,只有這些變態的太監們才能想到做到。
網蟲道:「好了,呂偉這幾天真是趕上了好日子,挨打都連上場了,去吧!」
沐晚秋和呂偉退出,只剩下網蟲和沈纖纖,兩人溫柔的擁抱,甜甜的熱吻,四十多天分離的柔情,都在這一刻彙集出來。
過了一陣,是沈纖纖掙脫了網蟲的懷抱:「陛下,不要沉迷於兒女情長,大事情要緊啊。」
網蟲點頭:「是的,現在改革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朕的心裡還是真沒底。」
沈纖纖笑道:「是真的沒底嗎?這哪裡像是你說的話?我看,你準是心裏面沉不住氣,急於出手,是嗎?」
網蟲大笑,溫柔的撫摸著她:「你真是我肚子里的小蟲,什麼也瞞不過你的眼睛!要你說,現在是不是該行動了呢?」
沈纖纖道:「應該,也不應該。」
「這話怎麼講呢?」網蟲不知道自己這個紅顏知己心裏面到底是如何盤算:「難道萬曆新政的第二步要減速實行?」
沈纖纖道:「不,不但不能減速,還要加速!只不過,」她溫柔的替網蟲理順自己的鬍鬚:「皇上的新政,要打著舊政的旗號,否則,人們習於舊俗已經千年,何能輕易改變?所以,新政與舊政并行,而以新政為核心,以舊政為外表,不求其表,先求其實,這樣,以漸漸之變化,逐漸形成巨變,這樣流血最少,而成就最大,陛下武功之外,還多了很多文治之名。不知陛下認為臣妾此意如何?」
網蟲點頭:「實在讓我太吃驚了!!----你從哪裡學到的這些東西?!」
沈纖纖笑道:「還得多謝你讓我休息了這些日子,我和沐妹妹一點一點的給你整理支離破碎的各方面情報,最後才得出這個結論,你只封妹妹一個貴妃,哪裡能夠酬勞她的艱辛苦痛呢!」
網蟲的眼圈紅了:「我對不住你們,也只能這樣了,你也知道的,要想雄霸亞洲,必須得到歐洲強國的支持,最有希望的是英國,所以。。。。。」
沈纖纖道:「所以必須冊封,麗莎公主為皇后,你已經說了一百遍了----英國人把她留在國內幾年,不就是在等陛下的這個決定嗎?」
她竟真的是一針見血,靜居深宮,卻洞徹天下,那些文武大臣,和她相比,竟如同黃口小兒,幼稚可笑極了。
網蟲對沈纖纖的精密分析早已習以為常,慢慢說道:「冊封麗莎不是問題,問題是另外兩個:一個,英國與荷蘭現在旗鼓相當,冊封了麗莎,那麼愛蓮娜怎麼辦?荷蘭肯定不會答應,因為他們這個面子丟得實在太大;第二個,現在已經冊立了太子,而且太子羽翼已成,莉莎的兒子朱常江怎麼辦?」
沈纖纖道:「陛下,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對待荷蘭這樣的強國,一百個使節不如一支海軍艦隊,不服就打他們一回,打得他們服,再加上斷絕貿易相威脅,如果還不服,就迎娶西班牙某個貴族的女兒,聯合西班牙來威脅他們!至於太子,則要予以安撫,朱常江的造化如何」她苦笑道:「恐怕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這一番分析,竟是入木三分,軟硬措施面面俱到,任憑網蟲這樣的大男子,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網蟲嘆道:「真是可惜,你要是個男子,朕的天下都得讓你奪去!現在可好,什麼也得不到。。。。。」他的眼角,竟似有淚珠滾出。
沈纖纖臉上也有淚珠,但很快就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今天就讓人把情報都拿過來吧,我這裡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啞巴聾子宮女太監,你還怕泄密不成?」
網蟲道:「你的病剛剛好些,我實在不忍心。。。。」
沈纖纖笑道:「你又來甜言蜜語糊弄人,盡說些好聽的!」她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有些無奈的說:「趁我身子還好,能幫你一些,就多幫你一些吧,等到我不在了,再讓沐妹妹。。。。。」
網蟲長嘆一聲:「你放心,你死了,我一定將你埋在長陵里,就在我的身邊。」
沈纖纖大驚:「這可使不得!陛下,你知道的,長陵里你的身邊只能是皇后!」
網蟲大笑:「皇后何等賢德,她活著都不嫉妒你,她死了還會介意你在我們身邊嗎?」
他的笑竟是帶著無盡的蒼涼,勉強守住自己的情緒,勉強笑道:「不說這些了,上次我給你吃剩下的半塊燒餅,你有沒有生氣?」
沈纖纖笑道:「還說呢,高遠.高達兩個都笑話你小家子氣,簡直和鄉下的地主老財主一樣摳門兒了----都是你把他們慣成這樣的!」
網蟲道:「我只恨自己托生成了這大明皇帝,如果你和我真的是鄉下夫妻,那我的一生該是多麼的輕鬆愜意,多麼的笑傲風月。。。。。。」
沈纖纖黯然道:「可是,也會是多麼的英雄寂寞,拔劍四顧心茫然,天下之大,藏不住你一顆雄武之心,何況一個女人。。。。。。」
網蟲拍拍她的肩:「不說了,我走了-----給你的壽禮,我走了再拆開看!」
他真的走了,沈纖纖數著他的腳步,一聲腳步想,就是她的一滴淚,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被這個魔法般的男人所左右,就算骨頭化成了灰,隨風而逝。那裡面的每一顆塵埃,都藏著一顆愛他的心。。。。。。。
腳步聲消失了,她打開了盒子,猛地,盒子掉在了地上。。。。。。
裡面裝著一件民間女子出嫁的新娘嫁衣,還有全套的鳳冠霞帔。。。。。。。
聞聲而入的沐晚秋,也竟似呆了一般,幾滴清淚在粉面上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