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22: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ON22: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燭火噼啪,更漏沙沙。

兩人折騰了一會兒,已經到了後半夜。尤芊襲的眼皮酸脹地直打架,可是她不敢睡,身邊躺著一頭危險係數和魅力係數雙高的傢伙。

夜舒黎不知怎麼也沒有睡意,他天生就是一個夜行動物,常常半夜三更出門飛檐走壁。這點兒尤芊襲是深深體會,感觸頗深。

「喂,女人,晚宴上你念的那是什麼東西?」

尤芊襲打著哈欠,含糊地鄙視道:「土包子!明明不知道還在那裡帶頭瞎起鬨。」被她的惡言惡語刺慣了,夜舒黎的耳膜也厚起來,再也不是一點就著的火藥。

「你的嘴巴就像賬房先生打算盤,噼里啪啦地,誰能聽清?」尤芊襲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也「撲哧」一笑:「其實沒什麼,就是讚美月亮明和美人嬌。你要想要具體的詩句,一字千金是太黑了,就給你打一折,一百兩一個字,然後再免費贈送你我本人的真跡字體,還有粉絲熱切盼望的簽名畫像一張。」

夜舒黎柔滑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玩味:「跟著朕,是缺衣少食,還是屋夜漏雨,居然還這麼財迷?「

尤芊襲嘆了一口氣,苦悶地說道:「你都知道這裡的一切是屬於你哥哥的,將來有一天,我一踏出宮門,沒有一點積蓄,你讓我扭掉胳臂,打斷雙腿,拖在地上當乞丐?」

夜舒黎滿頭黑線,「你不知道什麼叫一入宮門深似海嗎?居然還妄想著出去。」

「我的願望,就是自由快樂的活下去。你們這些封建腦袋瓜,早就被腐敗的舊思想凝固了的,不會理解。」尤芊襲怔怔地望著花紋繁複,精妙絕倫的大殿頂部,思緒飄的很高很遠。

皇宮的戰鬥已經快達到白熱化的狀態,這個傢伙今晚這招,估計又會招致很多的妒忌。可笑的侍寢,明面上是對自己的寵幸,冥冥之中,又把自己推向了眾矢之的。

夜舒黎轉著頭,眉頭輕蹙,眼睛像深邃的潭水,深深地望著她。「你在想什麼?」

尤芊襲沒好氣地說道:「我看這次,有一場很強烈的龍捲風,要把我和未央宮都刮的一片瓦都不剩。」

「那真是對不起,但這次不是真的想害你,不過我們兩個這麼熟悉了,你幫我是應該的。」夜舒黎毫無愧疚地說道,然後一點她的穴位,給他解開了穴道。

尤芊襲感覺到熱血的回暖,頓時翹起二郎腿,弔兒郎當地說道:「你知道官太傅是怎麼喝稀粥的嗎?」夜舒黎的興趣被勾起,側著身反問道:「我們都在皇宮裡,怎麼會知道官太傅怎麼飲食的?」

尤芊襲敲了一下他的腦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嫌棄地說道:「笨蛋,和你一樣,都是無齒下流的。」

「你竟敢侮辱君上!」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朕要砍你的頭,你給朕起來。」

「老頭子,你記性不好,剛剛已經玩過這一招了。」

「看來你的屁股還沒有長記性,朕再給你補補。」

「不要啊……本姑娘投降,不惹你了。」

夜舒黎看著她羞答答地轉向床里,不再理他,笑眯眯地又躺了回去。這個女孩很熟悉,她就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身邊;這個女孩又很遙遠,她的思維都是別人無法觸摸的領域。最後,兩人東搭一句,西扯一句,終於熬不過綿綿襲來的困意,迷迷糊糊的都睡著了。一年之中最亮的月光灑進來,滿殿都蒙上了一層銀色水亮的薄紗,好似迷霧,好似夢幻,美得很不真實。

冷風吹來,輕輕地推開了那扇紙窗。

打盹的小太監,靠在窗下,腦袋東搖西擺,憨態之極。尤芊襲昏昏沉沉中覺得很清冷,手腳下意識地往火熱的懷抱靠過去,兩人緊緊糾纏在一起,像百年的藤蔓。天剛蒙蒙亮,尤芊襲就醒了,她毫不形象地在寬大的龍床上身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忽然,她猛地坐起來,氣味不對,地方不對,懊惱地拍打著自己的腦袋,」怎麼睡著了?」她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還好,雖然凌亂,至少都是該遮住的地方沒漏出來。夜舒黎一身炫黑龍袍,用暗紅的線秀著雙龍戲珠,大步跨了進來。

「醒了?」接過婢女遞過來的茶水,匆匆喝了一口,又放回去。他的氣色不是太好,那雙邪魅的鳳目下,隱隱有黛青色的眼圈。

尤芊襲不好意思地撓撓自己亂成雞窩的頭髮,嘿嘿地笑道:「早朝這麼快就完了?」

夜舒黎用熱毛巾擦著手,聞言瞟了她一下:「朕的美人還在被窩裡暖床,朕怎麼捨得扔下你一個人呢?」一旁的宮人都神色各異地偷偷看著尤芊襲,有的婢女還偷偷地臉紅了,有的還偷偷地笑。

「不許笑!那個你,還有你,眼睛往哪裡看呢?再看,再看,全部把你們拖出去……拖出去唱民謠。」尤芊襲紅著臉,心虛地大吼道。

這下連夜舒黎都哈哈地大笑起來,一屋子的人都背著她,雙肩抖動。

尤芊襲苦惱地倒在床上:「完了!沒有威信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想起了急促地稟報聲:「皇上!不好了,惠妃娘娘要上吊自殺了!」

尤芊襲一愣,別的人也都露出驚嚇的表情,夜舒黎狹長的鳳目中露出厭惡,可是嘴裡還是說道:「擺駕紅雲殿。」剛要起身,寬大的袍袖就被一雙嫩白的小手抓住。尤芊襲小聲地哀求道:「帶我去吧!」

紅雲殿,白牆藍瓦,種著大片大片的楓樹林。

這個季節,火紅的葉子迎風飛舞,飄飄洒洒地聚在一起,真的很像一片火燒雲。

比火還旺盛的,是大片的吵雜聲。

「娘娘!你快下來,你別嚇奴婢啊!」

「娘娘,皇上快來了,你快下來,不然奴婢會被打死的。」

「娘娘,你別想不開啊。」

「啊!娘娘,你別踢凳子,危險!危險啊!」

「……」

夜舒黎和尤芊襲到的時候,就是這樣混亂的一群人,個個梨花帶雨地圍著惠妃。

「胡鬧!你給朕下來!」夜舒黎怒喝道,亂鬨哄的眾人,都老實地閉嘴起來。

惠妃雙手拉著白綾,圈住脖子,眼睛腫成了核桃,哀哀戚戚地哭道:「皇上,既然你都不愛臣妾了,臣妾也活著沒有意思了,你就讓臣妾去吧,免得礙別人的眼。」

尤芊襲真是不忍直視,姐姐,你的演技太假了吧,台詞夜太老套了。見過俗的,沒見過這樣俗的。可是她還是說道:「皇上,還是先救人要緊,不然怎麼對得起你來一趟啊?「

「賤人,你別假惺惺的,如果不是你蠱惑皇上,本宮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惠妃一手吊著白綾,一手指著尤芊襲的鼻子罵道。

尤芊襲吐了吐舌頭,聳聳肩說道:「算啦,將死之人,本宮懶得和你計較。要死快點兒死,本宮和皇上還要趕著回去吃早飯呢。」

夜舒黎也沉下臉來,賤人?若不是給哥哥幾分薄面,他定然不饒她!

「來人,端兩把椅子來,朕要親自看看,這個女人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夜舒黎一甩袍袖,清朗地命令道。

惠妃哭得更厲害,看來皇上是鐵定不會幫自己的了,現在連自己的性命,皇上都毫不在乎,那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思:「淑妃姐姐,你死得好慘啊!妹妹不能給你報仇,殺死那個賤人,妹妹沒有臉來見你啊!算啦!妹妹還是以後來陪你吧!」

說完,她把臉上的涕淚用白綾一抹,直接在眾人的擁護下,跌跌撞撞地接下來。

尤芊襲大跌眼鏡,哇靠!這樣也行?皇宮裡的女人,演技果然是一個賽一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鬧就鬧,那簡直是收放自如啊。

惠妃怨毒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推開眾人的攙扶,直接跪倒在夜舒黎的面前,哭啼著喊道:「皇上!臣妾知錯了。」

夜舒黎輕吹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眼睛都不抬一下,「想通啦?現在活著就有意思啦?」

惠妃委屈地抹著眼淚,嘟著嘴,抽噎著點頭:「臣妾該死!臣妾衝撞聖駕!請皇上責罰。」

夜舒黎嘆了一口氣,連她演這齣戲的原因都懶得問,直接說道:「你就在宮裡好好靜思己過吧。」

他起身,拉起尤芊襲的手,寵溺地說道:「愛妃,朕陪你回未央宮,一起用早膳。天氣涼了,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多穿一點,看你的手涼的。」

尤芊襲的臉簡直都苦成了一棵黃連,雖然她不怕惠妃,可是這位仁兄,你這不明擺著火上澆油嗎?

她咬牙切齒地掐了一下夜舒黎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好啊!需要臣妾親自侍奉你吃嗎?皇上對臣妾如此地照顧,臣妾就親手喂你吧?」

兩人相親相愛地挽著手臂,甜蜜地走出了紅雲殿。

等到回到乾隆殿的時候,夜舒黎拉開自己的袖子,發現好大的一塊兒淤青,只好一陣苦笑。

尤芊襲喝了一口羊奶,輕嘆了一口氣:「早上去看了下惠妃,哎,都是因我而起啊。」賢妃不以為意,輕笑一聲說道:「那是個糊塗蟲,以為皇上會為了那些小把戲屈服。後宮的女人這麼多,如果人人都那樣,皇上豈不時刻不得安寧?先前本宮就細勸過她,想不到她還是這樣執迷不悟,做出讓皇上寒心的事情。殊不知,越是這樣,越會招致聖上的厭憎。」

尤芊襲心虛地看了一眼賢妃,連忙撿起一塊兒點心塞到嘴裡。

她大概不知道這個皇上是冒牌的,不過她倒把皇上的脾胃摸得清楚,看來人家屹立於一群女人之中,多年地位不受影響,是很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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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Hold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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