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26:本宮的褲子要掉了
尤芊襲丟失了銀兩,就好像是流失了半條兒魂兒,躺在床上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她猜不明白,夜舒黎到底要做什麼?難道是想讓自己在深宮大院里,做一輩子的妃子,直到他哥哥回來,也不讓她走。
她摩挲著脖子上那塊兒月亮美人的翡翠,這個算是什麼?難道是對自己的補償。可是自己想要的是錢啊,不想要這些不能當飯吃的擺設。
倩倩領著眾丫鬟里裡外瓦一陣忙碌,掃地的掃地,澆花的澆花,喂鳥的喂鳥,擦灰的擦灰……
「娘娘,奴婢伺候你梳洗吧?」這是倩倩地二十遍問了。
尤芊襲無精打采,眼神獃滯,木然地搖著腦袋,像一個沒有神兒的木偶:「別麻煩了,本宮就這樣呆著,挺好。」
倩倩站在一邊,小心地往屋外探了一下頭,輕輕地問道:「娘娘,那我們的生意還做嗎?」
尤芊襲立馬站起來,握著有力的小粉拳,眼睛也瞬間恢復能量:「做!幹嘛不做!有錢不賺是傻子嗎?」
「可是……」倩倩猶豫起來,她可不敢說那位主子的壞話。
尤芊襲冷哼一聲,拍了拍胸脯,沉聲說道:「不用顧忌,上次是本宮的疏忽,高看了那個卑鄙的傢伙。這次我們做得隱蔽一點兒,掙到的錢小心地藏起來,絕對不讓人發現。真是防賊難,防家賊更難,防有權有勢的家賊萬萬難。」
誰能想到堂堂比爾?蓋牛,世界第一首富,居然會瞧上路邊賣唱藝人的錢呢?
尤芊襲雙手搭上倩倩的肩膀,無比信任地託付道:「倩倩,你是我最衷心的一員大將,本宮以後開疆擴土,招兵買馬,一統天下的重任就全靠你了。所以,放手去干吧,只要記住行事小心,躲開那個吸血鬼就行了。」
倩倩嚇地雙腿一軟,抱著尤芊襲的腰,哭著說道:「娘娘,你別衝動啊!錢沒了,奴婢幫你掙回來。你不要去打造反的注意,那是要誅滅九族的大罪啊。」
尤芊襲麵皮抽搐,不好意思地說道:「額……本宮失言,本宮就算有三頭六臂,七十二神通,連這個皇宮都逃不出去,怎麼會去造反呢?只是打一個比喻而已,別緊張,放鬆……放鬆!」
倩倩滿臉流淚,梨花帶雨,抽噎著問道:「娘娘你是說笑的?」
尤芊襲無比誠心地點點頭,她從鼻腔里擠出怪音:「快放手,本宮的褲子要掉了!」
倩倩本來是夜舒黎的人,自從跟了尤芊襲,兩人就好比姐妹一樣,每日的情誼也逐漸加深。
如果是以前,尤芊襲有什麼風吹草動,倩倩立馬會去告狀。
可是到了如今,倩倩心中的天平早已經偏向了尤芊襲這邊,這次的事件,她沒有去告訴皇上。
也許皇上早已經覺察到了這一點兒,可是為什麼沒有降罪於她,倩倩也捉摸不透。
正當二人糾纏不清的時候,屋外面傳來一聲通報:「皇上駕到!賢妃娘娘駕到!惠妃娘娘駕到!」
尤芊襲真想爆粗口,就算不出門,也躲不過瘟神。
她今天的心情是有史以來最不好的一次,也懶得應付別人,於是冷冷地說道:「告訴他們,本宮已死,有事燒紙。」
倩倩連忙說道:「娘娘,就算皇上再不對,也要給他面子。不然的話,皇上發怒,娘娘你連小命都沒有了,就別提做生意了。」
所有忙碌的丫鬟,都趕緊扔下手中的活兒,里裡外外跪了一地,嬌嬌怯怯地呼喊道:「皇上萬歲!賢妃娘娘千歲!「
夜舒黎前腳剛邁進未央殿,就看到尤芊襲髮絲散亂,衣袍狼藉的瘋婆子形象。他好看的龍眉一皺,怒聲喝道:「一群廢物,都怎麼照顧主子的,朕看你們,都不想要自己的腦袋了。」
尤芊襲把散落下來的一縷頭髮,往耳朵後面一夾,鎮定自若地說道:「皇上一大清早是不是沒喝茶,肝火這麼旺盛?是臣妾想練一門修身體操,所以來不及梳洗,關奴婢們什麼事兒?」
夜舒黎殷紅的嘴唇挑起,嗓音清冷華美:「哦?是什麼體操?讓朕瞧瞧。如果事情果真如你所說,朕就饒了她們。」尤芊襲挑釁地看他一眼,熟練地來一段蛇式,螞蚱式,扭轉式,劈叉式的基本瑜伽動作。以前的時候跟過老師練過,不過要她來側烏鴉式的高難度動作,那就不行了。
賢妃和惠妃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的女子,妖嬈怪異地扭來扭去,都十分不屑。原來她就是這樣勾引皇上的,簡直就是狐狸精轉世。只是賢妃比較內斂,心裡厭惡,可是臉上依然掛著得體的微笑:「妹妹這些動作好生奇怪,本宮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健身操。」
惠妃那天大鬧紅雲殿,本來以為可以引起皇上的惻隱之心,可以疼惜自己,可是適得其反,皇帝居然任由她胡鬧,自生自滅,讓整個皇宮看自己的笑話。
雖然現在能夠出來走動,都是拖了賢妃的請求,惠妃可不會真正領她的情。再看賢妃,惠妃不屑地皺了一下鼻子,「她才不信對方真的那麼大度,不嫉恨尤芊襲獨霸後宮,人家可是略施小招,就能讓皇上龍顏大悅。」
惠妃把將要破口而出的嘲諷之言生生憋住,可是要她學賢妃一樣,恬不知恥地去巴結尤芊襲,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能夠讓皇上一直對你感興趣,熙妃你還真是花樣百出。」她終於還是從鼻子里哼出一段話。夜舒黎扶起尤芊襲,調戲地摸了一把她的下巴,笑盈盈地說道:「朕對熙妃,永遠都會興趣濃厚。」
惠妃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夜舒黎這是明擺著給自己下馬威,偏袒尤芊襲。
尤芊襲卻不領情,冷冷地打掉他的手,說道:「一大早都來本宮的未央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約好的呢。」夜舒黎坐到未央宮的主位,輕輕喝了一口剛沏上來的新茶,茶霧迷濛之中,緩緩地說道:「的確是約好的,兩位愛妃一大早,就給朕送了親手做的點心。」
他借著吹著茶沫子的功夫,從茶蓋後面,邪魅的眼底偷偷地瞄了下尤芊襲,想探究出那女人會不會有一點點吃醋的模樣。尤芊襲像是有感應似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凶神惡煞的樣子,更有那麼些俏美的韻味兒。
夜舒黎偷偷地笑了下,心裡暗想,「小丫頭,真是夠記仇的,那麼點兒錢兒,能讓你恨我到現在。」賢妃微笑著說道:「妹妹不要見怪,是那日我和惠妃妹妹提起那幅畫的事情。她非得吵著要來觀看一下。正巧惠妃妹妹做了點心,本宮同她一起送去給皇上,皇上碰巧要來未央宮。」
尤芊襲聽著那麼多「巧」字,心裡一陣不舒服。再看悠閑喝茶的夜舒黎,更加不順眼。靠!訛詐了自己的錢,還有一堆美女親手服侍,世間上所有的好事都被他佔去了,可恨。
她拉下臉,有些不悅地說道:「那幅畫我可按照賢妃姐姐的意思,每日三柱香,供奉在未央宮後面的庵堂里。」尤芊襲轉過頭,吩咐道:「倩倩,既然皇上和兩位娘娘要看那幅畫,你就去把那個錦盒取來。」
倩倩低順地答應一聲,就轉身退出門外。周圍有小丫鬟端著熱水毛巾,青鹽齒木,伺候尤芊襲洗漱。
尤芊襲到現在還是不太習慣這裡的青鹽刷牙。想想後世,平凡不起眼的一根小牙膏,到這裡居然連皇親國戚都享受不到。有時候覺得,錢權能買來的東西也少得太可憐了。
還是便捷發達的社會好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修長的手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毛巾。夜舒黎寵溺地說道:「襲兒睡覺還是那麼不老實,眼角都還有異物。」尤芊襲刷得一下腦袋充血,再厚的臉皮也通紅通紅,就像熟透了的番茄。她一把搶過毛巾,胡亂地自己擦起來,其實是想遮住此刻臉上的囧態。
「誰要你管!」她臉上蓋著毛巾,悶悶地吼道。
一旁的賢妃和惠妃,震驚得臉都變成了瓜綠色,再好的修養也有些要爆發的徵兆。皇上是誰啊,從來都是別人伺候他的份兒,尊貴無比,天之驕子,居然給一個女人洗臉。
惠妃雙目圓瞪,直接起身要有所行動,賢妃眼疾手快,直接拉住她坐回去,默默地朝她做了一個搖頭的動作,意思是讓她稍安勿躁。惠妃瞪了她一眼,有些不滿賢妃,一個尤芊襲就夠了,還要聽從賢妃的指揮,她真是夠窩囊的。
而那製造混亂的兩人,依然打打鬧鬧,完全不理會這一幕,在旁人眼裡,那是比針扎還刺目啊。
就在這個時候,倩倩一聲嬌聲:「啟稟皇上,奴婢已經把錦盒取來。」
長長的錦盒,古漆的紅色,上面用金邊黑墨勾勒著繁複的紋飾,光看這個盒子就價值不菲。
賢妃拉著惠妃,笑眯眯地說道:「妹妹,這就是我送給熙妃妹妹的畫,請你不要笑話。」
惠妃雖然不解,依然跟著她走過來,伸出塗著妖艷蔻丹的手指,輕輕打開盒子。
裡面躺著一卷著的畫,紙張已經有些微微泛黃,看得出來有些年代。就在惠妃打開畫卷的一瞬間,倩倩嚇得驚呼一聲,手上的盒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