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117章 過人的聰明

成親之日，阿祁的小院子里，老嬤嬤年輕的宮女忙作一團，直屬吳國皇宮最為熱鬧的一日。

阿祁臉上沒有一點放鬆歡暢的表情。

「阿呦我的天啊，姑奶奶，今天是您成親的大喜日子，為什麼要皺著眉頭？你這麼漂亮的新娘子我真是第一次見到，要笑，要笑。」老嬤嬤說著往阿祁臉上抹了抹，又在她的嘴唇上勾了兩筆。

兩邊彎彎的唇瓣合在一起，是一條蕩漾著的紅色細流，阿祁的臉比往日都要白，還搓了粉，像是鮮白透紅的桃子，兩靨生嬌，只叫人看得痴了。

阿祁本人對這妝容雖然十分滿意，但對她要嫁的人卻一點也不滿意，應對嬤嬤的要求，她嘿嘿冷笑一下，繼續黑著臉。

稀里糊塗挨到這天，沒想到衛子玠和吳千楚都毫無動作，簡直氣死她了！

她斜眼瞧了一眼房間，裡邊有十幾個丫鬟，都是不會武功的，要脫身很是容易。

要不是昨夜吳千帆前來阻礙，她早也就走了！那個吳千帆簡直和劍夏是一路貨色！

阿祁的屁股挪了挪，正要起身，一個明艷的貴婦人走了過來，臉上噙著笑意，洋溢成一朵笑花，這人是雪憶。

阿祁重新坐穩，雪憶走到她跟前，「姑娘你真美！你大概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新娘子了，真好……」

雪憶輕輕拉起阿祁低垂及腰的黑髮，很是羨慕，雖然她的頭髮也算是烏亮，卻沒有阿祁這般精細，散發出年輕的活力。

阿祁的頭髮有股自然而然的植物清香，這股味道讓人著迷發狂。

「你日後便是千楚的妻子。」雪憶喃喃道，內心竊喜不已，這是否意味著她和葉海陵相見之期也近了？心開始有了與年紀不相符的悸動。

然而，阿祁並沒有看她，任一個嬤嬤走到皇後身前。

「皇后，這可不行，您怎麼能親自來這裡看呢？這邊有我們就夠了，您放心就好。」嬤嬤道，手上的活一停，臉上都是諂媚的笑容。

她不敢明說的是，這小小的屋子裡頭，現在平白無故多了一個碰不得撞不得的貴人，她們大家的手腳都伸展不開。

簡直是憑空多出一道牆，礙眼卻又不能移動的金牆。

雪憶點點頭，「那就交給你們了。」說著她安心一樣地轉身離開。

嬤嬤重新手忙腳亂地在阿祁臉上擦粉，手一直抖動著，拍著阿祁的臉頰，把半邊臉擦的和死人一樣白，才停下手，原本已經上了胭脂，不該再搓粉的，但是這個嬤嬤眼睛看著外邊，卻也沒顧得這個。

阿祁被她擦得煩躁起來，正要發作時，這個嬤嬤說了一聲，「好了！」

阿祁一驚，鏡子裡邊的自己明明是個半人半鬼的妝容，這就好了。

不等她出言，這嬤嬤繼續道，「開始吧。」

阿祁愣愣地看著她，其餘丫鬟手上的活兒，在這一會兒間一下子停了下來。

鏡子被轉了一個方向，一個丫鬟坐到鏡子前面，揚起雙手，其餘幾人把喜服飛快地穿在她身上，緊接著是鳳冠霞帔，一件件按步驟做好。

阿祁忙不迭地拿洗臉的抹布擦著臉，直把那些脂粉全數洗個乾淨，沖著那個指揮的嬤嬤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心裡稍微摸到一些譜，但並不清晰，眼前的場景是擺明了她不用嫁給吳千楚的了。

嬤嬤一笑，對她道，「我們千楚皇子說話向來算話的，我們剛才只是做個樣子給皇后瞧瞧，教她安心后，姑娘你就可以離開了。」

阿祁臉上的神情微微放鬆，「原來你們是吳千楚的人……」

嬤嬤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她現在做的事情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她對阿祁道，「姑娘換一身宮女衣服，再在臉上擦些黑粉弄得丑一些，出門后往西走，到皇宮的西大門，拿著令牌出去，門外有人等你。」

正說著，另外一個宮女吧衣服給令牌都給了阿祁。

阿祁聽話地換了一身乾淨的宮女衣服，聽話地往西大門出去，發現西大門的警戒鬆懈，出門就見到一輛馬車停在那裡，卻沒有車夫。

阿祁眼見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什麼東西，就爬上車，正當她拉開車簾的時候，聽見一聲笑聲，熟悉的狐狸的笑聲。

「阿祁……」那人打趣道。

阿祁也跟著笑了，露出黑黑的臉，「衛子玠？」她看見一人慵懶地靠在車內的狐裘上，眼神恣意流轉，悠然自得。

這真的是囚犯應該有的姿態嗎？

阿祁道，「他們把你換出來了？聽說只能用劍夏那人來換，沒想到衛擎家裡的防備也很鬆懈呢。」

衛子玠道，「先上車吧。」

阿祁僵在車簾處，「莫非你是要我趕車？」

衛子玠懶懶地拿右手枕住腦袋，「倒不用那樣麻煩，這個馬據說很聽話的，年紀也大了，老馬識途，聽說不用趕的。」

「嗯？」阿祁不太相信，還是上了馬車，關上帘子，果然身子微微搖晃，馬車輪子轉起來咕嚕咕嚕的，阿祁驚道，「真是厲害的馬。」

衛子玠道，「這種馬只有千楚能養出來，連我也養不出來。」

回想吳千楚王國詩人的氣質，又傳聞是吳國第一聰明人，阿祁總覺得不十分信服，但要是真的能夠養出這種馬，卻是配得上第一聰明人的稱號。

但阿祁嘴上仍是不服，「我覺得他沒有那樣厲害。」

衛子玠笑了笑，「他的聰明要是給人看了出來就不算是聰明了，別人沒有的聰明才是真的聰明。」

阿祁調笑道，「我倒很難想象你居然說其他人比你要強。」

衛子玠的眉毛挑了挑，無奈道，「要是我有辦法我也不想讓人比我厲害，但是要比成就的話，未來吳千楚是沒有機會做一國皇帝的，所以，至少我的命比他好，無論他怎麼樣優秀都是沒有機會大展宏圖的。」

衛子玠說這話之時，有一股凜然的傲氣，這乃是高傲的王者之氣。

阿祁沉默著不說話，「你知道他過人的聰明是什麼嗎？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比我聰明。」

衛子玠有些猶豫，想開口，但是他眉毛打了卷，似乎並不喜歡提起別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