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冤鬼聚頭
老實交代了自己的死因果真不是個明智之舉,落語才覺得當年的坦白從寬在這裡完全是瞎話。她和十一站在這長長的冤死鬼隊伍里,早就要被這衝天的怨氣給熏迷了眼。
老十讓拿的東西到這裡完全不起作用,還說什麼可以辟邪鎮妖,有益健康呢!媽的,包里揣著的是原子彈還是氫彈,怎麼怎麼沉。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就不要做這麼重的質量!
在這排隊已經超過三小時了,這是落語的不完全計時,事實上可能沒那麼久。她夾在隊伍裡面,前面不知道出現了什麼狀況,半天不前進半分。也不知道,有沒有鬼交警來疏通疏通,在這麼等下去,她恐怕都要灰飛煙滅了。
落語抓抓腦袋,又揉了揉十一的軟毛,十一炸毛了!跳到地上去生氣。
無聊之下落語拍了拍前面小鬼的肩膀,小鬼垮著個臉轉過來,氣憤地說,「幹什麼?」
落語笑笑,問,「哥們,咋死的呀!」這時候應該也無所謂了吧,每個人最後的歸屬都一樣,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了。
小鬼呆了一下,眼珠子毫無生氣,道,「車禍。你呢?」
落語道,「槍殺。」本只是隨便問問,也就不在意地實話回答了。
沒想到小鬼震驚地看了她一眼,居然有種羨慕的神色。接著,周圍的鬼也三三兩兩的聚了過來。
落語可沒見過這樣的架勢,這是要打架嗎?她還想著鬼打架的方法性時,一鬼發問,「你是槍殺?」
「嗯。」落語點了點頭。這死法或許有些殘酷了。
「哇(⊙o⊙)哇哇,太棒了!這個還有挑戰性,請問你是什麼身份?是警察嗎?」一鬼問道。止不住的聲音接著這個問題開始喧鬧起來。
「是嗎是嗎?好羨慕,我是病死的!」
「沒勁死了,我居然是自殺的,我好後悔呀!」
「哎呀!天啊,我怎麼走路這麼不小心,摔得連人都找不到了呢!悲哀啊!」
「我好點,我是自然死亡。無痛無癢哦!」
「切!」眾鬼鬨笑起來。
我的天,這是在幹嘛?死亡大pk,還有這遊戲?落語心想,這地方的鬼果然是真夠奇葩的。
她四下尋找被擠到一邊去的十一,只見十一大叫,「排好隊了,排好隊了!」
十一向落語招手,示意她過去。
那邊的鬼還在激烈的攀比之中,沒人注意落語的離開。
捏了把汗,她才覺耳邊涼風吹過,剛才是怎麼回事?鬧鬼鬧得太厲害了吧!
十一帶著她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氣呼呼地罵道,「都是些什麼素質?走走走,我們另外找路走,我就不信了不喝孟婆湯就過不了奈何橋!哼!」
什麼?落語這回總算知道排隊的目的了,這原來就是傳說中的投胎轉世。可是,自己不是還沒完成任務嗎?而且書上說的,自己應該已經是重生了,只是不完全,相當於人類半成品。
十一解釋了一下,「此孟婆非彼孟婆,此奈何非彼奈何。」
落語頓感腦袋粗線條,身體即將暴走。大步流星地跨著步子狂走,避免再想一些無法選擇的問題。
十一也算是長老了,這種小門小道它最清楚不過了。從這個斷口處掉下去就是奈何橋之後,也就是說不用走那些程序就可以直接到達目的了。沒有跟落語說明的是,他們不是去投胎,而是要去一個比投胎更加可怕的地方。這就不要先說明了,以它的經驗來看,先斬後奏效果更好。
前面斷口是無際的深淵,誰有膽往下跳啊!落語試著看下去,就有種暈眩的感覺,要從這跳下去,還不如讓她去死!
十一冷笑著說,「你不就是死的嗎?」
落語一怔,想著自己已經死過,除了環境變化,卻還是和生前一樣有五感和思想。當然,這個時候的畏懼也是由此產生的。
「不要猶豫,不會死的。下面就是希望了!」說完十一身先士卒,一個飛躍跳進黑暗裡。
唉!它都跳了,自己還有話說嗎?閉上眼,踩了下去。
墜落得比預期的慢,落語玩過跳樓機,那種重心丟失的感覺和肉體拋下的心慌,在這一刻是完全不存在的。
速度越來越慢,直到停止下降腳踏實地的感覺再次出現。可是,眼前還是一片漆黑啊!
「十一,十一!」落語輕聲呼叫。
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在這呢!別嚷嚷,我就在你旁邊。」
十一跳上落語肩上,扒著耳朵說,「噓!別說話,他們在你的左上方,看仔細了。你的眼睛還沒有適應。」
落語盯著那個地方看了很久,其間似乎聽到有許多人聲,還有鼓鳴。
待到視線一點點清晰,由聚焦處逐漸延伸到整片天空。聲音就如同在耳邊響起。
人,全都是人!
雲里霧間,層層疊疊的堆滿了人。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絕峰塔頂上,黑雲翻騰,雷霆吒怍,萬物皆歸於塵土,萬象盡無力抗衡。
這是魔界三元世以來最大的浩劫。據傳這世間分成了四元界,神界,人界,魔界,玄界。神界以他們獨有的造物之法統領人界,而魔界本在神的管轄之內,但魔王不甘神統,野心勃勃,獨自率領魔族歷經九十九次與神界的抗衡,終於獨立出來自成一界。
而玄界,無空虛有,似夢似幻,傳說其有毀物滅世之力,但自今無人知道它的入口所在。一千年前,天神虛極曾在夢中闖入玄界,但他卻從未醒來,沉睡千年。
這裡雖只排為第三,但其中所納入的層界卻是五個空間中最多的。
十一娓娓道來,它說,「其實每個空間都有著各自的劃分。這裡是第三空間,而我們之前通過第四空間的傳送直達這裡。唉!想不到,好久沒來了,這場對峙還在繼續。」
道起這個人稱鬼喪三間的空間世界,十一當年年幼無知,總有些狂妄自大。帶著旗下的冤鬼闖下大禍,最後被罰入第三空間經受煉獄之災。
那時魔界與神界的結已根深蒂固,只因曾經的巨大變故,神界遭到摧毀性的打擊神力損失嚴重,故無力追擊魔界。
如今神力已修復,神界誓死要挽回當年的面子,於是集結所有神力再次追擊魔界。
十一解說著頭頂上氣勢洶洶的場面,落語聽得目瞪口呆。
神將魏沖曾以一人之力擊退妖獸一千鬼怪千百人稱「妖剋星」,副將莫遲曾獨闖龍潭只身前往西域鬼魔之地,得名「鬼見愁」。
說到這,十一乾咳了一下,「不包括我……」
落語回答,「算我一個。」
然後兩人乾笑了兩聲繼續觀戰。
此次由二人率領百萬天神眾將攻打魔界之心絕峰,神界信心十足,任你魔界再法力無邊,哪怕你魔族再抵死頑抗,也逃不出這百萬天神之牆。
落語眼見一人飄然脫塵,在這混亂當前絕峰頂空,雷雲咆哮間,竟是面色淡然,安若泰山,眼中黑瞳深不可測,直魄心魂。她猜想這個必然是哪家的大神了,我自巋然不動,嗯。大神之風。
然而十一此時的表情卻扭曲了起來,它咬著舌頭道,「這,這是魔王!江越川!沒錯,天啊,天啊,落語你是我的幸運星!」
落語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這書童,是魔王?這也太低端了吧!」她想,魔王不應該是邪風妖媚,也要是惡氣來襲呀!怎麼,這人雖說相當耐看,但也僅僅符合了她花痴的審美而已。
「不不不,他是,就是他。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的能力無比強大,幾乎超過的全部天神的總和。」十一激動地捏起爪子。
雖說江越川曾在神界翻雲覆海,但卻只有天帝見過他的真正面貌,其他人見到的軒轅魄只是他幻化出來的面孔罷了。此時面前這位面色溫和,儒雅隨性,負手而立的俊俏白衣書生,誰都不會把他和當年叱吒風雲的魔王聯繫到一塊,他們甚至連八竿子都打不著的。
「哪裡來的白面書生,快把你們魔王叫來,告訴他,神界在此恭候已久,毋須再藏,想活命的,就出來束手就擒吧!哈哈哈......」
副將莫遲架起長戩指向江越川,濃眉大眼擠在一塊,沖著前方大嚷。他嘴角一勾,衣襟輕輕揮動,莫遲突然感到一股寒氣環繞心臟,緊接著是萬劍穿心之疼,他撫著心口向身旁的魏沖求救。
此時的魏沖已聲色俱變,他嘶啞的喉嚨吐出了三個字,。他一把拉起莫遲,向他心口輕點幾處,然後在他腦門虛穴施以真力。
"不錯,不愧是眾將之首,有點本事,竟能看出我的魄風解法。有趣!"江越川嘴角輕動,旁人卻什麼都沒聽見,只見他們的首將魏沖已面色嚴肅,眉頭緊皺,魏沖低聲說道「小心!」莫遲自然明白了大哥的意思,默默退到後方,朝身後的兄弟們做了個手勢。
可是這小伎倆怎能逃過他的眼睛,他邪邪一笑,只感到一道幻影飄過,莫遲身後一陣冰涼,轉身只見原本護住自己的一排天兵已倒下,卻不見一滴血。「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鎖魂指!」見到此情此景,雖是訓練有素的天神,卻也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