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說!
花落雨腦子中已經一片混沌,意識也變得有些不清晰,只是突然感覺到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頭髮上,那種黏膩的蠕動著的感覺,真像一條蛆蟲,讓他無比噁心。
連續的折磨早已讓他筋疲力盡,寶貴的休息時間,讓他恢復了一些體力,艱難的挪開身體。
「呦,小美人還有力氣啊,這樣更好,你們倆,去把那個寶貝給我抬過來。」
「大哥,大哥,先讓我跟他說說,您看這小子,嘴真是死硬,估計用什麼刑都是白費,先讓我勸勸他,嘴硬的人,一般心都是軟的,再說了咱們還得先保住腦袋不是嗎,等他招了,還用得著那玩意兒?大哥的傢伙可比那玩意兒厲害多了,肯定能讓小美人滿足。」
「哎,對呀,還是先保住腦袋要緊,可這小美人兒可真是勾人的緊啊,就算臨死之前能上他一次,老子就算是值了!」
「大哥,他可是從男歡館里出來的,那床上的功夫可是厲害得很,只上一次,那不是太可惜了?」
那帶頭的獄卒,看著花落雨的身體忍不住又摸了一把,這皮膚,還真他媽的嫩啊,「行,那你勸勸他。」
「這樣,大哥,這就交給小弟我了,您先去喝壺茶,歇會兒,等我勸好了,再叫您進來。」
「恩,行快著點兒啊,我先去喝口茶,走。」
那男人把另兩人送走,走到花落雨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是王爺,讓我來的。」
花落雨猛地撐起身體,右手一陣劇痛,已經結痂的傷口又開始汩汩的流血,他沒有理會這些,大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王爺讓我來問,那件東西的下落,你寫在這塊羊皮上,但是沒有筆。」就算有筆,他也不可能隨身帶著硯台啊。
男人指指花落雨正在流血的右手。
極近的距離花落雨仔細的看了看男人,這雙眼睛,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那眼神好像看他很不順眼似的,他不記得曾經的罪過這麼一個男人啊。
「快寫,別逼我動手。」低沉的聲音男人味兒十足,顯然剛才那副低聲下氣,一臉猥瑣的樣兒是裝出來的。
花落雨回過神,點點頭,沒有猶豫,用右手在羊皮上寫字。
手腕的活動讓本就卡在骨頭上的針刺的更加深入,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額頭上的汗珠也滴落下來,那隻顫抖的已經沾滿鮮血的手,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男人看花落雨的眼神漸漸地不一樣了,以前他曾一直以為這個男人,只靠臉蛋生活,完全是個花瓶,在王府地牢的時候,他完全相信那些他都沒有做過,所也才無從招供。
可是現在不同,他是知道的,只怕他經不住什麼嚴刑逼供,為了活命說出來,他才這麼快出手阻止,而且,自己,根本就沒有說過要救他......
男人並沒有過多的關注花落雨到底寫的是什麼,而是一直在看著他的手腕。
他的手應該,很痛,深入骨髓......
「為什麼......要做這麼多。」
想起他,花落雨的笑容總是不自覺地變得溫柔,我——愛——楓——
他的口型,他看懂了!
那種感情就像是他對無涯......
這也是他最希望從無涯的嘴裡聽到的話。
要殺了他嗎?其實自從愛上無涯的那一刻起,他已經再也不是那個第一殺手雲梵了。
可是,即便稱不上第一,他還是個殺手,心裡會有再多的不忍,手上依然會冷酷絕情,不然他也活不到現在。
「寫完了?」
花落雨點點頭,血流的太多,眼前陣陣漆黑,身體有些搖晃,他還不能暈過去,他還有事情要問......
寫完了,別的他不能做,讓他在最小的痛苦下解脫,還是可以做到的,已他現在的情況,也許,死了,會比活著更好。
雲梵剛摸到綁在腳腕上的匕首,便聽到了嚴墨影的聲音。
「怎麼樣了?」
正在此刻花落雨終於支撐不住身體一歪,一手按在了那塊羊皮上,倒了下去。
雲梵看著那塊已經滿是血跡,看不出任何東西的羊皮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他不提前看一眼。
在嚴墨影視線的死角暗暗藏好那塊羊皮,轉過身來,跪倒在地。
「皇上吉祥,回皇上,他經不住大刑已經暈過去了,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下去吧,傳太醫。」
「是,奴才告退。」雲梵低著頭退出了牢房。
不一會兒,太醫便來了。
「老臣,季行善,參見皇上。」
「平身吧,去看看,別讓人死了。」
「是。」
季行善拿起花落雨的右手看了看,搖搖頭輕輕的放下,再拿起他的左手,搭上了他的脈,三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季老太醫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只是那眉頭皺的絕對可以擠死一隻蚊子。
嚴墨影看著花落雨全身衣服完整,被撕裂的肩膀處皮膚都是完好的,只有手腕上的傷比較嚴重,表面上看只是失血過多而已,難道還有內傷?
嚴墨楓按耐不住的出聲問道,「如何了?」
季老太醫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回皇上,老臣實在是醫術不精,號不出脈象,能否請其他的太醫前來。」
「如何號不出?朕不治你罪,你且說說,朕再行考慮。」
「這......回皇上,老臣號的是......是......喜脈......」
嚴墨影渾身散發著寒氣,臉色變的極為難看。
「這......是臣醫術不精......這男人如何能懷有身孕?是老臣老糊塗了,請皇上革去老臣的太醫之職。」季老太醫哆嗦著不停的磕頭。
「先救醒他。」
「是......是......」
老太醫隨身帶了止血的葯,想要敷在他手腕的傷口處,可無奈,那手鐲緊貼著他的手腕,傷口其實根本接觸不到藥膏,換為針刺穴位才止了血,又餵了些補血的藥丸,才算完了工。
臨走前心慈的老太醫還不忘提醒,「皇上,他現在身子虛弱的緊,最好還是能休息兩天,老臣告退。」
說完,拎著藥箱回了太醫院便開始收拾起東西來,他剛才說的可不是假話,就算不被革職,他也要告老還鄉了,自己這把老骨頭,可再也經不住這麼折騰了。
「恩......」像是一聲剛睡醒的嚶嚀,又夾雜著痛苦。
花落雨一睜眼便看到了,坐在眼前的嚴墨影,剛才的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眼神毫不掩飾的落寞,忽而又變的異常警惕。
「醒了?怎麼,就這麼不願意看到朕?」
這次花落雨睡了很久,而嚴墨影也就這樣一直坐在這裡看著他睡,一直都沒有打擾他。
「身體感覺如何了?他們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居然這樣對你。」嚴墨影不再焦躁,不再心急,因為這一次,他要贏了。
自己現在這個下場,不都是拜他所賜嗎?
可是換了誰做皇帝都會這樣做的吧,其實無論是楓還是影,他們玩弄權術,卻小心謹慎的將戰爭控制在局限的高層,不然天下都將大亂,在為天下著想的這一點上,都可以成為一代明君,只是一山不容二虎罷了,必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並不恨嚴墨影,只是出於私心的想要讓楓活著。
花落雨對自己的想法也感到驚奇,明明這場戰爭裡面最痛苦的是他,為什麼他卻可以如此冷靜客觀的看待。
「朕這裡,剛才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花落雨不作任何理睬,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想要知道兵符的下落吧,這可惜,他已經告訴楓了,等自己堅持到極限,撐不住說出來的時候,恐怕兵符早已經被拿走了。
「不想知道?」嚴墨影突然笑了。
他站起身走過來,將花落雨的上半身抱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摟著他,伸手輕揉著他的小腹。
「朕還記得,你的下身......」
啪!花落雨用全身的力氣打掉了他只讓他異常煩躁的手,胸口劇烈的起伏。
「呵,別著急,你曾經很厭惡自己這樣的身體吧,不過現在,你會喜歡的......」
嚴墨楓抓緊他的左手,繼續輕揉他的小腹,語氣中隱隱的憤怒與不甘,這個男人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如果你說了,朕會下旨讓皇弟娶你為妃,然後皇弟的第一個孩子......」
嚴墨楓抬起花落雨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將會是你生的......」兩個月的身孕,除了皇弟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什麼!他......他居然懷了楓的孩子!
嚴墨楓仔細的看著那雙鳳眼,沒放過任何一種表情,驚訝,欣喜,糾結,痛苦......
花落雨掙扎著逃離嚴墨影的懷抱,挪到牆角的位置,像一隻刺蝟一樣蜷起身體,做出自衛的狀態,只可惜,他沒有那一身用來防禦的尖刺可以來保護自己。
嚴墨楓走過去很輕鬆的將人提起來,壓在牆上。
放了我,放了我。
「你說,朕就放了你。」
花落雨依然哭著搖頭。
「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要他,只要一掌,你便可以解脫了。」
嚴墨楓的手掌撫上他的小腹。
不要!不要!花落雨用儘力氣卻怎麼也推不開那隻手。
先是小聲的抽泣,然後如決堤的洪水般,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你的選擇。」
花落雨張開嘴,對著嚴墨影無聲的說了一句,「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