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親
就在今年八月中的時候,我遇到了一起靈異事件。當時情況是這樣的,那天晚上,我們lol五人組排衝擊大師組,一直搞到半夜,回去的路上,我看到必經的三岔路口有幾點火光,我就湊近了看了看。結果發現是一塊大白饅頭,上面插著三根線香,在滿頭底下壓著個挺厚的紅包。
我爸媽把我的零花錢卡得很嚴,平時去網吧上網我都得斟酌著時間玩,所以在那一瞬間,我腦子裡想的只有「錢」這一個字,很自然地忽略了在紅包上面還壓著一張黃紙符,以及上面鬼畫符地寫著的三個字。
我這人膽兒不小,把饅頭搬到一邊,打開紅包一看!好嘛,竟然足足有一千軟妹幣呢!這可是不少錢了啊。
就在我把錢揣進兜里的一剎那,一陣冷風吹來,讓我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彷彿有什麼東西摸到了我身上似的。
我急忙回頭去看,才發現那三根線香已經熄滅了,之前的那張黃紙符也被吹到不知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
你們以為我遇到好事了?我告訴你,這事兒還沒完!從撿到那個紅包之後,我就開始倒霉了,用喝涼水都塞牙縫完全不能形容我的倒霉程度。總之那段時間對我來說簡直是不堪回首啊!
那時候正巧大姑過六十大壽,當時跟我同桌的有個七拐八彎的親戚,我得叫他七表舅爺。據說家裡是祖傳的陰陽先生,當時他就瞄了我一眼,然後就把我拉到一邊,低聲問我最近是不是撿了錢,然後開始走霉運。
我當時那個震驚啊,簡直別提了。七表舅爺緊接著就說我被鬼纏上了,他很仔細地問了我撿到錢包的經過,然後就笑著告訴我,說是我納了一門鬼親。
什麼是鬼親呢?就是活人嫁了鬼丈夫,或者是娶了鬼老婆。
我當時看到的那個白饅頭的地方,其實就是個嫁鬼的儀式,應該是附近的人家,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再養鬼了,所以就把家裡的鬼轉出去。只不過那個養鬼的人家應該也是不得其法,所以把個過繼儀式給弄成了嫁鬼。
而我之所以會倒霉,就是因為我心不誠,沒把鬼老婆放在心上,所以鬼老婆撒氣了。只要我每天堅持給鬼老婆上三柱香,我就不會再那麼倒霉了。
七表舅爺笑呵呵的,如果不是形象太邋遢的話,還真有幾分高人的風範。可是我還是很不爽啊。就問他能不能讓我跟那個來歷不明的鬼老婆「離婚」。
這話剛說完,我就感覺到後腦勺鑽心的疼,七表舅爺急忙讓我對著背後空無一人的地方道歉,這才正常了一些。
然後七表舅爺就語重心長地告訴我說:「蘇昊啊,自古以來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你既然納了鬼親,就是入了鬼門。自此以後就做不了普通人了,迷途的鬼魂會來向你尋求幫助。鬼可不是人,人是講道理的,如果你幫不了的忙,人也不會為難你。但是鬼不同,如果你不答應他們,他們甚至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七表舅爺神情嚴肅,說到這裡的時候挺直了身子,竟然有一股陰寒的感覺,讓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我媽當時就在旁邊,聽到之後被嚇得半死,急忙問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七表舅爺就搖著頭說:「蘇昊不能跟他的鬼妻和離,沒了鬼妻的保護和幫助,這小子只怕活不過二十歲!」
七表舅爺的話還真把我給嚇到了,我可是再過半年就要滿二十了,他這麼說,不就是說我只有半年的命了嗎?
我還年輕,我不想死,我的擼啊擼還沒打到大師分段呢!我還沒來得及向喜歡的女孩子表白呢!
這麼仔細一想,我竟然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做。
七表舅爺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就摸了摸我的腦袋,微笑著說:「傻小子,我剛才的話說得很明白了,以後你好好對待你的鬼妻,她與你性命相連,能與你在機緣巧合之下結成陰陽夫妻,也算是宿世的緣分。」
等大姑的壽宴過後,七表舅爺專門來了我家一趟,開壇做法。做法的結果就是我知道了我那鬼老婆的姓氏——張,好像是明萬曆年間就死了,已經被人供養了幾百年了。具體名字目前我還不知道,七表舅爺解釋說是我心不誠,所以暫時就以張氏來指代我的鬼老婆吧。
接下來一段時間相安無事,我也就回到了學校,舍友見我每天祭拜靈牌,對此也很好奇,不過都被我搪塞了過去。
一眨眼就到了十月,我們旅遊系組織了一次模擬導遊特別課程,要去鄰省一個叫做菩薩村的地方。不過學校還算人性化,並沒有強制要求每個學生都去,最終成行的就只有十來個人。
菩薩村因供奉大名鼎鼎的地藏王肉身金佛而得名。全村以郭李張楊四姓為主,由大大小小十多個院子組成。村子青山環繞,溪水淙淙,雞聞犬吠,美不勝收。
我們一行十來人剛剛抵達菩薩村,還沒來得及欣賞田園山川自然美景,村長就急不可耐地把我們招呼進了臨時安排的民居,叮囑我們入夜之後千萬不要到處亂跑,然後就急匆匆地走了。
其實這種破山村,除了偶爾來觀光的城市遊客之外,大多數人是受不了的,因為太無聊了!就連電視都只有三四個台,手機更是連屁的信號都沒有,想玩玩手游都不可能。
我們都是年輕人,一開始興緻高昂,結果在山裡轉了一圈,那可真是又累又餓又渴又熱。很快大家就沒興趣了,紛紛哀嘆,後悔說不該來這破地方。而且山村裡很多東西都不方便,洗澡什麼的,竟然要去院子外頭的魚塘去洗。
當時白棟本來提議去偷窺女生洗澡的,不過就我們四個男生,最終想想還是算了。
吃過晚飯之後,白棟組織大家玩撲克,翻來覆去也就是鬥地主什麼的。同學們也都不是有錢人,自然不可能賭多大,打到晚上*點鐘的時候,我覺得憋得慌,就扔了撲克,跑出去撒尿。
你問我為什麼要出去撒尿?沒辦法,房子里沒廁所啊,出了門左拐有個已經廢棄的豬圈,只有那裡可以方便。
山裡黑得早,這時候已經是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了,我拿出手機照明,找到地方,剛剛拉開褲鏈,突然覺得腦子一陣發暈,那種感覺很像是大腦缺氧似的。
我的意識頓時就有點模糊,我急忙伸手攀住身邊的豬圈,防止自己暈倒。可是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竟然換了個地方,我攀住的一塊墓碑!我的小丁丁,正對著一塊墳墓!
這一下把我嚇得夠嗆,尿突然一下憋不住了,竟然全都灑在了墳頭上。
「抱歉抱歉!」我連忙對那墳墓鞠躬,趕緊拉好褲鏈,滿懷著疑惑摸摸索索地回到了院子里。
我想要是換個人遇到我這樣的情況,只怕能給嚇暈過去。
即便我自己沒被嚇死,但我心裡還是很不安,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跟著我似的。
回到屋裡,見大家依舊在打牌,人一多,我就不怕了,很快就咋咋呼呼地加入了戰團。
沒過多久,肖怡也出去上廁所去了。結果等了老半天,不見人回來。跟我關係最好的白棟暗戀她,對她自然也格外關注,見她十幾分鐘沒回來,就對我說:「蘇昊,怎麼回事?肖怡好像還沒回來啊。」
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尼瑪,不會是跟我一樣遇到鬼了吧?
所以我急忙拉著白棟出去,一邊含著肖怡的名字,一邊找她。作為廁所的豬圈沒看到人影,我馬上就想到了剛才的那個墳墓。
我趕緊帶著白棟往院子後頭的林子里鑽,白棟一開始還奇怪呢,可是沒走幾步就聽到了裡面的哭聲,一下子腳步比我還快了。
沒走多遠,我們就看到了肖怡跌跌撞撞的身影,白棟急忙迎了上去。
肖怡似乎沒反應過來了,愣了一下,隨後突然大哭起來,一把就抱住了白棟:「有鬼!有鬼!我剛剛被鬼抓住了!」
「別怕別怕,我在這呢,我在這呢。」白棟一邊安慰著肖怡,一邊對我打了個眼色,我倆就把她送回房間,本打算讓她休息一會兒,但肖怡卻抓著白棟的手,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回到堂屋的時候,看到大家都在,肖怡終於安心了一些,她說自己撞鬼了,大家都不肯相信,反而取笑肖怡疑神疑鬼。
肖怡這人有點自閉,見大家不信,自己就不說話了,一個人縮在角落裡抱著手機玩了起來。她表現得很安靜,但如果誰要離開的話,她就會有一瞬間的驚惶。
緊張是會傳染的,儘管肖怡不說話,但是本來很喧鬧的堂屋慢慢就安靜了下來。
就在屋裡的氣氛漸漸顯得有些尷尬的時候,一聲詭異的啼哭突然傳了過來。
嗚嗚咽咽的哭聲沒有絲毫停頓,儘管聲音不大,卻讓人覺得耳膜幾乎都被刺破似的難受。
這哭聲來得太突然太詭異,讓大家突然一下都安靜了下來,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我清楚地看到幾乎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這哭聲好怪。」魏穎是個脾氣挺直的姑娘,也就是一般人所說的神經大條,她是少有的幾個似乎不太害怕的人之一,「好像不是人在哭啊,連抽氣聲都沒有,難道真的有鬼?」
說完這句話,她自己似乎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頓時神情巨變,一下子就靠到了我們男生中間,顫抖著道:「喂,你們說,不會真的有鬼吧?剛才肖怡難道不是在開玩笑。」
「是她!就是她!一定是她!」肖怡早已經收起了手機,縮在白棟身邊,極為恐懼地道,「我記得她的聲音,就是她把我從廁所抓到墳地去的。」
肖怡略有些歇斯底里的聲音,在房間里顯得格外的刺耳,我只覺得似乎有一盆冷水當頭澆了下來,一時間竟然做聲不得。
白棟急忙捂住了肖怡的嘴,示意大家安靜。
這時候誰還敢發出半點聲音,就連咳嗽都得忍著,就怕把那啼哭的鬼給引過來。可是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那哭聲就一直圍著我們住的院子轉,嗚嗚嗚地響個不停,而且聲音也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大家更加地慌亂了,因為那哭聲真的不是人的聲音,陰森森滲人的聲調,讓人聽了渾身發麻,而且哭聲中也隱隱傳來一陣陣呼喊:「我的眼睛,誰挖走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誰挖走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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