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山頂的裂縫

正在我還在看著五峰山的時候，不遠處一陣哄亂，忙衝過去一看，是老六，老六不知道到哪裡弄了一隻黑狗來，正在宰殺黑狗，我趕到的時候，老六的刀子已經捅進了黑狗的喉嚨裡面了，血汩汩的流到他面前放著的洗衣盆裡面，一直到黑狗的血流盡，老六又從身上拿出個瓶子，把瓶子里的一種硃紅色的粉末倒進狗血裡面，攪合一下，又把狗血倒進了一個大的塑料袋子裡面。

昨天晚上我回村叫人後，就一直沒見到老六，村民們都說他回家去了，這會看到老六，發現他的脖子腫起好大一個包，紅彤彤的，加上老六本來就長得奇醜，看上去還真有點嚇人，所以我一直不敢和老六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他。

老六用塑料袋子裝好狗血后，就背著走到岸邊，三下兩下就把衣服褲子鞋子脫光，只穿一條內褲，沒想到老六除了脖子上，身上也漲起了幾個大紅包，我知道老六這是要下水，這洪水這麼大，下水不是死路一條嗎？而且，他下水幹嘛？

我正打算鼓起勇氣勸老六不要下水的時候，刮痧婆急急的走了過來，問老六下去幹嘛，老六沒有理會，背起裝著狗血的袋子，往下滑了一段，咚的一聲，就滑到了洪水裡面。

我從來沒有看過老六游泳，沒想到他還挺靈活，一下水就一手把狗血飄起，一手往前游，看上去水性還不錯。刮痧婆沒有追到老六，只好扯著嗓子喊老六上來，下去是送死，老六根本就不理會刮痧婆，兀自一直往前游。

遊了一會，我才發現老六是往淘金船的方向游，老六越靠近淘金船，淘金船上面那隻怪異的猴子就越不安，匍匐下來，惡狠狠的看著老六，呲牙咧嘴的吱吱亂叫，似乎在警告老六，不要靠近淘金船。

老六毫不畏懼的往淘金船靠過去，在離淘金船還有兩三米的時候，那隻猴子卻突然安靜了下來，不再亂蹦了，像人一樣，就在船邊坐了下來，它這一坐，我看到這隻猴子頭頂上面又個凹窩，好像有個碗一樣，裡面還有水，可剛剛那猴子活蹦亂跳，那些水為什麼沒撒出來呢。

老六還在往淘金船奮力游過去，猴子目光炯炯的一直看著老六，老六游到船頭，攀到了那塊洗金子的鐵板，準備攀上船。可攀了一下，手滑了，老六又掉落到了水裡。

就在這個時候，那猴子突然串了起來，普通一聲，串進了滾滾洪水裡面。

猴子一鑽進洪水裡面，刮痧婆就大聲喊了起來，讓老六趕緊上船。老六似乎也意識到了危險，拚命往船上爬，不過很快，就似乎有東西在水裡和老六搏鬥，老六拚命的撲騰著，泛起一陣雪白的浪花。

大概只有十秒鐘的時間，雪白的浪花就消失了，老六也不知道哪裡去了，在老六消失的位置上，一團鮮紅在水面慢慢氤氳開來。我心裡一陣驚慌加難過，沒想到那怪異的猴子，居然還這麼壞，老六肯定是被這猴子給拉下水了。

刮痧婆在一旁悲嗆的大聲喊了起來，一句一句的喊著老六，不過根本就沒有老六的影子了，村民們很快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那些在水裡撈木頭，死豬死狗之類的村民，一下子全部收工，沒有一個人敢下水了，在旁邊捕魚的村民，也把網收了起來。

恐怖的氣氛，在人群中瀰漫開來，村裡人開始說起關於水猴子的各種故事，我們神農架，猴子的種類還是很多的，一開始，可能大家都沒把淘金船上的猴子當回事，覺得只是一隻野猴子，一直到那猴子下水，村民們才感覺到事情不妙，因為真正的猴子，是不會游水的，更不會主動下水。

樟油又衝進了人群，瘋瘋癲癲的又唱了起來，刮痧婆喊了一會，喊的嗓子都有些沙啞了，也不再喊了，瞪著眼睛一直看著江面。

我也茫然的看著江面，心裡還在想著樟油剛剛說的那句話：水猴眼散，洪水泛濫，青蛟翻山，生靈塗炭。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回頭一看，是燕子。燕子是大軍妹妹，只比大軍和我小一歲，小時候也是天天在一起玩的，燕子也是個苦命的女孩，從小吃了很多苦，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那會，燕子是在窯廠裡面做事，被曬的獒黑獒黑的，但是那也掩蓋不住燕子清秀的五官，尤其是她的微微上翹的鼻子，看上去很是可愛。

我一看到燕子，馬上就想到了大軍，想到大軍的一隻手都沒了，心裡又是一陣空落，擠出一絲笑容說燕子，你怎麼來了，你哥還好嗎？

燕子眼睛撲閃了一下，瞬間就濕潤了，燕子又用力眨巴了一下眼睛，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哥還在縣城裡面呢。

燕子欲哭又忍的樣子讓我更加難受了，我趕緊轉移話題說你不是在窯廠做事嗎？怎麼也到這來了，昨天你回村了？

燕子指了指豪貴的房子說是墩子哥把我接過來的，說會漲水，沒想到真的漲大水了，我們那個窯廠都被水沖了，好在我來這了，不然這會肯定也被水沖走了。墩子哥現在在造木筏子，讓我過來找你去和他一起造筏子。

剛剛其實我刻意找了一下墩子，只是沒找到，沒想到他居然跑去造木筏子去了，他要造木筏子幹嘛？我趕緊跟著燕子走到豪貴房后的小竹林里。

小樹林里空地上並排放了很多粗大的干竹子，墩子正在用麻繩把竹子綁在一起，我一過去，墩子就說他要上五峰山找他母親，他母親和我母親肯定都在五峰山上面，問我去不去，去的話就和他一起弄筏子。

我當然同意了，很快就和墩子和燕子把筏子造好了，然後又做了一根長桿，三把槳，把筏子抗到山下面一點就下了水。

筏子一下水，和我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樣，水流太大，太湍急，我們根本就控制不了，筏子一下水就被直衝往下游，好在我們攀到了一顆露出水的大樹，才沒被洪水繼續往下沖。

就這樣，我們努力劃一段，再攀著樹走一段，途中還好幾次被洪水中漂浮的東西給撞翻，一直在水裡折騰了兩三個小時，我們才到五峰山腳下。

一上五峰山，燕子就大叫著說天賜哥，你快看，山好像裂開了，我趕緊順著燕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確實有一條裂痕，綠綠的山峰中間，有一條細細的黃線，那是山峰裂開，露出裡面的黃泥形成的線。

我當機立斷說走，去那裂縫那裡看看。

我們三個人剛剛爬上一個小坡，走在最前面的墩子就停了下來說天賜哥，怎麼這麼多蛇？

我快走兩步一看，前面那個小竹林裡面，到處都是蛇，和在豪貴家附近的一樣，那些蛇都是盤在竹子上面的，幾乎每顆竹子上面都有蛇。

墩子似乎有些害怕，臉色微微有些變化，聲音也有點抖，不過墩子表面上還是故作鎮定說天賜哥，你不是會結草防蛇嗎？你在這裡結個草，那些蛇就不敢動我們了吧。

我搖了搖頭說我爸爸都好像還不會這招，我怎麼可能會，這些小蛇怕什麼，昨天晚上那麼大的蛇不是也被我們搞定了么，這些蛇都是普通的蛇，只要你不動它，它不會主動來咬你的，你們只要注意地下，別踩到他們就行。

墩子到旁邊弄了三根長長的木棍，給我和燕子一個人一根，說這麼多蛇，要是抓去賣錢，那得賣多少錢啊，說完就兀自往前走了起來，我和燕子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