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機場重逢
周五的下午,顧小滿匆匆去了機場,買了一張前往那座城市的飛機票,打算花費大約半個月的時間陪伴沈晨陽。
安檢隊伍排得很長,時間過得也很快,她的心也很焦慮。幾個不懂事的小夥子插隊進來,她有心斥責他們,卻還是忍住了。
就是在那種焦慮、煩躁的心境下,她看到了他。
左岸好像剛剛下了飛機,穿了一件時尚灰的風衣,黑色的紐扣,黑色的領帶,衣襟隨意地散開著,隨著矯健的步伐飛揚著,身後拖著一個黑色的拉杆箱。
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好像為了某個目標,匆匆行路,長年國外的生活改變了他,在他的身上可以感受到沉澱的滄桑,只有那雙眼睛,似乎還像當年……
不不,那雙眼睛已經不再像當年,看起來更深,更難懂。顧小滿任性的想象,他還是那個單肩背包的少年,可他已不是了。
他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好像一陣風,激蕩了平靜的心田。
顧小滿排在擁擠的安檢隊伍里,他走在寬敞的大廳里,她看見了他,他卻沒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不到五十米。
不知因為什麼,左岸突然停住了步子,拉了拉領帶蹙眉向安檢隊伍看來,顧小滿本能地避開了臉頰。
相信這麼多年,他早已忘記了她的背影,顧小滿要做的是低下頭,和他擦肩而過。
曾經那個偷偷跟在他身後的青蔥女孩兒,已經變成了不折不扣的「聖鬥士」。如果有一天,他們真的面對面相見了,左岸會不會說:「顧小滿,你怎麼長殘了?」
就讓回憶永遠美好吧。
左岸站在那裡,仍盯著安檢的隊伍沒有移開目光。
「左岸,左岸,怎麼不等我?」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左岸收了目光,轉過身。他的身後,一個穿著牛仔褲細腿洋妞兒跑了上來,金色的長發,藍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樑……
顧小滿抬眼看去,洋妞兒闖了她滿眼。
自嘲地笑了一下,小滿深吸了口氣,這算不算意料中的場面,左岸沒和孫安寧在一起,不等於這麼多年他的身邊沒有女人。就好像展越一樣,帶著一個洋妞兒榮歸故里。
嫉妒嗎?沒有,小滿的心裡淡淡的,曾經愛的那個人,只要他幸福就好。
顧小滿轉過身去,面向了安檢口……她的路一直都在前方,不曾回頭過。左岸是她的過去,過去的就該讓它過去。
機場的大廳里,左岸的目光又看向了安檢處,視線中,他看到了熟悉的側影,束起的長發扎了一個馬尾,她正和安檢員說著什麼,把拉杆箱抬起放在了安檢口。
是她……
左岸認出了顧小滿,濃眉緊鎖著。
「你怎麼了?」洋妞兒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等等我!」
左岸扔下了拉杆箱,奔了上去,不斷地道歉著。排隊等待安檢的人都翻著白眼抱怨著,怎麼又來了一個插隊的。
「對不起,我找個人!」左岸俊臉微紅,待他到了安檢口,顧小滿已經通過了安檢,拖著行李遠去了。
「對不起,先生,您的機票和身份證?」女安檢員鄙夷地打量著左岸,衣裝這麼穩重,斯文的年輕人,竟然不排隊擠上來。
左岸尷尬地退後了一步,眼睛仍望著顧小滿離開的方向,懊惱地握緊了拳頭。片刻之後,他急迫地掏出了手機,手指顫抖地翻找著通訊錄,當他意識到不知該打給誰時,憤怒地揚起手,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手機粉身碎骨的響聲,讓周圍人都驚呆了,一時之間沒人再抱怨了。
幾名機場警察來了,讓左岸退後,不要耽誤他們的正常工作,左岸只能讓開了路,後面的人接著進行安檢。
回到了大廳里,洋妞兒奇怪地問左岸。
「你看到誰了?」
「她……」左岸的鼻翼扇動著,情緒仍無法平復。
「顧小滿?」
「是的。」左岸點點頭。
「在哪裡?」洋妞兒驚呼之後,立刻看向了安檢處,尋找一個她見過照片的女孩兒。
「走了。」左岸重新提起了拉杆箱,向機場外走去。
時間好像水流,又好像行雲,匆匆而去,雖然留了些許痕迹,卻那麼淺淡。左岸拖著拉杆箱站在陽光下,手掌遮住額頭,看著眼前熟悉的城市,這裡有她的氣息,恬淡,清香,滿滿的充盈在空氣之中。
一陣轟隆之後,飛機緩緩而起,映在了藍天之中,左岸仰面看著……
顧小滿靠在窗口,望著淹沒機翼的白光,腦海里浮現的,都是那個熟悉的影子。良久她笑了,笑得很淡,很釋然。
經過一番周折,顧小滿終於找到了沈晨陽所在之處,是市郊一家私人醫院,只有沈晨陽一個病人。
這裡的環境很好,很安靜,小滿走進去的時候剛好遇到了走出來的沈夕月。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沈夕月沒感到意外,雖然她下命關閉了一切聯繫方式,顧小滿還是找來了。
從初見顧小滿的那天,沈夕月就知道,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了這個女人。
「為什麼要這麼做?」顧小滿質問沈夕月。
「不是我要這麼做,是我弟弟的意思。」
「沈晨陽?」
小滿的心一陣陣酸澀,沈晨陽只想在最後的時刻留下最好的。
「現在他終於可以安靜的躺著了,維持他生命的是儀器,我也在想辦法……」沈夕月後面的幾個字說得沒有底氣,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挽救弟弟的命,已經失敗過多次了。
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時間不等人,沈晨陽的時間越來越少。
再見沈晨陽,他躺在病床上,很多管子連接著他,圍繞著他的都是監聽的設備。就算顧小滿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他也感受不到。
雖然早有思想準備,她還是無助地流出了淚水。
「我……來了。」
她來了,他知道嗎?
也許他能知道,只是無法用肢體語言表達,甚至不能睜開眼睛看她一眼。
他說過,如果老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
可他能再又一次機會嗎?他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