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龍靈訣

藉助馬蘭的關係，我將揚晨送進醫院的加護病房。當然，這裡沒有醫生，也沒有護士。我們不能讓他們看見這種詭異的病人。

第二天一早，進入揚晨的身體，我才知道什麼叫做連靈魂一起凍住。

揚晨的意識空間完全被冰封，在我進入的那一剎那，我甚至感覺到那股寒氣要連我都一起凍住。

「騰」地，我周身反射抗地布滿了火焰。

因為龍靈火，揚晨的意識空間開始融化，並且隨著我的移動，加快著融化速度。

我很快找到了揚晨，只是他已經整個人都沉浸在污靈氣當中，靈魂已經完全被污靈氣控制。

「揚晨！」我驚叫了一聲。

他回頭，沖著我詭異地咧開嘴，撲了過來。實質一般的殺氣颳得我臉上生疼。我被那股殺氣震得愣住了，忘記躲開。

揚晨一把捏住我的咽喉，在這一瞬間，他被龍靈火點燃。

我飛快地退出了揚晨的意識，瘋狂地尋找著雪焰。

我一間一間地踹開所有的病房，終於在被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扔出醫院之前，看見了抱著一袋子麵包剛走進住院區的雪焰。

顧不得滿醫院的怨氣，我拉著他回到了揚晨的房間。

「你點燃了他的靈魂？」雪焰斜睨著我。

我沉默。我並不是故意的。

雪焰又送了我一個冷眼，才開始施咒。

隨後而來的醫護人員看不見只燃燒了靈魂的龍靈火，認為我們倆人是瘋子，要將我們拉出去，為了阻止他們，我召喚出了靈劍。當然，召喚的時候，我避開了他們的視線。他們看到的，只是突然拿出兇器的我。

「報警，快報警。」醫生和護士亂作一團。

「吵什麼吵？這裡是醫院，還讓不讓病人好好休息了？」一聲熟悉的怒孔，我渾身一僵。

爺爺？

出現在病房門口的並不只有爺爺，還有爸爸、媽媽。我們沒有通知他們，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旁邊一個護士在接觸到我殺人的眼光后，心虛地移開了頭。

「我路過，看見裡面沒人看護，所以通知了病人家屬。」

啊，原來是這樣！

媽媽一見到病床上的揚晨，立刻就要撲過去，被爺爺一把拉住。

施完咒術，雪焰冷冰冰地看了我們一眼，出了病房，將空間完全留給我們。

他一走，媽媽立刻撲向了揚晨，連哭帶喊，然後朝著我衝過來。

「你要做什麼？」爺爺攔住了她。

「我要做什麼？爸，他都把晨兒害成這樣了，你不能再護著他了。不要忘了，晨兒不僅是我的兒子，也是您的孫子。為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這樣值得嗎？」

「吵什麼？晨兒他這不是還沒死？」爺爺威嚴地瞪了媽媽一眼。

媽媽立刻噤若寒蟬，不再說話，不過還是在不停地哭，時不時會拿兇狠的眼神瞪我。

我因為媽媽剛才的話，內疚地站在一邊，不敢說話。

一直等了大約一個小時，揚晨才悠悠轉醒，睜開眼睛環視了病房一周，然後一臉天真地望著我們。

「你們是誰？」

一瞬間，我覺得天打五雷轟。

「你點燃了他的靈魂，所以他現在的靈魂殘缺不全。不過幸好不是連身體一起點燃，不然早就化成灰了。」鬼龍解釋。

靈魂不全？什麼意思？

很快，我弄明白了這個疑問。

結過醫生檢測，揚晨不但失憶，而且只有五歲孩童的智力。

這個結論一出，媽媽立刻瘋了般地抓向我。爸爸只是沉默。

爺爺拉開了媽媽，悲傷地看著我。

「撿景，你走吧。」

我盡量抬高頭，不讓眼淚掉下來，僵硬地走出病房。我很想告訴他們，我並不是想害揚晨，但是這句話，我現在說不出來。

「喂，撿景，這不關你的事，是他自己撲向龍靈火的。」鬼龍試圖安慰我。

我恍若未聞，繼續往前走。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

我仔細地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回憶了一遍，然後毅然決定跟雪焰走。

我不屬於這一邊，我要跟雪焰一起去那一邊。

渾渾噩噩地走進電梯，正準備按下關門鍵的時候，一個穿著奇裝異服蒙著臉的女人忽然沖了進來，拿著一把菜刀，砍向我。

我一愣，反射性地用手掌去擋那把菜刀。

龍靈火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自發性地覆滿我的全身。

我下意識里後退了一步。

我不想殺人。

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電梯，根本就容不得我退多遠。

一剎那間，整個電梯的金屬牆面都被燒得通紅，電梯門處甚至被燒穿了一個大洞。

我以為那個女人會被燒死，但是詭異的是，那個女人一點事都沒有。就連砍在我手上的菜刀，也沒有任何融化的痕迹。

我看到刀身上有一個圓形的火紅色圖案。大概就是這個圖案，保護了這個女人。

女人一擊沒能傷到我，立刻從被龍靈火融出的那個大洞鑽了出去。

等我終於控制住了龍靈火追出去時，早就沒有了那個女人的影子，只在地上發現了一串手鏈。

手鏈是由像翡翠一樣的扁平石頭編織而成，很像蛇的鱗片。我突然想起菜刀上的那個圖案。那個圖案我曾經在某本書上見過。那是咬尾蛇，西方傳說中貪婪無比無物不吞，最後將自己吞下的毒蛇。

那個女人是誰？她為什麼要殺我？

「撿景，修鍊龍靈決吧。」鬼龍突然出聲。

「龍靈訣？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我們妖龍一族的控火心法。」

「妖術？」我詢問。

「是，妖術。但是你必須要學，你的龍靈火在暴走。你若是不能控制住它，它遲早有一天會連你都一起燒掉。」鬼龍只沉默了一稱，然後很乾脆地承認。

「它為什麼會爆走？之前我明明控制得還不錯。」我沒有因為它的話動搖，反倒接著問。這才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鬼龍掙扎了好半天，才有些心虛地望著我。

「龍靈火是妖龍族從出生就有的藏於血脈當中的火焰。但是那份火焰非常難以激發出來，必須將龍靈訣修習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弄出一點點像是燈芯大小的火焰，所以你之前使用的龍靈火是我的龍靈火。但是現在你使用的，卻是你自己的龍靈火。」

我自己的龍靈火？

「第一，我不是妖龍族的族人，第二我也沒有修習龍靈訣，為什麼我會有自己的龍靈火？而且不是不能激發，反倒是爆走？」如果龍靈火真的像鬼龍說的那樣，那龍靈火就不該這麼容易出現。

「關於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改天再討論。」鬼龍眼神閃爍，不敢與我對視。

「說！」我有些惱了，但語氣反倒更為冷靜。我很肯定，它在隱瞞著什麼？

「你體內有龍血，而我將龍靈訣的第一訣灌進了你的意識深處，所以你雖然沒有修習龍靈訣，但你的潛意識會在你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控制你體內的靈氣運行。所以你等於是修習了龍靈訣的第一訣。但是我保證，第一訣是絕對不會出現這麼這麼大的火焰的，最多就跟燭火一樣大小。我是覺得有雪焰在，只要你能使用一點點龍靈火，就可以跟他聯手滅了污靈，我絕對沒有想到你會弄這麼大一團火出來，更沒有想到它會爆走。」鬼龍抱住頭，一副駝鳥樣地鬼嚎。

我皺眉。原來如此。

但是那個時候如果沒有龍靈火，我們都會死，我不能怪鬼龍。

「你的意思是只要修鍊了龍靈訣，我就可以控制住這個火焰了？」

「呃……」我以為鬼龍會很乾脆地回答是，但它這個時候竟然又再度駝鳥了。

「還有問題？」我下意識就覺得不對。

「你的情況有點特殊。我修習到第四訣的時候才勉強將火焰覆滿全身，並且只能保持那個樣子五次，每次一分鐘。五分鐘后，一定會用光所有的靈氣，但是你卻像是根本就沒有這種限制。我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所以我不太確定你修鍊了龍靈訣之後會發生什麼。」

所以它根本就不知道我修習龍靈訣之後能不能控制火焰，它只不過是在拿我當試驗品？

「你修習到第幾訣了？」我想知道這妖術能有多厲害。

「第九訣。傳說只要修鍊到第十訣，就可以燃盡兩界萬事萬物，君臨那一界。」

「但是你卻在第九訣死了？」看來傳說跟現實總是有些區別。

鬼龍乾笑了兩聲，「能夠燃盡兩界萬事萬物君臨天下並不等於不會死，只要靈氣耗盡，我們就跟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一樣。」

我白了鬼龍一眼。

它說錯了，應該是普通的野獸。人不會長有那麼龐大的軀體和一顆那麼猙獰的頭。不過有一點我倒是贊同，龍靈火確實很厲害。在跟那些東西打交道的時候，做為保命的手段，應該很不錯。

「好，我修鍊靈龍訣。」

「我現在立刻就將靈龍訣的第二訣告訴你。」鬼龍一見我答應，立刻興奮有點過頭了。

「不用，我要從第一訣煉起。」做房子要先築好地基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鬼龍愣了一下，但仍然按我要求地做了，我一邊反覆默念著這幾句心法，一邊走出醫院。

雪焰靠在醫院門前不遠處的樹上，仍然穿著黑袍，整張臉都被寬大的帽子蓋住，引來很多人的側目。我知道他在等我，走了過去。

「走吧，我帶你去那邊的世界。」見我走近，他直起身。

我苦笑著回頭望了醫院一眼，點了點頭。

大概因為連靈魂都妖化的原因，我的手指一直保持著妖化的狀態，並沒有恢復。因為這個原因，自從出了鏡子以後，我一直戴著手套。

我已經不屬於這邊的世界了，儘管我仍然披著一張人皮。

雪焰帶著我走到附近一個無人的角落，張開手掌念著什麼咒語。一個死之門出現在他的手掌之前，並且慢慢地擴大。

我操，我被幾千寒給騙了。什麼只出現在死者附近的門，這不是隨手一招就出現了嗎？

黑洞越來越大，最後跟幾千寒開的那個洞差不多。

雪焰帥先走了進去，我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突然，「轟隆」一聲，黑色的通道爆裂。

我們被這股爆炸衝擊得往後倒飛，一個類似於封印梵天的法陣，悄悄地出現在我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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