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陰差陽錯
這位持天樞令前來拜見禮部尚書萬全策的人,卻正是何肅言,為何是何肅言而不是諶仲?這要從清晨開始說起。
今日大試,二人起了一個大早,整裝完畢,便匆匆趕至大試院。
本以為伴著晨曦而來,大試院門口一定會安靜許多,也便宜他們將天樞令交予吏部尚書萬全策,哪知趕了一個大早,來到大試院門口,那裡早已是人滿為患,來來往往的萬千試生,幾乎全部聚集在大試院前方寬闊的廣場之上,一些人席地而坐侃侃而談,一些人徘徊不斷想來萬分緊張,一些人則是交頭接耳的憂慮萬分。
從熙攘的人群中擠過,終於是來到大試院門口,此時為時尚早,距離大試開始還有一段時間,諶仲不慌不忙,何肅言卻是焦急萬分。
何肅言將諶仲拉到一側,說道:「再晚點,你的天樞令也就沒用了,這麼好的機會你不珍惜,阿仲,你可真夠笨的。」
諶仲卻笑道:「有些東西本不屬於自己,要是太過焦急的想要爭取,有時候便會得不償失。」
何肅言根本未將諶仲的話聽進耳朵,他哼聲道:「你若不用那天樞令,放著也是放著,不如給我算了。」
他本是開玩笑,卻沒想諶仲大方的掏出金牌,丟到他的懷中,笑道:「既然你喜歡,那就送給你好了。」
何肅言大吃一驚,顫聲道:「阿…阿仲,你當真將這天樞令送與我了?」
諶仲笑道:「都放到你懷中了,還會有假?肅言,這些時日多虧你的照顧,這天樞令就算是報答你吧。」
何肅言手握天樞令,滿是詫異神色,似乎是不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但看諶仲的神情,又不像是與自己開什麼玩笑,他顫抖著將天樞令牌捧在掌心,激動道:「阿…阿仲,如果我提名天下名士榜,你可就是我的大恩人。」
何肅言感激涕零,若非此地人多眼雜,他當真就要跪拜在地感謝上天垂青了,有了這天樞令他可就成了薦舉試生,對於提名天下名士榜那簡直是指日可待。
諶仲見何肅言眼眶含淚一臉激動,急忙笑道:「大試在即,快拿著金牌去找萬尚書吧,晚了可就來不及啦?」
何肅言抹了一把眼角余淚,喜極而泣,顫抖著將金牌放入懷中,說道:「我去去就來。」
說著何肅言便朝著大試院側門走去,諶仲放心不下,也是跟在其身後遠遠的瞧著。
何肅言見到那王試官,將天樞令恭敬雙手奉上說明來意。
王試官常居景宸帝都哪裡會不識得這天樞令?見到這俊朗試生便明白了個大概,想來一定是天樞院的薦舉試生,這種大事他自然做不得主,於是拿上天樞金牌讓何肅言稍等,便匆匆趕至院內向萬尚書稟報。
何肅言滿臉激動,想到大試之後,不日即將提名天下名士榜,他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了,等待的閑空,走到諶仲面前,再三感謝,又怕諶仲後悔,內心當真是百感交集。
過了沒多久,就見王試官匆匆趕回來,說道:「何試生,我家大人有請。」
何肅言整理衣衫,拱手禮道:「謝大人。」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包銀子贈與王試官。
王試官左顧右看,見旁若無人方才收入囊中,顏笑道:「好了好了,快進去把,別讓我家大人等的急了。」
何肅言對諶仲說道:「阿仲你等我片刻,我去去便來。」
王試官瞧著諶仲,見這少年眉宇軒昂,似非凡人,心想這定是哪家的貴族子弟,諂媚的說道:「公子怎麼稱呼?」
諶仲笑道:「秣陵諶仲。」
王試官繼續道:「祖上居何位?」
聽著王試官問起家氏,諶仲眉頭緊蹙,想起家門慘案,心下不禁悲涼萬分,嘴上卻是說道:「一介平民。」
王試官聽聞這少年卻是一介貧民,面上霎時換了一種表情,哼聲道:「這側門卻不是你站的地方,趁早走的遠遠的。」
諶仲也不惱怒,背轉過身,朝著一側走去。
何肅言見這王試官語氣惡劣,瞪了其一眼,那王試官卻是不加在意,道:「何試生快走吧。」
說著何肅言便隨在那王試官身後進去大試院內。
進了側門,順著羊腸石板路,穿過一花園月亮門,順著走廊來到一高大廳堂內。
何肅言瞧見高堂之上端坐兩位年過六旬的老者,皆是官服加身,也不知哪位才是那萬尚書,索性也不管太多,拜倒在地,禮聲道:「學生汴州何肅言拜見兩位大人。」
萬全策蹙眉端坐高堂,眼神一凜,拍案道:「大膽毛賊,你可知罪?」
這一聲怒吼,嚇的何肅言驚出一身冷汗,他低頭不敢正視,駭然道:「學生不知所犯何罪,望大人告知。」
萬全策連連冷哼,厲聲道:「這金牌你從何處盜取而來?」
何肅言顫抖著身子,仰起頭,瞧見萬全策手中的天樞令,說道:「是他人所贈,絕非偷盜所得,學生不敢有所欺瞞,望大人明察。」
萬全策繼續道:「是何人所贈,那人面貌如何,身高几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何肅言此時被驚嚇的六神無主,三魂七魄已經丟了兩魂六魄,哪裡還會記得昨日萬花樓贈與諶仲金牌人的面貌,他顫抖著身子,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跪拜在地,連連懇求。
萬全策不加理會,繼續厲聲道:「好你個毛賊,既然說不出個所以,就休怪本大人無情了。」
說著萬全策拍案而起,喊道:「來人啊,以冒充薦生偷取八院令牌為由,將這毛賊給我押入明理寺丁字房。」
何肅言欲哭無淚,跪地慟哭,喊道:「大人冤枉,學生所言,句句屬實。」
萬全策哪裡給他說話的間隙,兩名官衛將直接將何肅言拖拽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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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全策瞧著何肅言喊冤不已,心卻硬如磐石,朝著王試官道:「這裡沒你什麼事情了,下去吧。」
王試官告退後,裘博仁皺著眉頭,道:「萬兄,日後步雲天問起來,你卻如何交待?」
萬全策道:「我自有應對的法子。」
裘博仁繼續道:「那試生如何處置,你也是想好了?」
萬全策沉聲道:「我為王爺辦事,步雲天能把我如何?」
裘博仁道:「萬兄,我勸你想個萬全之策,將這件事處理乾淨,你是知道步雲天的為人的,讓他知道你這樣對待他舉薦的試生,我怕後果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萬全策嘆了口氣,道:「我也沒有其他辦法,這位試生只能算他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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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仲依舊徘徊在大試院門口,他在等著何肅言的好消息。
瞧見王試官從側門而出,卻是不見何肅言,諶仲走上前來,問道:「大人,剛才進去的那位試生呢,怎麼沒有隨您一起出來?」
王試官鄙夷的瞧了諶仲一眼,冷笑道:「他可是去了一個好地方。」
諶仲當然能瞧出這人口中語氣的不屑,繼續問道:「去了哪裡?」
「去了哪裡?明理寺!」這明理寺三字,王試官卻是咬文嚼字的頓道
諶仲蹙眉道:「明理寺是監管重犯的大獄,肅言去哪裡卻是為何?」
「哪裡來的這麼問題,既然去了明理寺,便是重犯,難不成他去哪裡吃茶聽曲不成。」
諶仲大驚,心下更是不解,脫口道:「大人,我朋友可是犯了什麼罪?」
王試官獰笑道:「冒名薦生偷盜金牌,算不算大罪?」
諶仲冷汗霎時落下,方才好好的,這不過半響的時間,不過是進了次大試院,何肅言竟然就被押入明理寺,這其中的隱情,他卻是想破腦袋也是想不清楚。
他皺眉冷聲道:「還請大人給個說法,肅言想來良善,跋涉千里前來參加大試,豈會成了重犯?」
王試官聽罷,指著諶仲鼻子罵道:「你不過一小小的試生而已,焉敢懷疑尚書大人的決斷?
諶仲冷笑道:「如今不給個說法,豈非讓天下萬千試生寒心?我朋友不過機緣巧合成為薦生,卻是犯了何等重罪,竟然會被尚書大人押入明理寺?我大明王法何在?」
王試官聽罷,冷汗絲絲落下,心道:這試生好伶俐的嘴巴,此事不宜張揚,大試在即,若鬧出什麼亂子,我可是萬萬擔當不起。口中說道:「你是何人?」
諶仲冷笑道:「秣陵諶仲,言甚諶,人中仲,大人可記得清楚?」
王試官伸出指間,氣的咬牙切齒眉須抖顫,卻又不敢大聲張揚,道:「秣陵諶仲,秣陵諶仲,好一個秣陵諶仲,我記得你的名字,奉勸你好自為之。」
諶仲拂袖迥然道:「奉勸大人最好拿紙筆寫下來,以免日後忘卻。」
「好你個小小的試生。」王試官被氣的上氣不接下氣
這時,一陣鑼鼓震天的聲響,卻是大試院開場了。
諶仲皺眉依舊要討個說法,與何肅言相識幾日來,他早已將其當做自己的唯一朋友,如今朋友不明含冤入獄,讓他如何放的下心來?
王試官急於趕赴大試院內維持秩序,朝著諶仲啐了一口瞪了一眼,便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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