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第226章 情不知所起 一往情深
以神奇雙眸自傲的開到茶靡也是看不透這樓梯的構造和夾雜的無形之氣,但是值得肯定的是,這二十級階梯,只能一步一步走上去,那股散出的莫名之氣卻是阻擋任何人使用飛身之法的,她耳畔微微一抖,沉聲說道:「我們的時間並不多。」
諶仲道:「莫非那些人已追了上來?」
開到茶靡點了點頭,道:「他們此時已在九曲龍鳳橋邊。」頓了一頓,笑道:「不過下面的幾道關卡,足夠他們費盡心思了。」
諶仲心下卻是暗暗吃驚,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嘆聲道:「也許留給我們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開到茶靡道:「哦?」
諶仲道:「因為他們之中有一個人。」
開到茶靡道:「是誰?」
諶仲道:「傳奇四聖智聖月神之徒,神廟如今的燒香人。」
開到茶靡沉吟半響,緩緩說道:「就是那個在櫻花山莊腳下設下詭計埋伏試圖挑起寒門與勢族爭鬥的有鳳來儀?」
諶仲微微一怔,道:「正是那有鳳來儀。」頓一了頓,笑道:「你知道的事情很多。」
開到茶靡淺笑斂眸,淡淡道:「這並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
諶仲道:「你既然知道那有鳳來儀,就應該知曉此人心思縝密,足智多謀。」遲疑了一下「而……而且」
」
開到茶靡笑道:「而且什麼?」
諶仲道:「他有一隻白瞳,能夠看清天下萬物的白瞳。」
聽到這句話,開到茶靡險些從地上跳起來,她的面色忽然變的猶如那凄冷的寒夜一般幽寒而憤然,強行壓下心中怒火,口中沉聲道:「你說他有一隻白瞳。」
諶仲道:「的確如此,我親眼所見。」
開到茶靡冷聲道:「他有沒有說過,那隻白瞳是如何而來。」
諶仲搖頭道:「沒有。」頓了一頓,沉吟片刻,繼續道:「想來是得到了某種機緣,他畢竟是神廟的燒香人。」
開到茶靡接連冷笑,道:「機緣,機緣,神廟好大的機緣,白氏族人天生白瞳,能窺天下萬物,其威力更勝其他天生異瞳,便是傳聞中的炎瞳,水目都不能與其相比,除卻天生白瞳的白氏族人,那些擁有白瞳的異族人,有的是對白氏族人有恩,被贈送的。」口中接連冷哼,似是憤怒不已「而有的人。」她恨恨道:「卻是從別人眼中挖出來的。」
諶仲驚道:「你是說有鳳來儀的那隻白瞳……」
開到茶靡冷聲道:「沒錯,他的那隻白瞳便是從我的一位故人眼中活生生的挖出來的。」
諶仲問道:「但……但他為何只有一隻。」
開到茶靡道:「因為我的那位故人只剩下一隻眼睛。」想到那位故人,她竟說不出的悲憫傷感,口中凄然道:「他的另一隻眼睛,卻是心甘情願贈予了一位對他有恩的人。」
諶仲忽然想到了什麼,脫口道:「那人可是萬引白目。」
開到茶靡輕點額頭,道:「正是寒門的那位部主萬引白目班白目。」
諶仲長嘆一聲,沉思了片刻,輕聲道:「你的那位故人?」
開到茶靡神情蕭索凄然,凄嘆道:「他已離開了人世。」
諶仲聞其語意凄婉,不願多加詢問,卻是不忍面前少女如此凄切,慰聲道:「你也不必太過傷感,有些事本就是無可奈何的。「想起家中慘禍,心下也是悲痛不已,恍然隔世眼眶竟有熱淚滴落。
開到茶靡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逼視那已恢復如初的二層閣樓的畫窗,沉吟了許久,淡淡道:「我曾經答應那位故人替他做一件事。」
諶仲道:「嗯?」
開到茶靡道:「殺了那個奪取他眼睛的人。」
諶仲險些跳將起來,他驚叫道:「莫非你現在就要去殺那有鳳來儀?」
「不錯。」開到茶靡說的很肯定
諶仲的目光凝視面前少女許久不曾說出半句,待確定少女不是隨便說說的時候,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就算是殺他,也不急在一時的。」頓了一頓,又道:「何況他的本領不小,又有許多修為不凡的同伴在側,你如今又有傷在身。」
已做決定的少女並沒有更改主意的打算,她默然了許久許久,似在慎重的考慮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開到茶靡幽幽一嘆,嘆息中說不出的無奈與凄涼,她淡淡的說道:「也許這是最好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有些機會錯過,就永遠不會來了。」
諶仲並沒有說話,他已習慣聆聽,何況身側少女說的並無道理,如果想殺掉那有鳳來儀,這蒼白之陵絕對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停了半響,開到茶靡微抬秀額道:「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我會說這是最後的機會?」
諶仲斂眸道:「為什麼?」
開到茶靡又是一聲嘆息,嘆道:「因為出了這蒼白之陵,我就要去一個不願去卻又不得不去的地方。」話中說不出的傷感與凄涼
諶仲吃驚道:「不得不去?」
開到茶靡嘆道:「我沒有選擇。」
諶仲沉吟了半響,問道:「莫非有人逼你?」
開到茶靡輕輕的搖了搖頭,道:「逼我的人,他也沒有選擇。」
默然不語,停了半響,諶仲搖了搖頭,很是鄭重的說道:「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如何生存的權利的。」
開到茶靡忽然笑出了聲,但她的笑聲實在夾雜著太多無奈與惆悵,她輕嘆道:「也許別人有,但我卻是沒有的。」
諶仲忽然由心底的心疼面前這語意凄婉的紅衣少女,他想她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她很倔強很任性也很高傲,這樣女子向來不會屈服於任何人或事的,她的心底究竟藏著什麼事,她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裡?又是何人要逼迫她去?
他忽然緩緩的蹲下身子,堅毅清澈散著奇異光芒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垂首悵然的那位紅衣少女的面靨,雙手情不自禁的便握住少女那雙如柔荑的秀手。
目光中是那種很誠實很誠懇很真誠的神色,這樣的眼神很難讓人拒絕更讓人難以迴避,開到茶靡透過紅紗瞧見這雙奇異的眼睛在緊緊盯著自己的時候,倏然間便痴了,她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懇求也看到了憐憫但更多的卻是濃濃的情意。
沒有任何一個少女不懷春,也沒有任何一個少女不希望被人保護,更沒有一個少女被一個柔情似水的少年握住了雙手依舊能夠自若的,開到茶靡並沒有撤回秀手,但她的面靨已紅如春雨之後的紅霞,她羞澀的幾乎忘記這裡並不是很適合談情說愛的場所。
諶仲將那雙柔荑之手握的更緊了些,沉默了良久,才淡淡的說道:「我可以陪你去那個地方,如果你實在不喜歡那裡,那麼我便帶你走,如果誰阻攔,我就與他拚命。」
在聽到這句話后,少女壓抑心底許久的那滿腹的委屈,忽然在霎那間便迸發了出來,她嚶嚀一聲,柔嫩的身子便倒在面前少年的懷中,眸中晶瑩的淚珠已止不住的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諶仲伸手撫摸懷中少女柔如流水的秀髮,俯身在她耳畔輕輕的說道:「我從不說謊。」
開到茶靡嚶嚀一聲,抽泣著柔聲道:「你……你真的願意陪我去那個地方?」
諶仲道:「我願意。」
開到茶靡心底說不出的歡喜,又道:「如果我不喜歡那裡,你真的可以帶我走?」
諶仲道:「既然不喜歡,為何要留?」
開到茶靡破涕為笑,道:「那如果有人阻攔呢?你真的可以為我拚命?」
諶仲笑道:「我雖然修為不行,但說過的話,卻絕不會收回的。」
開到茶靡忽然感到莫大的幸福和喜悅,她將嬌嫩的身子又朝著少年懷中蹭了蹭,瑩然一笑,道:「如果那些阻攔我們的人是五大至尊九穹傳世那樣的人呢?你是不是依舊會帶我走,為我拚命?」
諶仲佯裝權衡遲疑了一下,雖然時辰很短,但懷中不善等待的少女似乎頗有些氣惱了,抽回嬌軀,撇頭冷哼道:「我常聽人說男人只會花言巧語,待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會自保其身,說過的海誓山盟都是哄人的把戲,此時瞧來,果然如此。」
諶仲忍笑不語,說氣話的少女似是覺得自己的話的確有些不妥,幽幽一嘆,道:「就算你那時拋下我自己走了,我也不會怪你的,畢……畢竟你絕不會是五大至尊九穹傳世那些人的對手。」
諶仲撲哧的笑出聲來,他笑道:「如果真的是五大至尊抑或是九穹傳世的那些人,我的確帶不走你的。」頓了一頓,笑道:「但我起碼還能做另外一件事。」
開到茶靡道:「嗯?」
諶仲道:「我還能陪你一起死,而且絕不會死在你的後面。」
開到茶靡聽得這段話,怔住了許久,忽然飽含嬌羞的又倒入少年的懷中,粉拳不住的敲打在少年的胸前,柔聲道:「你玩笑我,我不理你了。」
女人說話通常都是違心的,尤其是少女,那少女口中說著氣話,心中卻已歡喜的失去了常態。
諶仲沉吟了一下,很是認真的扶住少女的肩膀,那雙奇異的眸子又散出那股讓人信服的光芒,他一字一頓道:「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
羞澀難掩的開到茶靡含淚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遲疑了一下,又道:「可……可是你為何要如此對我,你甚至連我的容貌都沒見過。」
諶仲很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淡淡的說道:「情感這東西很微妙,有時候只是因為不忍看到那個人受委屈,你就會被她深深的吸引,情不自禁的便想要去疼她愛她,所以有時候是丑是美,已沒那麼重要了。」
開到茶靡莞爾一笑,並不答話,只是心底卻是說不出的歡喜與滿足。
諶仲笑道:「其實你帶著面紗不讓人瞧見你的容貌,無非是有三種原因的。」
開到茶靡道:「哦?」
諶仲笑道:「第一,你美的不可方物,任何人瞧見你,都會被你的美貌所吸引,會情不自禁的喜歡你的容貌,而你又偏偏不是一個喜歡別人因你的容貌而喜歡上你的人。」
開到茶靡嗤的笑出聲來,她笑道:「第二呢?」
諶仲道:「這第二嘛,卻是有些不中聽的。」
開到茶靡笑道:「你不妨說出來,我雖然很少聽到不中聽的話,但卻是知道,通常不中聽的話,都是實話,聽實話總比聽假話要好的多。」
諶仲輕咳了一聲,說道:「這第二,你丑的人見人怕,便是自己照鏡子都會被自己嚇到,夜晚都不敢出門怕被人當做妖魔鬼怪。」這些話還未說完,他已覺得空氣中的氣氛陡然變的森然起來,這股森然的氣息自然是從面前少女身上散發而出,他急忙笑道:「當然,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因為我知道,你絕不會屬於這第二種可能的。」
開到茶靡冷聲道:「怕是讓你失望了,我恰恰是屬於這第二種可能。」
諶仲笑道:「哦?那也沒關係的,我的膽子一向很大的,你如果不信,現在不妨摘下面紗嚇我一嚇。」
開到茶靡莞爾一笑,道:「我才不會上你當,第三種。」
諶仲道:「這第三種嘛,其實更簡單了,你只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因為這蒼白之陵中認識你的人也許並不少。」
開到茶靡笑道:「沒想到你獃頭獃腦的樣子,倒是有些聰明呢。」
諶仲苦笑道:「我看起來很呆?」
開到茶靡嬌聲道:「你如果不呆,為什麼不解下我的面紗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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